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沖到窗前,但隻見興奮的靜翩若驚鴻,迅速地在前面的彎處不見瞭。她悵然若失,鬱悶結在心中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是啊,對於賀來說,晨已經死瞭!真是可惡,是誰如此迫不及待地傳遞瞭這訊息?父母知道瞭一定是痛不欲生,連公司都不願經營下去!此時,唯一覺得欣慰的是丈夫並沒有忘記他。她轉過身,娟正向她走來。
娟看得出來:晨如風雨襲過的鮮花,雖然顏色依然艷麗,卻全沒有瞭嫵媚的精神,不由得開口笑道:「哎呀,怎麼瞭,小可憐,是不是良辰美景太放浪,致使美人這般凋零?」說到這,又覺得有點幸災樂禍,想起自己昨夜的電話,大有毀人好事的嫌疑,心中虛虛地住瞭嘴。
晨無暇揣摩娟的冷諷還是熱刺,急急地訴說在傢中發現自己死訊以及對父母的擔心,她說:「娟,我知道你聰明,快幫我想想,我該怎麼辦?」
娟沉吟良久,說:「你放心,你父母肯定不知道。如果你父母知道瞭,早就去德國瞭,他們就你一個女兒,他們愛你,雖然你傷瞭他們的心,可畢竟你們有割舍不斷的血緣親情;至於他們把公司給賀,那時候,賀根本不知道你死瞭,他還極力讓你父母把公司留給你,當然,你父母就更不會知道:他們所以把公司給賀,也是因為你,他們不願你失去賀,他們希望賀能重新接受你。晨,打起精神來。」
晨輕松瞭不少,她說:「娟,謝謝你。娟,還做我的好姐妹好不好?昨天你讓楚楚叫你姑姑,你要做賀的妹妹,我真的很怕,怕我們的情誼要結束瞭;娟,求你瞭,別恨我;我跟賀的事,我會給他一個交代;娟,求你瞭,行不行?」
娟想:是啊,那是人傢兩口子的事,我這麼義憤填膺的幹什麼?賀,畢竟曾經是晨的丈夫,人傢有十年的感情基礎,我算哪顆蔥、哪顆蒜?賀知道晨死瞭,卻沒有對我流露半點,而是一個人獨自悲傷;人傢連悲傷都不願和我分享,可見我真是愚蠢的自作多情;我在他的心目中,恐怕永遠都不及晨的一根手指頭。
賀,難道我就那麼差,在你那裡就激不起一絲微瀾?不,我不信,你那躲躲閃閃的眼神,是心亂如麻,還是心懷叵測?你在電話裡問:偉走瞭沒?我聽得出來,那可不是朋友間的關心,我聞到裡面有一點醋味,要不,幹嘛那麼匆匆地掛斷電話?
娟看著晨,心說:她怎麼那麼美?一臉的淒楚,都掩不住動人的嬌姿,真是我見猶憐呢!這若是讓賀看到,還不立刻摟進懷裡,輕言細語的撫慰一番?可他對我卻是……卻是什麼?她的眼前浮現出賀一臉猙獰的樣子,毫不憐惜地將她壓在沙發上,下面暴怒的肉棒直捅到她的嫩穴裡,那痛依然這樣清晰,可她的心中卻泛起一股苦澀的甜蜜。
娟直視著晨,目光卻有些散亂,問:「那個老外男人是誰?」
晨怔怔的說:「哪個……哪個老外男人?」
娟說:「就是賀給你打電話,替你接的那個男人!」
晨有些發急:「賀給我打過電話,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娟說:「晨,說實話,你究竟愛沒愛過賀?你看看你花枝招展的樣子,你到底有沒有點良心?如果還想著那個農民工,那就去找他,不知道在哪裡我告訴你!」娟的話像機槍突然掃射,連她自己都驚呆瞭:這算什麼?莫名其妙,落井下石,還夾槍夾棒,這還是人稱俠骨柔腸的自己嗎?
晨幽怨地望著娟,這是美人通用的絕技,尤其是晨,過關斬將所向披靡。娟低下頭,不與她對視。晨想:娟如此激動,看來她跟賀真的發生瞭什麼!她走到窗前,拉上客廳的窗簾,光線立刻暗淡下來,室內剩餘的亮度恰到好處地柔和。她轉過身,解開長褲的紐扣。她是不用腰帶的,怕勒出不好看的褶皺。
娟奇怪地看著晨的一舉一動。晨將長褲扔到沙發上,兩條赤裸的修長美腿亭亭玉立;晨脫下上衣,傲人的雙峰颯爽英姿。娟看她僅剩下白色的乳罩和丁字內褲,心說:這貌不驚人的幾片佈,隻怕那農民工苦幹一個月也買不起!她將頭扭向一邊,憤憤不平地想:那混帳小子用瞭什麼魔法,癩蛤蟆竟真吃到瞭天鵝肉?
