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閉瑣的魔族故地,盡管早已廢棄瞭數百年之久,而今,卻成為一處蜿蜒茂密的遼闊樹海,被一股不尋常的邪惡勢力所侵蝕籠罩。
「咻!咻咻!」
然而在這片屬於精魔族的封閉領域內,此刻竟多出一條赤色血影,不停從這些窒礙難行的羊腸小徑中,奔馳急走、魚躍穿梭。
「咯咯……碰隆!嚇……嚇!」
聳立的無數巨藤撲天蓋地試圖阻止,但那如魅似幻的血色人影,卻在起身動念間幻化出無數條虛假分身,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兼具一身如變色龍般的凝血皮甲,還能與環境、溫度產生變化,更令急於追蹤的翡蘭珞緹,無法精準有效地限制住她的行動。
「嚇嚇!該死的東西!」氣急攻心的憤怒叫囂,就這樣不停在狹隘的領域中傳遍開來。
盡管控制巨藤的『虛無藍瞳』,空有高超敏銳的洞察異能,無奈血影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翡蘭珞緹又不及使喚上笨重的枝節抓住對方,僅能被動的保持人形姿態,勉強地跟在後頭,急起直追。
「站住!別想逃!」兩人形影纏鬥不下數次,翡蘭珞緹的腳程卻明顯被對方給刻意拉開,而血影目的似乎也不急於刺敵與探路,反倒像在考驗對手,任其若即若離地尾隨在後。
「喝……喝……可惡!」眼看始終停止不瞭侵入者的行動,越是猜想對方心思,翡蘭珞緹就更無法容忍自己一再地被人戲弄。
眼看自己即將又要跟丟之際,翡蘭珞緹卻突然停下腳步,因為極奔的血影似乎不知道自己即將走入絕境,轉眼間竟闖進一處荒廢頹傾的尖塔裡面。
「哼,這下看你還能逃到什麼時候!」
翡蘭珞緹心裡暗暗得意,連忙催運起渾身魔力,讓四周蔓延而來的樹枝藤蔓,把巨塔出入口徹底封住,打算一舉將對方困死在裡面。
然而,當血影進到頹傾崩解的廢塔時,卻一點都不急於脫困,隻是逕自奔往塔頂,默默地等候新任的『魔域之主』前來迎接。
「咯咯……」盡管外頭樹藤越捆越厚,甚至隨時可能毀掉整座高塔,神秘的入侵者卻似乎一點都不為所動。
「是誰闖進我的地盤!」經過片刻,一道迅速的身影果然從高塔上破頂而入,並且穩穩地飛降到她眼前。
紅色披風裹住少年的軀體,悚然的眼神叫人動容,來者正是此地的新主人,脫胎重生的精魔主宰伊斯特。
「血族人……哼,這回來得可不是蟑螂老鼠?」從伊斯特的口吻中,顯然是從她的外觀打扮斷定身份。
「說!私闖我的領域有何目的?」充滿警告意味的問話,似乎也透露出一觸即發的危險訊息。
女形的血影依舊沒有答話,隻是等瞭一會,直到樹藤外的翡蘭珞緹姍姍來遲之後,兩手才將銀錐收回腰系,從密不通風的面罩裡露出一對皓齒,對著伊斯特嫣然一笑。
「我從小就聽母親說過,精魔族的前女王:翡蘭珞緹,擁有一顆能洞悉敵人行動的藍色妖瞳,是個精準無匹的暗殺高手,怎麼今日一見,卻連我這等疏松平常的腳程也追不上,還跑得氣喘如牛呢?」
「喝……喝……你!」面對血族女子的嘲諷與挑釁,翡蘭珞緹整個人就像要氣炸瞭一樣,顧不得伊斯特尚未下令攻擊,化成利刃的左手已然朝對方急刺而去。
隻見女子毫不閃避,直到利刃的手掌幾乎快要穿進自己胸口時,突然在她四周又多出三條血影分身,並且同時伸出右掌,快一步地按在翡蘭珞緹頭頂上。
「嘿,我可不像那兩個魔法見習生,那麼容易對付。」
「你!你……要幹什麼?」
女子的分身迅速將三道魔法註入翡蘭珞緹的身子裡,狼狽的魔植不停倒退,扭曲的肢體拼命冒出匪夷所思的古怪植物。
「啊啊!」驚慌失措的翡蘭珞緹,像極瞭驚弓之鳥般連退數步,站立不住的身子搖搖欲墜。
