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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開端伊始

  趙啟做瞭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睡夢中的他化身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王,為瞭追求利益不斷的將周邊朋友一一殺害,便連自己最心愛之人也未放過。當趙啟夢見自己一手持槍親手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楊神盼一槍爆頭之時,忽而一下子從床上驚醒過來。

  “不——!”趙啟雙手插入發絲,發瘋似的嘶吼道。

  “尊者大人你……你這…這到底是怎麼瞭……”趙啟瘋魔間,卻見花玉道人那一襲穿著花青色道袍的身影出現在瞭自己面前,那一張長著一對倒三角眼兒的黝黑臉頰之上滿是驚慌之色:“完瞭,尊者大人莫不是練功出瞭岔子,入瞭瘋魔之境!”

  “莫要驚慌。”趙啟低喝一聲,強迫自己從慌亂的夢境的中回到現實,抬眼打量四周一陣,說道:“花玉道人究竟發生什麼瞭,我這是在哪?”

  “尊者大人您還不知道嗎?”花玉道人一對倒三角眼打量趙啟一陣,小心翼翼的斟言酌句道:“十日之前大蒼峰一脈率眾來犯,是盼神女護送尊者大人來神兆宮中修養心神的。”

  “盼兒姑娘!”趙啟細一思索,這才回想起自己昏睡前的一幕幕情形,不由狠狠一拍額頭,心中暗自自責道:“真該死,那日夜裡我竟如此混賬對盼兒姑娘做出瞭那般不可饒恕之事!”一念想到自己居然沒有控制住心中的妄念,以至於親手毀去瞭自己與心中女神楊神盼在床共度美好一夜的絕佳親密機會,不由心中就是一陣懊惱,簡直悔恨萬分。

  “嗯,我已經在這裡昏睡瞭十日嗎?”趙啟以手支額,輕輕揉動著有些生痛的太陽穴,沉默片刻,稍稍整理腦中有些混亂的思緒,須臾方道:“盼兒姑娘呢?還有在某傢昏睡的這十日裡那大蒼峰打上山瞭麼?”

  “盼神女在將首尊大人送來神兆宮後便隻身離開瞭,至於她去瞭哪裡小道卻也不知。”花玉道人甫一聽趙啟問起大蒼峰一事,好似受瞭某種巨大委屈一般,頓時便是怒氣上臉,一蹦三尺高,嘴裡恨恨說道:“首尊大人你卻不知,在你昏睡的這段時日裡那大蒼峰一群牛鼻子們簡直欺人太甚啊,他們一直試圖用武力逼迫我神照峰向他臣服,小道與沈師兄自是不肯,那一幫老雜毛居然二話不說直接用武力攻山,幾次大戰爭鬥下來,我神兆宮可委實是折瞭不少精英弟子。”

  趙啟卻沒想到面對神殿外峰襲擾相迫,這原本兩面三刀的神兆宮竟能頂住偌大的壓力相抗爭,不由拍瞭花玉道人肩膀道:“我雖知你所言虛假甚多,但這些時日確是辛苦你們瞭!”

  花玉道人忽而得趙啟一番誇贊,卻是連忙擺手,受寵若驚道:“哪裡哪裡,這些時日裡還多虧諸行烈那莽……哦不對是諸殿主出力最多,若非有他門下數萬馬匪相鎮,就憑小道與沈師兄小小的神兆宮卻哪裡能夠抵擋的住大蒼峰那一脈兇徒!”

  趙啟目光一陣晃悠,瞧見自己那把最為依仗的G—22式阻擊步槍被擺放在床榻之上,不覺心下稍安,伸瞭個懶腰,舒動筋骨道:“未知這些時日裡,青陽先生與伏月門主聞聽本峰受難,可曾率人前來相助解圍?”

  而那花玉道人聞聽趙啟之問詢聲音竟是出人意料的沒有接話,黝黑的臉龐上一陣猶豫,好似卻在斟酌到底該說還是不說。

  “花玉道人,你有事瞞我?快說。”趙啟察覺到事態不對,臉色一變,挑眉喝道。

  “首尊大人,非是我不說啊,實則這是乃上佳誘敵之計啊!”那花玉道人在趙啟的逼問之下,兀自猶豫一陣,最終還是選擇如實交代,道:“是沈師兄與那諸行烈商量後,決定將錯誤的消息散步給那大蒼峰一脈狂徒,使瞭一招禍水東引,將這群狂徒的主要襲擾方向指向瞭斷月峰與神鷲峰二門領域!”

