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族族長的壽辰還有十天,他們也到瞭楚園三天,這三天楚風從未踏出沁雪園一步,每天棲緋都纏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像一隻不知疲倦的小鳥,做出來的事情總是讓他又好氣又好笑。雖然他對這樣的小傢夥産生不瞭什麼欲望,可是這樣相互陪伴的感覺挺好。
現在,書房的椅子儼然換成的長塌,他坐在一頭看書做事,棲緋就在他身旁玩自己的。看著不停練習自己名字的少女,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瞭……他忽然生出瞭這種念頭。
想瞭又覺得可笑,伸手不輕不重的點瞭下棲緋的額頭。
少女一個不查,仰倒在榻上。
「疼。」棲緋摸著後腦,哀怨的看著楚風:「風風好奇怪,突然點棲緋。」
「別叫的那麼惡心。」楚風拿下她手中的筆,放在桌上,順手捏瞭捏她的臉蛋。
「可是大黃我就叫它黃黃,它還高興的搖尾巴呢?」棲緋指著塌下正在尋思著怎麼上來的小黃狗,它看到棲緋指著它,眼睛更亮,那尾巴也搖得更歡瞭。
「我可不是狗。」月冉太寵著棲緋,想要什麼就從街上帶回來什麼,書房裡進瞭狗,院子裡還有一對兒八哥,在這麼下去,他這沁雪園就要成瞭養寵園瞭。
「那就叫楚楚?」棲緋還不死心。
「那是女人的名字。」
「大風。」
「你想被打麼?」
「阿風。」
「我的侍衛也叫這個……」
「阿楚。」
「楚園的人有一半都姓楚!」
「風風可真挑剔。」
「是你給人亂取綽號吧!」楚風有些無力。
「那就叫你風哥哥怎麼樣?」
楚風微愣,他忽然想到棲緋對宇文清嵐軒轅皓的稱呼,頓時升起莫名的酸意。
「就叫我楚風。」
「可月冉都讓我叫他月哥哥瞭哎。」棲緋有些不滿,撅起瞭小嘴:「春花都說瞭,親密的人不能叫那麼生疏,楚風還是要叫楚風麼?」
親密?楚風心中一顫,又一甜,摸瞭摸棲緋的頭。
「風風明明是喜歡嘛,那以後棲緋就叫你風風瞭!」
「等等!」
最後還是楚風妥協瞭,他無奈的成瞭小黃狗第二,被棲緋去掉瞭姓名的下半部分,成瞭木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瞭,爲什麼對面前的少女的存在越來越習慣,越來越縱容。好像隻要有她在,就會覺得開心,若是她不在,就會覺得少瞭些什麼。他和梵傾梵嘯兄弟關系親密,卻也不曾這樣毫無間隙的朝夕相伴,隻因爲他們有他們的立場,無法全然相信。
如果她能一直不記得從前發生的事情就好瞭,不過是三日的情緣,梵傾和梵嘯遲早會將這個少女忘記。如果他們全都忘瞭,是不是他就能把棲緋一直留在身邊……
春花在後院洗著衣服,她本是這沁雪園裡唯一的侍女,她年過四旬,親眼見到過這沁雪園的起起落落,也是留在這裡最長久的人。可這回她卻有些看不清少爺瞭。
就在前幾天,少爺回來瞭,帶回瞭一對天仙般的男女,且不說那冷冰冰的男人,就說那女孩。
她原以爲,那女孩是少爺看中哪傢的小姐,可少爺卻說隻是丫鬟,可哪裡有丫鬟能在少爺的書房和他一起看書還一起睡覺呢?可惜瞭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單純小姑娘。
但若是說少爺沒有心,似乎也不對,以前倒貼少爺的那些小姐,又有哪個能在沁雪園過夜呢?