自從給瞭碧莉絲一半能量,翡蘭珞緹僅剩的魔力便越來越難控制天妖之眼與花魁身軀,此刻又被註入特殊能量後,簡直是讓失衡的軀體更加不受控制。
「嘻嘻,沒什麼,這隻是三種促進消化的營養術,但對你來說可就未必……」
「你……啊!啊!」眼前女子雖然說的輕松,但翡蘭珞緹劇烈扭曲的藤蔓軀殼,卻開始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而且再難凝結成人形模樣。
「喝惡!咕……嚕……」憤怒的怪藤使勁想撲向對方,但異常笨重的龐大軀體,竟連對方的腳根也碰不著,變形鼓漲的可怕外型,幾乎快要與外面的植樹擠成一團。
「夠瞭,給我住手!」眼看翡蘭珞緹再三地丟人現眼,伊斯特已忍不住地發吼制止道。
「嘻,人傢可是壓根站著沒動啊,你可別冤枉我,頂多是說兩句,替你教教這不懂禮貌的蠢東西而已。」
「小娃兒……你的女王,該不會專程讓你來考驗我的耐性吧?」伊斯特的問話裡盡管聽不出喜怒之意,但深沈的背後,似乎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在。
「你別吃我豆腐,我沒小到被叫女娃的年紀。」此女似乎一點都不懼怕眼前的這個魔頭,理瞭理身上的塵埃,一面故做輕松的打打哈欠。
「哼,你叫什麼名字?」越是面對挑釁行徑,伊斯特反而顯得更寡言謹慎。
「我的名字叫『希瓦娜』,乃血煞冥王之後,原本該在魔主『重生之日』一來拜會,隻可惜瑣事纏身,未及親迎恭賀……」
「哦?原來你就是血煞靈女?」
「聽聞母後說,你們談得不甚歡喜,這可叫希瓦娜感到很不解,今日特別來此一趟,要跟你把話說個透徹。」
鼻梁以上仍舊蒙面的神秘女子,非但無懼於伊斯特的過往威名,反而還落落大方地向對方表明自己的身份來意。
「我與血族早已無話好說,何必多此一舉?」
伊斯特清楚對方不過是推托之詞罷瞭,從希瓦娜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她的言不由衷,明明擺出一副邋邋無謂的性格,一面卻又要把話說得動聽,顯然應該另有目的才對。
「耶,身為精魔族的主宰者,怎麼能翻臉跟翻書一樣?再怎麼說,血魔族從來都是有恩於你,也未曾有虧待過之嫌,怎麼如此摒棄你的唯一盟友呢?」希瓦娜露出一副想不通的模樣,殊不知此舉早已激怒瞭伊斯特的脾氣。
「無理!」就在伊斯特憤怒嘶吼的同時,希瓦娜反而大出意外地笑瞭起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特別,隻是看你表情突然這麼生氣,有點忍耐不住而已。」
「你……」伊斯特一再壓抑著滿腔怒火,但腦海中卻突然閃過與血族女王對話的那一幕。
難不成,希瓦娜是奉血女王的命令,專程來給自己下馬威的嗎?不,世上沒有人這麼愚蠢,千裡迢迢跑到別人地盤挑釁,那麼,希瓦娜執意如此,又是為何目的呢?「滾出去,永遠離開我的地盤!」明明知道希瓦娜有意相激,但不知什麼原因,伊斯特對這渾然不在乎開罪自己的血族說客,有種不尋常的異樣情緒。
「哈,你真生氣瞭麼?貴為精魔族的新主宰,又是身經百戰的絕世狂王,該不會真的跟我這後生晚輩計較吧?」
「你說夠瞭沒有?」
「我知道,你對被母後囚禁數百年的苦楚,始終懷恨在心,那如果我能提出三大理由,令你重新思考我們彼此之間的關系,那是不是就能坐下來慢慢談呢?」
希瓦娜並非隻是單純地激怒對方,自然懂得什麼時候該適時地安撫與制造機會。
「哼。」伊斯特表現出他所能忍耐的最後底線,如是換成瞭別人,恐怕早被他設局捉拿或暗施毒手,絕不可能任其如此大放厥詞。