  “糊塗!”趙啟伸手重重一拍床前木桌,將之擊為幾截碎木,口裡罵道:“都什麼時候瞭居然還在玩著內鬥的伎倆,那大蒼峰一脈狂徒明顯全部是沖著本座來的,若教他真個擊垮瞭斷月與神鷲二峰,便算你們內鬥真個能勝,我神照峰也是元氣大傷,最後卻拿什麼去抵抗那外峰一脈上下統一的全盛勢力!”

  趙啟在呵斥的同時,心中亦在不停暗罵:“那沈天官與諸行烈到底隻是一介武夫宦官,心中雖有韜略墨水不假,但也不過是為瞭些許短暫利益便這般設計爭鬥,終究還是成不瞭大事!”

  恰在趙啟心中憤恚,最為生氣之時,諸行烈那穿著一襲黑色武甲,威武雄壯的身影走入神兆宮大殿之內,一見得趙啟此時黑沉著個臉正大發雷霆,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某的好兄弟怎麼方一醒來便如此動氣,難不成是那花玉道長做錯瞭什麼?”伸手一拍趙啟肩膀,大大咧咧地道:“來來來,世兄消消氣,莫與花玉道長見怪,為兄這裡卻有一個好消息要告知於你。”

  “可是事關那神鷲斷月二峰?”趙啟臉色一變,心中生出一股不好預感。

  “世兄卻是料事如神。”諸行烈稱贊一聲,豪氣萬千道:“為兄數個時辰之前率領部眾喬裝成斷月峰與神鷲峰弟子,親設埋伏於大蒼峰交界之間,更以龍像巨力擊殺瞭大蒼峰禦下七子之一的法雲子程破極,那大蒼峰其餘來犯的三位四平道首得知消息之後大為震怒,竟連夜率著門下一眾門徒爪牙向那斷月神鷲二峰開進,料想來這便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諸行烈一邊說著,一對豹環虎目當中射出一絲狠厲之色,鼻間冷哼瞭一聲道:“那神鷲峰與斷月峰二門素來與我等不太對路,居中相處更是有諸多小動作試圖阻撓我等一統山門,今日也正好趁此機會借大蒼峰之手轉而去之,若能事成,世兄之一統神照峰山門的大業定將再進一步!”

  “諸兄的這一步棋卻是下的錯瞭。”趙啟聽罷諸行烈那滿懷自信的一陣豪言壯語,忽而搖瞭搖頭道:“諸兄可知那大蒼峰進攻來犯我神照峰的最終真正目的?”

  “怎麼?難道不是為瞭地界之爭麼?”諸行烈好似聽出趙啟話中弦外之音,神色不由得一變道。

  “大蒼峰此次大舉來犯的真正的目的卻是為我而來!”遂聽趙啟一聲嘆息,復又將自己於十日之前在神女寢宮殿前發生的一番經過都說瞭出來,當趙啟說至自己極度憤怒之下一拳將召德少主擊飛,並狠狠折辱於闐親王之時,花玉道人那長著一對倒三角眼的黝黑臉頰頓時哭喪起來,嘴裡幹嚎著道:“完瞭,那召德少主乃是神殿未來之主,而那闐親王又是大慶皇族在大蒼峰一脈幕後的幾個掌權者之一,這二人多少不少在神殿當中都是一方小霸者,這會卻教尊者大人給全得罪瞭,卻教我神照峰這一孤脈今後在這神殿當中還怎麼立足!”

  “慌什麼,事情還未嚴重到那個程度!”諸行烈相較花玉道人那張驚慌失措的面容卻是冷靜的多,低垂著一對虎目思索一陣,道:“趙世兄,未知那召德少主傷勢如何?”

  “諸兄放心,某傢那時雖為憤怒,但下手卻也知輕重,僅僅隻是出手將其擊暈倒地,並未重傷其性命!”趙啟眸中目光直視諸行烈,道:“諸兄現在卻知我方才為何直言棋錯一招吧!”

  “卻是為兄疏忽!”諸行烈眸中目光閃動,似乎是在思忖此前一應計策行之後果,俄頃,對著趙啟說道:“如今諸計已施,斷月峰與神鷲峰二門敗局已定,敵峰勢力不日即將壓境而來。世兄卻有何打算!”其言下之意卻已認定神照峰一脈必將難逃敗亡之局!

