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接著幾天沒見薛琴的身影瞭,要是在前些日子,我定會興高采烈地把握住這個機會,可這次我卻無心理會枝枝的事,心思全到瞭薛琴那裡瞭,好像丟瞭什麼東西似的讓人不安。在我心神不寧的時候,表姐來瞭。

  妞和枝枝搬瞭椅子放在屋場前,然後就到屋裡去瞭,我讓表姐坐下然後遞給她一把扇子,也在她一旁坐下來。

  表姐來瞭,我自然很開心,我笑瞇瞇地問:“姐,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瞭?”

  表姐一邊扇著扇子,一邊回答說:“你是大忙人,不去找我,隻好來看你瞭。”

  我趕緊給表姐陪著笑臉:“呵呵,姐,我送薛琴不是經常到你那裡去嗎?”

  提到薛琴,表姐馬上來瞭精神:“我就是為薛琴的事來的,都這麼長時間瞭,還混著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和薛琴開親啊?”

  啊,居然是這個事,我搔搔腦袋,說:“這……還早,看看再說。”

  “還要看什麼?親也親瞭,抱也抱瞭,還想看什麼?莫不是……你這臭牛兒,毛病一點都沒改。”表姐一臉的壞笑。

  “呵呵,”我看著表姐傻笑著,不由得回想到和表姐一起的那個美麗的月夜……

  表姐看到我這個樣子,好像猜到我在想什麼,馬上打短我的思路:“別想瞭,說正事呢,人傢薛琴是一心一意要跟你呢,你到底願不願意要人傢,好歹你總要回個話,你不能總是這樣把人傢吊著吧?”^

  表姐說的正是我現在覺得進退兩難的事情,更深一步似乎有點不妥,要說不喜歡好像也不對,隻好呆呆地坐著表姐見我這個樣,又開始數落:“我也聽說城裡的處對象可以處個兩年三年的,但傢裡不同,你要拖久瞭,不是在害人傢嗎?”

  表姐說的道理我不是不知道,但我總覺得薛琴這事就像過傢傢一樣來的太倉促,中間有好些問題都有些莫名其妙,也罷,趁著表姐在這裡,就把有些在腦海裡偶爾閃現的疑問搞清楚,既然我和她鉆竹林等那點子勾當表姐都知道,說不定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也會和表姐說的。

  “姐,我有幾個事情想問一下,”我看著表姐說:“相親是你幫著想到的,還是……”

  “哦,你還在想這個啊?我就告訴你,你不要去問她哦。”表姐見我說話,好像松瞭一口氣,說:“呵呵,薛琴這妮子最喜歡看稀奇瞭,聽說鄉裡來瞭一個大學生,她就想來看看大學生是什麼樣子。”

  “哦,哈哈,那她看到後怎麼說的?”我聽到這種原因,不由得也好奇起來。

  “看到兩次,很遠,沒看清,她說也沒什麼,隻比她哥他們白一點。”表姐說到這,也禁不住笑瞭一聲。

  哦,原來我在她那裡的第一印象隻是“白一點”,很一般嘛,既然印象並不突出,怎麼又會扯到相親的?我滿腹疑惑。

  表姐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接著說:“後來你不是認妞當幹閨女瞭嘛,鄉裡可是傳瞭個遍,人們都說你心眼好。聽多瞭,有人就留心瞭唄。”

  “哦,就這麼簡單啊。”聽罷,我喃喃地嘟瞭一句,似乎和我假象的一些情節完全就不沾邊。

  “還有吶,”也不知表姐是不是聽到我的嘀咕,接著又說:“去年年底,她哥在鄉政府扯皮,別人都勸不開,後來你去瞭,擺瞭一大堆故事和道理,就把事情解決瞭,薛琴說你的詞真多,就開始打聽你瞭,蘭兒她爸和薛傢兄弟一起做事,我們熟得很,所以薛琴有什麼當然最先找我瞭,誰叫我又是你姐呢。”說到此,姐臉上還是露出得意

  嗯,去年那個時候秋收完畢,鄉政府熱鬧瞭好一陣,估計就是那時候的事,但那時候我去幫著處理問題是帶有其它用心的,所以對解決的事情本身反而沒有什麼印象。

  事情的起因居然如此平淡,沒有蜿蜒曲折,也沒有轟轟烈烈。聽完表姐的話語,心裡豁然開朗,但又有點覺得失望。

  表姐說完,又問瞭我一句:“牛兒,薛琴那邊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牌打過來,不接是不行瞭,對這個可愛的表姐,我也不遮攔什麼,直截瞭當地說:“姐,薛琴是個好女孩,我還是很喜歡她的,但這是終身大事,我總得好好準備一下,再說姐你也知道,我到鄉政府還不久,工作的事情也很重要。現在又正在幫幾傢養泥鰍,這事我也沒經驗,隻能一邊學一邊做,要是能搞好瞭,以後在鄉政府才能站住腳。”

