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甯缺与莫山山>第一章 小時候

第一章 小時候

  我與寧缺的命運糾纏,也許從出生那天起就已經註定瞭。

  本來,我應該是比寧缺大一個月的,但是,我太乖瞭,晚出來瞭兩周。據說那天早上我爸爸媽媽正在醫院愁的不行的時候,甯缺的媽媽毫無徵兆的突然破水,被緊急送往醫院,在我爸媽目瞪口呆的註視下,甯缺媽媽被推進產房,然後又在他們目瞪口呆的註視下,被推出瞭產房,寧缺提前三周蹦出來瞭。

  甯伯伯嘆氣:「這麼著急出來,一定是個皮猴子。」伯伯和嬸嬸都非常想要女孩,現在生出來個兒子,非常失望,就起瞭寧缺這個名字,意為寧缺勿濫,就是說,寧可不要孩子,也不想要個男孩,然後起瞭個小名多多,就是很多餘的意思。

  幾小時後,我乖乖的出生瞭,然後我們就成瞭同一天出生的冤傢。一周之後,兩傢串門,伯伯和嬸嬸看到我白白嫩嫩的臉蛋,頭發黑黑的亮亮的,眼睛烏溜溜瞪的滾圓,再看看早產的寧缺,一副瘦瘦黃黃的樣子,稀疏的胎毛,還沒睜開的雙眼,於是更加嫌棄,提出認我做乾女兒。

  彼時,我的父親和甯伯伯都是惠州地質勘探院的工程師,還是一個組的,多少年餐冰宿雪,風雨同舟的過命交情,兩邊真的親如一傢人,爸爸看到伯伯嬸嬸那麼熱切的樣子,跟媽媽商量瞭一下,對甯伯伯說乾脆別認女兒瞭,我們定個娃娃親算瞭,將來小孩隻要不是特別合不來,就讓他們在一起吧。

  甯伯伯非常高興,當即答應。然後,因為甯伯伯是院裡文采最好的人,爸爸媽媽請他參謀我的名字,甯伯伯想瞭好幾天,建議給我起名莫山山,因為他們的工作幾乎全是在大山大川裡工作,然後山山加起來是一個出字,又是他給起的名字,合起來就是視如己出的意思,他保證以後把我當自己的女兒看待。

  至於小名,他建議用姍姍,取姍姍來遲之意。爸爸媽媽非常喜歡這兩個名字,於是全盤接納。

  這些,都是我們上瞭惠州實校的高中,正式開始戀愛的時候,甯伯伯告訴我的事情,我當時笑的一塌糊塗,直至婚後,還一直拿寧缺如何被嫌棄的事情取笑他。

  不過,我父母經常提到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基本上就是我的劣跡斑斑的作惡史。

  小學之前,也許是因為實際上比寧缺大一個月的原因吧,我身體生長還有智力發育都比寧缺要快,八九個月的時候,我已經能在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在傢屬院廣場上優哉遊哉的到處爬瞭,寧缺四肢著地的趴在地上拼命的追我追不上,無助的大哭,隻要他一哭,我就爬回到他的旁邊,打他。

  至今為止,雙方老人仍舊珍藏著我一隻腳踢在寧缺臉上的照片。

  後來學步,我已經走的很穩瞭,甚至能跑幾步的時候,寧缺還是跌跌撞撞,媽媽說我那個時候最喜歡在寧缺走路的時候把他推翻在地上。

  再後來,我不到兩歲,就會憋尿瞭,寧缺還要不停換尿片的時候,我已經能夠清晰表達我要尿尿的需求瞭。那時候,爸爸和甯伯伯還是經常外出勘探,一走幾個月,兩個媽媽為瞭省事,基本上是輪流帶兩個小魔怪。

  然後,令她們百思不得解的事情出現瞭,從兩歲起,我和寧缺擠在我的小床上睡覺的時候,我每次尿尿,都是喊媽媽過來給我把尿。但是隻要睡在寧缺的小床上,我一定會把他的被褥全尿濕,媽媽們對於我這種特異功能般的天賦無語瞭很久。

  再後來,三歲時我們一塊上瞭地院附屬幼稚園,我的身體就如同我的名字一樣,真的就像是山裡長大的孩子,跑的比所有同齡人快,身體比所有同齡人壯實,打架時手比所有同齡人更快更重,我很快就成瞭小班的女大王,然後宣佈寧缺是我弟弟,誰都不能欺負他,隻能我欺負。