「母後之所以長期禁錮你,無非為瞭洗刷千年血咒的潛在狂性,這數百年下來,若非血魔族經年累月的輸通喂血,而今重生的精魔主宰,又豈能得以脫胎換骨?」
伊斯特沒有回答希瓦娜的意思,但眼神間,顯然不滿意對方的這種說法。
「還有,你可別忘瞭自己早已是世間上所有人的公敵,先不論人族怎麼看你,光那些死而復生的大魔頭,就一個個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若非藏身在血魔族的保護傘下,豈能逃得過巫妖王那窺天探地的『暹羅之眼』?」
「哼哼,你以為我會懼怕自己的手下敗將?」伊斯特冷冷地哼瞭一句,似乎對於這些言之鑿鑿的恐嚇說詞,一點都不以為然。
「的確,曾經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聖劍狂王,的確毋雍懼怕任何人,但如今劍已離手,詛咒的命運轉移到後世……」
「夠瞭,你可以滾瞭!」伊斯特似乎不打算讓希瓦娜繼續廢話下去,但也沒有強留她的意思,開口竟把這不請自來的血族說客,趕出魔域。
「耶,這麼多年的沈潛磨練,無非要你靜待天妖遺骸的逐一現世,若不結合十二項妖神臟器,你是不可能贏得瞭苦心修練『天魔蛻體』的陰顱鬼王……」
「別浪費口舌瞭!我與你們冥王後裔的恩怨,早已一筆勾消,擅闖精魔領域便是死罪!」
「不殺你已是仁至義盡,除非……你想留下來當我的奴隸!」盡管伊斯特的話裡充滿恐嚇,但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出,他對這名初次見面的神秘女子,比對其他人又多瞭一份說不出的奇妙情愫。
「奴隸?哈,我可記得魔主才剛收下兩名女奴,似乎也是我血魔族所精心安排的,不是嗎?」
「笑話!」
「你別忘瞭與我族曾約法三章,等到解禁之日,血魔族自然會送來大禮,但是,你也將遵守約定替我完成那三件事。」希瓦娜的言下之意,是彼此早已承諾。
「我不可能接受血族人的所有條件。」伊斯特斬釘截鐵地說道。
「可如今『最要之女』與『仇敵之女』都已依約送上,魔主為何選在此時,不智地故作健忘?」
「如果你以為光靠這番說詞,就想動搖我,那也太小看我伊斯特瞭,你是在浪費時間。」
「你想怎麼樣?」
「在你手中,並無令我感興趣的籌碼。」伊斯特又一次的強調著,也正凸顯出彼此間是僅存利益,沒有任何互信基礎。
「這麼說……前面之事,是想翻臉不認麼?」
「要不馬上離開,否則,我會讓你永遠的留在這。」再一次的出言警告,顯示出伊斯特既無耐性,並且向對方下瞭最後通牒。
「別急,要說籌碼的話,的確還有一個,而且,會是你最在意的女人……」
「你說什麼?」沒想到向來陰沈狂妄的伊斯特,居然也有詫異動容的一刻。
「你可還記得這座高塔,是何人的埋骨之所?」希瓦娜的刻意提醒,竟讓伊斯特陷入過往的痛苦回憶中。
「你什麼意思?難道……她還活著?」伊斯特的眼神為之動容,彷佛葬身在此的女人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並不算活著,可憐她被『紅瞳』的意識給占據瞭,而今隻是鬼王眷養下的走狗……」
「陰顱……鬼王?」伊斯特對這名詞相較陌生,畢竟當年鬼王意氣風發的時刻,他已淪落在精魔族的手裡面瞭。
「沒錯,在你重獲自由的那一刻,我們便從巫妖王那收到線報,成為新一代精魔女王的她,奉命回到此地要埋伏暗算你。」
「哼……祖……魯曼!」伊斯特的臉上神色驟變,希瓦娜知道自己無須多做解釋,聰明的他便能想通其中疑點。
