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凌雲九峰當中的三亭地界!”伏月門主兩眼緊盯趙啟眼眸,思量許久方才試探說道。
趙啟曾在境外與一眾奸猾似鬼的大毒梟們勾心鬥角長達數年之久,心思自是何等的老練,甫一聞聽伏月門主口中說出的試探之言,心中便知那伏月門主如此對自己大開其口的索要利益,隻是因其怕自己事成之後卸磨殺驢,故而才獅子大張口的出言試探自己,不覺心中冷笑道:“我根本就不是那勞什子戒律大佛的徒孫,也沒有什麼實力能夠擊破凌雲九峰,我之所以會這樣借勢誑你也是為求自保全然無奈之舉,隻怕這到得最後在你心頭的美好願景卻是空歡喜一場!”
趙啟心中雖是如此想法,但表面上卻得將戲做足,旋即佯裝出一副認真沉思樣子,裝模做樣的思考瞭許久,方才搖瞭搖頭,鄭重其事說道:“不成,至多隻能給你一峰之地,不過我也不能全然保證,這些請求還需我向大佛傾力爭取!”
伏月門主雖聽趙啟言出拒絕,內心裡卻是出人意料的驚喜連連,雙手緊緊握拳,一陣不可抑制的微微顫抖,強自抑制心中喜悅神情,使之不會溢於言表,鎮定說道:“如若首尊能夠確保你我之間的協定不受戒律大佛約束,伏月卻願窮盡一山之力替首尊大人再出奇謀!”
其言下之意竟已認同趙啟神照峰諸脈勢力座首之位。
“不容易啊,伏月門主這隻老狐貍終於還是上鉤瞭!”趙啟心中驚喜之餘,渾身上下猛地一陣顫栗,卻是知曉自己在得瞭伏月門主這一脈在神照峰中隱忍多年的強勁勢力相助之後,至今往後在這神照峰內卻是徹徹底底的坐實瞭凌雲九峰一脈道首之位,其峰主寶座在此後的數年間再也無人能夠為之撼動!
“本座既得伏月門主相助,又有諸殿主與青陽先生的二脈勢力巨力相協,此時的神照峰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混亂無序之所,儼然已成鐵板一塊,本座倒想看看那敢於來此犯境的大蒼峰的一脈皇族勢力,卻要該作如何收場!”趙啟亦出一手凌空虛劃,破去那伏月門主設下的傳音禁制,一對殺氣肆溢的眸子看向場中那躲在人群中,兀自萬分戒備的凌雲子廣成道人沉聲喝問道:“兀那賊老道,時間現下已經過的差不多瞭,卻是否有想好要向本座投降?”
那因畏懼趙啟手中器械之力,而躲在一眾弟子身後畏首畏尾的凌雲子廣成道人仍舊試圖頑抗道:“老夫乃是大蒼峰道首白玉真人座下大蒼七子之一,識相點的便放老夫歸去,咱們日後也自好相見!”