  “諸兄何以料定我神照峰必敗?”趙啟微一皺眉,卻不認同這個說法。

  “大蒼峰乃是慶氏皇族一脈嫡系勢力,其內無爭鬥又有神王宮皇族勢力支持,而反觀我神照峰一脈,峰中大小勢力雜亂無序,相互之間多有傾軋,從未真正一統,若隻依仗某傢的數萬弟兄,著實有些吃力。”諸行烈沉吟一陣,把話說道:“難不成世兄卻有奇謀可以扭轉局勢?”

  “計謀倒是暫未想到。”趙啟搖瞭搖頭,嘴裡淡淡然把話說著,眼中目光卻是明亮無比,“倒想請教諸兄,我趙啟若使大蒼峰餘下六大道首全部癱瘓,我神照峰之勝算又有幾何?”

  “莫非……”趙啟話一說出,諸行烈旋即猜出意思,不由得眼皮一跳道:“世兄卻想在山門之內動用手中鎮寺之寶?”說話間,眼中目光直視趙啟手中那把形貌不揚,但卻威力甚為駭人的古怪器械,一張須發皆赤的威嚴面孔之上露出一絲罕有的凝重之色。

  “尊者大人,還請慎重考慮啊,若您在凌雲九峰之上殺戮過重,唯恐會引得神殿大神通者們親自出手,我神照峰很可能會如那大諸峰一般煙消雲散啊。”花玉道人那油膩膩的聲音忽而插話,語氣之中充滿憂慮。

  “花玉道長的話不無道理。”諸行烈深深吸瞭一口氣,道:“神殿幾大主峰之間或因私仇,又或因利益,相互摩擦碰撞,鬧出點不大的兵刀動靜也不為奇怪,隻需不動搖神殿之主體基石,那些大能者們也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如若像世兄這般出手驚人,隻怕屆時不但會引得神殿橫加幹預,更會成為餘下六峰眼中眾矢之的,眾強窺視環繞之下,我神照峰一脈今後怕是再難有所做為瞭!”

  “你們說的我都明白,可是你們卻有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有一句古老讖語。”

  趙啟越說著話臉上顯現出來的神情越是冷靜:“蛇打七寸如若不死——”言下之意卻是提醒諸行烈與花玉道人二人,他趙啟作為神照峰一脈道首尊者,此次既得罪瞭召德少主與那闐親王一眾皇族勢力為首的大蒼峰一脈,如若不能及時做出反擊,並且將之戰力徹底重創瓦解,他們很有可能也會如趙啟一般遭受到大蒼峰以及慶氏皇族一脈勢力之外無休止境的打擊報復!

  “不錯,若依照那幫慶氏皇族子弟的饕餮心性完全有可能會是這般發展,我們不能就此坐以待斃!”諸行烈似乎是想起瞭此前自己在大西北接受慶氏皇族招安之時,曾親眼目睹瞭這夥宗族權貴在極西北之地做下的比自己這幫窮兇極惡的馬匪更為駭人聽聞的可怖修羅場景,大手一拍桌案,握緊雙拳道:“照他娘的慶氏皇族,既然世兄這麼有把握,那我這當兄弟的便放下身傢與你一同在這神照峰當中再豪賭一把。”

  而趙啟身旁的花玉道人更是漫天階的甩動著手中浮塵,兀自添聲叫囂道:“切莫不能叫那幫大蒼峰的雜毛鷹犬在我神照峰中如此囂張,我與沈師兄的神兆宮也一起拼瞭!”

  趙啟緩緩撫摸著手中那把迷彩色用重金屬外殼打造而成的G—22式阻擊步槍,眸中目光神采四射,“來到這個世界許久,一直都將你雪藏在身,如今也是時候讓這一群舊時代的慶氏皇族們見識見識你的真正猙獰面貌瞭。”

  趙啟霸氣回腸的話說著,一時之間神兆宮內偌大的宮殿當中刮起一陣旋風,那花玉道人好似感受到瞭殿中嚴寒,不由猛地打瞭一個寒噤,縮瞭縮脖子,偷偷看瞭一眼那定定站立,懷中抱著一把五尺長詭異器械,猶自怪聲冷笑的趙啟,心中暗罵道:“瘋子,瘋子,不想我神照峰竟招來瞭一個古怪瘋子……”

  ※※※※※

  玄靈子冥法成是大蒼峰一脈排的上號的玄功圓滿境高手,二十年前玄功自突破第六重後便成功入駐大蒼峰問道閣,晉升為白玉真人座下七大首座之一。近些年來帶領著其兩個同為大蒼峰首座的結拜兄弟,南征北戰,無往不利。其練就的一套噬魂奪魄劍法更是刁專狠毒,陰損異常。手中交手之敵幾乎難有撐到十招開外。那些曾交過手的敵人,不是被其用劍氣一劍戳瞎瞭眸子,便是被其一招攪碎瞭肢體,落得半身殘疾。而也因為如此,故而落下個削骨真人的狠辣名號。

