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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驟雨

  “是誰?”齊虎沉喝一聲,猛可間從身後抄出一對玄黑鐵臂,隻是還未等他擺開身型看清來人是誰,便聽砰地一聲悶響,齊虎瞬覺左肩之上傳來一陣刺骨疼痛,劇痛牽引之下就連大半個身子也是開始逐漸麻木起來。

  齊虎還未曾從麻木中回過神來,便聽下首一眾豹堂頭領發出一聲聲驚呼道:“四當傢的你的手……”

  齊虎聞聲驚懼之下這才發現自己左臂不知是被何種可怖力道一下擊中,齊肩以下竟是盡數炸斷開來,血肉之內露出的森森白骨呈扭曲狀詭異彎曲。

  “老子的手,怎麼可能……”齊虎這一看之下驚駭欲絕,顧不得左半邊身子麻木,抬眼看向那驀然出現在殿門前的來犯之人。

  來人穿著一襲花青色的破爛道袍,倒三角眼,身量矮小精壯,不是那花玉道人卻又是誰?

  “花…花玉道人,你不是去溜那大雄寶寺的毛頭小子瞭嗎,又怎地敢來偷襲老子……”齊虎眼眸大睜怒道。

  卻見那穿著一襲破爛道袍狼狽不堪的花玉道人,此時節好像也是似受瞭某種巨大驚嚇一般,黝黑的臉膛鐵青無比,四肢僵硬,就如一根柱子般直直矗在大殿門口不敢稍動一下,嘴裡哆哆嗦嗦的含混不清道:“齊虎兒…你誤會瞭…不是小道……”

  話音落下時,一隻長數尺,黝黑黝黑的槍口從花玉道人腦袋後伸延而出,卻是平頭一襲短衫,肩上托著槍瞄準的趙啟挪動著腳步從花玉道人身後慢慢顯出形來。

  “再說一遍試試,你剛才稱呼本尊為毛頭小子?”趙啟雙目盡赤,殺氣騰騰道。

  “你便是本峰新上任的佛陀尊者?”齊虎雙目緊緊盯著趙啟,似乎是猜中趙啟身份,強忍著渾身劇痛,緊咬著牙關一字頓一字說道。

  “既知本尊身份,爾等為何還不下跪?”趙啟冰冷冷的眼眸環顧四周道。

  “我大哥……褚行烈……”齊虎似乎還想打腫臉充胖子再強撐一會,卻不想下首一眾豹堂統領未等齊虎把話說完,先行一步頓時便呼啦啦地跪瞭一地,五體投地道,“屬下拜見首尊大人。”

  那劉姓豹堂統領一邊拉著反映過慢的木統領跪倒在地,一邊在心裡如是想道:“老子又不傻,這四當傢的一對玄鐵臂兒膂力驚人,可抗九鼎之力,哪知卻連這趙姓兇僧的面兒也沒見著,一個照面下來便被生生撕瞭一臂,想來這等可怖手段便是大當傢的出陣也未必能夠討得好處,與其魚死網破,莫如保得一條命在,格老子的,我可不想死,老子好不容易才混得如今這個地步,傢裡還有好幾房小妾未曾享用過呢。”

  齊虎見下首眾人未遵自己指令紛紛自行倒頭跪地,心中頓時怒氣大盛,用剩餘的一隻粗壯右臂指向下首拜拜眾人,氣喘籲籲罵道:“你們……我齊虎與大哥待你們不薄……你們為何要這樣做……”

  卻見那劉統領伏低在地上的身軀,瑟瑟發抖顫聲道:“四當傢的,咱們確實有錯在先,你就給首尊大人服個軟吧。”

  “老子有個鳥的錯。”齊虎怒喝一聲氣急敗壞道;“狗日的,你個劉禿子沒卵子的廢物,你跟老子十幾年瞭吧,老子當初真是瞎瞭狗眼。”

  “說,我隻問一遍!”冷眼旁觀的趙啟臉色不見有任何喜怒,冷漠無情的聲音說道:“本尊那女人現在何處,若敢欺瞞莫怪本尊心狠手辣一個不留。”

  一說至雲韻,那齊虎本自在承受劇痛微微顫抖的身軀頓時來瞭精神,用手摸著不住膨脹的下體,裂開一張大口嗬嗬笑道:“趙首尊你那女人身段兒委實不錯,奶大腿長穴緊,小屁股蛋子搞起來賊爽,老子與弟兄們……”話音說著卻是驀地發出一聲慘叫,這一晃神間,竟是那劉統領在旁窺視伏在地上的身軀於驀然間發力,從地上猛然間一下躍起,腰間甩出一把短刀,一抬手便生生割下瞭齊虎口中之舌。

  趙啟眼見齊虎慘嚎一聲,暈斃在地,大張的唇口當中血流如註,眉間沒來由就是一跳,他流落在海外時雖司空見慣瞭挖眼掏舌的這等殘忍手段,此時看見還是沒來由心裡一突,隻在心中警醒道:“看來這神殿之內也如那處一般,處處都充滿瞭勾心鬥角與心狠手辣之輩,我在這裡需得更加留意小心身邊才對,這齊虎今日之慘狀便是我的前車之鑒。”

  趙啟看著那背上同樣紋著一頭黑花豹紋的劉頭領雙膝跪地,兩手捧著齊虎半節血淋淋的斷舌頭,一路膝行緩慢而來,點瞭點頭道:“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我欣賞你。”