“什麼狗屁白玉道人本尊卻未聽過。”趙啟冷哼一聲說道。
“混賬東西,白玉座師是乃是玄功小圓滿巔峰之境的大真人,法相莊嚴,道法高深,更是慶氏皇族一脈諸多皇子的禦前出閣講師,兀那嘴上無毛的胖大和尚,你若識相點便乖乖的讓你門下的匪徒們讓出一條道路,若傷瞭我等,座師震怒之下定然叫爾等小峰死無葬身之地!”卻是凌雲子廣成道人身旁一名胸前碧綠長袍上繡著一朵白雲的弟子色厲內茬的出聲喝道。
這名胸前紋著一朵白雲的弟子乃是那被趙啟先前一槍爆頭,死相慘烈的玄靈子冥法成座下精英弟子之一,平素裡打著他尊師削骨道人與白玉真人旗號做慣瞭諸多狐假虎威的惡事。如今見得這幫匪徒裡領頭之人竟如此年輕,心中駐定瞭趙啟是一個未見過世面之人,是以當即便想再用他那套言辭,出言恫嚇趙啟一番。
卻哪裡知曉趙啟內心裡本就是一個無法無天之人,心中更是下定瞭決心要做那逆謀之事,他的這一番苦心思索的恐嚇之言恰巧用錯瞭地方。
話音方落,卻見趙啟忽而仰頭哈哈大笑瞭起來,笑聲桀桀,在這山谷之中悠遠回蕩,頗為駭人。
“我…白玉座師法相無邊……有什麼好笑的……你笑甚……”那名大蒼峰精英弟子見趙啟笑的一臉狂態禁不住心下一個哆嗦,一時之間竟是沒有握緊手中器刃。
卻聽“哐當”一聲,那名削骨道人座下大蒼峰精英弟子手中兵器落地,與此同時忽而前胸胸口之上驀地綻放出一朵殷紅血花。卻是趙啟身旁一直卷著長長袖袍的沈天官不知何時暗中出手,握著手裡一隻“滴溜溜”正不住旋轉的染血漆黑判官筆,嘖嘖咂舌道:“卻是哪裡來的外峰狗兒在此震天階的大放厥詞,真是楞的聒噪。”話音落下,那精英弟子大瞪著一對死不瞑目的眼眸,屍身“噗通”一聲仰倒在地。
“賊子好膽,老夫好言相勸不聽也罷,竟敢再傷我大蒼峰道統之人!”那凌雲子廣成道人哪裡料得自己已經搬出瞭那白玉真人之名,眼下竟還有人敢不識抬舉,暗自出手偷襲,臉上怒氣一閃,正欲與眼前那手上執著一隻漆黑判官筆的老神官動手,忽而卻聽“砰”地一聲,腳下好似被人以巨力發始,猛地投擲來一物。
那凌雲子廣成道人隻道是又有賊人居中暗自出手偷襲,連忙迅運玄功護住全身命門,正待提聲呵斥周遭一應大蒼峰碧袍弟子們隨他一同奮力突出眾匪重圍跑路之時,忽而眼眶中一對眸子驀地大睜,驚的幾欲脫出眶外,那原本想要高聲呼喝而出的豪情壯語話也被嚇的一下卡在喉嚨之內,怔怔說不出話來。
“赤……赤元子師兄!”
凌雲子廣成道人張口結舌,呆呆看著那被人擲來,滾落在足下的那一個須發箕張,瞪著銅鈴暴眼的道人首級,嘴裡喃喃自語,自顧失神道:“怎麼可能……赤元子師兄不是率眾入境神照峰領域去屠滅那神鷲峰瞭嗎……卻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也無怪乎凌雲子廣成道人會如此震驚,那赤元子狄無望乃是大蒼峰白玉真人座下“鎮盧妙,赤玄法凌”七個道首當中除去玄功最為高深的上三道外,四平道中實力最為強橫的一人,卻不想今日方踏神照峰領域,竟遭如此橫難,被人以一掌絕橫之力生生扯去整個頭顱。
凌雲子廣成道人看著地上狄無望那一顆斷頸之下還猶自拉扯著的一大截碎骨血肉,不覺心下惡心,若非此時他以玄功之力強自鎮壓著心中嘔意,隻怕當場便要吐個稀裡嘩啦。
恰在此時隻見一眾馬匪當中分出一條過道,諸行烈那穿著一襲黑色玄甲的高大身軀腳下邁著大踏步,率先越眾而出,一邊不住拭擦著手中汩汩流淌的殷紅血液,一邊仰頭高聲大笑道:“諸某卻是不辱使命與鶴青陽先生一同出手,誅殺瞭這來犯我神照峰的大蒼峰敵酋!”話音落下,身後陸陸續續的跟著走出以鶴青陽為首的神鷲峰領域一應執牛耳者。
“喔,青陽先生也來瞭!”趙啟看著那一身道袍被血染紅,一臉陰鷙鷙神情的鶴青陽帶領著身後一眾聯盟勢力親信從諸行烈身後顯現出身影,眼前一亮,不由轉目瞧向諸行烈,一臉拿腔作勢的模樣,笑吟吟的說道:“卻不知諸兄與此撩交手一共用瞭幾招?”
“某隻使瞭一招”巨龍吞象“便扯得這老匹夫人首分傢!”