  但玄靈子冥法成卻不以為恥,反覺威風,更是藉著這個名號在大蒼峰中四處招搖,吸引眾多門徒。神殿當中往往有些犯境的外峰散人,一聽其名號便嚇破瞭膽,自覺灰溜溜的退走。這樣的例數一多,這一來二去的玄靈子冥法成也就揚瞭名,更養成瞭其一言不合就要將人整段整段削成零碎的惡劣習性。

  這按理來說玄靈子冥法成這削骨真人的名號在神照峰中應該無往不利才對,而今日卻不知為何遇到瞭難題,他的狠辣名頭不但未將來人嚇倒,反倒激起瞭來人一陣更為猛烈的奮力反擊,幾個氣勢淵亭的兇猛招數拼鬥下來,險些將自己的結拜義弟凌雲子廣成道人一掌擊潰。

  削骨真人冥法成看著眼前那個肩上披著一件羽白披風,瞇著一對鳳眼正空手沉著冷靜對戰的中年儒雅男子,不覺皺瞭一皺眉,心中隱約生出一絲不好兆頭。

  須知他的結拜義弟廣成道人亦是大蒼峰禦下七大道首之一,神通驚人,其一身不俗玄功相較於他也是決計不會遜色太多。卻哪裡知曉今日受命來此神照峰中攻山,與那身披白羽的儒雅男子一番交手下來,不但沒有占著半分便宜,反倒被其一隻如有魔力的手掌打的左支右拙,後退連連。若非有著結義兄長削骨道人玄靈子與著一眾近萬弟子在旁壓陣,那凌雲子廣成道人此時幾欲便要棄招而逃。

  場中二人如走龍鳳,又交手一陣,眼見那廣成道人還有數息之間便要隻身敗退。削骨真人冥法成見狀眸中寒光一閃,窺著縫隙,腳踏流星,正欲調運丹田玄功,鼓足全身之力飛劍入場,對那儒雅中年男子背心突施奔襲,卻忽地聽聞“砰”地一聲輕微炸裂之響,那兀自仗劍起勢的削骨道人冥法成還未來的及發出劍招,頓時整個後腦勺便被轟飛瞭半邊,那零零碎碎的腦漿血肉飄灑的漫天都是。

  這極為突兀出現的一幕場景太為駭人,在場眾人怎麼也沒想到,那一向仗著玄功高絕最是自負,喜歡將人削骨戳眼切成血肉零碎的削骨道人玄靈子,在一瞬間幾無反抗之力的半邊腦袋便被人一招轟成碎渣。

  那本自在旁與中年儒雅男子遙相激鬥的廣成道人一見如此駭人無比的驚人情形更是嚇得肝膽俱裂,連忙雙掌奮力前推,使瞭一招“倒震山嶽”一個折身退擠進一眾大蒼峰弟子身後,那猶自還在氣喘籲籲的驚懼聲音厲聲喝道:“都給我並肩子上,替法成首座報仇,將這一群神照峰的叛逆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話音落下,那人數近萬的一大群黑壓壓的大蒼峰弟子們本欲發聲吶喊,執刃沖鋒,卻是不想此時天地間傳來一陣陣更為猛烈的鋪天蓋地馬蹄顫動之聲。

  “不好!”

  一眾大蒼峰弟子慌亂間,那怕被人突施暗手偷襲,正揉身躲在一眾大蒼峰弟子當中的廣成道人凌雲子忽而瞧見瞭前方斷月峰山脊之上有一個穿著一襲黑色勁衣,身形高大結實,留著板寸頭的男子手裡拿著一根燒火棍也似的古怪事物,正騎著胯下一匹快馬,率領著身後一大群密如蝗蟲般的兇悍馬匪,鋪天蓋地般的向著自己與大蒼峰一眾弟子瘋狂席卷而來。

  “完瞭全完瞭!”

