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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折、縱橫捭闔馳騁天下

  歐陽霓聽她的詩實在傷感,忍不住安慰她一般輕輕捉住她手笑道:“姐姐多慮瞭,你看這今晚這燈火可多熱鬧哩!”

  她說著瞧向燈火人群,哪裡熱鬧至極煙火綻放,火龍亂舞爆發出陣陣喝彩聲,兩女頭頂雨粉飄飄,趙青青轉身隨她目光看去,隻見夜色裡,一縷縷煙花冒著火星呼嘯著沖向夜空,一瞬間照亮瞭夜空,五顏六色的隨之火光照落下來,映的城內處處亭臺樓閣,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籠罩在煙雨蒙蒙,火龍亂舞中。

  趙青青白衣勝雪,絕美身姿似獨立人群中,火光映著她俏臉肌膚,一雙美眸瞧著那沖天煙花怔怔說不出話來,兩女身邊小孩兒歡快玩耍,歐陽霓玉手拿瞭一個小風車,眼眸如水瞧著人群火龍柔聲念道: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恰在這時砰的一聲,一道道橘紅色的弧線劃過天際,頓時在夜空中炸開瞭花,漫天細雨飄落下來,夜色中那綻放的,驚艷瞭一切的千萬朵橘紅焰火以曇花綻放的美麗,一道道煙火接連不斷地地沖上雲霄,不停綻放那瞬間的美麗。

  兩女便在煙火亂放,火龍飛舞中默然轉身,歐陽霓牽著趙青青玉手笑說道:“前邊有傢涼亭,姐姐不如一塊兒去歇息一會兒。”

  趙青青聞言美麗動人道:“那便也好,其實今夜才知道妹妹你也喜歡辛棄疾的詩詞。”

  兩女手挽手登入涼亭欣賞著遠處煙火,歐陽霓盈盈笑說道:“妹妹閑來無事就喜歡翻些詩詞看,這首青玉案可說是最愛,不知姐姐你喜歡辛棄疾的那首?”

  趙青青坐在涼亭,玉手枕著自己臉頰道:“當屬,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瞭。”

  歐陽霓聞言嫣然一笑道,芊芊玉手指著城內江山指點道:“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瞭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發生。“

  她說完眼眸如水瞧著城內處處美景,美麗笑道:“姐姐的十一萬大軍都在前線,現在心裡一定是感慨萬千瞭,也許想亦凡哥也有一些。”

  趙青青搖頭一笑,柔聲道:“他還不懂……他還是不懂罷瞭。”

  趙青青接連說兩個他不懂,歐陽霓何嘗不知女兒情事難說,當即捉緊她手道:“天下大亂,兵禍頻繁,姐姐一定要好自保重自己。”

  趙青青偏著臉頰,語氣幾分恍惚道:“世事難料,我要是出瞭意外,定州托付給你足以夠瞭。”

  歐陽霓聞言嚇瞭一跳,但聽她語氣不似說笑,急忙搖頭道:“姐姐可別說這玩笑話!人傢吃不起哩!”

  趙青青輕嘆一聲道:“時間不早瞭,我們回去吧。”

  二女欣賞燈會玩瞭個盡興這才回來,趙青青和歐陽霓短短時間,兩女感情大好,剛從外邊回來,此刻兩女又呆在小樓客廳裡看著窗外煙雨蒙蒙,歐陽霓捉住她玉手笑道:“今夜無眠,不如暢快玩耍,姐姐和人傢一邊喝酒一邊欣賞煙雨如何?”

  趙青青淡淡一笑道:“其實好久沒怎麼喝酒瞭,不過妹妹既然想喝酒,陪你喝幾杯也無妨。”

  兩女說罷攜手來到窗前坐下來,幾名帶劍丫鬟伺候在旁擺上玉杯酒壺,兩女便對坐著飲起酒來,輕風陣陣灌進小樓裡來,吹的兩女秀發亂舞拂過美人紅唇,歐陽霓喝瞭幾杯酒似不勝酒力,妖嬈動人伸出一隻玉手輕撫兩團高聳酥胸嬌嗔道:“上等的女兒紅,果然醉人。”

  趙青青看著她眼睛道:“喝酒三分醉的時候最好。”

  歐陽霓嫣然笑道:“酒醉三分,似醉非醉,姐姐此話甚好。”

  她說著目光落到客廳正中掛著的一副山水畫道:“一朝江山易改,青山綠水依舊。”

  趙青青自顧自倒瞭一杯酒,輕描淡寫道:“歐陽妹妹有喜歡的人嗎?”

