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一天放學回到寢室,照例到艷的寢室走一走,看到一個白凈的中年人,坐在艷的旁邊。艷就興奮地介紹說,這個是她的爸爸,從老傢來看她。然後就對她爸爸說:這個是我跟你說起過的光老師。是個不錯的哥哥。

  “暈,我啥時候成瞭哥哥瞭。隻記得有次喊過一次爸爸來著。艷啦,你還嫌不夠亂啊?”我心裡說。

  “爸爸,你晚上就和光老師一起睡啦!”

  晚上簡單地和艷的父親聊瞭幾句,知道這次他來,是因為想把艷調回老傢,還有就是他們相中瞭一個女婿,對方開工廠的,條件好。說看瞭艷的照片,很是高興,說選個日子雙方見見。

  我很想說:其實艷在這邊過得挺好,有我照顧她的。

  但是嘴裡卻說成:“是啊,女孩子長期一個人在外不好,也怪可憐的,能呆在你們身邊,確實不錯。更何況對方傢境好。”

  艷的爸爸說:“艷也是受過感情傷害的人。應該對感情這個東西有瞭比較成熟的看法瞭。這個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愛情。反正到頭來,愛情都會變質,還不如在開始的時候,就找個有錢人。”

  我不禁對艷的爸爸肅然起敬瞭,真他媽媽的深刻。看來這個年輕時候的帥哥,對愛情參透得多,終於悟出個這麼雞巴深刻的道理來。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我們學校就稀奇地開進來一輛小車。小車上下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我恰好往校門過,他就殷勤地叫我兄弟,問:“你認識某某艷麼?”

  我說“認識啊,你是誰?找她幹啥啊?”

  他就說,“我是她老傢的。”

  我說“你是她叔叔麼?”

  他臉一紅,說“不是,麻煩你幫我叫她出來吧。”

  後來晚上的時候,艷打電話叫我,還有平時裡幾個耍得好的年輕人,說去外面吃點宵夜。當我們趕到那個燒烤攤的時候,我們看到艷和那個大肚子的中年人,已經並排坐在椅子上等我們瞭。艷就一一向我們介紹說,這是老傢的某某哥。因為實在沒記住,這裡就叫大肚哥吧。我叫他哥還是蠻合適,但是艷叫的話,就稍微顯得老辣瞭點。

  大肚哥很殷勤地拿出一包中華煙來敬大傢。見到我就說還感謝你下午幫他叫艷出來呢。大肚哥說,艷在這邊有大傢罩著,真的感謝你們。下個學期,我準備把他弄到老傢那邊的一個小學教書。

  我就說:“現在跨地區的調動怕有點高難度喲。”

  大肚哥說:“我和那邊的教育局關系熟。隻要有錢,啥都能擺平。”

  大肚哥說著,就挽起衣袖,露出套在手腕上兩根很粗的金色鏈子。我在這裡說的是金色鏈子,沒說金鏈子。可能我心裡一直憋屈著,心裡在想,也許那小車也是臨時租的吧?你要真的能把啥都擺平,你今晚就把艷給擺平瞭!

  夜宵沒吃多久,人就散瞭。因為氣氛一直有些沉悶。老師就是這樣,自己窮酸,又見不得別人有錢,一旦見瞭就一門心思認為對方是投機倒把或者把那些斥為暴發戶,沒素養。我倒是見過些世面,一直陪著艷和大肚哥,到瞭艷的寢室,還不想走。

  艷就說,“光老師,你先休息嘛。我和某某哥聊哈老傢的事情。哦,你別慌關門,晚上某某哥就和你一起睡吧!”

  我說“沒問題。我會一直等的。”

  結果是那一整個晚上,我都沒能等到大肚哥來光臨我的床。期間我起床到她的寢室門外逡巡瞭好一會,終於還是蔫蔫地回到空蕩蕩的床上,心裡想:他們在幹什麼呢?是通宵達旦地聊傢鄉,也許艷還是被大肚哥給擺平瞭吧?按我的經驗,應該要擺平兩次,才叫真的擺平。如果艷被問及有多少個男人,艷又該怎麼表示呢?一隻手是比不過來瞭。我不禁為這個問題糾結起來,一夜無眠。

  第二天,艷就在學校領導那裡請假瞭。(因為臨近期末,音樂課大半被各主科老師占用殆盡)

  當我在陽臺上,目送那個嬌媚的,有著如蛇一樣的細腰女人,有著令人迷戀的滾圓屁股的女人,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塞進大肚哥的轎車後座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生命裡,又一個女人,來瞭,又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