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梵傾隔著窗看著梵嘯,竟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才好。
「哥,你可是沒聽到?」梵嘯耳根都有些紅瞭,卻還是又說瞭一次:「我想要紫苑。」
梵傾忽然覺得心仿佛被什麼抓瞭一下,疼得不深,卻讓身體有些發木:「阿嘯,她不是說要就能要的人。」
梵嘯趕忙說道:「我知道她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可就算是當今皇上也要給梵氏幾分薄面,若是哥開口要人,那個公主應該也不會爲難……」
「阿嘯,她不行。」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對最親近的弟弟說不。
「爲什麼?」梵嘯顯得有無措:「莫不是哥……你也……你也喜歡上瞭她?」
梵傾不知該如何回答,下意識的避開瞭他的視線。
梵嘯一驚,臉上的紅暈退下:「她那麼別扭,又喜歡惹事,還喜歡惡作劇……她是個侍女,和哥你不合適……我會一心一意待她好……」
「阿嘯。」梵傾的話語難得的有些冷厲:「她根本就不是什麼侍女,你還沒發現麼?」
「什麼意思?」
「公主身旁確實有名女官名叫紫苑,可那宮女已經三十有八,是宮中最有身份的女官。」
梵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是說……」
「你應該猜到瞭。」梵傾苦笑。
「每天來竹園的是當今公主,月棲緋。」
梵傾看著梵嘯失魂落魄的離開,心中有些不忍,可還能如何,棲緋和他人不同,他不想想讓,他的立場更不能相讓。即使他知道,梵嘯比自己更合適,更深情……
回到床上,卻沒瞭睡意,腦子裡反反復復地都是少女的聲音和摸樣,天空已經有瞭亮色,剛剛有瞭睡意,耳邊卻忽然響起瞭那人的話語。
「替我照顧好月棲緋,我便許你天下。」
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軒轅皓批閱好最後一份奏章放在一旁。
燭淚已經聚成瞭小小的一灘,紅的有些刺眼。
他嘆瞭口氣站起身,推開門,天空早已漆黑如墨。
「皇上可是要回寢宮?」等在門口的太監趕忙上前:「奴才給您引路。」
「不必。」軒轅皓淡淡道:「你退下吧,朕想一人走一走。」
「是。」奉上綢傘,軒轅皓擺瞭擺手,繞開瞭去,任憑雨水淋濕他的龍袍。
他走瞭一條平時不常走的小徑,沿著曲折的道路向前,明明是不寬的路,今日卻顯得異常的空曠。
細密的雨滴打在他的身上,臉上,微涼,卻早已感覺不到冷,因爲心早已早已在那一日凍僵。
他走著,看著,回憶著……
這是棲緋最喜歡的荷塘,那是她最喜歡爬的樹,這是她經常整宇文長風的地方……
似乎每一處都有棲緋的影子,又每一處都看不分明……卻怎麼都忘不瞭,抹不掉。
從前的時候,總覺得她太吵鬧,現在她不在瞭,不要他瞭,心卻像生生被挖掉瞭一塊,怎麼都覺得空空蕩蕩。
兜兜轉轉,竟然又走到瞭那個自己從前居住的小院,推開院門,最顯眼的依舊是那棵矗立在院子正中的梨樹。
幾月前還生機勃勃的花樹已經開始枯萎,樹皮斑駁,葉子枯黃,就像他和棲緋之間的羈絆……在一點點潰爛,腐朽,慢慢死去。
是他的錯,即使不想承認,即使想要欺騙自己,都不能。這一世,他甚至沒有瞭留在她身邊的理由。明明最能抓住她的就是自己,而他卻因爲可笑的理由親手將她推遠。
這就是上輩子月冉對他說的宿命?他相信過爭取過,卻沒能改變。
撫摸著樹幹,腦子裡閃現的卻是棲緋躺在樹下孤單的摸樣,心裡的痛排山倒海般襲來。
是的,他記得,上輩子他一直看著棲緋的背影,一直拼命的糾纏,直到棲緋死去,直到自己垂垂老矣才得到瞭那個機會。
他卻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許下瞭那個心願。
【這輩子我看著她盼著她回頭看我一眼,她卻從未回頭,下輩子,我要讓她隻看我一人。】上輩子的願望,這輩子的糾纏,冥冥之中卻讓一切回到瞭原點。
作傢的話:下一章發的可能有點兒晚,大傢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看到……朝夕會寫好發上來的……
可能今天晚上能看到,也可能是明天白天……
朝夕各種事情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