  廣成道人瞧見瞭數萬馬匪如此駭人聲色的奔襲場景,不由得腦中一陣眩暈,幾欲當場昏闕過去。

  他凌雲子廣成道人自忖也是一個胸中頗有韜略想法的機謀之人,此次與結拜兄長玄靈子冥法成千方百計搶得來這斷月峰中襲擾的名額,本自以為會狠狠的發上一筆,卻又如何能夠料想的到在這凌雲九峰當中排名墊底,實力最為弱小的神照峰內竟有著如此一股滔天勢力,自己千辛萬苦率著門下精英弟子來此攻山,不但未搶得分毫利益,反倒卻搭上瞭自傢結拜義兄的一條性命。

  “莫不知站在我大蒼峰一脈身後的乃是慶氏皇族身份嗎,這群神照峰的亂匪們當真是不要命瞭。”凌雲子廣成道人緊咬著後牙槽心中暗罵連天,此時的他深深的後悔著自己不過是為瞭貪圖那闐親王許下的一丁點權勢利益,便窮盡門下精銳貿然越山出擊,而即將為此所付出的沉重代價。

  廣成道人後悔不迭間,卻見此時那從斷月峰中四面八方洶湧而出的黑壓壓一片馬匪,將自己一眾大蒼峰弟子盡數合圍。當先那名留著板寸頭的奇裝打扮男子從一眾悍匪中率先打馬而出,口中沉喝道:“兀那畏首畏尾的賊老道,給你一刻鐘的時間考慮,向本座投降!”

  這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威風凜凜說話之人正是趙啟,他自數個時辰之前在神兆宮中與諸行烈擬定好決策之後,便與神照峰諸人兵分兩路,一路由諸行烈帶領馳援較近的神鷲峰領域,而另一路便是由趙啟親率萬象門三萬馬匪精銳千裡奔襲斷月峰,來救援那山門落座於神照峰山谷之間的伏月門主。

  趙啟這一路之上緊趕慢趕甚為賣力,他幾疑生怕自己一個救援不及時,那伏月門主的斷月門一脈便會從此被大蒼峰勢力從山中抹去。那伏月門主之梟雄心性雖為桀驁難馴,但在趙啟的振興計劃當中卻是不可或缺的一名強助力。而更且趙啟如若放任斷月峰一脈在眼皮子底下被外峰侵襲勢力剿滅,這樣的結果,無論是從他繼任神照峰一脈首尊的聲勢名望上來說,還是其他角度,都是趙啟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承受的起的。

  但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那削骨道人舉起手中長劍試圖從伏月門主背後偷襲之時,趙啟倏而間打馬趕到,猛地一下在馬背之上收韁提腹人立而起,手托G—22式阻擊步槍凌空祭出瞭那驚魂動魄的精準一擊。

  玄功練的再高,也決計敵不過背後一槍偷襲,說的便是如今這種情況。

  “可以想象你在大蒼峰中也一定是個狠厲角色,隻是可惜你運氣不好遇上瞭我!”趙啟看著地上削骨真人玄靈子那掛著半隻零碎眼珠,猶自死不瞑目的半顆破瓜也似的腦袋,心中暗嘆瞭一聲,當即從胯下快馬之上躍然而下,走至那臉色沉穩但卻其中隱隱有著一絲陰霾的中年儒雅男子身前,一拱手道:“某傢聽見外峰入侵斷月門的消息,便率眾前來相救,卻是救援來遲,伏月門主當無遭受太大損失吧!”話音說著,目光打量,卻是驚異的發現伏月門主此時間竟是獨身一人在此抵抗,不僅沒有門下弟子隨從跟隨,更未帶任何兵器,心中不由暗自咂舌道:“那伏月門主的座下不是有號稱神照峰弟子精銳之最的數千門徒嗎,怎個今日卻不見有半個人影,而且那日裡一直隨身不離的兩個負劍奴也不在此處!”

  “多謝尊者大人援手之恩。”在趙啟心中疑惑之時,卻見伏月門主微微躬身,亦還瞭一禮道:“伏月本想以身為餌,誘這大蒼峰的兩個賊道入我斷月門之伏,卻沒想到尊者大人竟先我一步趕到自行出手瞭!”說話間右手虛空遙遙一引袖袍,卻見斷月門那一方崎嶇蜿蜒的山脊之上顯現出一個又一個的高大身影。

  趙啟目力非凡可以瞧見這些人影黑衣覆面,俱都穿著清一色的勁裝武服,或執長刃,或背弓箭,神情專註,凝神呼吸,握著兵器的手一動不動,明顯在此設伏高度警戒多時。

  “趙某孟浪,卻是不知伏月門主竟早些得瞭消息,在此山門之中設下重重大網。”趙啟瞧見伏月門主身後的這群斷月山弟子,各個玄功紮實,神俊非凡,心中不禁暗贊一聲,卻隻在心中艷羨道:“那諸行烈麾下的馬匪數量雖多,但論及精銳程度,卻是遠遠不及這伏月門主的斷月山一脈弟子,瞧著今日趨勢,搞不好這伏月門主不需我之相助,也真個能鯨吞下這一大波來犯的大蒼峰勢力,諸行烈這招禍水東引的謀略卻是算錯一步。”

