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羽坐在樹下,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朵手中的紅色鮮花。
它是棲緋曾經拿過的……
這念頭一閃而過,然後是對自己深深地憎惡。
他垂下頭,閉上眼,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五天前,他應該在見到棲緋的第一時間就和她相認的,即使不相認,至少應該在暗處守在她身邊。可他,卻卑鄙的退縮瞭。
是因爲棲緋很久都未曾出現在臉龐上的笑顔?還是因爲陪伴在她身邊的宇文清嵐?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在嫉妒,瘋狂地嫉妒著,同時也在厭棄著自己。
洞穴中的七天,足夠讓他將過去的種種從頭回想一遍。
三年,原本,在宇文清嵐缺席的時間裡,他有整整三年的時間,可以讓棲緋一點點的走出曾經的陰霾,那個時候,明明他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而他做瞭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或者說比什麼都沒做更糟,他什麼都不知道,明明守在她身邊,卻因爲傢族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覺。棲緋給宇文清嵐喂血三年,他不知道。軒轅紫硫接近棲緋,他沒有阻止。當她強顔歡笑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安慰。
棲緋將他當做親人,而他辜負瞭她多少的信賴,錯過瞭多少?
幫軒轅皓做事,爲瞭讓他能夠對棲緋更好一些,能夠在隱憂重重的東都,過得好一點兒……可實際上,他的選擇大錯特錯。
他做的一切的一切,甚至不如一個溫暖的擁抱。當棲緋最需要溫暖的時候,他留給她的是冰冷的背影,和沒有達成的承諾。
【戰羽哥,陪我走走好麼。】這句話無數次地在腦中回響,一次又一次。他錯過瞭最後一次機會,沒有給她最想要的溫暖。
棲緋太寂寞瞭,孤立無援,四面楚歌,沒有人可以幫助和依靠,而她想要的,很少,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到。
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接近她?這裡很好,民風淳樸,她身旁又有宇文清嵐相伴。他不過是個多餘的人。
「羽哥,你怎麼瞭?」劉虎走瞭過來。
「沒什麼。」戰羽站起身,那朵花始終握在手中,他真想見棲緋,哪怕是偷偷看看也好,可是他還是……
「哦!」趙虎看著他手中的花笑得很是曖昧:「今天師母……不對,宇文姑娘應該是在祭廟,要是想見,現在剛好。」
戰羽的身形一頓,還是轉瞭個身,走向瞭鐵器鋪的後院。
棲緋看著面前這酷似月冉的男子,此刻,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卻沒有到達眼底。而在他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們,不下二十個,更無語的是,原本身旁的小桃已經沖上前去,拉住瞭他的衣角。
「念緋哥哥,你怎麼來瞭。」
月念緋摸瞭摸小桃的臉蛋:「自然是來看小桃的。」兩人看起來很是熟稔。
小桃姑娘此刻的臉色倒也真對得起她的名字,當然,她也得到瞭一堆女人附送的眼刀。
棲緋眼角抽瞭抽,月冉那麼清冷的人,眼前的這個傢夥卻頂著和他一摸一樣的的臉做調戲小姑娘的事情,讓她心裡有股說不出的不舒服。
她記得半月前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雖然冷漠中帶著幾分邪氣,卻和現在的感覺不大一樣,現在更像是專門給她添堵的。
「月公子。」鎮長雖然對他的行徑有些看不慣,卻也隻是輕咳瞭兩聲:「月公子的那面可以知曉天氣的鏡子可曾帶來?」
棲緋一愣,能知曉天氣的鏡子,這人……
男人放開小桃,看向棲緋:「那面鏡子是做好瞭,不過已經被我送給宇文姑娘做定情信物瞭。」
「啊?」這是棲緋的。
「啊!」這是無數門外女子的尖叫。
「宇文姑娘,鏡子你怎麼沒帶在身上?」
棲緋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人是專門來找茬的吧。
還沒等棲緋回話,小桃姑娘撅起瞭嘴:「念緋哥哥也給小桃過定情信物呀,可你不是說不會送姑娘鏡子的麼?爲什麼卻送給宇文姐姐鏡子?」外面的女人還有人附和。
「宇文姑娘不一樣。」男人挑起瞭漂亮的眉:「想想我的名字,你便知道答案瞭。」
這話一出,一室靜默,目光全部落在瞭棲緋身上,然後是更大的喧嘩聲。
鎮長有些無奈,可顯然拿這些人沒轍:「宇文姑娘,老朽今日先走瞭,告辭。」說完,腳底抹油竟然跑瞭,臨走還把棲緋那幾個一同巡街的男人一起帶走瞭,甚至忘瞭跟棲緋說今日來這祭殿是做什麼的。
「月公子……小女子何德何能……」棲緋抽瞭抽嘴角,她最怕的就是這無妄之災,現在眼看著她就要被這裡裡外外的女人目光刺穿瞭。
棲緋話還沒說完,就被男子打斷:「原來宇文姑娘對我送的定情信物不滿意?又或者是對我的人不滿意?」
「那不知道宇文姑娘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男人顯然不知道什麼是避嫌,徑直走到棲緋面前,挑起她一縷順滑的發絲放在鼻尖嗅瞭嗅:「在下若是能得到姑娘的垂青,可是什麼都願意去做。」