  歐陽霓聞言一怔,轉眼之間反應過來噗嗤一笑道:“好像真沒有,話說定州青年才俊有很多,但是妹妹不愛談情說愛那一套,隻是朱霖在姐姐面前誇下海口,給他五千士卒就能攻下昌郡,為何姐姐這次讓朱霖率領本部兩鎮攻打昌郡,還要多撥給他一萬士卒,這是信不過朱霖嗎?”

  趙青青清麗脫俗的絕美容顏看不出是何表情,也隻是淡淡道:“其實我不是信不過朱霖,而是多給他一萬士卒並非隻用來攻打昌郡,妹妹是聰明人早就猜出來,為何一個昌郡要費五萬將士去攻打,其中原由有很多很多。”

  歐陽霓雪白玉手撫著胸前酥胸,俏臉咯咯笑道:“慕容成在鄴城的大軍幾乎傾巢出動,雖然說吳德久經沙場,對付一個慕容成足夠瞭,但是姐姐其實是有意借這次機會讓朱霖以後都鎮守在昌郡,把他的部隊編成水師,也防備慕容極的部隊從海路撲過來。”

  趙青青舉著酒杯輕品一口道:“定州才不過十六萬軍隊,這次作戰僅昌郡一線就派去瞭十一萬,況且飛龍關駐紮四萬將士,定州城內如今除瞭我的虎賁和禦林軍,也隻有那一萬府兵瞭。”

  歐陽霓認真搖搖頭,千嬌百媚的咯咯笑道:“姐姐莫非忘瞭張彪的三萬新軍?”

  趙青青認真看著歐陽霓笑說道:“張彪的新軍,畢竟是從流民裡挑選出來的,魚龍混雜,又多的是地痞流氓,妹妹你覺得如何呢?”

  歐陽霓美美的站起嬌軀,背負玉手笑說道:“人傢覺得什麼樣的將軍就能帶出什麼樣的兵,姐姐你說是不?”

  趙青青玉手支著自己容顏,似想到瞭什麼好笑的話,仙女容顏噗嗤一笑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是麼?”

  歐陽霓不依笑嗔道:“姐姐,人傢可沒說這個哦……什麼熊不熊的,咯咯……”

  趙青青淡然給自己倒瞭一杯酒,盯著歐陽霓道:“我今夜要去前線,定州城裡隻留一萬府兵給你用,妹妹不嫌少吧?”

  歐陽霓歪著俏臉噗嗤一笑,嬌聲道:“無妨,足夠瞭,不是還有張彪在嗎。”

  歐陽霓說著說著,探著俏臉湊近趙青青身邊輕語道:“姐姐,如果提起張彪的話,你心裡覺得張彪可靠嗎?此人確是猛將!但眉眼之間,似天生有逆臣之相,人傢擔心駕馭不當容易反受其累!”

  趙青青聞言隻是淡淡道:“將來不肯久居人下又如何?若無我提拔,張彪一生也是默默無聞的野夫之輩,相信他念及此處,不至於太過分。”

  歐陽霓輕嘆道:“姐姐你話雖如此,你在尚好,張彪絕不敢動歪心思,但倘若將來姐姐不在,張彪作亂,又當如何呢!”

  趙青青清澈明眸盯著燭光,燭光映著她絕美容顏更顯得清麗脫俗,絕色仙子,隻是她此刻語氣頗多感慨的輕語道:“一路風風雨雨都走過來瞭,定州是缺張彪這樣的猛將對付北國,但是將來之事誰也說不清楚,妹妹你擔憂的是,我也想過這件事,不過將來吧,有朱霖,吳德,巴魯這些人在,即使張彪作亂也能應付的瞭。”

  歐陽霓目光落在趙青青身上,柔聲笑道:“願他是個多福的人,不至於讓姐姐你……”

  趙青青聽瞭嫣然笑道:“這話我心領瞭,妹妹謝謝你,其實我們無非擔心張彪將來尾大不掉,他若作亂,恐怕對定州損失極大,我盡力把這一切都處理好吧,還有呢,我會讓朱霖,吳德便宜行事的,況且不是還有你嗎?”