「很簡單的問題不是嗎?祖魯曼就是要借用她的手,令你在詫異中措手不及,若非我與親信替你『消災解難』,這段時日的精魔境地,又豈能如此風平浪靜?」希瓦娜每句回答,都不忘向對方索討恩情。
「你跟她交過手瞭?」
「嘻嘻,主宰現在對這項『大禮』,開始感興趣瞭吧?」希瓦娜的嘴角再度顯露出得意笑容,她知道,伊斯特很難拒絕自己將提出的種種條件。
過瞭半個鐘頭兩人之間的談判似乎有瞭一線契機,直到希瓦娜把來意表達完之後,伊斯特都不曾出言阻攔。
「看來,今天總算小有所獲。」談判到瞭最終,希瓦娜的目的,眼看即將有瞭成果。
「主……主宰……千……千萬別聽信她的話……她……」晾在一旁的翡蘭珞緹,此刻卻痛苦嘶吼地大聲阻撓。
「瞧她現在的這副模樣,哪裡稱得上頂尖的暗殺高手?要知血玫瑰的生性狡詐多疑,光是腳程就比她快上許多。」希瓦娜一臉不懷好意地數落著翡蘭珞緹。
很顯然的,先前蓄意考驗翡蘭珞緹的追跡能力,如今看來別有用心。
「你住口!」
「靠她是不成的,主宰難道想讓即將到手的『魅惑紅瞳』,眼睜睜逃離你的手掌心?」
「不!主宰……不能聽她的……不!啊啊!」翡蘭珞緹的叫聲越來越淒慘,除瞭腫脹的情況越加嚴重外,似乎也預知到自己的災難即將降臨。
「你已沒有多大用處,根本不配再擁有這顆『虛無藍瞳』。」隻見伊斯特伸手一屈,暗藏在魔藤內的鬥大眼珠,竟立刻噴出障樹之外,並且筆直地飛往他的手心裡面。
「不!啊啊……惡……唔……」沾滿污血的藍色眼珠,就這樣硬生生由翡蘭珞緹的魔體內被挖瞭出來,散發強大妖氣的虛無藍瞳,就這樣被伊斯特給回收到自己體內。
「失去藍瞳妖骸的保護後,你將飽受噬血之苦,桀桀……這才是你真正該有的宿命。」伊斯特的眼裡充滿著詭譎的恨意,隨後又補上一句。
「不……唔……喀……喀隆……」被奪去魔力來源的翡蘭珞緹,形體竟開始逐漸縮回魔藤裡去。
「不……惡惡……咕嚕……咕……」腐朽的枝葉化成灰燼,綿延數裡的綠色藤海,正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迅速地枯萎凋謝。
「如此甚好,魔主決定收回藍瞳之後,相信對我們的計畫,應該可以進展地更加順利才是。」
伊斯特緩緩地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外界一切,現在的他必須專註全力,讓體內源源不絕的妖神血,逐步吸化這顆與『邪莖』互斥的天妖隻眼。
另一方面就在距離高塔三裡外的巖洞內,一名跟希瓦娜打扮相似的血色人影,已然悄悄地奔出洞外,往伊斯特一手建立的新『主宰者宮殿』快步邁進。
「太好瞭,是希瓦娜說的訊號來瞭!」這條急奔的血影,正是由潔莉所喬裝成的,她趁希瓦娜引開守衛的翡蘭珞緹時,依照指示藏身在此已有好一段時間。
「快!我必須趁希瓦娜拖延對方之際,盡快把麗芙救出來才行!」
眼看閉障的巨藤不斷枯萎,原本頓塞無路的暗藏通道,此時也開始浮現出一種新的氣象。
「是,這裡就是入口瞭!」依照希瓦娜所繪的地圖幾經摸索過後,潔莉終於找到瞭失落宮殿的入口處。
為瞭找回下落不明的親妹妹,潔莉更是不惜一切地深入險境,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她都必須將著魔的小麗芙,給帶回去不可。
過瞭三個時辰後逐漸吸納完虛無藍瞳的伊斯特,童子的身影正急遽不斷地產生變化。
「喝……」形體容貌逐漸改變的伊斯特,似乎想藉由天妖臟器的融合力量,來刺激自身幼體的飛躍成長。
隻是渾身亂顫的抽搐肢體,似乎一再顯示出能量結合時的劇烈痛楚,臉色蒼白的伊斯特,卻仍舊不在希瓦娜面前,吐出一個痛字。