晨已經一絲不掛,她說:「娟,你看看。」
娟怒道:「看什麼?我又不是沒見過!隻可惜一朵鮮花……」她還是看瞭,驚訝地乾張著嘴。
其實娟對晨的身體是熟悉的,從小到大,她們一起遊泳、洗澡、桑拿,不知道有多少次坦然相對瞭。她知道她美艷的軀體是多麼迷人,可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美隻能用藝術形容瞭!
晨站在娟的面前,雙腿微微打開,既像粉妝玉琢的雕像,又如下凡人間的女神,美則美矣,卻無半絲淫蕩之氣:凹凸有致,高貴典雅。娟發現晨變瞭:飽滿的乳房頂著的小櫻桃,成瞭粉粉顏色;順著纖腰之處和諧外擴圓潤豐盈的屁股,白皙而挺翹;下面黝黑的毛毛蹤影皆無,那肥唇就顯得像嬰兒般的純潔,白生生的開縫處,羞羞地露出一對同樣粉嫩的小舌,宛如處子閉合著,恬靜、安然。
娟冷笑道:「果然費盡心機,還除瞭毛,老外喜歡光板白虎?!」
晨卻很平靜地說:「你知道是怎麼除的嗎?」
娟說:「反正不會是薅光的吧?」
晨說:「是,是薅光的,而且是我親手薅的。娟,我說過我死過一回,為瞭賀,從身體到靈魂,我都想徹底毀瞭她!娟,我不知道這懲罰夠不夠?」
晨像訴說別人的故事,清楚詳細,娓娓道來……
娟聽著,似乎血的流淌就在眼前,感覺到瞭那淒慘的震撼。這時候似乎突然猛醒:我是真的嫉妒晨。盡管理智地放棄瞭賀,而不自覺的不甘心,卻常常勾動某種期望。晨的歸來,無疑徹底粉碎瞭心底的幻想。她覺得自己好卑鄙。晨是她的好友,是多少年的莫逆之交,她應該站在晨的一邊。賀,我們的帳,一筆勾銷瞭!她想:如果他非要還呢?
晨繼續說:「我沒死,救我的就是你口中的老外男人,可我再也沒見過他,如果賀打電話,一定是他接瞭。」她這才想起:那個波波,自己的救命恩人,我怎麼從沒感激過他?
娟和自己糾結鬥爭瞭一番後,說:「晨,賀給你打電話,就是你出事的那一天。晨,賀從來也沒有忘記你,他說他每天都夢見你,他說他那天夢到你渾身鮮血。晨,你和賀會是個圓滿的結局。」
晨說:「娟,無論你和賀發生瞭什麼,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
娟故作輕松,說:「放心,我才不跟你搶老公。你老公要是那麼容易被搶,哪還會有今天!」
晨紅瞭臉,說:「娟,你別再敲打我,我知道你們兄妹情深,我可惹不起你這個刁鉆的小姑子!」
娟就說:「我可又想當你妹妹,做他小姨子呢!」
晨說:「我可不幹,我怕你是你姐夫的半拉屁股!」
娟說:「過河拆橋是不是?」跳起身就去撲打,正撞在晨的懷裡,一隻手中軟乎乎、飽脹脹,正是椒乳一枚。晨一聲嬌叱:「非禮呀!臭丫頭,這是你哥、你姐夫的,你倒不客氣!」娟忍不住揉瞭兩把,笑道:「活該,誰讓你騷不拉機的光個屁股,這叫不摸白不摸!」兩人倒在沙發上滾作一團,剎時:嬌喘連連,鶯聲燕語,景色綺麗。
娟嬉皮笑臉,上下其手,大行猥褻之能事。
晨扭著身子,恨聲說:「臭丫頭,那裡動不得!」
娟說:「好光滑,好乾凈,好好玩!」
晨用力將娟推開,坐在那兒喘息未定,俊美的桃腮含羞帶怒,罵道:「壞東西,你瘋瞭?」
娟和晨動手動腳地胡鬧,曾是她們的閨中樂趣,見晨有些惱怒,就笑著說:「幹嘛呀,這麼小氣,你沒摸過我嗎?瞧你那嘴噘的,是不是怪我搶在你老公的前頭瞭?」
晨「呸!」瞭一聲,想到昨晚與賀的纏綿,心說:想不到吧?臭丫頭,老公早就先下手為強瞭!神情便靦腆起來。
娟瞅著她,說:「哎、哎,這是什麼表情,是不是大功告成瞭?」
晨扭捏著說:「什麼大功告成?」心中卻湧上一股煩躁,說:「娟,賀和靜已經好上瞭,我還能不能……」
娟說:「賀不會愛上靜的,賀的內心我清楚。」