  兩女在小樓裡聊天喝酒,過瞭一會兒李穆深夜過來求見,歐陽霓噗嗤一笑道:“看來事情總是一股腦就全要來的。”

  李穆進來時候才發現小樓客廳裡邊窗戶還開著,趙青青這個仙子正和歐陽霓一起飲酒,雖然是私底下的場所,李穆還是一絲不茍的跪在地上道:“李穆深夜打擾公主殿下瞭。”

  趙青青淡淡看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喝瞭酒的原因,聲音也出奇的溫柔瞭幾分道:“李大人請起來吧。”

  李穆聞言這才緩緩起身看向旁邊千嬌百媚的歐陽霓,彎腰行禮道:“李穆也見過歐陽姑娘。”

  歐陽霓倒客氣許多,俏臉染著幾分喝多瞭的暈紅,更顯得女孩嬌艷欲滴,眼睛裡水霧流動含著盈盈笑意道:“李兄何必客氣,就請來坐吧。”

  李穆尚在猶豫的時候,趙青青伸出蔥白玉手指瞭指空位道:“本宮陪歐陽姑娘喝幾杯酒,如果李大人有事不妨坐下來說。”

  李穆這才不再猶豫,大步走來坐下,剛坐下時隻覺身邊美女幽香四溢,兩個絕色美女就坐自己旁邊,趙青青依舊一襲白衣勝雪,絕美容顏清麗脫俗,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雖然當下女子愛穿對襟襦裙,胸前內穿一件抹胸,十分誘人的露出酥胸上邊大片雪白滑膩,最讓男人癡迷,但趙青青似乎清冷慣瞭,平常穿的衣裙除瞭露出脖頸下幾分雪白,別人猴急猴急的也難窺她胸口肌膚。

  跟趙青青一比,歐陽霓就顯得有些衣裙單薄瞭,誘人嬌軀外穿一襲對襟粉紅裙子,內穿一件繡有花紋的水綠色抹胸,不說繡有精美花紋的水綠抹胸充滿誘惑,便是那胸衣裡裹著的兩團飽滿酥胸,衣襟內胸口露出的大片晶瑩雪白,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把持不住瞭。

  趙青青和歐陽霓都是絕頂聰明的美女,李穆很清楚這一點,也就直話直說道:“卑職本不該深夜過來打擾公主,但心中早已立下誓死效忠公主殿下的誓言,如今大戰一觸即發,天下大亂,卑職冒死帶來一件東西,請公主殿下過目。”

  他說罷雙手鄭重其事的從懷裡掏出一件包裹,歐陽霓美眸好奇的瞧著裡邊包裹,李穆雙手一點一點解開包裹,他解的很慢,歐陽霓似乎猜到瞭什麼,當李穆打開綢緞時,縱是歐陽霓也忍不住為之變色,包裹裡藏著的赫然是一面帝王玉璽,李穆盯著玉璽沉聲道:“梁帝暴政,天下苦毒甚久,恰如今,倉天降神玉墜落定州境內,我等定州文武大臣一百多人,以巴魯將軍,吳大人為首,皆認為天降神玉於定州,這必是上天預示公主殿下您稱帝的時機到瞭!”

  趙青青聽完李穆全部話語,隻是輕啟紅唇淡淡道:“天降神玉這事,本宮怎麼不曉得?”

  李穆恭敬萬分道:“卑職一等大臣們不敢直言,直到今日才隱忍不下去,巴魯將軍和吳大人都不在,隻得推舉卑職鬥膽進言,文武臣工在此勸公主殿下以大局為重,早日稱帝登基。”

  歐陽霓背負玉手來到窗外一看,忍不住玉手捂嘴,隻見小樓底下上百名官員冒著大雨跪在地上不起,一見樓上露出人影來,頓時高呼道:“公主要是不答應,臣等就跪死在這裡也不起來!”

  歐陽霓是聰明女孩兒,更明白現在梁國大樓將傾,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巴不得趙青青稱帝建國,自己一個個水漲船高也都是成瞭開國之臣,趙青青不止是個公主,不止是天下第一美女,她還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女人,大雨裡跪著的人在想什麼,她一清二楚。

  李穆不容趙青青跟著說話,一拍手掌,門外邊走進來一名丫鬟,丫鬟懷裡捧著一套繡著黃龍的女人衣裙,綢緞衣裙華光閃閃,上面繡著的黃龍栩栩如生,李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定州兩百萬子民跪請殿下穿上此衣,建國於定州,稱雄於關內外!”

  趙青青目光瞧著他臉上問道:“李穆你不覺得未免有幾分突然吧?”

