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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羈絆(現代篇完)

  寬敞奢華的接待室裡,梵嘯閑適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不遠處講著電話一臉緊張的男人。

  「是,是的。好,好的。」男人不停地點著頭,就好像電話那端的人可以看到一樣。

  很快,那人收瞭線,換上瞭和之前攆他出去時截然不同的諂媚嘴臉。

  「越先生,請您稍等,總裁很快就來。」男人帶著一臉恭敬的笑:「剛才的事情實在很抱歉,因爲找總裁的人實在很多,您又是那麼直接闖進來的,所以……」

  「放心,你把我拒之門外的事情我是不會告訴他的。」畢竟他撂倒瞭一群人,哥要是知道瞭,一定又要念瞭。

  男人松瞭口氣,笑得更加友善:「那您還需要點兒什麼,咖啡還是茶……」

  「不用瞭,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男人很快離開,識相地帶上接待室的門。

  梵嘯閉上眼,靠在瞭舒適的沙發上。

  他一直在找梵傾,從成爲越皓那一年開始就在找瞭。可這個世界太大瞭,而他的勢力太渺小。他要找到梵傾,想找到回去的路,談何容易。

  何況,他還有小緋,那個全心全意信賴著他的女孩。如果他走瞭,她要怎麼辦。

  他始終相信,自己唯一愛的是棲緋,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可這十一年的時間裡,雲緋是他的朋友,他的知己,更是他的親人。他甚至已經開始分辨不出他對那個到底抱有什麼樣的情感。

  他們之間,那麼復雜又簡單,讓他想要碰觸和接近,卻又總是想到那個遠方的愛人和未知的未來。

  還有梵傾,他也始終相信,梵傾會像自己一樣去找尋他。

  就在三年前,他就已經發現有一股他不知道的力量在調查著他的下落。開始時他以爲那是那個組織的分支,可那些人似乎毫無惡意,他猜測那大概是梵傾。

  但要殺他的人實力太強也太多,他不得不小心,不敢輕易露面,也不願輕易相信,他也曾不隻一次地反追蹤過,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幕後的那個人。

  這讓他有些不大放心,事情就這樣拖瞭下來。直到昨天,他看到瞭這個身體的同父異母的兄弟越傾。

  忽然間,開始想念自己的哥哥。

  他到來瞭多少年,過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幾乎在這個世界裡迷失。

  對瞭,他連梵傾現在的名字都不知道。

  「砰」接待室的門被人踢開,發出一聲巨響。

  「梵嘯!」咬牙切齒的呼喚聲卻讓梵嘯挑起瞭唇角。

  下一刻,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長相,就被狠狠地打倒在沙發上。

  「喂,哥,你用不著……」他抹著嘴角擡起頭,愣住:「越傾?」

  梵嘯捏瞭捏手指發出啪啪的聲響:「我也是你哥!」

  「……不會吧,啊!哥,我錯瞭!」

  一刻鍾後,被揍成豬頭的梵嘯終於獲得瞭自由,把自己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狀況詳細說瞭一便,又把自己逃避梵傾找尋的原因羅列瞭一堆,最後終於獲得的哥哥大人的假釋。

  「說吧,這次又是來找我幫你幹什麼的。」

  「那個組織的事情,我和雲緋被追殺瞭。」諂笑地拍馬屁:「哥你一定已經猜到瞭。」

  梵傾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已經十年未見,可他們畢竟已經做過瞭兩世的兄弟,現在,不過短短的十幾分鍾,十年的隔閡消失不見,一切都已經回到瞭應有的摸樣。他還是自己的弟弟,還是那個梵嘯,從未改變。

  「我自己也有些勢力,不過現在對付那些人還是吃力瞭一點兒。」梵嘯顯得有些擔憂:「我怕他們找到雲緋。」

  「阿嘯。」梵嘯嘆瞭口氣,他理解卻不大接受梵嘯在這個世界裡和其他人有過於親密的關系:「那個女孩對你而言,是什麼。」

  梵嘯忽然沈默瞭,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我答應過她的,陪在她身邊。」他看著梵傾,目光誠懇堅定:「我隻愛棲緋,但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會好好保護雲緋,她是很重要的人。」