諸行烈在眾匪環繞的極西北之地摸爬滾打多年,眼力介兒自是高明,如何聽不出趙啟話中有意將自己捧高並且拉攏鶴青陽,當即一折身,輕擺甲衣,抱拳擺手一引身旁鶴青陽,口中話鋒一變,謙讓無比道:“若非是鶴門主的一對紫陽絕鶴掌在旁打的那賊廝鳥老道無心回首反顧,料來諸某也決計難以用得一招斃敵!”
話語中既巧妙的抬高瞭自己的同時卻又無形之中大大的彰顯瞭鶴青陽玄功精湛。
鶴青陽心中雖猜想到自己山門此番遭難多半是眼前這人所為,但此時此刻大敵當前卻也亦懂審時奪度,當即轉過身軀,略擺袖袍,一掐指決,執瞭個道傢的抬首揖禮,那頗為陰鷙的濺血臉容上微一變幻,竟是眨眼間化出一絲笑容,如沐春風道:“諸殿主卻是太過謙讓瞭,那大蒼峰七子四平道中的赤元子狄無望一身玄法高深,不弱於老夫,若無諸殿主關鍵時候奉上點睛一筆,想來老夫神鷲峰一脈今日也甚難如此簡單收場!”
“哪裡哪裡此番還是鶴門主出力最大,諸某權當陪襯!”
“這兩個皮裡陽秋的老戲骨若不去現代接戲,簡直是太可惜瞭這大好天賦……”
趙啟瞧著諸行烈與鶴青陽兩人在一眾門人弟子之間,各自都相互恭為謙讓著對方,卻又在暗地裡不著痕跡的虛以委蛇,不覺搖瞭搖頭,心中頗感無奈,“若然有朝一日我離開神照峰,這幾個貌合神離的傢夥們隻怕要不瞭多長時日便會在這神照峰山門中相互鬥的一塌糊塗。”
趙啟心中亮如明鏡似的,知道眼前這正自悄然勾心鬥角的兩人,包括與那站在自己身旁,一直未開口發聲作響的伏月門主,這幾人在利益使然的驅使之下被自己強行糅合在一起,面對外峰強敵的進擊襲擾,可能會在短時間內空前的合作,但是如若有朝一日,自己假冒大佛傳人之身份被他們識破,隻怕須臾間便會鬧得個四分五裂,齊齊反水之局。
“單靠借勢借力卻是不行,論使謊言說的再好,也終究有一日會被人揭穿,我還需在這神照峰內設法拉扯起一支隻效忠於自己的勢力,唯有手中掌控並且握有強大的勢力,方能不懼謊言看破,徹徹底底的將這一脈亂象勢力壓服!”
大蒼峰之強大的進襲威脅迫在眉睫,趙啟卻不願在此浪費這僅有的一點寶貴的時間,對他來說早一分摸清楚大蒼峰內勢力格局,那便多出一分勝算。
“兀那賊老道,十息之內若再不舉械歸降,莫怪本尊不念神殿同脈香火,下狠手將爾等全部株連!”趙啟雙眸寒光四射殺氣騰騰道。
那凌雲子廣成道人此刻間仍對退得脫身抱有僥幸,猶自大張著嘴厲聲厲色道:“神殿當中有明規紀律不得相互內鬥,你若真個敢下狠手將我等全部滅殺,老殿主決然不會放過爾等。”
趙啟卻理也不理那廣成道人口中的威懾恫嚇之言,隻顧自的發聲數數:“一,二,三,四,五……”
“怎樣?放我歸去……我回門便規勸峰主不再來此侵擾神照峰。”那凌雲子廣成道人見趙啟此時仍在固執吐息,扣手掐算時間,不由心中有些發虛。
“六,七,八,九……”
當趙啟即將數完最後一息數字之時,卻見那漫山遍野黑壓壓一片的精壯馬匪臉容上凝現出兇殘嗜血的猙獰之色,隱約然各個都高高舉起手中白晃晃明亮刺眼的馬刀,好似隻消待趙啟最後一聲令下,便會提刀縱馬將這山谷中心的一眾大蒼峰待宰羔羊們一舉屠滅殆盡。
“停…停……別再掐指算瞭……我繳械,我投降……”
那凌雲子廣成道人見勢不妙方覺害怕,此時的他好似生怕趙啟出口將最後一息讀完,當即一扯嗓門,語氣喘急,快的一溜煙兒道:“投降,投降……一群沒長耳朵的廢物們難道沒聽到嗎,本座讓你們丟瞭兵器投降!”
