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眼瞧那青銅怪面之人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躥入群山之中消失不見,心中就是一個咯噔,他知那狙殺青銅怪面之人的最好時機已然錯過,無奈之下隻得收瞭肩上狙擊步槍,轉頭看向身後那狼狽不堪的劫龍與花玉道人二人,一拱手,沉聲道:“多謝二位引手為援,趙某這廂謝過瞭。”
而劫龍卻盯著那青銅怪面之人消失不見的鬼魅身影看瞭許久,半晌才轉過頭來,那半遮半掩的猙獰醜臉一陣青紅變幻,哼瞭一聲,揚手一拉頭上鬥笠,遮住半張可怖臉龐,尖銳的聲音怪笑道:“有趣真是有趣,許多時月未曾下山,什麼鬼鬼魅魅都敢闖到這神照峰中來瞭,看來尊者閣下招蜂引蝶的手段真是不小啊。”
“誒呀,說哪裡的話,尊者大人真是太客氣瞭。”與此同時,趙啟身旁那穿著一身花青色破爛道袍狼狽無比的花玉道人咳嗽瞭一聲,獻媚似的對著趙啟一拱手,諂笑道:“都是尊者大人神通驚人,那青面怪人識得厲害,不敢再造次,這才堪堪退去瞭。”
趙啟心中擔憂雲韻之事,無暇聽及花玉道人諂媚之語,見花玉道人那一對三角眼盯著自己咕嚕亂轉,當即上前一把拽住花玉道人胸前道袍,沉聲問道:“花玉道人,你可知那青面怪客的來路身份?”
花玉道人見趙啟雙目充血,好似一頭噬人猛虎,端的煞是嚇人,心中惴惴不安,連忙把頭搖的跟撥浪鼓般,擺手說道:“不知不知,那青面怪人劍鋒凌厲,身法詭異若廝,小道花某此前卻是從未見過此人。”
“那你可知到底是誰入我殿內,劫走瞭我的女人,會是剛才那人嗎?”趙啟心有不甘,連聲追問。
“恩,尊者大人……你別急……看這情形…嗯…這倒也未曾可知……”花玉道人面對趙啟不斷的追問,黝黑的臉頰上閃過一絲極為古怪的尷尬之色,兩隻倒三角眼兒一陣陣咕嚕亂轉,顯然動著什麼小心事,眼見自己再也無法用言語搪塞過去,當即一拱手,對著趙啟作輯訕笑道:“尊者大人,你且聽我說,那日你離去之後,花某便一直守在神罰殿內,未曾離開半步,這山中情形,小道真的是不知道啊……”
那花玉道人說著眼角餘光極為小心的偷偷撇瞭趙啟一眼,發現趙啟並無動怒表情,旋即小聲說道:“不過嘛,在尊者大人尊駕去瞭那斷月峰後,伏月門主卻是差瞭人前往送信,說是尊者大人見斷月峰中湖光霽月,美景如畫,要在峰中小居數日,暫不歸殿,讓吾等不要再這山門之中枯坐苦等瞭!”
“若這花玉道人所言不虛,莫非便當真是那伏月老兒使瞭什麼陰謀詭計,想要嫁禍於神照峰中諸門,引我出來與他們血戰一番不成?”趙啟心念動處,心中就是一陣狂躁不安,他如今身陷於此,稍有失誤,便會踏入那萬劫不復的絕死之境。
“韻兒現在到底在哪裡,我究竟要該怎麼做?”
趙啟心中思量無法定計,狂躁不安之時,隻聽身後影衛劫龍那如鋸木般的沙啞聲音桀桀怪笑道:“趙啟,神照峰的尊者閣下,想知道嗎,我都知道,我都可以全部告訴你!”
趙啟心中登時湧起一絲希望,道:“劫龍,你沒有騙我吧?你知道什麼,說吧!”
劫龍不曾開口說話,一旁花玉道人卻猛然間變瞭臉色,一連聲的咳嗽聲響打斷道:“影衛大人,你是不是眼花瞭,有些事情還是三思而後言啊。”
趙啟聽出花玉道人言語之中暗含機語,卻無心思聽他插科打諢,當即伸手攬臂一手將還欲再言的花玉道人撇在身後,雙拳緊握,沉聲殺氣四溢道:“我知道有些心懷叵測之人暗藏在本座身邊窺視環繞,劫龍,你可直言無妨,若有責失盡可推在本座身上。”
劫龍嘯尖的聲音卻哈哈一笑,好似渾不在意趙啟言中所述利害,一仰頭道:“我劫龍身為神殿禦前影衛,這世上除瞭老殿主之外,卻有何人讓我畏懼半分。”說著身型微微顫抖,語言中仿佛透出一股興奮,鬥笠下一對犀利寒眸定定看著趙啟道:“我本來也不想理會這檔子閑事,不過你若問我,我告訴你卻又未嘗不可,不過嘛……”
“不過什麼!”趙啟急聲問道。
“少裝傻,尊者大人,你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劫龍身軀微微一陣顫抖,嘶啞的嗓音急不可耐地尖嘯道:“給我,那東西在哪,你還有無,快點拿來。”
趙啟見瞭劫龍此時這等瘋癲作態,在一瞬間便已明白過來,笑道;“我說怎麼,原來是毒癮發作瞭?”當即胸有成竹,伸手從懷中淘出一袋白色粉末,淡淡道:“劫龍,你要的是這個?”