  梵傾看著他,良久之後微笑,輕輕地拍瞭拍他的肩膀:「好的,我會陪著你一起守著她,直到我們離開。」

  他們的速度極爲迅猛,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就被打瞭個措手不及。

  原本隻是想清理知情者越皓和雲緋的殺手隊伍,根本沒想到自己會碰上瞭這麼大的釘子。不但育一個羽翼漸豐的越皓,還有一個他們根本惹不起的越傾。

  事態一下子復雜起來,各種勢力在這個時候紛紛冒頭,L市的混亂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到全國,每一個勢力都想得到更多的利益,更想在那個全國都有極深背景的神秘組織身上剜一塊肉下來。

  當然,這一切,雲緋都蒙在鼓裡,她隻是覺得,近來周圍莫名其妙的人更多瞭,什麼送牛奶的,送報紙的,送菜的,送飯的,送遊戲軟體的,甚至還有送健身器材的遞送員紛紛出現,每天,她的門鈴至少被按上二十次。

  開始的時候,她還不打算開門,可是當這種情況愈演愈烈,而且那些人明顯表示出擔憂和怕她死在房間裡的總總憂慮後,她終於理解這是那個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某人做出的新佈置,然後她開始淡定地開門,接受對方的每天的固定「友好咨詢」。

  「牛奶您想要哪一種?XX牌還是XX牌?」對方一絲不茍拿著筆,極爲認真地記錄,甚至包括每天能接受多少毫升。

  「您想要手機接收固定咨詢還是喜歡看報紙或是紙書?」吧啦吧啦吧啦。

  「您覺得您今天身體怎麼樣?是否需要醫生?」

  其實雲緋這次真的是誤會瞭梵嘯,因爲做出這種佈置的是梵傾。

  這種生活又整整持續瞭一個月後,雲緋徹底抓狂瞭,她撥打瞭那個梵嘯留下來的緊急電話。

  「……」梵嘯正在忙,接電話的是梵傾,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雲緋一股腦的訴苦擊倒。

  「把你安排的那些人都弄走,立刻,馬上,我住處的門鈴都被按壞瞭三次瞭!」一口氣把這段時間的遭遇說瞭個遍。

  梵傾有些尷尬,他隻是隨便派瞭些身手好的人過去,交代每個小時必須現場確認雲緋的狀況,卻忘瞭這裡不是朗鳴,那些人也不是暗衛,不被容許安裝監視器和竊聽器的情況下,那些人隻好進行蹩腳的騷擾。

  「抱歉,我會馬上處理的。」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雲緋的聲音時,他竟然會想到棲緋。

  他掛掉電話嘆瞭口氣,故意忽略掉那股強烈的思念,告訴自己之所以在意是因爲那雙酷似棲緋的眼睛。

  這場各大勢力劃分的爭鬥足足持續瞭半年,最後甚至連國際上各個組織都被牽動,那個Z國的地下組織終於再也遮掩不住他們多年的罪行,被曝光人前。甚至遭到瞭前所謂有的世界范圍的抵制和討伐,從雲端摔到瞭地底。

  「快結束瞭。」梵傾放下手中的電話,對著身旁正在一邊吃便當一邊看文件的梵嘯說道:「很快這裡就安全瞭,你可以把那個女孩接過來瞭。」

  梵嘯吃飯的動作頓瞭頓:「嗯。」

  「怎麼瞭?」梵傾走過去,坐到梵嘯對面:「不是很想她麼,這麼久不見,她一定也很想你。」

  梵嘯放下手裡的資料和筷子,擦瞭擦嘴,隨手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煙,點燃。

  梵傾沒有阻止,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正在做一個對他而言極爲重要的決定。

  一根煙抽罷,梵嘯終於開口:「聽說她過得很好,最近也交瞭很多新朋友。」

  「嗯。」

  「我想……大概沒有我,她也能過得很好。不如趁現在……」他的表情充滿瞭掙紮,說聲再見談何容易,十多年的羈絆,又怎麼可能說舍棄就舍棄。可是這段時間裡,他們已經有瞭隱約的感覺,回去的契機,就要到瞭:「不如趁現在告別。」