晨說:「剛剛賀就在樓下,一定在等靜,他們是約好的,娟,我好忐忑!」
娟見晨一副焦急的模樣,卻「撲哧」一笑說:「傻瓜,隻要知道你是晨,不管什麼『娟』什麼『靜』,那個笨蛋賀統統都會丟到腦後的!好啦,快點穿上衣服,我們去吃飯,都十二點多瞭,你不餓,我還餓呢!」
晨頓時心中一寬,才想起從昨晚到現在,水米未沾,肚子裡早空空如也。一邊穿衣一邊問:「想吃啥?我好好請你。」
娟說:「隨便,麥當勞、肯德基都行!」
晨說:「不吃那些垃圾食品,高熱量,容易胖,吃炸醬面也不吃它,還是我們中國菜好吃!」
娟說:「好啊,給你省錢你還不幹瞭。」
晨著裝整齊,儼然貴婦的風范,突然一陣臉紅,不好意思地問:「娟,我傢老公夠勇猛兇悍吧?」
*** *** *** ***
賀笑容可掬,靜心花怒放。
賀下車打開車門,做瞭個西洋式請的動作,靜乜斜瞭眼他,兩目如絲,先是用肩輕撞瞭他的胸,口中不知想說什麼,桃花般的腮上便紅霞朵朵,大是春情無限。賀就覺得頭皮發麻,恨不能將它含在嘴裡,不用咀嚼就吞下肚子,腦海裡反覆著秀色可餐四個字真有幾分道理。
奧迪車駛上街頭,混跡於熱鬧雜亂之中,在水泥和鋼筋合成的叢林裡,徜徉著歡快的瀟灑。
繁華的都市,無限的誘惑。金錢、美女、名車、豪宅,多少人追逐的夢幻泡影;他們撇傢舍業為城市建起高樓大廈,卻摧毀瞭自己的空中樓閣;他們為祖國的心臟添加著輝煌,卻窒息瞭自己應有的理想!多少人?多少人在這裡放棄瞭尊嚴,出賣瞭肉體,甚至搭上瞭生命!多少人隨著慾望而墮落,他們毫無顧忌地沖破一道道道德的底線,,他們打碎民族的所有優秀品質,把自己埋葬在自私的墳墓裡!也許,他們到死也明白不瞭:他們在為誰勞作為誰忙!
賀開著車,不知會不會為自己感到慶幸?他看一看旁邊的美女,見靜緊閉著雙唇,大大的兩眼彎月般瞇起,潔白的臉頰上泛著紅潮,似乎忍不住就要笑出聲來。
「想什麼呢?」賀輕聲問。
靜終於繃不住笑瞭,她說:「親愛的,我們這是約會吧?」
賀笑,說:「你說呢?」
靜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賀說:「那我告訴你,是真的約會,而且還是工作時間。」
靜笑著,俏皮地說:「老板不會扣我工資吧?」
賀說:「工資肯定要扣,上班不好好工作隨意脫崗談戀愛,你說,老板還要給你錢,天下哪有這好事?」
靜可憐巴巴,說:「不能不扣嗎?」
賀說:「不能,誰讓你被愛情沖昏瞭頭腦?不光是工資,還有月獎啊,季獎啊,全勤獎啊,統統要扣!」
靜撅著嘴,卻一臉興奮,大聲說:「老板是個大壞蛋!」
賀說:「背後罵老板,飯碗怕是保不住瞭。」
靜說:「臭哥哥,你比我們老板還壞!」
賀笑說:「不過我有一個主意,保證你讓堤內損失堤外補。」
靜也笑,她好喜歡和心上人逗嘴。她說:「什麼註意?是否美人計,給老板來個投懷送抱?我怕我男朋友不高興;不過,眉目傳情暗送秋波的倒沒問題!」
賀說:「隻怕到時候羊入虎口,由不得你瞭!」
靜說:「壞蛋老板男朋友,如此調戲勾引屬下女秘書,總該有點獎勵吧?」
賀說:「當然,不光獎勵,還有驚喜!」
車停在一傢商場門前,賀說:「你先進去,我去放車。」
靜下車,見是法國品牌的服飾店,雖然聽說,卻從未進去見識過。
商場裡面琳瑯滿目應有盡有。靜想:這就是女人夢寐以求的天堂瞭。穿白色旗袍的導購小姐看她一身穿著,頓時失去瞭招攬的意思,連聲「請」也懶得說,隨意地動瞭動手,不知是請進還是請出,也就罷瞭。
靜站在服裝展示臺前,盡管心裡上有所準備,還是讓標牌上的價格驚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大概就是奢侈品瞭!