“可是廣成師叔,本門不是有規定若交戰時擅丟器刃是要遭受山門重罰的嗎?”
卻在此時也不知道是哪個道人門下的一個年紀輕輕弟子,分外不合時宜的低低咕噥瞭一聲。
“我罰你大爺的,你他娘的是想害死老夫嗎……”那年輕道人漫不經心的一聲咕噥卻把廣成道人嚇得不輕,當即如三屍神暴跳,腳起驚雷,猛地飛躍而起,一個斜踢腳便將那名多事的年輕弟子踹翻在地,雙手上下手舞足蹈,趕命般的發聲催促道:“快快快,棄刃棄刃,至高道首白玉真人不在,老夫現在便是規矩,你你說你呢……唔…還有那邊那個嘴上沒長毛的小兒,那手上器刃又不是你自己的命根子握的那麼緊作甚,卻給老夫撤手瞭。”
隻見那被趙啟用心理學上的攻心之法嚇得肝膽欲裂,幾欲崩潰的凌雲子廣成道人在一眾弟子人群之中發瘋似的上躥下跳,不住揮舞著手臂,將人群中一個又一個哆哆嗦嗦來不及丟棄手中兵刃的大蒼峰弟子們逐個擊倒,有的時候出手打的急瞭,索性也不再管顧,往往一下出掌發力,便是“呼啦”一聲被掌風擊倒一大片。一時之間大蒼峰偌大個弟子萬人方陣中雞飛狗跳混亂一片,滿是一眾倒地弟子口中發出的鬼哭狼嚎哀叫之聲與那凌雲子廣成道人在眾弟子人群中一陣快似一陣的的呼喝謾罵之音。
“我神照峰的一眾悍勇兒郎們,去幫那聳道人一把!”趙啟睜眼看著在自己層層重壓之下,那如患瞭失心瘋般的凌雲子廣成道人鬧出的這滑稽一幕,心中哭笑不得,當即氣運丹田,提聲猛喝道:“本座隻說這最後一句,但凡持械者殺無赦!”一聲喝罷,周身一眾精壯悍匪亦都同時附聲大喝道:“持械者殺無赦,持械者殺無赦——”聲音轟隆隆的,在這斷月山遼闊的山谷中響徹一片,好不壯觀。
在數萬馬匪震顫山谷的漫山遍野呼聲大喝聲中,那一個個士氣本就低迷無比的大蒼峰入境寇邊弟子們嚇得膽顫心驚,隻覺手中握的不再是兵刃,卻是一道催人性命的灼手驚雷,紛紛好似被蜇瞭手般的“叮叮當當”棄瞭一片,須臾之間滿地便被丟滿瞭那大蒼峰用極精玄鐵打造而成的各式兵刃。
“很好,那賊老道,你既這麼識趣我便不難為你瞭,再交給你一個任務。”
趙啟看著眼前這群一大片稀裡嘩啦被自己折騰的好不狼狽的大蒼峰弟子們,微瞇起雙眼,腦中如有定計,用戲虐般的口吻笑道:“分列,自縛,剝衣……”
趙啟的話音落下,與此同時凝身站於趙啟身旁的伏月門主,諸行烈與鶴青陽三人幾乎在瞬間聽懂趙啟話中蘊含深意,相互對視凝望一眼,各都看出瞭對方眼中難以掩飾的詫異震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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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尊大人,確定我等要破後而立,越境反擊嗎?”斷月峰山谷正中一方巨大的斜院道庭之內鶴青陽垂袖站立於殿堂左側,那一臉陰鷙鷙的神情頗為鄭重道:“這大蒼峰乃是慶氏皇族一脈旁系子弟的後方大據點,我等這番傾盡全山之力入境反擊,隻怕屆時會與對方結下死仇,這對我神照峰未來的發展頗為不利。”