  李穆咳嗽一聲把眼睛看到歐陽霓身上,奈何這中間短短功夫歐陽霓又連著喝瞭幾杯酒,而趙青青則隻小喝瞭幾口,她喝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輕品,歐陽霓本就是十分美貌的女子,這次連喝瞭幾杯酒後,俏臉肌膚都有瞭幾分緋紅,更是顯得千嬌百媚誘人無比,一雙美眸迷離的瞧著窗外煙雨蒙蒙。

  歐陽霓酒喝的快,醉意也就跟著湧上來瞭,就連呼吸都有些亂瞭,高聳酥胸起伏不定,芊芊玉手無力的支著自己半邊俏臉,一雙清澈美眸早已惺忪如醉瞧著窗外。

  她香肩貂裘早先嫌熱交給瞭丫鬟,這次酒喝多瞭,嬌軀趴在桌上休息,玉體粉衣輕滑露出幾分香肩肌膚來,趙青青瞧瞭幾眼吩咐身邊丫鬟道:“給歐陽姑娘蓋上衣服送她回去吧。”

  李穆目送丫鬟扶著歐陽霓回去,趙青青玉手支著自己臉頰,美眸如水道:“其實歐陽妹妹是聰明人,李穆你怎麼想?”

  李穆來到趙青青面前,抱拳恭敬道:“卑職和公主殿下想法一致,歐陽小姐避嫌自己想辦法離開,卑職自然無法挽留,隻是眼下關乎天下大計,望公主殿下勿再猶豫。”

  趙青青眼眸瞧瞭瞧丫鬟抱著的衣裙,目光落在李穆臉上,輕啟紅唇認真道:“本宮隻是一個女流之輩,李穆你懂嗎?”

  李穆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樣,猛然大步來到窗前,面色激昂指著樓下冒著大雨跪著的文武官員,義正言辭道:“我輩皆願誓死效忠公主殿下,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穆話剛說完,樓底下頓時哭喊聲一片,百官嚎哭不止非要趙青青露面說話,趙青青無奈,隻得輕依嬌軀來到窗邊,她一襲白衣勝雪,整個人清麗脫俗美得不似凡塵之人,尤其窗外雨粉亂飄,陣陣冷風灌進來掠過她誘人嬌軀時,隻見她肩頭長發飄飄隨風輕舞,雪白衣裙完美的勾勒出少女誘人曲線,真是仙女一般。

  趙青青的心裡很亂,今夜的確是太過突然,縱是她一貫冷靜也忍不住蹙眉,無奈對著樓下百官道:“夜已深瞭,本宮也該沐浴休息瞭,諸位大臣就請回去吧,莫再跪著瞭。”

  樓底下跪著的人都是精明鬼,一聽這話意思模糊不清,哪裡肯依,登時急聲道:“大傢夥都請公主給老臣一個答復,不然決不起來!”

  趙青青舉起玉手吩咐丫鬟全部退出去,優雅轉過誘人嬌軀淡淡道:“現在這裡除瞭你和本宮再無旁人,你有什麼心裡話大可以直說,本宮都認真聽著。”

  李穆直接跪在她面前,臉上神情恭敬萬分道:“卑職並無別話可說,之所以冒死鬥膽,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趙青青背負玉手淡淡道:“本宮該沐浴瞭,李大人自便。”

  她轉身既走隻留下李穆一人呆在客廳,其實旁人都以為趙青青縱然高貴,但也免不瞭抵擋不住帝王寶位的誘惑,試問天下誰不想坐那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這些人自認為自己是迎合上意,都想著趙青青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自己想當皇帝,這些人就急忙想著給趙青青找個臺階上,必要幾番推辭才肯接受,所以當趙青青直接拒絕他們,這些人也毫不泄氣,反而更加賣力的搖旗吶喊,似乎喊的越賣力,越能顯得自己忠心耿耿,誰不跟著叫上幾句反而成瞭心懷叵測的逆臣賊子瞭。

  李穆不是坐以待斃的一個人,他性格本無比沉穩,唯有今晚是徹底賭瞭一把,巴魯,吳德,朱霖之流都是趙青青的親信大將,他們在定州時李穆難有出頭機會,如今三人都去瞭前線,李穆自然難以按捺直接就賭瞭一把。

  賭徒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物,沉穩謹慎的李穆今夜也賭上瞭自己一切,成瞭,趙青青這個仙女不止會對自己另眼看待,青睞有加,今後在定州平步青雲自然不是夢,可若是敗瞭,自然是趙青青眼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步步驚心走錯一步便是跌落深淵,他已沒有瞭選擇。

  他也不知等瞭多久,隻是覺得時間很長,珠簾開,女子香氣襲來,李穆跪在地上抬頭一看,阿娟嬌俏笑道:“公主讓人傢轉告你說,你們這些人實在太過分,定州的將軍們在前線拼命,你們卻在這裡聚眾造反,這次她就不跟你們計較,夜已深瞭,男女有別就請李大人回去吧。”

  李穆輕嘆一聲無奈道:“既然如此,請阿娟姑娘轉告公主,諸位臣子都是真心實意效忠殿下的,請姑娘轉告。”

  阿娟咯咯笑道:“好的,人傢一定原話帶到,公主她這些天實在太累,今夜還要去往前線,李大人你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人傢就不跟你直說瞭。”

  李穆聽到趙青青要親自去往前線,忍不住驚愕道:“公主要連夜冒雨去前線?”