  梵傾拍瞭拍梵嘯的肩膀,他能理解那無法割舍的痛苦。

  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已從梵嘯的口中得知瞭他們過去的種種,如果那個人是自己,也一定會像梵嘯此刻一樣。

  「打算什麼時候說。」

  「過幾天,事態穩定下來。」

  梵傾嘆瞭口氣:「如果有需要,我不介意做那個壞人。」

  「嗯。」

  她已經很久都沒見到皓哥哥瞭,雲緋坐在咖啡店裡,捧著咖啡,看著玻璃窗外的雪景。今天是平安夜,到處都充滿瞭歡聲笑語,可她卻要一個人過。

  長長地嘆瞭口氣。

  梵嘯站在街角,看著那坐在咖啡店裡坐在窗邊的少女喉嚨有些酸澀。要在今天道別麼?可今天是聖誕節,他站瞭很長時間,任憑潔白的雪花落在臉上,身上,慢慢化去。

  也許,他該等一等,應該過幾天,等到新年到來,給她新的開始。

  轉身,電話卻在這一刻忽然響起,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號碼,直到最後一聲才接起。

  「皓哥哥。」電話裡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潤甜美。

  「嗯,是我。」他轉回身去,看玻璃窗內打著電話的少女,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通過電話瞭,因爲每一次,他都在逃避地拒絕接聽。

  「平安夜快樂。」

  「嗯,平安夜快樂。」他盡力控制自己的聲音,令它足夠平靜。

  「皓哥哥……」櫥窗內的少女用食指在臺佈上畫著圈,那是她的小習慣。

  「嗯……」

  「我想你瞭。」

  我也想你瞭,很想,很想,梵嘯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可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一味地沈默。

  「你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事情還有很多。」他的臉上帶著自己不知道的寵溺和悲哀。

  少女沈默瞭一會兒:「那能和我視頻一下麼?我想見你。」她已經很久沒見他瞭,不知道他現在的頭發是長還是短,是不是又瘦瞭。

  「……抱歉。」

  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

  「沒關系。」玻璃後的女孩變得極爲沮喪,聲音卻帶著理解的強裝的歡快:「以後一定要補償我,請吃大餐。」

  「……嗯,一定。」

  「皓哥哥。」

  「嗯。」

  「你是不是要離開小緋瞭……」她在半年前就有瞭預感。

  「……」

  長久的沈默,沒有否定的答案。

  「……是因爲十年到瞭麼?」

  不是,而是他們之間有著跨越著時空的距離。

  「你不要小緋瞭麼?」

  回答她的依舊是沈默。

  梵嘯站在原地,看著櫥窗內的少女從迷茫,到瞭然,到蓋住話筒,顫抖著身體,留下眼淚。

  他低下頭,捂住雙眼:「小緋……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可能永遠都不能回來。」

  「皓哥哥……」少女的聲音帶著鼻音:「不管什麼時候,小緋都會等你回傢的。」她的話語那麼堅定:「如果……我說如果,你萬一找不到回傢的路的話……你放心……小緋會去找你的,一定會去找你的。」

  梵嘯再也聽不下去,他把手機丟棄在地,逃一般地離開瞭原地。

  此時他們誰也不知道,意外就在這個夜晚悄悄降臨。

  雲緋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艘巨大渡輪的甲板上,她的不遠處坐著一名四十幾歲皮膚蒼白的男人,他穿著歐洲中世紀的華麗裝束,坐著如同王座一樣的華麗座椅。

  「聖誕快樂漂亮的小姐,我是弗蘭克爾* 諾,我想你最近一定經常在媒體上看到我的名字。」

  男人的漢語說得非常流利,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雲緋明白瞭一切,眼前這個人,正是那個地下組織的幕後主事,也是越皓一直在對付的人,她好像被下瞭藥,根本無力反抗,隻能僵硬地任憑兩旁的保鏢粗魯地從地上拉起來,按在一旁的座椅上。