  班裡最好玩的玩具,都是我先玩,玩夠瞭就寧缺玩,別人都不可以玩。吃飯的時候,我會坐在寧缺的旁邊,把不喜歡的菜都撥給他吃,總是被當成不好好吃飯的反面典型教育,可是即使這樣,我也一直都比甯缺又高又壯,嬸嬸羨慕的不行。

  我爸媽經常接到幼稚園老師的告狀電話,一般都是我把寧缺打哭瞭,也有時候是別人打瞭寧缺,我過去把那個同學打哭瞭,不過甯伯伯從來不以為意,我爸媽也沒怎麼管。

  整個幼稚園生涯中,最出格的事情,兩邊的傢長後來從沒提過,但是我和寧缺那時都已經記事瞭,所以兩個人到現在印象都還很深刻。

  那時我們都四歲瞭,幼稚園課外活動時,不知怎麼就和寧缺吵瞭起來,寧缺吵不過我,最後就取笑我沒有小雞雞,隻能蹲著尿尿,不能像他一樣站著尿。我發現確實是這樣,於是非常生氣,說不過寧缺就和他打架,理所當然的獲勝瞭。

  作為獲勝之後的女大王,我扒瞭寧缺褲子,逼著寧缺答應把小雞雞給我,寧缺不肯,我拿著玩具車狠狠的敲瞭他的頭,他委委屈屈的答應瞭。然後,我揪著寧缺的小雞雞,就這樣拖著光屁股的寧缺,去找老師,讓老師從把小雞雞從寧缺身上拆下來給我裝上,老師看著嚎啕大哭的寧缺差點笑暈過去。

  那次應該是我記憶中幼稚園階段挨的唯一一次暴打,我爸爸到幼稚園領人的時候,看到寧缺的小雞雞被我揪的紅腫的樣子,立刻把我拎過去使勁打瞭一巴掌,回到傢繼續打,把我的屁股都打腫瞭,媽媽不僅不阻攔,還在爸爸打完,我好不容易哭停的時候,惡狠狠的警告我,以後絕對不許再去碰寧缺的小雞雞。

  不過,除瞭這件事之外,兩邊的大人對我們在幼稚園階段的相處還是非常滿意的。

  有一次,我媽媽有些不懷好意的問寧缺:「多多,你在幼稚園的好朋友有誰啊?」

  小寧缺:「山山姐姐。」他這個習慣很好,自從被我打過幾次後,再也不敢管我叫妹妹瞭。

  我媽媽繼續逗他:「你不是說山山總欺負你麼,你還喜歡她啊?」

  小寧缺點點頭:「山山在我旁邊的時候,別人都不來搶我的東西,也沒人打我。」

  我爸爸媽媽面面相覷,爸爸說:「這小子腦子很清楚,將來應該會成大器。」

  就這樣,寧缺在我的罩護下,平平安安的上瞭小學。

  小學

  正式上學之後,我和寧缺的差別突然就顯現瞭出來,入學第一天,老師看見我又漂亮又乖巧的樣子,直接讓我做瞭班長。後來,我的學習成績一直是班裡第一,成為品學兼優的代表,年年是三好學生。

  寧缺的學習卻有些跟不上的樣子,考試一直在中下遊晃蕩,甯伯伯經常訓他。

  二年級的期末,全班40多人,寧缺考瞭第30多名。

  甯伯伯很惱怒,那天帶著寧缺來我傢串門,喝瞭兩盅酒之後,他突然對我爸爸說:「寧缺看著實在不成器,要不我們這娃娃親就取消瞭吧,別耽誤瞭山山。」

  我這才知道,我和寧缺是有娃娃親的,這時候我已經略略的懂這些事瞭,知道娃娃親就是長大以後要成親,然後要一輩子住在一起。

  可是,甯伯伯說要取消這個親事,那我長大以後就看不到寧缺瞭?我問甯伯伯,是不是取消瞭娃娃親,我長大以後就不能和寧缺一起玩瞭。

  甯伯伯猶豫瞭一下,對我說:「山山,你上初中的時候還會和甯缺是同學,但是你會上惠州最好的高中,寧缺考不上的話就不能做你的同學瞭,那時候你就會認識新的好朋友,然後上很好的大學,學出來會有很好的工作,很好的生活。」

  然後轉頭看瞭看寧缺:「他就隻能到火車站去扛大包,賣苦力去。」

  我有些難過的看著寧缺,心說他這麼瘦弱的樣子,怎麼能去扛大包呢。寧缺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我媽媽趕緊把他抱過去安慰,責怪甯伯伯把孩子嚇到瞭,然後哄寧缺:「多多,不怕,你爸爸嚇你的,你將來也能考上大學,不會去做苦力的。」