  那劉頭領滿臉都是訕笑:“尊者大人,這賊斯鳥一張鳥嘴講不出好聽的竟會胡亂噴糞,小的替你攪碎瞭這賊斯鳥的一根爛舌頭。”

  趙啟絲毫不曾理會那劉頭領的獻媚之言,冷然說道:“你既不讓他說完,那接下來便由你來替他說吧。”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劉統領對著趙啟一個勁的連連點頭道:“這齊虎兒與那神鷲峰的鶴老兒一同密謀,趁著尊者大人仙遊在外擄走大人之侍妾,將您的侍妾送給瞭……送給瞭……”劉統領說到這裡似乎想起瞭什麼可怕的存在,於驀然結舌道。

  “但說無妨。”

  “那齊虎兒將尊者大人您的侍妾送給瞭神王宮的祈皇朝。”

  “祈皇朝?”趙啟還來不及向劉頭領詢問這祈皇朝到底是何身份,耳畔之間卻是聽聞一聲女子極為好聽的嘆息之聲道,“你到底還是來瞭,不過你卻不能殺他。”

  “是神盼,她也來瞭?”趙啟聞聽見這好聽的聲音主兒,心頭間驀然一喜,還未高興許久,卻冷不防地見瞧那雙膝跪地的劉統領眉心正中於嫣驀然綻放出一朵白色蓮花。那白色蓮花花蕊正中花蕾滴溜溜地旋轉,眨眼間竟而又是生出瞭兩朵更為細小的白色花蕾,憑空怒放。如此白色花蕾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白色蓮花越生越多,越開越盛。不出片刻偌大的殿堂內有無數朵白色花蓮鋪天蓋地的凌空綻放開來。趙啟眨瞭眨眼,再一晃神,竟是驚覺自己身前身後四周已儼然變成瞭一片浩瀚無際的白色花海。白色花海大浪如濤,奔波洶湧襲來,幾乎要將趙啟整個人都淹沒其中。

  “這便是神殿大能者的化意為實的大神通嗎。”

  剎那時光,趙啟渾身上下被無數氣芒殺機所籠罩,隻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不禁嘆息瞭一聲,道“我當真還是太小看瞭這世間武人。”在這一刻間,趙啟腦海中似乎又回想起瞭那日在神殿內得見老殿主的一身駭人神通場景。

  “生?抑或是死?”趙啟眼前白蒙蒙一片,神殿眾人的身影已然瞧之不見,好似這天與地間都被這層層浩瀚無邊的白色花海給憑空隔開瞭。就在趙啟彷徨束手無策之際,倏忽之間有一隻潔白如玉的芊細手掌兒從這白色無邊花海當中探瞭出來,那嫩如青蔥的手掌之上仿佛帶有某種魔力,往下輕輕一翻,那如滔天巨浪般鋪天蓋地洶湧而來的白色花海於剎那間如那漫天紛飛的敗絮一般,轉瞬間煙消雲散,消弭於無。

  花海於嫣消散,趙啟眼前異象頓時消散一空,隻見手握一把古樸長劍,一襲白衣勝雪的楊神盼正安安靜靜的站在自己身前,而在她的前首殿門處閃過一道黑青色的劍疾流光。

  “竟然是它?”趙啟明神功小成後眼力非凡,眼角餘光迅疾捕捉到那道黑青色流光所幻出的一尊青銅色的獠牙面具殘影,“先前在神照峰便已暗算過我一次瞭,怎地現在又來,當真是陰魂不散。”

  趙啟見得那青銅怪面之人已然遠遁而去,這才松下瞭一根繃緊的心弦,趙啟此時一身壓力頓去,這才驚覺諾大個殿堂之內寒風蕭瑟,除去與自己站的稍近的花玉道人之外,萬象門豹堂自齊虎以下門徒盡數都是滿身血窟,橫死當場。

  “多謝盼兒姑娘又救我一命。”趙啟仰頭深深吸瞭一口楊神盼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深深鞠禮道:“趙某無用,卻累及盼兒姑娘千裡馳援瞭。”

  “郎君無需謝我,神盼來此並非隻是為瞭郎君。”楊神盼一對純凈好看的美眸微微凝視趙啟片刻,溫如暖玉的嗓音淡然說道:“那青面怪人已被我所擊傷,郎君近期無需擔憂,待接回雲傢姐姐後,郎君需得勤加修練,明神功本身就是快速增益玄功的練氣法門,若操持好瞭,自無需畏懼那青面怪人。”

  “愧栽愧栽,剛才那醃臢物的話盼兒姑娘…你…都聽見瞭?”趙啟老臉一紅,幾乎恨不得挖個地洞鉆瞭進去,自己要武力沒武力,要權勢沒權勢,就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女人也是守護不住,卻又何談要為楊神盼去闖下一片可供遮風擋雨的極樂凈土之地?

  “趙啟啊趙啟,你定要謹記今日之教訓,勿要依仗槍械之威便小覷瞭這天下梟雄。”趙啟咬緊瞭牙關,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接下來最短的時日裡盡可能的掌權奪勢,唯有手握重兵方能在這亂世之中闖出一片天下。

  “盼兒姑娘之言,趙某定當摸心謹記。”趙啟一拳抱胸,鏗鏘有力的聲音真誠說道:“趙某是用心在說,一定不會讓盼兒姑娘失望。”

  “郎君勿要忘記今日之言,好生對待雲傢姐姐。”楊神盼仿若也似感受到趙啟的一顆熾熱之心,一對美眸更加清澈透亮瞭幾分,輕輕說道:“我們走吧,去神王宮接雲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