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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淒慘的童年

  "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11月21日,北京市政府就對妓院開展瞭徹底清除行動,當時我就1歲左右吧。八大胡同的妓院被封閉瞭,妓院老鴇、領傢全被關起來,一千多個妓女也被集中在8個教養院裡,進行勞動改造。

  當時的政府對於妓女是采取改造思想、醫治性病、指導她們從事生產的方針,使她們成為靠勞動吃飯的人。我媽抱著我就去瞭教養院。我媽說當時教養院裡貼著的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的橫幅,特別醒目。

  當時政府的管教人員還給我送來小孩衣服和玩具,問我媽媽關於我的來歷,準備把我送到孤兒院。但我媽媽那時拉扯我一年瞭,已經和我有瞭感情,抱著我哭著不撒手。

  管教人員也沒為難我媽媽,就問我媽媽準備怎麼辦?我媽當然是想回老傢紹興。這樣,我和我媽媽在在教養院裡呆瞭有半年的時間,教養院教會J我媽一些勞動技能後,就由政府發放遣散金,為我們買瞭一張火車票,把我媽媽和我送回瞭老傢紹興。

  我媽回到紹興後,才知道親生父母已經早死J,隻留F個弟弟也不知所終。雖然有一,r舅舅,是個料子鬼,但對我媽十分冷淡,不聞不問,她也成瞭舉目無親的人。

  我媽抱著我無著無落,隻好找當地政府解決困難。還不錯,政府給我們找到瞭住處,還給我媽找到瞭制襪廠的工作,我們這才有瞭生活依靠。

  我媽那時候很高興,從內心感謝政府對我們的救命和收容之恩,就給我起瞭一,r名字,叫塗新生。我名字的意思是紀念新中國給瞭我們新生活,可見我媽對新中國的政府是怎樣的感恩戴德。

  那時候,我媽對新生活也抱有向往,也想找個好人傢嫁瞭。可惜,她的妓女出身,還有一個孩子成瞭她的絆腳石,沒有正經的好人願意娶我媽。

  後來,廠裡的工會幹部給我媽介紹J個死J老婆的光棍,二人開始往來,但那個男人就是看我不順眼,幾次三番勸我媽把我送到孤兒院,我媽就是不幹,就這樣兩人斷瞭關系。

  我媽也對婚事沒瞭想法,一門心思想拉扯我長大成人。可惜,隨著我逐漸長大,我成瞭一個淘氣包,身子骨很結實,個頭竄的很陜,就是不好好讀書上學,喜歡打架惹事,把我媽氣得夠嗆。

  她追著我使勁打我,罵我是一個不成器的野種。雖然她打我罵我,但還是很親我。

  在59年,我媽那時候在制襪廠工作,卻得罪瞭一個車間主任。因為我媽相貌姣好,又會穿著,很是出眾,他就想打我媽的主意。他看到我媽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女人,就不懷好意地想占我媽的便宜。

  我媽雖然是妓女出身,但性格剛烈,看不起這個男人的嘴臉,就在單位讓他吃瞭癟。這個傢夥惱羞成怒,栽贓我媽偷瞭單位的棉線、襪子,使我媽丟瞭工作,還背上瞭偷東西的賴名聲。我媽不服,找單位領導申述,但當時領導認為我媽曾當過妓女,不會是什麼好人,他們寧願選擇相信那個流氓主任。

  可憐我媽無處伸冤,就隻好帶著我一氣離開瞭紹興,去省城杭州求生。

  那時候國傢正趕上三年自然災害’,咱們浙江省也餓死瞭好多人。我媽原以為在杭州好找工作,但結果到瞭那裡一看,和紹興沒什麼兩樣。但她很好強,不願意再回紹興。找不到工作,就找瞭一處破房子住下來,領著我撿破爛求生。

  我記得那時候最深的印象就是餓啊,我們常常是有瞭上頓無下頓。我正在長身體的時節,很能吃,我媽為瞭我,把自己的口糧生下來給我吃 ,她自己卻餓得 皮包骨頭,結果餓出來病。可憐啊,她到死 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媽是因為得什麼病死的,隻知道她是因為餓 而死的。

  我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我媽死的那天的 情形 。我媽當時都陷入瞭昏迷,她瘦的 己不成人形,我守在她的床前,不知道該怎麼辦,那時我才12歲啊。我想領著她去醫院,可是傢裡沒有一分錢,她又很倔,不讓我去向人借錢。

  她在昏迷中喊著我的名字,我流著淚問她想怎樣,她半昏半醒地說她想 想吃粉蒸肉。

  我說媽你等著我,我這就去給你端去。那是我手裡連一分錢也沒有,就隻能找人借錢。那時候大傢都很窮啊,我們又是一個外來戶,誰肯借錢給我。我隻有去找街道裡同是撿破爛的吳大爺借錢。

  我找到吳大爺,哭著說瞭我媽的情況。吳大爺真是個好人啊,他領著我進瞭他的傢,從破爛堆中翻出五元錢給我。他讓我趕陜去飯館端個粉蒸肉回來,他擔心我媽媽恐怕不行瞭,連粉蒸肉也吃不上。

  我連跑帶顛地去瞭一傢飯館,催著大師傅趕陜給我做碗粉蒸肉。那時候吃粉蒸肉是很奢侈的事,一碗粉蒸肉要4元五角錢。那時候是三年困難時期,物資奇缺,物價奇高,1斤紅薯幹也要賣6元錢。

  我等師傅做好後,端著粉蒸肉哭著往傢裡跑,我也擔心我媽吃不上粉蒸肉。

  我回到傢,我媽已經 陜不行瞭。她用力地睜開眼,費勁地伸出幹瘦的手摸著我的臉,含淚說道孩子,你哪來的錢,你吃吧,媽媽用不著瞭

  我說是我撿東西掙來的錢,媽媽你趕陜吃口粉蒸肉,吃瞭你你就病好瞭。

  我急忙用筷子夾著一塊粉蒸肉喂我媽,可憐她 隻吃瞭一口,還沒吞下肚 就咽瞭氣 說到這裡,塗老爺子早已經老淚縱橫,扶著她的老伴一起泣不成聲。

  這時候,全場幾乎鴉雀無聲,已經拿起筷子吃飯的人都放下瞭筷子,有些女人已經發出瞭抽抽噎噎的低泣聲,有少數心軟的男士也已經在暗暗拭淚。

  我也紅瞭眼圈,一扭頭看到和我坐在同一桌的塗曉峰早已是淚流滿面,隻是沒有哭出聲而己。

  這時候主席臺身後的大屏幕打出塗父和養母的黑白合影。看得出塗父的養母確實是一個相貌姣好的女人,眉清目秀,但帶著一股倔強的神情。塗父在照片中大概也就是一歲左右,雖然有些瘦小,但也是一個眉眼漂亮的小孩子。照片右邊有一行小字:1949年10月15日於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