  寧缺卻哇哇的哭著說:「我不要離開山山姐姐,我不要離開山山姐姐。」

  我爸爸愣瞭一下,哈哈大笑:「原來這小子怕的是這個。」然後對甯伯伯說:「男孩開竅晚,而且就算是沒有好工作,我們兩傢這麼多年的積蓄,就這兩個孩子,也苦不到他們。」

  然後,爸爸問我:「山山,你要不要一直和甯缺做好朋友,在一起讀書,在一起玩。」

  我說要。

  然後,那天晚上,大人們達成瞭一個協議,整個暑假把寧缺禁足,不允許出傢屬院一步,每天早晨送到我傢,我看著他學習。甯伯伯說,甯缺這小子欠揍,你看他哪不順眼,就修理他,算是替我管教的。

  我認真的點頭說好。

  然後,整個暑假,寧缺就在我的戒尺下,把假期作業寫完之後,又把二年級數學的所有課後題做瞭兩遍,把所有的語文課文抄瞭五遍,還都背瞭下來。寧缺也奇怪,突然就像變瞭個人一樣,安安靜靜的在那學習,不像以前在學校總在課桌下做小動作。

  甯伯伯看的特別高興,讓嬸嬸帶我去商場,給我好好的買瞭幾件漂亮衣服。

  三年級第一學期的期中考試,寧缺考瞭第二十名,期末考試,考瞭第十八名,甯伯伯又是特別高興,說寧缺要是一輩子能被山山這麼管教著,一定會走上正途。

  我爸爸媽媽也很高興,說兩個小孩關系還真的好,大人也就欣慰瞭。

  然後,我們兩個就在過年的時候,弄出一件讓四個大人都頭疼不已的大事。

  那天,我和寧缺在我傢裡看電視,看到飛機上往下跳傘的鏡頭,我們都一陣的羨慕,我想起之前做的實驗,小雞蛋放到紙籃裡,然後用大手絹做的降落傘,從二樓扔下去,雞蛋都沒有碎。

  我對寧缺說:「我們舉著傘,從樓上跳下去,應該也和他們一樣吧?」

  寧缺想瞭想,說:「一把傘可能不夠,應該一手舉一把才行。」

  我點點頭,同意他的想法,然後在客廳把傢裡的兩把傘找出來,拉著寧缺進瞭我的房間,媽媽問我拿傘做什麼,我說做實驗,媽媽也就沒再問。

  我把傘給寧缺,指著窗戶,說:「你從這跳下去。」

  寧缺有些害怕,但是又躍躍欲試的樣子,我說:「快點,你這麼瘦,這麼輕,肯定沒問題。」

  寧缺點點頭,站到三樓的窗外,我拉著他,他把兩隻傘都撐開,我問好瞭麼,寧缺說:「好瞭,可是我害怕。」然後我放手,又一把把他推瞭下去。

  然後我就看到兩把傘都直接翻折瞭過來,變成瞭大寫的Y的樣子,寧缺重重的摔在草地上,倒在那一邊慘叫,一邊哇哇大哭。

  我知道出事瞭,趕緊沖出臥室,一邊哭喊著:「寧缺摔著瞭。」一邊拉著媽媽往樓下跑。

  跳過瞭傢屬院的診所,寧缺直接被送到瞭區醫院,晚上,爸爸也回來瞭,四個大人都湊到瞭一起,爸爸看到我,掄起巴掌就要打,被甯缺的媽媽給攔住瞭。

  甯缺媽媽說隻是右邊腳骨骨裂,腿沒有斷,養一段時間就好瞭,不要嚇到山山。爸爸媽媽特別後怕,說幸好樓下是軟草地,要是水泥路,還不定出多大的事呢。媽媽還特別自責,說:「我是看見山山拿瞭兩把傘進屋的,她還說瞭去做實驗,我竟然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

  嬸嬸安慰她,說誰能想到這個啊,從沒聽說誰傢的小屁孩能搞出這麼大的事來。

  然後,那天晚上,寧缺被嚇得很慘,很早就睡著瞭。幾個大人在甯缺的病房外坐著說話,我挨瞭頓揍之後在他們旁邊被罰站。

  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怎麼說著說著,又說到我和寧缺的親事上來瞭,後來,爸爸把我叫過去,說:「山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甯缺的媳婦瞭。以後不管他學習好不好,身體好不好,你都要和他在一起,知道瞭麼?」

  我有些愣神,這是對我這次做的壞事的懲罰麼?甯缺的媽媽看我呆呆的樣子,以為我被嚇到瞭,趕緊安慰我,說沒事沒事,你爸爸嚇唬你的。

  然後這時候我回過神來,說:「好。」

  這時候,輪到他們愣瞭,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我有些奇怪,這個有什麼的啊,暑假的時候,不是說好瞭麼,我和寧缺會一輩子都在一起,那不就是要做他的媳婦瞭麼,他們那麼驚訝做什麼?