  男人坐在對面,一臉審視地按看著她,充滿瞭鄙夷:「我從非洲淘金起傢,販過毒,殺過人,做過的壞事成千上萬。」

  男人說著自己的「功績」自豪得像一個驕傲的國王:「我的生意從Z國開始得到瞭極大的發展,直到半年前,我甚至能和M國的總統平起平坐,不,我比他還強大得多!」

  男人的神色越來越瘋狂:「可是現在呢?我什麼都沒有瞭!隻剩下這艘船!」

  他走下「王座」站在雲緋面前,右手狠狠捏起她的下巴:「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爲一個女人栽瞭跟頭!所以……」他另一隻手扼住雲緋的喉嚨,直到她的臉色發青才松開:「你要付出代價,失去一切的代價!」

  他放開手,一臉笑意地看著雲緋重重地咳,就像在看即將死去的螻蟻:「這裡是海上,女孩,你逃不掉的,我們就在這等待你的救世主梵嘯,怎麼樣?這是太平洋,他不會知道我的航線,隻能坐直升機來找你。」

  他擡起手,指瞭指船上方的一處暗哨:「看到瞭麼,那裡可以發射出導彈,很快,你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它將你的救世主擊落,看到他死在這海面。」

  「轟」巨大的爆破聲突然響起,讓船隻發出巨大的顫動。

  「怎麼瞭!」男人怒吼:「發生什麼瞭!」

  近百人的隊伍仿佛沖天而降,怒吼,槍響,甲板上一團混亂。

  「不可能!不可能!」男人狂亂地叫著,把雲緋牢牢控制在手中。

  這群人正是得到消息的梵傾和梵嘯,他們並沒有坐飛機,而是借用瞭政府的潛艇。

  梵嘯在知道雲緋被綁架的時候幾乎發瞭瘋,他無數次地責備自己的錯誤。他早該想到那些垂死掙紮的人不會放過一丁點兒機會,卻還是讓雲緋遭遇瞭不測。

  他和梵傾派在棲緋身邊的手下都被殺瞭,隻留下瞭電話裡模糊的口訊。他和梵傾迅速制定瞭計劃,要救出雲緋,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轟隆。」

  遠處的少女正沈浸在這戲劇性的變化裡,她的脖子還在那個瘋狂的男人手裡,頭上還頂著0。50in口徑的槍口。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拉進瞭船艙。

  「哥,這邊交給你。」梵嘯飛一般地追瞭過去。

  槍聲,鮮血和死亡。

  當一切停歇的時候,充滿血腥的華麗船艙中,隻剩下奄奄一息地梵嘯和受瞭輕傷的雲緋。船艙的入口已經變形,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法打開。

  「來人呀……」雲緋抱著梵嘯,大聲的哭喊著:「有誰來,快來救救他!」

  「……快來救救他。」淚水滴在梵嘯的臉上,滾燙。

  「小緋……別哭。」梵嘯躺在雲緋懷裡,竟感覺前所未有的滿足,他不用再做決定瞭,他可以不離開她瞭,他可以永遠留在她身邊瞭……過去的,遺失的,渴望的,似乎都不那麼重要瞭。

  他終於能永遠陪在她身邊瞭……

  月都的入口。

  西方和東方的符印已經泛出淡淡的灰,這意味著那裡的傳承即將結束,新的繼承者已經誕生。

  南方的金色符印不住閃動,好像什麼即將破印而出。

  月冉伸出手,金色的珠子浮現,墜落。

  雲緋周圍忽然有著薄薄的光暈。

  讓逐漸失去意識的梵嘯有些困惑和茫然,好熟悉,他好像在哪裡看過的……

  對瞭,那是在昶山……南都……是棲緋……

  他的腦中一片混亂。

  他睜大眼睛,盯著雲緋那雙讓他無比眷戀的雙眸。

  對瞭,雲緋有很多小習慣,似乎,棲緋也有……她的聲音似乎也和棲緋一樣,還有調皮的舉動……對梨花的執念,對皓哥哥這個名字的……他終於在這一刻明白瞭自己的愚蠢。

  【棲緋】他想伸出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動彈半分……【小緋,棲緋……我竟然現在才認出你來。】「小……緋……」血從的嘴裡流出,染濕瞭衣襟……劇痛襲便瞭身體的每個角落,卻遠遠及不上那沁入靈魂的心痛。