“是啊尊者大人,鶴門主平素裡雖然愛玩弄寫詭秘伎倆,但是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我們此番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已經是難以向神殿交代瞭,若是再行這樣深入對抗下去,隻怕屆時這凌雲九峰中要出大亂子。”站在趙啟身側的沈天官亦是點瞭點頭,言出附和鶴門主的想法。
“依小道看不如派些人去與那大蒼峰講和吧。”花玉道人恰巧不巧又插瞭一句話道。
“諸兄,伏月門主你們的意思呢?”居於道庭大殿正中的趙啟聞聽這三人言語中流露出的勸戰之意,不由皺瞭皺濃眉,目光看向凝立在殿堂右側雙手分別橫胸附後的諸行烈與伏月門主二人。
“某傢在極西北之地廝混瞭這麼久什麼都沒學到,卻領悟瞭一個道理,當你面對敵人襲來的橫加挑釁之時,不管他的實力有多強多弱,你如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並將對手的牙齒一顆一顆全部敲落,那將會落得這個下場的便是你自己。”諸行烈一對虎眸中精光綻放,一甩袖袍大刺刺的聲音說道:“某傢的意見便是當主進攻,我們不但要反擊,而且要狠狠的打,打的這群皇族旁系子孫們直到屈服為止!”
諸行烈殺氣騰騰的聲音說著,趙啟不著痕跡的略略點點瞭頭,轉而面對著伏月門主道:“伏月門主一直未發聲響,想來心中定是有所高見。”
伏月門主瞇眼著一對丹鳳眼微微沉思一陣,卻把話語原封不同的推回給趙啟,那略顯老成持重的聲音說道:“趙峰主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決斷!”
“全他媽的都是一群老狐貍!”
趙啟見伏月門主也這般將包袱甩回給自己,心中不由暗罵一聲,卻也頗感無奈,他知曉自己此前提出的反襲之策太過駭人,非是有絕大魄力之人根本不可能會贊同他的這一思想,而更且他趙啟此時此刻如不作出這種決斷,及時將整個神照峰的未來命運綁上自己的戰車,隻怕到得將來打蛇不死反被那闐親王一眾權貴反咬一口,這最後的下場隻怕與那被自己一槍爆頭的玄靈子相比一樣也都好不到哪裡去。
趙啟決不允許自己到得頭會落得這個淒涼下場,思既如此,當即一咬牙決心再下一味猛藥,提氣沉聲道:“事關於此既然大傢心中都有各自的見解瞭,那麼本尊也來說一說我心中的想法。”
卻見趙啟驀地伸出一根手指,緩緩道:“這第一,我需要強調的是你們都沒有理解我話中的真諦,本尊所說的反襲並不是指如他們一般簡簡單單的打完便撤,我口中所言的反襲是指反擊之後將占有所得的領地徹徹底底的收伏,並且將之歸納於我們自己的山門!”
趙啟的聲音方才落下頓時之間偌大個道庭內寂靜一片,鶴青陽臉色一陣陰晴變幻不定,似乎正在急速思索算計著得失。而那沈天官與花玉道人卻是一張臉堂變成瞭豬肝色,明顯被趙啟這一番驚人的言語嚇得不輕。唯有那諸行烈與伏月門主在聽完趙啟一番敘述之後臉色波瀾不驚,好似未受多大影響,但也都在暗地裡握緊雙拳,眼中異彩連連暗自綻放不止。
“這第二嘛,方才青陽先生也說瞭,那大蒼峰一脈勢力的背後身份也不過是慶氏皇族”旁系“而已。”趙啟見氣氛營造的差不多瞭,指節曲彈,伸出第二根手指,刻意將“旁系”二字咬音極重道:“若論及背後勢力本尊有座師大佛禦下的整座戒寺禪院可以依仗,若論及身份本尊亦有慶氏皇族真正意義上的正統儲君”祈皇朝“在背後相加呼應,是故無論是背後的勢力也好,身份也罷,那大蒼峰一脈的賊首們都沒有資格與本座相提並論!”