“快給我!”劫龍看見趙啟手中白色粉末,面上露出一絲狂餓饑渴,快手如龍探出,五指如鉤,直抓趙啟手中物什。
趙啟早有所備,哪能讓他得逞,當即側手高抬,大手側肘往外一頂撞開劫龍那快如閃電的一招搶奪,喝道:“先說,說瞭再給。”
劫龍卻似發作的厲害,一刻也不能等,身型一陣陣顫抖不止,一連聲的呼呼喘氣嘶聲尖嘯道:“萬象門,是萬象門的齊虎,那娘們被萬象門的齊虎給劫走瞭……快給我……。”
“萬象門?齊虎?”趙啟揚手將手中冰毒粉末拋給劫龍,若有所覺,轉頭對著身後花玉道人那悄然後退的身影道:“花玉道人,你這是要去哪裡?”
“沒沒,小道哪也不去。”花玉道人堪堪止住悄然往後退去的矮小身軀,神色驚變,頗為尷尬的訕笑道:“首尊閣下,小道適才想起觀中還有許多俗務未曾處理,這便不打攪尊者大人與影衛大人的聊天雅興,先行告辭瞭。”
“那萬象門的齊虎你應當知道在哪吧。”回應花玉道人的是趙啟一句冰冷冷的言語。
“這個……”花玉道人倒三角眼兒咕嚕轉動心思:“知道……自然是知道的……隻是……”
“隻是什麼?”趙啟濃眉一簇,怒道:“本座身為神照峰一峰之主,這神照峰諾大個地莫非還有連本座都不能去的地?”
“不不不,首尊你誤會瞭。”花玉道人面對趙啟那一對帶有殺意的眸子,沒來由頭頂沁出一層冷汗,“小道是說,要找到齊虎兒並不難,隻是齊虎兒的那處地界是萬像門褚行烈褚殿主的行宮禁地,那褚殿主一對裂天神掌勢大威猛,剛猛無籌,便算是在這神照峰上實力也是數一數二,我看,尊者閣下不如……”
花玉道人說著似乎是怕趙啟動怒,極為小心的斟詞酌句道:“我看尊者閣下莫如先書寫一封信件,寫清來由,再差人送給那褚行烈,以趙首尊之尊貴身份我量他褚行烈也不敢犯上作亂。”
“嗯,有理。”聽聞趙啟口中出人意料之言,花玉道人不禁眼眸大睜,一時張口結舌竟是說不出話。
“信可以寫,不過就不必差人去送瞭,我自己親自去。”趙啟雙目熠熠生輝,一字頓一字道:“我倒想瞧一瞧,是什麼人敢動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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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正午時分,烈日高掛正空,炎炎的夏日給這燥熱難當的神照峰中更添一份暑氣。
萬象門廳堂鎏金映輝的正殿之內人頭鼎沸,數十個赤裸著上半身,膀大腰圓的黑壯大漢分席兩列並排而坐,期間吆五喝六,交杯換盞之聲不絕於耳。那坐於首座之上的虯髯大漢,豹眼闊面,胸膛紋著一條黑睛大虎,兩條粗壯結實的胳膊橫在胸前,一眼望之便知膂力驚人。
虯髯大漢此時似乎心情頗好,連連飲瞭下首一眾酒徒敬來之酒,嘴上一邊大口咀嚼著手中牛肉,一邊大聲呼喝著一眾下屬喝酒飲樂,端的是好不快活。
“今日大哥不在,某傢齊虎便代大哥再陪爾等飲上一杯如何?”
話聲落下,殿堂之內當即齊聲叫好,兩列赤裸著上身的精壯漢子紛紛站起身來,其中一絡腮胡漢子舉酒過肩道:“敬四當傢的,若非當日四當傢的說動大哥帶我等入此山門共舉大業,想來我豹堂的一眾弟兄此時還在西北嚴寒酷暑之地當著教匪,哪來今日這般雄姿神彩!”