  阿娟點點頭笑道:“人傢不騙你,我州十一萬將士都在前線浴血奮戰,公主她要去前線也是註定的事,她已經吩咐人傢去傳令衛隊瞭。”

  李穆深深呼吸一口氣,抱拳道歉道:“那怪我唐突瞭,娟小姐請代我轉告一句,李穆知錯瞭。”

  阿娟捂著嘴咯咯笑道:“您太客氣瞭,人傢一定轉告公主。”

  李穆隻得退下,阿娟目送大雨裡眾人離開,這才松瞭一口氣。

  李穆一批人剛走,趙青青臉蒙雪白面紗,嬌軀換瞭襲紫衣綢裙步步從樓梯走下,阿娟連忙迎上前去心疼道:“這麼大的雨,公主等雨停瞭再去好嗎?”

  趙青青聞言隻搖頭一笑道:“朱霖和吳德在前線拼命,本宮這點不算什麼,阿娟,本宮的衛隊集結好瞭嗎?”

  阿娟心疼她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上前捉住她玉手道:“三千名禦林軍都在城門口集結好瞭,隻等殿下瞭,還有張彪在府外主動請命想追隨殿下一塊去前線。”

  趙青青點點頭道:“那就好,本宮今夜出城直接去前線,至於張彪他想跟著就讓他跟著吧,城內留有歐陽霓一切足夠瞭。”

  阿娟不無憂慮道:“可是,就這樣把定州城托付給歐陽姑娘,這樣行嗎?”

  趙青青頭也不回淡淡道:“從今往後,本宮若是不在定州,定州大小事務都由她說瞭算。”

  阿娟還要再說什麼,趙青青舉起玉手道:“好瞭,走吧。”

  卻說邊關常年天氣無常,季節又是快要入冬,連續幾日雨水下來之後竟是頗有幾分寒冷刺骨,天上冷雨飄飄,世間萬物都籠罩在山林中的清冷一般,山路荒野之中但見兩邊百年老樹叢生,樹葉沾滿水珠,高山之下是那渭水江面冷冷清清,偌大江面上遠遠看去空無一物,江水對面懸崖絕壁,高峰凸起直插雲霄,頗為壯觀。

  令人驚訝的是,岸邊亂石灘上仔細看去竟有兩名披著蓑衣的白發老翁圍在江岸邊煮酒聊天,兩人盤腿圍著火爐,爐火正紅,正溫著一鍋酒,一鍋溫酒,在這寒冷的天氣若是喝上幾口,當真也是暖人身子。

  尤其是兩人都已是古稀之年瞭,白發蒼蒼,在這江水岸邊談笑風生,不聞世事一般。

  煙火柴香飄逸,酒香醉人,兩名老翁談笑正歡時恰巧從路邊樹林裡走下來三個人,領頭的是兩名少年女子,後邊還十分威嚴的跟著一名戎裝將軍,這三人剛一出現在亂時石灘上,一時間樹林山路裡邊百鳥驚飛,惶恐飛遠。

  正是密集山林裡馬聲嘈雜,隱隱約約的也不知有多少大隊兵馬經過,兩名老翁想必年歲大瞭耳朵背,等這三人走近來這才回頭一瞧,隻見細雨飄飄當中,一名臉蒙雪白面紗的仙子踏著清晨的霧氣步步走來,正是趙青青。

  兩名老翁隻見她整個人氣質高貴冷艷,誘人玉體窈窕修長,嬌軀穿著一襲紫衣綢裙,更把那誘人玉體的窈窕修長完美的勾勒瞭出來,臉上雖蒙著雪白面紗,但一雙清澈美眸當真是美麗動人,雖看不清她容顏如何,卻僅僅一眼就知此女是何等的絕色美麗,跟在她身後的將軍剛要說話,她已然彎腰盈盈一拜,溫柔一笑道:“老人傢,小女偶然路過此地,卻沒想到這天寒地凍的地方,竟有陣陣酒香,聞來實在醇香醉人,小女也就貿然過來想討一些酒喝,說來這也實在是太過冒昧瞭。”

  兩位老翁雖久居山林卻是好客,聽她一番話說來真是如沐春風一般,叫人舒服不已,又哪裡會拒絕?當場就要請坐,趙青青搖頭一笑道:“阿娟把竹筒拿來,這麼好的酒帶在路上喝可是人生美事瞭。”

  老翁本是樵夫和漁夫,漁夫聽瞭哈哈笑道:“要灌滿嗎?”