  Y這番話語合情合理,再說也是我真心話,沒有半點矯情做作,表姐聽瞭沉吟瞭一會兒,說:“好吧,就再等一些日子,你好好做事,我去跟薛琴說說,不過牛兒你要註意,不要對薛琴做什麼出格的事,莫害人傢。”

  我諾諾連聲,表姐起身要走,我很殷勤地挽留她吃晚飯,表姐搖搖頭:“不瞭,她爸出去做事瞭,蘭兒一個人在傢,晚上還要陪她做作業。”

  我趕緊跑進屋裡,把最好的點心裝瞭一大包,塞到表姐的手裡,說:“這個就帶給蘭兒吧,哎,我這個舅舅也當得太差,很少去看看她。”

  表姐聽瞭我的話,也沒過多的推辭,接過點心就告別走瞭,我又沖著表姐的背影喊瞭一聲:“姐你慢走,蘭兒學習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叫她來找我。”

  表姐“哦”瞭一聲,漸漸地消失在視野之中……沒過幾天,枝枝媽忽然來瞭,手裡仍舊提著一個裝著雞蛋的包袱。

  不等我開口,枝枝媽就說到:“曹主任,我,我對不住你咧。”

  難道是泥鰍出瞭問題?我心中暗想:嘴裡接過話頭:“不要緊不要緊,有什麼事坐下說。”回頭又喊瞭一聲:“枝枝,給你媽打一杯綠豆湯來。”

  枝枝媽接過綠豆湯,謝過我坐下瞭。我坐在她對面,等著她的話題。

  枝枝媽頓瞭頓,顯得很難為情地說到:“曹主任,您也知道他爸死瞭都快兩年瞭,我們過得也不咋地,多虧您的照顧。”

  “哪裡哪裡,照顧啥啊?枝枝是在我這裡做事,又不是白吃飯。”我口裡客套著。

  “前些日子,有人給我介紹瞭一戶人傢,我去看瞭看,人還可以。”枝枝媽說著這話,臉上泛出一股紅暈。

  “好啊,這事好事啊。”我不明白這種事找我做什麼好像婚姻問題是計生辦的事,不歸我管。

  停瞭一會兒,枝枝媽又小心翼翼地說:“以前也有給我介紹人傢的,我怕枝枝過去受氣,一直沒有答應,這傢是個老實人,男人不能生娃,以前的老婆和他離瞭,他……他很想要枝枝一起過去。”

  哦,說到這我才明白,原來是想接枝枝回去。,

  “這是應該的,枝枝還小,是要有個當爸的關心她才行。”我說完,回頭往屋裡喊瞭一聲:“枝枝,你去收拾一下東西,跟你媽回去。”

  屋裡還在嬉笑的小姐妹忽然愣住瞭,我對枝枝媽說:“你去給她說吧。”

  枝枝媽走進去和枝枝嘀咕瞭好一陣,枝枝才挨挨擦擦地上樓,妞也跟著上去瞭,趁這空兒,我裝瞭一大包點心糖果,硬塞給枝枝媽手裡,又交給她枝枝一個月的工錢,她滿口稱謝不停。

  過瞭好半天,枝枝和妞才緩緩走下樓來,兩個小丫頭眼圈都是紅紅的,不用說,舍不得呢。

  枝枝低著頭走到我面前,聲音小得象蚊子,說瞭一聲:“曹叔,我走瞭啊。”

  本來枝枝要走我也沒有太多的留戀,前些時候還巴不得她回去瞭就不來呢,可是這一聲“走瞭啊”,卻讓我本來平靜的心裡泛起漪漣:在一起相處也有半年瞭,無論怎麼著也會有些感情的,今天說要走,腦海裡全都閃現著枝枝在這裡的一幕幕,不由得讓人產生瞭一種不舍的感覺。

  我大聲對枝枝說:“有空到叔這裡來找妞玩啊。”

  枝枝應一聲,和她媽手牽著手走瞭。

  我看著身邊眼圈發紅的妞,愛憐地用手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

  忽然間我想到妞,肯定有這麼一天的,到那時候,我將會是怎麼的心情?

  再真摯的情感,再深沉的牽掛,還是會有分開的一天。

  或許人和人之間的緣份都是註定的,等到上天要收回的時候,連一天一刻都不會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