棲緋聽的分明,可這人說這話恐怕一分誠意都沒有,此刻,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可那看她的時候卻讓自己覺得像是被狼盯住的羊。又好像認識她很久一樣。
可其他女人很顯然沒見到兩人底下的互動,那下刀子一樣的目光一個勁兒地往棲緋的身上戳。
「多謝公子垂青。」棲緋惱火瞪回去:「可惜我已經有瞭未婚夫婿。」說完,甩開那傢夥的手,擠開人群向外面走去。
男子沒有阻攔,卻在她走到門口時忽然說道:「那人得瞭宇文姑娘的真心還真是讓人羨慕,隻可惜,姑娘你認錯瞭人都不知道。」
棲緋好不容易沖出瞭人群,卻又聽到身旁的幾個女人說著。
「沒想到,外面來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可不是。」另一個女人搭的:「有瞭未婚夫婿還出來到處勾搭別的男人!」
「就是說呀,我聽張大娘說,這女人在外面的時候,定是專門幹那種活計的……」
棲緋怒火中燒,本想罵回去,卻又覺得自己是外來的,這些人不過是嫉妒,也根本犯不著和她們沖突,幹脆不理睬,徑直向前走。可未曾想到,這些女人一直跟著她說著那些不堪的話。
一直被幾個女人跟著,棲緋被弄得有幾分惱火,還有那個月念緋說的話讓她有幾分在意。幹脆快走幾步,鉆進自己都不知道路的小巷,拐來拐去,也確實把那些女人甩掉瞭。
也就在這時候,她覺察瞭幾分不對,總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怪異。
「緋兒姑娘。」身前的巷子忽然冒出來瞭兩個人,他們長相普通,身材高大,看向她的目光卻都有幾分邪肆:「我們真是有緣呀。」
棲緋立刻轉身向回走,可她才走瞭幾步,便又迎面走來兩人。
「你們是什麼人?」她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們是什麼人?哈哈。」面前的一個像領頭的男人哈哈一笑:「自然是傾慕宇文姑娘的人。」
忽然身後有人來扯棲緋的手臂:「剛巧在這巷子碰到瞭姑娘,想一起好好玩一玩。」
棲緋臉色驟變,避開那人的手:「我沒興趣。」
「沒興趣?我們可聽說你早就跟別人睡過瞭。」男人的笑讓棲緋覺得惡心:「天宇的郡主月棲緋,裝什麼裝,被那麼多人騎過,還有什麼好裝的?」
棲緋的臉煞白,心裡更是一陣刺痛,眼前的人,顯然來自外面,自己要趕快逃。可無論她怎麼躲避,都逃不開男子的包圍。
「讓開!」。
「郡主放心,跟我們睡,我們會讓你舒服的。」男人開始口不擇言。
「來人呀!」棲緋喊著,一腳踢向男人的下體,在避開向前沖瞭幾步,避開男人的手。她原本是有功夫的,不過是後來筋脈盡毀,再沒瞭內力,隻剩下招法。可面前的這些男人,又哪裡是她能對付的。
不過片刻,她就被男人扭住瞭手腕,壓在墻角。
「賤人!」男人揪住瞭棲緋的長發,狠狠地將她拽到瞭身旁:「你竟敢踢我!」
棲緋咬破舌尖,想要用創世經碎片土鏡的力量,可就在這時候,那力量卻因爲棲緋越來越弱的身體再不停使喚。
「看我怎麼收拾你。」男人把棲緋壓在身下,拉開棲緋的衣襟:「賤女人,我非要操死你不可。」其他三個男人在一旁看著,露出一臉躍躍欲試的笑。
「你快點兒!」
「羅剎宮都沒瞭,我以爲再也出不瞭這鬼地方,玩不瞭好女人瞭,沒想到今天還送上門瞭一個。」
棲緋不停地掙紮,卻怎麼都抵不過男人的力量。
「嵐哥哥,嵐哥哥!」明明知道沒有用,她還是不停地呼喚著清嵐的名字。
男人在笑,散發著臭味的嘴幾乎要印在她的臉上,身體被壓住,穴道被點,半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不行,不行,她不想被侵犯,她還要當嵐哥哥的妻子。
「啊!」外衫被扯開,她的尖叫聲換來男人的狂笑。
「小妞,怎麼,這麼想要,放心我們一個個來,會讓你滿足的。」
男人的手伸向她的中衣,棲緋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她張開嘴,卻被另一個男人捏住瞭下顎。
「要是死瞭,可就沒得玩瞭。」說著,那散發著惡心氣味的嘴慢慢壓瞭下來。
棲緋有些絕望瞭,她的靈魂似乎已經飄向瞭別處,明明想要掙紮的,可是身體那麼無力,她可笑的掙紮,甚至讓這些垃圾覺得是誘惑。
就在中衣要被扯下來的那一剎那,棲緋覺得自己幾乎要在此刻死去,那些曾經的噩夢再次上演。她聽不到聲音,感受不到疼痛,好像靈魂已經不在瞭,眼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不知道過瞭一瞬還是過瞭一個世紀,忽然身上一輕,然後是她熟悉的味道繚繞在鼻尖。
「棲緋,棲緋,沒事的沒事的。」
是誰?棲緋問自己,可是她的目光依舊沒有焦距,什麼都看不到。
月冉很後悔,如果他陪著她,如果不讓她一個人出門,不帶她來這個鎮子就好瞭,棲緋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棲緋。」他輕輕拍瞭拍少女的臉頰,少女睜著眼看著他,卻好像看不到,聽不到,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樣。
「棲緋,是我,宇文清嵐。」他不停地揉搓著棲緋的臉頰,少女此刻的摸樣讓他全然沒瞭應該有的從容。
「沒事的,什麼事情都沒有。」
棲緋依舊沒有焦距地看著他,卻更像看著什麼不知名的地方。
他真應該不讓那些人痛快的死。
「棲緋,別怕,有我,有我。」
過瞭很久,棲緋的目光終於有瞭焦距:「嵐哥哥……我想……回傢。」
「好,好,我們回傢,棲緋放心,棲緋什麼事情都沒有。」他不停地說著,可棲緋的目光依舊那麼空洞,讓他恨不得毀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