導購小姐走到她面前,輕聲說:「對不起,小姐,你請這邊。」
靜莫名其妙,說:「小姐,我在等人,我朋友一會就到。」
導購小姐笑容迷人,說:「請跟我來吧!」
進到一個房間,見賀坐在沙發上,旁邊一位紅色旗袍像是領班一樣的小姐,漂亮的身材露出長長的大腿,腿根部分明是小巧的內褲。靜立刻明白這是有錢人的VIP室。身後的導購小姐對著賀深鞠一躬,說:「對不起,賀老板,慢待瞭你的朋友!」然後轉身對著靜,也是一躬到底,口中不住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領班說:「賀老板,請你們原諒!」
賀說:「好啦,快看我朋友有什麼要幫忙的!」
領班看看賀,又看看靜,眼睛裡是曖昧的笑,說:「請問小姐,你需要點什麼?」
靜滿臉緋紅,恨不能飛一樣的逃走。她看得出來,這兩服務員把她看成被包養的小姐瞭。
賀看出靜的窘迫,連忙說:「你們去吧,看有適合的拿來。」
待她們出去,賀拉著靜,摟進自己懷裡,說:「好寶貝,別生氣,她們不知道我離瞭婚,所以有些誤會!」
靜看他著急,心就軟軟的,倒覺得自己無理,說:「親愛的,我知道你是好意。」還在他的臉上親瞭一口。
隻一會兒,五個服務員好像故意的,排著隊,提著各種包裝袋,浩浩蕩蕩的進來。靜不知所措地望著賀。賀面帶微笑,點頭示意,似乎說:好啊,開始吧!
靜用瞭半小時走馬觀花地在裡面的試衣間檢閱瞭這些雜七雜八的高貴物品,兩個服務小姐來來回回的忙乎,最後為難地選中瞭兩套裙裝,兩套內衣,化妝品名牌包包之類,看也沒看,心中卻還掂對著:可別讓賀說我貪得無厭!她換回自己的衣服回到室內,見賀正與小姐們討論著,欣慰的是:他沒有盯著她們的大腿看。
賀把一張卡遞給領班,說:「東西放我車上。」
賀挽著靜走出商場,看著她還發呆的樣子,覺得她沒有想像中的喜悅之情,『傻丫頭,』他想:『不會是嚇壞瞭吧?』他說:「怎麼瞭,你不高興?」
靜不吱聲地看著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作為北京城裡的一名高級白領,她應該也算小資的一份子瞭,電視電影裡的那些都市麗人,不是天天這樣活的嗎?這不正是這個社會宣導引領的時尚風氣嗎?
賀把手搭在靜的肩上,體貼地問:「累瞭嗎?」
靜張大眼,問:「累?」
賀笑笑,說:「購物可是個體力活!」
靜就想說:我覺得像是腦力活!可她沒說。
賀說:「那邊有傢法國餐廳,趁早我們先去吃飯吧?」
靜說:「好。」
雖說早,可餐廳裡還是幾乎坐滿瞭大多的中國人,金屬餐具撞擊杯盤的「叮當」聲不絕於耳,倒省瞭該有的浪漫音樂。
他們找好座,賀卻發現瞭那個叫波波的老外旁邊坐著一個漂亮的中國姑娘。他還沖著他點點頭,挺好的心情便減瞭不少。
賀點好餐,看靜若有所思,便問:「想什麼呢?」
靜說:「想我爸媽!」其實她一直在想:那些東西到底花瞭多少錢?
