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虛驚

  “咔…”的一聲,門被推開瞭。

  一個體態有些臃腫,穿著白襯衫,制服褲,盤著頭發的黑人中年婦女進瞭房間,孫雨澤茫然的看著她腰間的警徽和佩槍,心中異常的沉重。

  “hi……我是探員奧拉,你不用擔心,我們隻是談談!”

  她好似微笑的說著,又湊到孫雨澤背後,打開瞭手銬,“也用不著這些,真是的……”

  孫雨澤活動瞭一下有些發麻的手臂,看著奧拉那結實的身體,還有她天生就格外嚴肅的黑色面孔上擠出的微笑,心裡絲毫沒有感到放松——這就是所謂的“白臉和紅臉”麼?

  孫雨澤突然想到自己是否需要律師,可不等他多想,那個黑人婦女就平靜而帶著暗暗壓迫的說道,“那我們開始問幾個簡單的問題吧。”

  孫雨澤忐忑的吞瞭口吐沫,瞟瞭眼前的中年黑人婦女一眼,低下頭,“嗯”瞭一聲,腦子依舊一片空洞。

  她坐到瞭孫雨澤面前,隨意的翻看著手中幾張文件,隨口的問著,“你的名字是……”

  “孫雨澤……”

  聲音從孫雨澤嘴中發出,可是那聲音如此無力,他清瞭清嗓子,竭力整理著思緒——這就是所謂的訊問麼?

  孫雨澤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也有自知自明,現實不可能如同電視中一樣,不可能簡單的騙過警察,隻是,他希望能保護袁曉蕓,不讓她受到牽連。

  “你在g大學讀書?”她掃著文件,繼續說著。

  什麼臨危不亂,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那都是電影上騙人的,被關在一間空曠的屋中,面對一屋持槍荷彈的警員,人隻會感覺到恐懼和膽怯!

  “是……嗯……”孫雨澤低聲喁喁著,感覺身上有些發冷,目光散亂的看著一旁,勉強保持著語調不要顫動。

  “你住在哪裡?”

  “132號……oak街道……”孫雨澤機械的回答著。

  “你有一輛xxx型號的suv?”

  “嗯……”孫雨澤點瞭點頭。

  “你三天前回傢,駕車走的8x高速路?去瞭哪裡?做什麼?”奧拉的黑臉低著,掃瞭孫雨澤一眼,依舊隨意的問著。

  靠!終於要問到重點瞭——孫雨澤感到心中湧起抑制不住的緊張。

  警方到底知道多少?我該說什麼?該說實話,還是假話?說實話,必然會聯系到曉蕓;可說假話,他們會不會立刻拆穿我的把戲,讓我的處境更麻煩!

  不管怎樣,為瞭曉蕓,至少要搏一搏!

  “我去瞭……d城和l鎮……去同學傢……”孫雨澤迎著頭皮說道。

  那個黑人探員依舊低著頭,看不出任何表情,讓人更是憂心,她又接著問道,“路上有發生特別的事情麼?”

  “沒……沒註意……”孫雨澤喃喃的說著,心裡仿佛長滿瞭野草,混亂而糾結——她知道我在狄克傢麼?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我這樣說謊,會不會被加重罪名!

  “你確定?”她抬起頭,目光冷冷的盯著孫雨澤反問著。

  靠!怎麼辦?她是在虛張聲勢麼?我是繼續撒謊,還是趕緊說出實情?

  孫雨澤的心臟跳得仿佛要從胸口裡撞出,可想到曉蕓,他還是咬著牙,勉強的說道,“嗯……確定……”

  奧拉禁閉著厚嘴,若有所思的盯著孫雨澤,看得孫雨澤後背發冷,半晌,她緩緩說道,“你去那邊……”

  面對她冷漠的黑臉,嚇人的眼神,孫雨澤仿佛感覺精神緊張的都要垮掉瞭一般,全身貫註的聽著她的話語。

  不過,“咚咚…”兩聲敲門聲,打斷瞭對話。

  然後一個黑發梳著整齊背頭,帶著一股不可一世神態的中年白人男子的臉出現在門口,他推開一道門縫,目光凌厲的盯著孫雨澤看著半晌,然後隨意的對奧拉使瞭個眼色,身影又閃瞭出去。奧拉隨口對孫雨澤說瞭聲“excuseme!”,就走出瞭房間。

  天!他們發現瞭什麼證據嗎?他們要揭穿我的謊言麼?