少爺已經二十五瞭還不曾娶妻,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看來,以後她要多提點提點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就算不能成正妻,也要做個妾呀,陪陪少爺也是好的。
「春花,春花,棲緋餓瞭。」正想著,那可愛的小雀就飛到瞭後院:「春花在洗衣服,棲緋幫你。」
「別動。」春花在自己的圍裙上擦瞭擦手上的水:「你那小手可不是用來幹這種粗活的,過來過來,我帶你去廚房。」
「恩。」棲緋乖乖地跟在春花身後。
「棲緋,你該跟姑姑學做飯。」
「爲什麼?」棲緋歪瞭歪頭。
「正妻自然什麼都不必做,可若是做妾,還是有些長處的好。」春花豪邁地拍瞭拍胸膛:「今天開始,春花教你做菜!」
月冉又不知去向瞭,楚風皺瞭皺眉,這人總是神出鬼沒,再加上他那傳說中的身份,讓他不得不顧及幾分。
「棲緋呢?」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問暗衛,已經一個時辰瞭,不知道她又跑哪去玩瞭。
「屬下這就去……」
「不必瞭。」楚風擺瞭擺手:「你退下吧。」他已經聽到瞭那「踏踏」地腳步聲,隻是這次速度慢瞭點,好像有些小心翼翼。
果然,少女端著東西走瞭進來:「木木,木木,你看,你看,我做瞭你喜歡的桂花粥哦!」
桂花粥根本就是你喜歡的!楚風在心裡腹誹瞭一下,還是接過瞭少女手中的碗。
「嘗嘗,嘗嘗。」棲緋的臉蛋被煙熏得黑一塊白一塊,就像一隻小花貓。楚風嘆瞭口氣,無奈的從自己袖中掏出一隻巾帕,倒瞭些清水,幫她擦的小臉上的黑漬:「別亂動,我給你擦完瞭再喝。」
棲緋擡頭乖乖的任他擦,那目光很依賴,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黑夜裡的明珠,看得他心頭微跳,動作變得僵硬。
「看什麼呢。」他捏瞭捏她的臉蛋,這好像成瞭習慣。
「看木木呀,木木真好看。」
「……」楚風有些無措的輕咳一聲:「你也不差呀。」第一次見到棲緋的時候就想要占有,他以前從來都不曾那樣對待過女子的。如果她記起瞭……心頭一跳,手上不由得重瞭一些,棲緋感覺有些疼,忍不住皺起瞭小臉。那表情甚是可愛,讓楚風挑起瞭唇角。
「木木一定不喜歡棲緋。」
「怎麼這麼說?」楚風放下巾帕,認真聽下文。
「春花說瞭,木木喜歡的女人都是這麼大的胸。」棲緋在自己的胸前比劃瞭一下:「還有這麼大的屁股。」又撅著屁股做瞭一個有些齷齪的動作。
「身材應該是這樣的。」又畫瞭一個歪歪扭扭的葫蘆:「春花還說,棲緋跟她們比起來,就像一根豆芽菜。」
楚風憋笑憋得有些內傷,最後還是沒能忍住笑出瞭聲:「小笨蛋是在吃醋麼?」
「爲什麼要醋,桂花粥不要放醋的,棲緋怕酸呀。」
他哭笑不得地拉瞭拉她的小臉,憐愛之心打從心底泛出,怎麼都無法壓抑。
這樣下去的話,他可能不會把面前的少女讓給任何人瞭……
「木木,木木,快嘗嘗棲緋做的桂花粥!」她拉扯著他的衣袖:「春花說瞭,粥要趁熱和,要想抓住男人的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心。」
楚風再次無語撫額,這話說反瞭吧……
他坐在桌旁,摸瞭摸棲緋的頭,看她一臉期待,便拿起粥,喝瞭一口,有些甜,有些苦,雖然還不至於難以入口,卻也算得上他這幾年間吃到過的,數一數二難吃的粥。
「好喝麼?好喝麼?」棲緋拉著他的衣襟,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幸福的滋味從心底溢出。在這一刻,他忽然間覺得,即使這粥不夠香甜可口,也是他吃到過的最好的美味。
「好喝。」他看著她笑:「棲緋做的東西都是最好喝的。」
少女很開心,也不避諱,就這楚風的勺子,喝瞭一口,又立刻皺起瞭眉頭。
「木木不要喝。」她搶過瞭楚風的碗:「棲緋做的不好喝。」
「沒關系。」楚風幹脆將她抱在瞭自己的腿上安慰道:「很好喝,棲緋做的很好喝。」
眼前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棲緋有一瞬間的憧怔,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一個人如此包容著自己,無論她做瞭什麼傷害他的事情,他都那麼縱容著自己。
棲緋的神色落入楚風眼中,他把懷抱緊瞭又緊,她也是他第一次最想要的人,要放手麼?現在的棲緋就像一張白紙,任由他在上面畫上屬於自己的色彩。能放手麼?能把她交給別人麼?如果,她忽然記起從前的事情怎麼辦?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