賀說:「他們好嗎?他們知道我們的事瞭嗎?他們對我什麼看法?」他希望靜跟他說話,多說點。
提起父母,想到傢,靜的心便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飛瞭回來。她是傢中的獨生女,從出生到小學,她的生活幸福溫馨;爸爸媽媽是普通的工人,後來他們下瞭崗,他們身體不好,他們幹過許多工作,而生活卻依然艱難;從高中開始,她做過傢教,發過傳單,甚至還賣過一次血,直到大學畢業進瞭公司;她掙瞭錢寄回傢,三年前,她讓父母開瞭個小門頭,她盼望著能讓他們過得好一點。現在看來事情簡單瞭,似乎隻有一步之遙,生活就會翻天覆地。
她想:賀一定能讓她的願望更加美滿。可這是她要的嘛?媽媽說:那些富豪們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是土匪強盜,是惡霸流氓!爸爸說:爸爸的工廠,媽媽的工廠還有許多人的工廠和土地就是被富豪們奪走瞭!爸爸媽媽說:好女兒,離你那老板遠點兒!她說:賀不是土匪強盜,不是惡霸流氓,雖然他富豪!她說:她不願離她老板遠點兒!她愛她老板!是的,她愛賀,可她為什麼突然就不開心瞭呢?她傻傻的冒出一個念頭:賀,你要是不這麼有錢多好!
靜癡癡地看著賀熟練地將盤中的牛排分割成小小的片段,而她手中的刀叉卻不聽使喚。賀微微一笑,悄悄地將自己的盤子推到靜的面前,然後將靜的盤子拉過來。
靜心中感激賀的細心,悄聲說:「我第一次吃西餐。」
賀對著靜的耳朵也悄聲說:「你的第一次都給瞭我!」
靜的臉便紅瞭,端起艷紅的酒飛快的喝瞭一口,覺得酸酸的發澀,沒有看上去可口。
賀也喝瞭口紅酒,一邊吃一邊說道:「靜,一個人有一百元錢,他給他的愛人買瞭一隻發卡;當他有一萬的時候,他給愛人買瞭一條八十的連衣裙,他過份嗎?」
靜雖然還是不吱聲,可心中的矛盾和不快卻彷佛找到瞭豁然開朗的洞口。
賀說:「親愛的,我要感謝你,是你給瞭我許多愛和快樂,我覺得我對你沒有你對我好,我想做些補償。你說,我該怎麼做?」
靜看著真誠的賀,恨自己不知打錯瞭哪根筋,平白無故的發什麼神經?她低低地說:「好哥哥,原諒我,好不好?」
賀笑瞭,說:「要我原諒,很簡單,今天聽我的。」
靜就說:「我聽,我聽你的!」
一對戀人重新坐上車,心情像雨過天晴的藍天,格外清朗。女孩喳喳地說,男人一會嚴肅一會開心地聽。
男人說:「真不知道我的寶貝閱歷如此豐富。」
女孩說:「壞哥哥,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男人說:「是嗎?說來聽聽。」
女孩說:「我還上過色情網站。」
男人說:「為什麼?」
女孩說:「為什麼?當然是為瞭讓我的壞哥哥高興!」
男人說:「看瞭些什麼?」
女孩說:「光屁股打架的妖精!」
男人說:「怪不得,寶貝懂得上面用嘴,下面墊枕頭呢!」
女孩就撒嬌說:「你好壞,你好壞!今晚我要懲罰你!」
……
戴夢得是北京最大的珠寶店,據說是大人物夫人所開的,宏偉壯觀,全國連鎖。賀拉著膽怯的靜坐到櫃臺前,他想讓他的女孩體會到花錢的暢快!
一枚精致的鉆戒,靜看不懂,可她看得懂標註的價格:是一萬九千九還是十九萬九?她想:肯定不是一千九!
賀說:「喜歡嗎?」
她說:「嗯!」其實她不喜歡,她覺得遠沒有黃金寶貴!當然,她知道它們的價值不可同日而語。服務人員將戒指放到一個透明的盒子裡,底部一道光柱射上來,戒指上的鉆石如乾凈的玻璃熠熠的亮。服務員說:「賀先生,這塊石頭比你上次那塊還好,一絲絮也沒有。」
什麼?石頭?石頭比得上黃金?靜提不起興趣,黃金使她升起一股沖動和慾望,一種急於得到的強迫感。她起身轉到黃金專櫃,刺眼的光芒讓她一陣暈眩。她盯著每一件飾品上的標牌,心中盤算著自己存摺上的數位,腦海裡現出爸媽滄桑的面孔。她的鼻頭有點酸:他們才剛滿五十;他們辛勞一生;他們勤儉持傢;他們沒有一樣首飾;他們隻有一身病!