  然後,這個年兩傢都沒有過好,晚上,是甯缺的媽媽在病房陪床,白天是我陪床,兩傢會輪流給我們送早晚餐。有幾天甯缺媽媽晚上要加班的時候,晚上也是我陪床,陪床的長椅睡的特別不舒服,我就跑到寧缺的病床上和他擠著睡。

  我被責成寧缺整個住院期間都要陪著他,和他一起寫作業,幫他溫習功課。

  這其實是挺好玩的事,寧缺的右腿被吊在那,想動都動不瞭,我怎麼欺負他都可以。尤其是第二天,寧缺腳上裹瞭厚厚的石膏之後,就更有意思瞭。

  我去買瞭根黑色的水筆,沒事就往寧缺的石膏上畫個小人,寫幾個諸如笨蛋、傻瓜之類的字,然後在寧缺的腳心那裡寫瞭一行字,寧缺看不到,問我寫的什麼,我笑著就是不告訴他,讓他自己猜。

  寧缺問:「寫的是『寧缺,對不起』麼?」我笑著說不是。那天晚上,寧缺的媽媽看到那行字,笑瞭好久,寧缺求她告訴他是什麼字,嬸嬸也沒有告訴他,讓他自己來問我。

  又過瞭一天,我想起來點什麼,又在那行字後面補瞭一行,然後繼續不告訴寧缺。就這樣過瞭好幾天,那天我從廁所回來,看到寧缺正在那裡用力的掰腿,疼的呲牙裂嘴的吸著涼氣的樣子。

  我問他看到沒有,寧缺笑著說:「看到瞭,你說你爸爸把你給我做媳婦瞭。」

  我哼瞭一聲:「後面那句呢?」

  寧缺立刻苦瞭臉:「所以我什麼事情都要聽你的。」

  我笑嘻嘻的點瞭點頭,讓他不要忘瞭。

  寧缺的整個住院過程中,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給他上廁所的事,廁所很遠,所以醫生給瞭我一個便壺。

  寧缺第一次要上廁所的時候,剛剛打上石膏,根本不讓他動,我拿著那個便壺,寧缺卻說什麼都不脫褲子。後來我發怒瞭,拿便壺敲瞭他的頭,說:「不就是小雞雞麼,你穿開襠褲的時候,我不是天天都看?」

  寧缺不再說話,我拿著他的小雞雞,塞到那個便壺的開口很大的壺嘴裡,尿完瞭,看寧缺臉紅紅的,他居然會害羞瞭。

  後來,寧缺再尿尿,就不那麼害羞瞭。不過他的大便,就說什麼不在病床上,一定要去廁所,第一次是護士背的,後來都是我背的。護士跟幾個傢長都誇過我,說廁所差不多兩百米遠,還要上下樓梯,我背著甯缺連粗氣都不喘,爸爸頗為自豪,說山山從小身體就比男孩子還好。

  結果,我這一背,就背瞭差不多半年。

  甯缺出院後,醫生叮囑百天之內最好不要下地行走,半年之內不要劇烈運動。

  所以開始的時候,寧缺都在傢裡休養,我每天回來給他補課溫習,後來他好一點瞭,能被攙扶著去廁所的時候,他開始上學。小學離我們傢屬院差不多要一公裡,我每天就上下學背著寧缺去。開始媽媽還不大放心,後來看我中間隻要歇兩回就能把他背到學校,也就沒再管。

  隻不過上廁所的時候,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幫他瞭,會有要好的男同學扶著他過去。

  這樣持續瞭半年,直到確認寧缺確實走路不疼瞭,拍X光也沒問題瞭,我才放心的讓他自己走,然後勒令他每天早晨跟我一起跑步晨練,我還是認為如果寧缺像我一樣結實的話,應該不會把腳摔壞。

  三年級的期末,寧缺的考試名次並沒有下滑,而且腳上一點後遺癥都沒有,天天跟我晨跑,身體也結實瞭些,伯伯和嬸嬸特別高興,說甯缺天生就是被山山管的命。

  四年級的第二學期,學校的春季運動會開始瞭,從這一年,我們屬於大年級的學生瞭,要參加學校的3000米跑,四五六年級混合起跑,但是分年級記成績。

  3000米,對於一個十歲的小學生來說,可能還是遠瞭些,所以學校並沒有強制參加,但是我很想試試這一年天天拉著寧缺晨跑的效果,然後我作為班長,強制寧缺參加沒有人願意的3000米跑。