  趙青青欣然入座,從衣袖裡探出雪白玉手拿著竹筒溫柔道:“路途寒冷,幾杯驅寒就好。”

  漁夫拿起勺子足足慣瞭兩勺,酒香四溢美女作伴,趙青青蓋好竹筒遞給阿娟,阿娟張彪伺候在身邊,趙青青美眸看向江水道:“這裡山清水秀,遠離人煙,端的是歸隱山林的好去處,隻是寒冬將至,哎。”

  這仙子聰慧絕頂,平常難得見她輕嘆,張彪聞言急忙上前一步,按劍道:“公主殿下勿憂,小人願效犬馬之勞。”

  趙青青輕攏胸前秀發道:“你多想瞭,這裡隻是談景而已。”

  阿娟抱著竹筒在旁噗嗤一笑道:“小姐她與人聊天,張兄就不用談公事瞭。”

  張彪面露愧色,低聲稱是退下,趙青青與兩位老翁談瞭片刻,忽聞遠處有隆隆炮聲,炮聲聽去竟然十分密集,阿娟看這兩位老翁神色自若,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大感奇怪道:“這裡不遠還在打仗,老人傢不害怕嗎?”

  樵夫漁夫對視一眼各自喝瞭一口酒,老臉漲紅談笑風生道:“袁大人活著時對老百姓那是好的沒話說,北兵也不敢侵犯,袁大人不在瞭,這定州又歸瞭公主您管,本來對咱們百姓那是關心的無微不至,又是放糧又是開荒,又是安置咱們這些無傢可歸的災民,前些日子吳大爺的兵從咱們這裡過,那是與民秋毫無犯,就像公主您一樣愛民如子,咱都覺得可惜,真可惜瞭公主您不是男人,您要是男人做咱老百姓的皇帝該多好……”

  趙青青認真聽完,搖頭笑道:“小女沒有那麼多雄心壯志,小女也該趕路瞭,兩位老人傢保重。”

  她說罷優雅起身仙子一般離去,阿娟笑著放下銀兩道:“我傢公主說啦!她不喜歡做皇帝!”

  細雨飄飄,她躺在馬車裡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就已經睡瞭大半天過去,到瞭中午時分雨水稍停,三千名禦林軍浩浩蕩蕩往前開拔,炮聲停頓許久之後又開始隆隆不絕,真是驚天動地,趙青青掀開蓋在嬌軀的被子往車簾外隨意看瞭一眼問道:“離吳德的大營還有多遠?”

  阿娟拿起被子往她嬌軀蓋瞭蓋道:“已經過瞭六道關卡瞭,離吳大人的營寨還有三裡多地,公主您連日奔波不妨再睡一會兒。”

  趙青青斜躺在馬車裡,輕皺柳眉想瞭想忽而道:“本宮剛才做瞭個噩夢。”

  阿娟連忙湊近她嬌軀,關心道:“公主您做瞭什麼噩夢?”

  趙青青伸出玉手輕拭雪頸,輕啟紅唇道:“阿娟,本宮不瞞你,本宮是修道之人,這世間鬼魅邪物都不敢近身,所以本宮這個人很少做噩夢,但是這次的噩夢,真的感覺很真實,又似乎是將來的預兆,心內竟然有些害怕。”

  阿娟真是聽的頭皮發麻,背脊發涼,趙青青的為人她一清二楚,趙青青說的話決計不是亂說,急的眼淚都快出來瞭急忙捉住她玉手緊緊握在手裡道:“公主您到底夢見瞭什麼?”

  趙青青抬起俏臉笑道:“也許是本宮庸人自擾瞭吧,這件事就不要提瞭。”

  阿娟關心她還要再問,趙青青又道:“定州有四艘神威巨艦,三艘神威巨艦都在定州城裡,另外一艘嘛,本宮偷偷給瞭巴魯將軍,阿娟你要是喜歡,改天本宮帶你登上神威巨艦玩玩。”

  阿娟知道她這是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是趙青青越這樣阿娟反而也越不安,好在三裡多地轉眼就到,隻見大營內旗幟如雲,大隊眾騎浩浩蕩蕩狂奔調遣,吳德親自在營寨門口迎接,剛見趙青青下瞭馬車,吳德急忙殷勤十足領著眾將迎上前來跪倒道:“老臣吳德接駕來遲!公主殿下請治老臣的罪。”

  趙青青背負玉手淡淡道:“你何罪之有?”