賀走過來的時候,靜還在咬牙下定決心:我要讓爸媽都戴上!
賀往櫃臺裡掃瞭一眼,說:「有沒有看上的?」
靜說:「沒有。」
賀把一個小盒遞在靜的手裡,說:「送給你!」靜手中猶如捧著千鈞之物,似乎難以承受得沉重,她想:這能換多少黃金?
賀說:「我們走吧?」
靜說:「走。」
……
「您好!賀老板。」車行風情萬種的售車小姐聲音濕漉漉的甜,用力擰一擰怕是能擠出大半斤糖來。
小姐說:「賀老板,您夫人的車怎麼樣?」
賀說:「很好!」
小姐看看一邊不知如何是好的靜,說:「賀老板,最近有一款新車上市,好漂亮,特適合美女和貴婦,隻是價格有點便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賀說:「好啊!」
小姐拿出精美的宣傳畫,賀招呼著靜一起看,問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靜說:「我喜歡『QQ』。」
小姐的笑聲直沖雲霄,說:「我們這裡是奔馳專賣店!」
靜想說:關我什麼事!當初,老板逼她去學車,她覺得毫無必要;等拿到車本,「QQ」成瞭她的夢想,她好喜歡那小巧的傢夥。
賀說:「天藍色的怎麼樣?」
靜說:「好。」
賀說:「什麼時候拿車?」
小姐說:「下月。」
……
靜問開車的賀:「老板,你還要買麼?」
「不買瞭。」賀說:「親愛的,你這樣不像是高興?」
靜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瞭!」
靜是真得不知道她怎麼瞭!她覺得是夢,太虛幻;她感到不真實,很遙遠;她應該興奮,卻十分失落。可她明明清楚賀是為她做著一切。她一時間又惶恐又內疚,她說:「對不起,老……老公!」她差點叫成老板。
賀笑瞭,說:「老婆,以後不要說對不起。」
靜說:「是。」
賀說:「剛才的西餐好吃嗎?」
靜說:「不好吃。」
賀說:「我也覺得不好吃。」
靜說:「那你還帶我去?」
賀笑,說:「中國人裝浪漫,到那裡面去彷佛提高瞭檔次,其實整個是一傻逼!」
靜也笑瞭,覺得賀好體貼好可愛,她說:「那我們也是傻、傻……」
賀哈哈大笑;「對,我們也是傻逼!」
靜紅著臉,想到自己在餐廳的窘樣,確也傻的可以,不由得也開心地笑出聲來。
賀說:「可我還想再傻一次,你要不要?」
靜大聲說:「要!」
咖啡廳裡稀稀拉拉的坐滿瞭人,火車坐的後背各式的人頭晃動,唧唧喳喳的說話聲如林中的鳥在唱歌,除非你仔細聽,否則不會弄清是哪隻鳥發出的動靜。
賀和靜選好瞭位置,彼此間會心的一笑,同時做瞭個「傻」字的口型。
女服務生過來,看到賀,說:「賀先生,好久不來瞭,你太太好嗎?」
賀說:「好。」看一眼對面的靜。靜低垂著頭,專註在桌臺上。
女服務生說:「你太太教我的美容方法真是管用,我要謝謝她!」
賀說:「好!請給我們兩杯咖啡!」
看著女服務生的背影,賀感到頹然而沮喪,所謂的驚喜以失敗而告終。靜沒有他向往的那樣,這要是晨……他明白,他無法割裂自己的記憶,他所做的隻不過還在尋找妻子的痕跡,無論在哪裡,無論他變換怎樣的理由,這些愚蠢的行為都在告訴他:靜不是晨,靜成為不瞭晨!