趙啟一番霸氣側漏的言語說罷,卻見殿內在場的諸人臉上的神情都變的精彩瞭起來。那先前一直在心中計較得失的鶴青陽忽而一拂袖,對著趙啟拱手拘禮說道:“還敢請教首尊,我神照峰的背後當真有皇朝神君的暗中支持?”
“青陽先生若是不信,且看一物。”趙啟卻不多做解釋,當即探手入懷掏出先前祈皇朝曾借內侍高讓之手轉贈於自己的五枚神符。
“竟是神王宮用來保護歷代儲君的無上令符。”鶴青陽看著趙啟手中那五枚拇指般大小通體漆黑如墨的三角形令牌,面皮一抽,神色不由得大變道:“據說神王宮每一代儲君都會被神殿賜有十枚可以通令神殿諸大神通的調令,不想皇朝神君如此看重尊者,竟一次性將自己半數貼身護命神符都贈於瞭尊者!”
鶴青陽徐徐說著,那對陰鷙鷙的雙眼眸中不斷往外流露出一絲絲掩蓋不住艷羨之色。
“不好意思,青陽先生,本尊卻要糾正一下,皇朝殿下贈給我神符的總數一共是六枚,先前在神照峰上卻已用去一枚。”趙啟目光看瞭看那臉色略微有些尷尬的諸行烈,口氣不疾不徐道。
趙啟聞聽瞭鶴青陽對神符的一番深入見解,表面之上雖然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淡定模樣,但其內心裡卻是一陣猛地翻江倒海,若鶴青陽口中之言屬實,他如何也猜想不到這看似大大咧咧的祈皇朝對自己居然真個敢下本錢,連自己這貼身的護命之物都肯於直接贈送自己,試想而知那索求自己幫忙一事是何等的事關重要。
“我本以為這幾道神符對祈皇朝而言不過是輕而易舉,卻沒有想到這祈皇朝對我如此這般痛下本錢,卻到底在圖謀著些許什麼?是圖謀得到戒律大佛的勢力支持,還是在謀求其他?”趙啟濃眉緊蹙,一縷憂慮思緒悄然爬上心頭。
“既我神照峰得勢如此,若不進取豈非便宜瞭大蒼峰那夥酒囊飯蛋。”趙啟身旁的沈天官驀地一下走上前去,行至大殿正中,一擺袖袍,雙手捧著手中一對通體漆黑的判官筆對著趙啟一拱手道:“小道不才,卻願替首尊大人打個先鋒,率領我神兆宮座下數千弟子叩開那大蒼峰的山門!”
沈神官的話語方一落下,卻聽一旁傳來一聲嗤笑之聲道:“沈老倌兒說話真是好大的幾口氣,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神兆宮究竟有幾分幾兩,若論得這率先叩山的先鋒人選卻有誰能比的過我神鷲峰的鶴天師!”卻是站於鶴青陽身後位列次席的托天峰峰主成不阿面現不屑冷冷笑道。
“成瘋子,你這鶴老兒門下的一條小瘋犬瞎吠些什麼呢,說沈某實力不濟?有本事自個帶著托天峰的一群狗崽子們與我神兆宮在此分個高下?”沈天官臉色一片陰霾,聞聽那成峰主對著自己言出不遜,當即出言發難反諷道,卻是直言那成不阿的托天峰不過是跟在鶴青陽身後的一條哈巴狗。
“沈老狗動嘴皮子我說不過你,成某倒是真想領教一下你拳掌之上的功夫是否也如嘴皮子那般厲害!”那成不阿被沈天官一陣陰陽怪氣的譏諷,忽而雙眼充滿血絲,真個好似一條似欲抓人撕咬的瘋犬一般惡狠狠的齜牙道:“沈老兒,來戰!”一擼袖袍,正欲上前與沈天官拼命,卻倏忽被鶴青陽斜刺裡一隻手掌按住肩膀,和聲說道:“成兒,冷靜,今日我們來此是為瞭共商退敵大計的,而不是來這裡相互內鬥的!”