“就是就是。”右列左首一胸間紋著黑豹花紋的彪形大漢同樣舉酒過肩道:“劉統領說的對,自打我‘龍虎狼蛇熊豹’六堂兄弟們入瞭這神照峰萬象門麾下之後,相比往日風景那可是精神多瞭,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不說,那江湖上看上的成名女俠便是想操哪個就操哪個,這等威風氣勁兒除瞭我萬象門哪個地方還有?”
“四哥我敬你一杯!”那胸前紋豹的彪形大漢說著竟似來瞭性子,將碗中酒水一口喝盡,洋洋自得道:“兄弟們還別說不是,那雅韻閣號稱什麼素手天香的石長清石仙子,被兄弟我擒下當場說操便脫瞭褲子給她開苞,那細皮嫩肉江湖上素有名望的小娘給哥哥我整治的一點脾氣也無。”
這豹紋漢子話音落罷,滿堂頓時轟然大笑,那劉統領齜著牙咧嘴大笑道:“木統領,真是少見多怪瞭吧,江湖上那些浪蕩妞兒算個啥,都是些水貨罷瞭,隨便玩玩便好,莫太當真,要真正說的上絕品的哪能比得過咱神殿內這些道門仙子玩起來爽快帶勁。”說著一砸嘴,嘖嘖道:“不說別的,就說大諸峰那青衣赤足的慶氏皇族祈白雪祈宮主與那神殿內白衣素裙的神女楊神盼,她們哪一個在床上耍將起來不是這極品中的極品,要身段有身段,要氣質有氣質,豈是雅韻閣那些什麼狗屁石長清能夠與之相比的。”
“說那麼多,好像你真的見識過一般!”木統領聽的偷偷吞咽瞭一口口水,猶自不服道,“那青衣赤足的祈白雪乃是大諸峰一脈未來的繼任宮主,氣質冷落冰霜,更有大慶朝皇室血脈,據說生來便有一身法像通玄之境,尋常人等不說,便連神殿內那些囂張跋扈的老神通們都是不能輕易靠近,而那神女楊神盼一襲白衣素裙更是畫卷裡天仙兒也似的人物,雖說這兩年來因忤逆老殿主硬是讓人在床上給玩瞭那麼幾次,但這也不影響她的身份地位,又豈是你我這等身份能夠輕易靠近。”
木統領說著看瞭一眼劉統領一模褲襠,意味深長的說道:“劉頭領,有的給你玩就算不錯瞭,莫要去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他有意拉高自己身份,暗指那劉統領乃是土匪心性,是以刻意將統領二字換成頭領。
“怎麼就不切實際瞭?”劉統領聽出木統領言中暗諷之意,眉間一挑道:“木蠻子,你懂個屁,你忘瞭咱大慶朝神殿是個什麼規矩,那定州神鐘十年一長鳴,一月一撞鐘是鬧著玩的?屆時隻需鐘聲一響,甭管她是什麼祈白雪也好,楊神盼也罷,到時候保管得剝光瞭衣物,跪在床上,挺著翹臀讓兄弟們開苞操穴玩個痛快。”
劉統領說著頗為促狹的盯著木統領胯下不懷好意的笑道:“倒是聽說木蠻子你那物什件兒生來短小,本錢不足,怕隻怕屆時便算是有絕美雙姝在胯你木蠻子也是從中硬不起來。”說著當先一人在殿堂裡哈哈大笑起來。
“劉禿子你……”
場面亂哄哄的,謾罵聲與哄笑不絕於耳,那居於首座之上的萬象門四當傢齊虎一擺手道:“木統領莫要介怪,劉統領說的也不錯,做人若沒有點雄心壯志那還玩個鳥蛋,不如趁早滾回傢去抱著自傢娘們溫純,老子們追隨大哥入此神殿創立這萬象門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瞭能夠在這世間之上縱情享受,多搞她媽幾個神殿聖潔娘們嘛。”
那齊虎說著又給自己倒瞭滿滿一碗酒一口幹下道:“眾兄弟們隻管傾力輔佐,某傢齊虎拍著胸脯保證,待得有一天我大哥褚行烈大權在握之時,老子保管諸堂的眾位兄弟們人人都有享不盡的艷福,屆時卻莫真個像劉統領說的那般摸著卵袋子還恁是硬不起來。”
說著殿堂內一眾精壯漢子又是一陣轟然大笑,就在眾人磕磕碰碰的抬起手中酒碗仰頭豪飲之間,忽而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道:“你硬不硬得起來我不知道,不過我卻知道你就快要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