  吳德爬在地上恭敬道:“老臣罪可多瞭,都怪老臣無能,竟累公主殿下親自來到前線,公主您金枝玉葉的鳳體,要是被風吹著,被雨淋著,老臣可就萬死也難補過瞭……”

  趙青青聞言忍不住一笑道:“本宮有這麼弱不禁風嗎?”

  吳德連忙搖頭道:“那可不是,在老臣眼裡,公主殿下就是仙女下凡,老臣的再生父母,別說風吹雨淋瞭,公主您就是多走那麼幾步路老臣都覺得心疼無比……”

  趙青青緩步走來,瞧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吳德,臉上噗嗤一笑,真是美得驚心動魄,輕抬雪白玉手柔聲道:“好瞭好瞭,你就別跟本宮說這些瞭,都起來吧。”

  吳德諂媚一笑從地上爬起來,手指眾將道:“全憑公主的英明神武,眾將士浴血奮戰把慕容成打的是潰不成軍!”

  趙青青聞言道:“本宮隻是一介女流,戰場上的事還要靠你們才行。”

  趙青青身後武將如雲,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她往大營裡走,吳德殷勤無比跟在趙青青身邊走著道:“老臣一開始出征以來就沒敢疏忽,想那北兵猖狂無比,也確實是難對付。”

  趙青青嗯瞭一聲道:“你說的本宮都知道,定州民風彪悍,其實也不比北國差,這次戰鬥辛苦眾將士瞭。”

  她剛一說眾將士辛苦,吳德急忙搖頭晃腦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能為您做事,真是我等福氣啊。”

  趙青青聽見炮聲漸消,咬唇問道:“戰況如何瞭?”

  吳德一聽這話,老臉登時有瞭幾分不自在,連著咳嗽幾聲道:“一切都很順利,但是還有一夥賊軍還聚在山底下負隅頑抗,咱們也死傷瞭好些人。”

  趙青青停下腳步,好奇道:“這一夥人到底有多少呢?”

  吳德老臉一紅,咳嗽道:“兩,三萬吧……”

  趙青青美眸含嗔瞪他一眼,冷聲道:“胡鬧!”

  吳德厚著臉皮道:“已經圍住瞭,不出今晚絕對消滅幹凈,畢竟咱們也耗不起不是……”

  趙青青道:“好瞭,你帶本宮過去看看戰況吧。”

  吳德精神一個抖擻,帶領眾將士開路,大批將士浩浩蕩蕩往前開拔,本來阿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她隻看千軍萬馬調遣往來十分壯觀,待陪著眾人一齊下瞭山時,忍不住驚呆瞭。

  隻見戰場上死屍密密麻麻,血流成河,戰馬,和人的屍體皆是死無全屍,到處都是骨斷筋折,血肉模糊的死人,處處死屍相枕如螞蟻廝殺一般密集,一層疊著一層,中間空地位置數也數不清的北兵組成蜂窩一樣的兵陣,兵陣裡探出無數桿鋒利長矛,似猛獸般左沖右突,外圍數千名定州鐵騎組成滾滾洪流四處圍追堵截,外圍十幾門大炮輪番震耳欲聾的猛轟北兵軍陣,炮彈炸的一片狼藉,處處血肉橫飛,哭爹喊娘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轉眼之間又被戰場海浪聲淹沒。

  吳德瞧著戰場恭敬道:“公主,這次北兵多是投降的梁國雜兵,號稱來瞭十幾萬,實際上也就八萬多人,先頭部隊都是一觸即潰,這被圍著的反而是厲害的,老臣在這以逸待勞,設伏圍殲,效果甚好。”

  趙青青美眸落到被層層包圍的北兵道:“按理說,北兵撐不瞭這麼久的,是何緣故?”

  吳德搖頭嘆道:“敵陣裡有個叫王天霸的怪人,這小子腦子不好使,人倒是天生神力,簡直是皮糙肉厚刀槍不入,咱們的兵沖進去好幾次都被這小子靠著一雙鐵拳給打的苦不堪言,也不知道砸死咱們多少好手瞭,真奇怪慕容成這老小子從哪找來的活寶。”

  趙青青玉手一指兵陣裡那袒胸露背,所向披靡的壯漢,輕啟紅唇道:“是他嗎?”

  吳德恨道:“就是他!”

  趙青青輕挽衣袖道:“如此說來,本宮倒想見識見識。”

  吳德連忙湊上前道:“公主金枝玉葉之體萬不可冒險,這種區區小事,就交給老臣好瞭!”