(這魔頭還真能忍得,居然半天也不吭一聲,如此絮亂的精氣與靈力間,竟能相互激蕩到此種地步……)希瓦娜雖精通各種醫術,卻也從未見過像伊斯特這般詭異體質,如同一種恐怖的危險平衡。
(看來他得隨時承受正邪相沖的撕裂痛楚,難不成,這就是繼承厥納闇『完全妖態』的必經宿命嗎?)伊斯特體內的妖神血,雖是結合十二臟器的必要根源,但在魔族密傳的文獻當中,卻隻有同時具備聖魔靈體之人,才能承受得瞭連厥納闇本人都無法消化的相斥巨能。
一想到這,希瓦娜的心裡便不由自主地對此奧義,感到好奇。
在還沒收回藍瞳以前,伊斯特體內好不容易維持著正邪之間的彼此均衡,就算碧莉絲多註入一份靈力,都能叫他遍體鱗傷,一旦吸化新的骸體,劇烈傾斜的失衡情況,恐怕又將造成另一波更艱鉅的肉體危機。
眼看伊斯特雖成功將藍瞳給接收下來,但滿臉扭曲的顫栗表情,卻根本還適應不瞭過剩魔力所造成的巨大負擔。
接收翡蘭珞緹的這顆眼珠,無疑像接受一場生死立判的賭註,若不是變成比以前加倍強大,就是被巨幅提升的能量,給炸成粉碎。
「拿去吧。」希瓦娜將一顆紅色藥丸交到伊斯特手裡。
「就算你擁有得天獨厚的『聖魔靈體』,但彼此間牽制成如此厲害,這對你來說都不是好事,吞下這顆藥丸,可以幫你暫時穩住能量的互斥沖激。」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伊斯特一手卻將藥丸給捏得粉碎。
「你這又何必?」
「因為……我是……伊……斯特!」隻見驕傲的狂人強行站立起來,渾身不停咯滋作響,額頭上的鬥大藍眼,此時正開始綻放出耀眼無比的璀璨光芒。
「我不依靠……任何人……更不會就此而倒下!」
伊斯特突然將手腕動脈都給抓破,噴灑而出的大量鮮血,迅速地將自己身體給染成血漬般顏色。
「我是絕對不死的惡魔!喝呀!」仰天長嘯的驚人之舉,是一種極度囂張的狂妄姿態。
沖天的魔氣渲染著整片大地,脫胎換骨的不世狂王,似乎欲以絕對的魔性,來證明自己存活下來的真正能耐。
「真是不要命的瘋子……」希瓦娜的嘴上嘀咕一陣,卻也不得不佩服對方旺盛不撓的求生意志。
(妖瞳終於被他給吸入體內,很好,這麼一來,短時間內伊斯特是無法與副體產生連結,更不能透過麗芙來施展『獸之力』……)不動聲色的希瓦娜,心裡倒是未曾停歇地小心盤算。
(這可是絕佳的一次機會,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將麗芙帶出來……不對,潔莉到底在耽擱什麼,為何至今沒有放出暗號?)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瞭,原先計畫好的一切,似乎並沒有照希瓦娜預定的劇本發生。
「你在想什麼?」伊斯特的狀態逐漸趨於穩定,眼尖的他,也開始註意到希瓦娜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沒……沒什麼,隻是對主宰的這等毅力跟韌性,感到十分欽佩而已,哈。」希瓦娜驚覺對方正在觀察自己,連忙想把註意力給轉移開。
「主宰若是身體無恙,那事不宜遲請即刻出發吧,久瞭恐怕會有變化。」
苦等不到潔莉暗號的希瓦娜,眼下也隻能先將這魔頭給引出巢穴後再說。
「嗯。」
(此刻伊斯特的戒備必定是最空虛時候,為何還沒有將麗芙給帶出來呢?難道會是出瞭什麼亂子嗎?)(潔莉這孩子……到底發生瞭什麼事?)希瓦娜的心裡,始終放不下地思索著每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