  最後,在混合記名模式裡,我跑瞭全校第二,年級第一,甯缺全校最後一名,年級第二名,居然還給班裡增加瞭5分的團體分。

  但是,我卻十分顧慮寧缺的身體素質,然後我不再叫寧缺晨跑瞭,改成每天放學的時候,一定要拉著寧缺在學校裡跑足10圈,才和他回傢。而5年級和6年級,我都拉著他參加瞭運動會的長跑,寧缺居然在6年級的時候跑到瞭全校第三。

  五年級的某一天,翻到我爸爸勘探科考時吃的壓縮餅乾,剝開嘗的時候,爸爸提醒我少吃點,那個東西到胃裡會脹,吃多瞭會把肚子撐破。

  把肚子撐破?這麼嚴重,不會的,老爸一定在嚇我,我要試一下。我把一整包的壓縮餅乾塞到書包裡,準備第二天帶到學校。

  第二天中午,我對寧缺說,我給你帶午飯瞭,然後把巴掌大的整包四塊壓縮餅乾給寧缺吃,然後自己吃面包牛奶陪他。寧缺吃瞭一半,說不好吃,不想吃瞭,看著我兇巴巴的目光,又很自覺的繼續吃。

  寧缺吃瞭三塊之後,就再也吃不下瞭,然後管我要水喝,說口幹,而他水瓶的水已經喝光瞭。

  我這時才有點害怕瞭,寧缺好像已經喝瞭很多水瞭,不會真的要把肚子脹破吧。我讓他忍著點,待會沒事瞭再喝。結果過瞭一會,寧缺肚子真的開始疼瞭,我問他是不是很疼,寧缺說不是很疼,一抽一抽的那種,但是特別脹想吐。我無奈的找老師請假,帶著寧缺回傢。

  我還是留瞭心眼的,我讓甯缺在傢屬院門口等我,我自己回傢拿上所有的壓歲錢和零花錢,帶著寧缺去瞭附近的醫院,我沒敢進傢屬院裡的診所,怕這事會傳到我爸耳朵裡,我會挨揍。

  然後醫生簡單問瞭問寧缺的情況,就笑著讓我們坐在外面繼續觀察。我們也不敢離開,隻好一直無聊的在走廊裡坐著,過瞭半小時,寧缺去瞭趟廁所,跟我說不疼瞭,我們走吧。

  這時候已經上課瞭,我們就沒回學校,寧缺帶我去瞭旁邊一個遊戲廳玩遊戲,我心裡還是愧疚,買瞭二十塊錢的遊戲幣給他玩。

  寧缺玩的是角落裡的一種對戰遊戲,他玩的特別好,一個遊戲幣差不多打瞭半小時。我隻是靜靜的站在後面看他玩,後來可能有別人覺得寧缺打得好,就過來投幣和寧缺對打,然後基本上全都輸瞭。我感覺寧缺在遊戲機面前似乎換瞭一個人,投入,自信,超快的反應,超級好的節奏感,那種組合大招發的特別的行雲流水,看他打遊戲真的好舒服,哢哢哢哢的搖桿和按鍵發出的組合聲音很好聽。

  他如果把打遊戲的精力都用在學習上,應該進班裡前5名不是問題吧,我暗暗想著。

  到瞭正常放學的時間,我和寧缺往傢裡走,我突然想起個問題,問寧缺:「你知不知道今天吃得是什麼?」

  寧缺說:「壓縮餅乾,知道啊。」

  我問:「那你知道壓縮餅乾吃瞭會脹肚子麼?」

  寧缺說:「我知道。但是你硬要我吃我就吃瞭。」

  啊,這麼好啊,真的我說什麼寧缺就會做什麼啊,太聽話瞭。我正美滋滋的想著呢,寧缺接著說:「吃多瞭脹到的話,下午正好不用上學瞭。」

  啊,這個小混蛋居然打得是這種算盤,我開始心疼下午花的二十塊錢瞭,覺得自己好冤。

  幾天後,我媽媽不知從哪還是知道瞭這件事,我又挨瞭頓我爸的胖揍,激烈程度幾乎等同那年甯缺跳樓事件,我覺得那二十塊零花錢花的更冤瞭。

  也正是從這個時候,我開始模模糊糊的意識到,說不定寧缺比我更聰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