  孫雨澤盯著眼前白色的桌面,冰冷的手絞在一起,手心不住出著冷汗。

  孫雨澤的時間感已經出現瞭混亂,也不知過瞭多久,門又突然被推開瞭,奧拉出現在門口,黑臉冷冷的對孫雨澤說道,“對不起,孫先生,這是個誤會…原因會在給你的警方報告中寫的,你現在可以自由離開瞭,你的隨身物品找前臺的警員去領取,如果你要提出申訴,也可以去拿表格……”

  天!

  怎麼回事?什麼誤會?

  我沒事瞭麼?還是他們有什麼詭計?

  孫雨澤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奧拉離開,另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員禮貌的推開門。孫雨澤發呆的坐在那裡,心臟依舊疲憊的狂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

  清晨的陽光溫暖的射入窗戶,顯得格外明媚;鬱鬱蔥蔥的樹葉光影斑駁,如同舞蹈似的在窗外搖曳,透著生機勃勃的氣息;微風輕輕越過窗欞,清爽濕潤,帶著青草的味道和淡淡的花香,怡人而提神。

  孫雨澤躺在自傢的床上,看著窗外,望著天花板,心中那種奇妙的感覺,就如同重獲新生。

  回想到一個多星期前,在警局的那一幕,他感到不可思議,哭笑不得,而又異常的後怕——警方之所以將他帶走,是因為有鄰居匿名的通報,說在他的車頭上發現瞭血跡,而之前在8x號路上就發生瞭惡性的肇事逃逸;加油站記錄又顯示,當時,他正從l鎮上返回,就在人煙稀少的8x號路上行駛。

  這些就讓他成瞭第一嫌疑犯,隻不過,最後那血痕經過不長的化驗,被證明不過是某種不幸的野生動物。

  之後,他沒費神再去想那逃逸,沒去回憶是不是在茫然中撞上瞭什麼動物,更沒有去上訴去抱怨警方的失誤——因為他心中之感到莫大的幸運,他竟然沒有被聯系到狄克一傢的事情,也沒有讓袁曉蕓受到牽連;而回想起那個探員的訊問,他更是感到深深的後怕。

  當時,也許她多問一句,多逼問一下他的行蹤,他再多說一句話,也許她就發現瞭他和狄克的聯系,就找出瞭他和狄克一傢的所有關聯——他的一切就毀滅瞭,他就仿佛站在瞭暴風中的懸崖邊,險些就摔得粉身碎骨。

  說不來是僥幸還是恐懼,但心裡就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想到自己平淡的生活,想到g大學的課堂,孫雨澤不敢相信,自己生命中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意外,這一切,又都起源於自己和曉蕓的戀情。

  愛情,值得生命的毀滅麼?

  這就是我所追求的愛麼?

  孫雨澤沒有答案。可是回想這一周來的生活,想到袁曉蕓再次回到他身旁,想起他們嬉笑著一起做晚飯,想起他們慢跑時在突遇的暴雨中追逐打鬧,想起他們甜蜜的抱在一起,在深夜享受那水融的肌膚之親——他又不想再去尋找什麼問題的答案。

  生活再次變得平靜,袁曉蕓暫時沒有懷孕的跡象,也沒有表現出再沾染毒品的痕跡,他們又回到瞭校園,重新進入瞭留學生的角色。

  感受著清晨的安逸和倦怠,孫雨澤躺在床上,側過身子,看著眼前的碧人秀發微亂,閉著美眸,美艷無雙的俏臉上那寧靜而甜蜜的樣子,嗅著她那半裸著肩頭,白嫩雪潤的胴體上傳來的溫暖而清淡的如蘭香麝,孫雨澤隻感到滿心的幸福,不再想思考任何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