  “伏月平素雖在山中多為隱忍,但半數時間都在棋上推演格局,而我之先輩亦在這凌雲九峰當中設有諸多暗門,是以能夠提前洞知外峰襲擾消息也不是不足為奇!”伏月門主那沉穩的聲音略微有些訝然道:“這些事情盡都在伏月的意料掌控之中,隻是伏某委實沒有想到尊者大人你居然能夠放棄掌峰肅野之見,說服那桀驁不遜的諸行烈,並且率眾來援,這讓伏月的內心裡禁不住有一句話想要認認真真的問一問尊者。”

  卻見伏月門主說話間那對原本微瞇對敵的沉著雙眸,驀然間大睜道:“說尊者大人你胸懷萬千也罷,氣度非凡也罷,那些伏月都是不信的,伏某卻想問一句,尊者大人您來這神照峰內究竟是為瞭歷練而來,還是存在某種不可告人的其他目的!”一語說罷,偌大個斷月山中頓時席卷起一陣陣的猛烈勁風。

  “這伏月門主竟早已識破瞭諸行烈的禍水東引之計,並在短短的十數息內從細節上推演出我之心懷中暗藏巨大辛秘?”趙啟聞聽那伏月門主口中不急不緩吐露的驚人之語,心中在暗自咂舌震驚的同時卻也冷靜下來,急速思考道:“伏月門主這等細思極恐的心機著實恐怖,我以前一直以為這伏月門主與諸行烈都是一般梟雄心性,倘若手段控制得當或可收為麾下助力,不想卻是大錯特錯,現今看來,這伏月門主不但野心巨大,更且有著一顆不輸自己可吞山倒嶽的逆反之心,這樣的人與之合作尚可,但是若想將之勢力收入門下,卻是一件極難做到的事情。”

  趙啟一念想著,忽而腦中靈光一動,想到瞭一個極為大膽的設想可能,“反正都是瞎幾把胡扯,他也不可能看出我之假承身份,不若我便改變策略再誑他一番?”心有所動,當即毫不猶豫佯裝敞開心跡,將自己內心底深處最為忌諱之事和盤托出,說道:“伏月門主之推演能力某傢甚為佩服,你說的不錯,本尊來從大雄寶寺來這神照峰中卻非僅僅是隻為瞭歷練而來!”

  伏月門主沒有料到趙啟竟如此幹脆的承認瞭自己心中測斷的事實,眼皮不由得一跳,當即雙手一展,劃瞭個弧形,以小神通領域之力強自抹去瞭自己與趙啟二人周身聲響禁制共顫,擺手請教道:“伏月不才,卻敢請教尊者鴻鵠之志!”

  “大佛之所以命我來此卻是為打破神殿道統千秋之傳的不二守則!”

  要玩就索性玩的更大一點,趙啟腦中一念記起這伏月門主的斷月山一脈好似也是因謀逆而被受牽連流放至此,當即也逆向轉動思維,天馬行空的瞎扯蛋道:“我敢把心中最大之行藏隱秘在此山門前與你傾盡吐露,卻不知伏月門主也敢否與我一般,在這凌雲九峰當中沉舟一戰,共創未來之宏圖偉業?”

  卻見伏月門主那本自沉穩的眼眸中幻出一陣驚異神采,過瞭好半天方才籲聲嘆道:“神殿凌雲九峰屹立中陸定神洲千年不倒,單隻憑你我一個小小的神照峰,卻是有些異想天開,殊難撼動瞭……”

  趙啟此前在特種部隊中曾學過心理,知曉此時間那伏月門主心中已然有所意動,定然不能讓其在此時間壯大心中退卻心理,當即不等伏月門主將口中拒絕之語說完,迅疾快語搶話道:“事到關鍵,如有必要,尊上大佛會親自越境出山!”

  趙啟這一記把握心理胡謅的猛藥下的果然到位無比,在那一剎那間,恍見那伏月門主臉上之神情一下的變精彩至極,卻用他那如何也都壓抑不住的激蕩聲音說道:“大佛若將降世,神州九陸寰宇之內必將天地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