“鶴門主,說的好,我們都是為瞭退敵而來!”於此時間,那頭上帶著一頂黑色高帽的范天尊忽而拍打著手掌走上前來道:“鶴門主既是如此謙讓,那這首襲大蒼峰之人便由范某與我大哥諸行烈當然不讓瞭!”
“范天尊,那日是誰率眾試圖圍擊我神兆宮與尊者大人的,不想今日竟還有面皮回來,莫不是覺得自己真個活膩歪瞭不成?”沈天官為人最是睚眥必報,一見那范天尊從一應寒山峰弟子中走出,頓時以往的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當即對著趙啟一拱手道:“首尊大人,范天尊這個陰險小人最是反復無常,首尊大人若要將之收於麾下唯恐會遭其反咬,不若今日便由小道替尊者大人清理門戶,也正好報瞭那日在神兆宮的圍剿沖撞之仇!”
“沈老倌兒好膽!”
“你神兆宮活膩歪瞭不成,是不是還想像上次一樣再被滅上門去?”
這次發聲怒喝的又變瞭人選,竟是那諸行烈身後幾個抄著玄鐵臂膀的赤膊大漢。
趙啟眼見斜院道庭之內幾方勢力人馬呼喝咒罵之聲連成一片,事態幾近失控,隻覺腦中突突,頭疼無比,他此前費勁力氣將這峰中大半勢力凝聚在此,原本以為大敵當前,這幾夥不諧勢力也會相加合作,卻是沒有想到隻不過是為瞭爭一個被自己拋出並且是子虛烏有的山間門面,便這般相互之間撕破臉皮,甚至是要當著自己的面抄兵器動手,看著這滿庭亂像自傢窩裡狠鬥的一幕,趙啟不覺搖瞭搖頭,嘆瞭口氣,忽地氣運丹田,猛喝一聲道:“都給我住口,安靜下來!”
趙啟此前積威猶在,聲音喝罷,道庭裡原本相互咒罵沖突不休的三方人馬頓時安靜下來。
“大敵當前,我等此時間如若還不能通力合作,那本尊卻敢斷言,這仗我們打不贏,也根本沒有必要去打!”趙啟眉宇間顯現出一絲少有的激憤之色道:“既是打不贏這場仗,那本尊也無甚顏面在這神照峰中當此寶座,繼續滯留下去,本尊會即刻下山歸寺,這神照峰內你們想怎麼鬥就怎麼鬥去吧!”
趙啟拿甩爛攤子相加威脅,卻見道庭內原本相互之間喝罵吵鬧成一片的各大支脈道首臉龐之上都各自顯現出一絲極為訝然的驚異之色。那沈天官的臉龐更是浮現出瞭一抹驚懼。
趙啟卻是知道現下的沈天官若失瞭自己這個最大助力,那在神照峰中樹敵頗多的神兆宮隻怕須臾間便會被其餘諸多勢力齊力攻滅。
見道庭內一眾人等都不說話,關鍵時候神鷲峰峰主鶴青陽站瞭出來當諧事佬道:“我等莫要吵鬧,一應進攻事宜首尊大人自有安排,切莫耽誤瞭我神照峰開山裂土這的大好良機!”說著對著趙啟又行一禮道:“老夫門下諸人不知禮數,還請尊者大人莫要與他們一般見識!”
“怎麼現下卻無人再爭吵瞭?”趙啟瞪眼四顧,看著道庭內那一應各大支脈道首,心中憤恚猶自不平。
“世兄正在替我神照峰一脈謀得大好前程而夙心竭力定計,諸某卻要看看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於再來出聲搗亂。”諸行烈雙手橫胸,穿著一襲黑色武甲的高大身影驀地橫在道庭正中,一對虎眸環視四周,殺氣騰騰說道。
似乎是懼於諸行烈的霸道之威,好半晌,道庭之內再無人等發出一絲聲響。
趙啟主見火候差不多瞭,當即一擺手道:“好瞭,既然爾等還願意聽某這個首座的一席話語,那麼接下來你們便張大耳朵認認真真的仔細去聽,否則錯過瞭其中一個環節,將來要倒黴的卻是我們整個神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