靜努力讓自己進入到她該進入的意境,可惜不能成功,她隻覺得那些東西不屬於她。她看到賀一臉沉重,她敏感地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忍不住問瞭也許不合時宜的話:「你在想嫂子嗎?」
賀不敢與靜目光相對,他看著周圍:沒有誰會註意他們;他想要讓眼前這純真的姑娘瞭解,能夠懂得他難以訴說的苦痛。他講述瞭一個故事,他覺得靜是最好的聽眾,隻是他不知道在他的背後,故事的女主角也在傾聽。
*** *** *** ***
晨和娟還沒有吃完飯,娟就接到偉的電話,說有一個緊急的采訪,必須馬上去。娟說:「我沒開車,你來接我吧!」
晨一下子失去瞭胃口,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娟晚上一定來陪她。娟就笑嘻嘻地逗她:「我來瞭是拉皮條,還是當電燈泡,要不今晚咱們3P吧?」晨就捶她,說:「一杯啤酒就浪成這樣子,還是讓你的偉收拾你吧!」娟說:「我現在對偉有厭食癥,就是對你的賀有慾望!」晨說:「行瞭,瘋夠瞭吧?讓偉聽見,非打翻瞭醋缸不可!」
晨送走瞭娟,發現飯店不僅離住的地方近,離咖啡廳也不遠,覺得是個好兆頭,決定先去喝一杯,重溫一下往日的溫馨。
一切依舊,隻是物是人非。晨甚至沒有感慨的勇氣!女服務生給她端上來咖啡,兩隻眼睛在她臉上不知轉瞭多少來回。她認識她,指導過她如何保養,說她是自己的粉絲都不過份。
晨笑笑,說:「還有事嗎?」
女服務生說:「你可真美!」
晨沉浸在未來的計劃中,腦海裡展現著許多難以想像的畫面。在遐思與現實交流的時候,賀和靜上場瞭,隻是卻和自己背對著背。
晨聽著這熟悉的故事,一個善良少婦被變態色狼騙奸。雖然隻是一個未完結的清潔本,顯然說書人加上瞭自己的感情,所以色狼的無恥奸詐,少婦的天真無知就更加突出。她繼續聽:賀說:「……她提出離婚,去瞭德國。靜,你能理解我嗎?我要怎麼做?」
過瞭一會兒,靜說:「對嫂子,我無法評論;對那個混蛋,你太心軟瞭,你應該閹瞭他!」
……
晨聽到的這樣結尾,似乎明白瞭賀心中的希望:他不願她死!
賀,我記得我要做什麼瞭:閹瞭他!
*** *** *** ***
上瞭車,賀問靜:「我們去哪裡?」
靜說:「送我回公司吧,有些事要處理。」
賀說:「你的東西放哪裡?」
靜說:「放你那裡!」
賀說:「晚上我接你?」
靜說:「你真的不出席歡迎會嗎?」
賀說:「別忘瞭,你還是副總,當然由你全權代表。」
靜說:「賀總,你是不是怕那個新來的曦經理?」
賀說:「我怕她幹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靜說:「晚上我自己回去吧,公司裡有車,一會別忘瞭接楚楚!」
……
靜看著賀的車遠去,淚就想流出來,她使勁眨著眼,強自鎮定著自己,胸中的委屈卻不停地湧出:他把我當什麼?他把我當成誰?她沖到路邊招手喊著計程車:她要去提錢,她要去金店,她要給爸媽買首飾!
*** *** *** ***
賀回到公司,怒氣越來越盛:那個老外和晨肯定不像他自己講的那樣單純!他為什麼用那樣的眼光看我?難道我沒有權利享受愛情?難道我不能擁有女人?晨,我會讓你安息,我也會忘瞭你!靜,不要那麼聰明,不要那麼敏感!靜,對不起,我會告訴你晨已經死瞭!
那個麗在他的辦公室,苗條的身子陷在沙發裡,看到他進來,連忙站起來,叫一聲:「賀總!」
賀看著她,問:「你在這幹什麼?」
麗說:「焦總讓我在這的,他讓我給你當秘書。」
賀說:「你出去!」
麗說:「我去哪?」
賀的聲音像打雷:「去門外,別讓我看見你!」
麗站在門外,淚水在臉上流淌。路過的人奇怪的看她,她又羞又惱,她想進門去大喊一聲:「混蛋,姑奶奶不幹瞭!」然後揚長而去,可她不敢。她需要工作,她需要掙錢,她窮!她隻有站在這裡當怪物。
過瞭十分鐘,門開瞭,混蛋老板探出腦袋,說:「你進來。」她隻好進去。
老板說:「焦總給你多少錢工資?」
麗擔心著,說:「兩千四。」
老板說:「我給你三千,試用三個月,以後四千五!」
麗感動地說:「謝謝賀總,我一定好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