  「皓哥哥……沒事的,你一定沒事的。」

  「棲……緋……」他想告訴她,他是梵嘯,他是她另一個時空的愛人,可是此刻,血液沖進瞭他的肺部,幾乎奪走瞭他的全部呼吸,他張瞭張嘴,卻隻發出瞭幾聲劇烈的咳嗽和破碎的單音。

  「以前你說過的……」雲緋的淚水墜落在他的身上:「陪著小緋的……」

  「你不能……不能食言……」

  血從少女的嘴角劃落,失血和恐懼讓她的精神越來越恍惚,她隻能緊緊地抱著梵嘯,緊緊地抱住自己這個世界裡唯一的親人,一聲巨大的爆破聲闖進她的耳膜,令幾乎崩潰的少女昏厥。

  「阿嘯,雲緋。」

  梵傾炸開門,沖瞭進來,入目的卻是彌留瞭梵嘯和昏厥過去的少女。

  而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女孩身上泛出的熟悉的光暈,那金色的光芒圍繞著她,很快,那光暈凝聚在一起聚集在瞭她的三米之外,拉長,變薄,那是一道金色的大門。

  然後,門緩緩開啓,裡面走出一個人,白衣銀發,無上容顔。

  「時間到瞭。」

  「月冉!」梵傾從沒想到他會是在這個時候出現。

  「不走麼。」月冉冷冷地看著和雲緋相擁的梵嘯。

  梵傾咬瞭咬牙,再不問其他,梵嘯不能等瞭,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隻有月冉,隻有月冉可以救他。

  他沖上前,梵嘯幾乎散開的眸光卻帶著拒絕。

  「阿嘯。」

  梵嘯拒絕的眼神,剛剛的光暈,還有那讓他熟悉的少女,忽然有瞭一個猜測,他看向月冉。果然,那個人的目光裡,隻有地上的少女,那眷戀的眼神瞬間讓他明白瞭一切。

  他驚愕地看著緊抱梵嘯的雲緋,一臉地不可置信。

  「你們該走瞭。」月冉拂袖,梵嘯梵傾在原地消失不見,他不舍地看瞭少女一眼,身影淡去。

  數月之後。

  雲緋像幽靈一樣穿梭在都市的街道,她依舊在找尋那個消失的人。

  她知道,越皓已經不在瞭,沒有屍骨,沒有音訊……所有人都要她放棄。

  可是她不能放棄,她對他說過,如果他不回傢,她就去找他,直到,找到爲止……

  不知名的街角,那個高大卻瘦削的男人依舊站在那裡,無論什麼時候都站在那裡,穿著遮住臉孔的長袍。

  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那個人,可以帶她找到皓哥哥。隻要她每天來找他,直到他開口說話。

  月冉看著無助的少女,幾乎想要伸出手將她擁抱在懷。可他不能和她相認,與其在未來的時間裡讓她因爲他的離去而痛苦,因爲無法更改命運而心傷,倒不如從一開始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也許才能更幸福。

  他這樣告訴著自己,欺騙者自己。

  「你能幫幫我麼?」女孩像之前一樣茫然地問著,她已經問過上千次,甚至已經習慣瞭那個男人的沈默。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她得到瞭回應。

  「好。」沙啞的男音,仿佛充滿瞭魔力,男人隔著厚重的鬥篷,看著他唯一的摯愛。

  「我哥哥不見瞭。」少女的淚水燙傷瞭男人的心。

  「他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可是他不見瞭。」

  「你想找到他麼。」

  「我能找到他麼?」女孩眼睛裡露出希望的微光。

  「隻要你想。」

  男人伸出手,露出修長蒼白的手指,他刻意地隱藏瞭一切,讓無論如何毒看不清他的面容:「我會帶你到那個世界。」遇到他們,遇到我……

  少女伸出手,握上瞭那隻伸出的手。

  金色的大門開啓,這是一世的結束,也是另一世的開始……

  《月棲宸宮》(現代篇「羈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