  趙青青聞言笑道:“何須擔憂,諸君不妨隨本宮一起看看這個怪人如何天生神力好瞭。”

  趙青青這個仙子親自下到前線到底是極其鼓舞人心,定州兵眼看公主來瞭爭先恐後山呼公主殿下萬歲,手拿長刀盾牌猛沖北兵軍陣,趙青青輕描淡寫之間重新排兵佈陣一番,十幾門火炮集中炮口對準北兵前軍不停轟擊,一萬定州重騎磨刀霍霍從後陣蜂蛹而出,三千禦林軍緊隨趙青青,山野之中到處都是排兵調遣的呼喝,定州四十員眾將群星捧月簇擁著公主來到兩軍陣前,卻說北兵被擠壓在中間位置進退不得,人人如垂死掙紮野獸奮勇沖擊包圍圈,定州兵輪番上陣刀砍箭射,大炮轟擊,吳德瞧著王天霸威風凜凜戰神一般亮出一對金剛流星錘,左沖右突,咆哮著揮舞著手中鐵錘勢不可擋!

  吳德一向老謀深算隻看這王天霸身高九尺,鶴立雞群,一身筋肉如同鋼鐵鑄就,定州兵眾軍勇猛精進之下,王天霸卻是刀槍不入,刀劍砍在這人身上竟似發出鏗鏘之聲,王天霸仗著威猛,咆哮不止奮力沖殺,黝黑臉龐長發散亂,兩隻眼睛目光兇狠狂暴,幾如地獄魔神,瞧得吳德心驚膽戰,那邊王天霸一眼瞧見定州兵陣裡,四十員戰將如同奴仆一樣恭恭敬敬的簇擁在一名清冷高貴的紫衣仙子身邊,不用說這紫衣仙子就是趙青青瞭,王天霸瞧瞭個仔細平地驚雷一般斷喝一聲,如同猛虎咆哮,震的人耳朵生疼,身後八十名蠻族戰士手持戰斧追隨左右,一路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直沖陣前殺來!

  吳德本就是個精明鬼,一看這王天霸一路沖這邊殺來,不用想也是沖趙青青來的,趙青青秀發隨風飄舞,嬌軀紫衣飄飄如仙,一雙美眸如水觀看戰況,吳德可按耐不住瞭,大喊一聲“眾軍保護公主啊,絕不能讓王天霸那小子沖過來!”

  就在這時一直觀戰的張彪卻註意到趙青青輕嘆一聲道:“可惜朱霖沒在……”

  張彪一聽這話,哪裡肯在趙青青這個絕色美女面前示弱?當場就跪倒在地道:“小人願斬王賊!獻首級給公主。”

  吳德搖頭晃腦道:“算瞭張兄弟,你不是王天霸對手的,可別白白送瞭性命過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青青舉起玉手吩咐冷聲道:“取本宮弓箭來!”

  阿娟急忙從侍女那邊拿來弓箭,親手交給趙青青,趙青青本就武功極高傲視天下,眾人早就見識過箭藝,一看趙青青親自引弓搭箭,登時人人瞧得目不轉睛,不敢大聲說話,趙青青這個仙子此刻玉顏冰冷,玉手張弓開箭,美眸凝神盯著戰陣,整個人清麗脫俗,仙子玉體冰清玉潔,紫衣飄飄,一股極為壓迫人的威視從她嬌軀散發,惹得眾將皆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對這女子唯命是從,她手中寶雕玉弓一看就不是凡品,弓弦滿開,本是凡鐵的箭頭此刻匯聚著璀璨光芒,盈滿森森殺機!

  而王天霸一路大殺特殺,殺得鬼神皆泣,就在這時天地之間一道極為璀璨的豪光,伴隨著一聲箭羽呼嘯而出的聲音,流星一般劃出陣陣火花,王天霸怪吼一聲雙目圓睜,一支箭生生穿透此人胸口,王天霸往天長嘯胸口鮮血狂噴,血流如註,不想此人勇猛至極,身軀蹲下大手猛的抓起地上濕泥糊住自己傷口,卻不料畢竟是血肉之軀,這一蹲下再也無力起身,如墻一般轟然倒下!

  王天霸這一倒下,北兵算是氣數已盡瞭,人人如大難臨頭臉上皆無血色,嘩啦一聲沒頭蒼蠅一般轉頭四處逃竄,數萬定州兵大喜臨頭,狂喜不已,個個唯恐自己沖的慢瞭呼啦一聲四面合圍,真是虎入羊群一般操刀亂殺,戰場形勢瞬間一邊倒,完全成瞭修羅地獄,人頭亂拋,無頭屍體鮮血狂噴,吳德眾人大喜過望對趙青青的贊美之詞如大海波浪一般洶湧而至,倒是阿娟註意到趙青青把弓遞過來的時候,她的手在抖……

  張彪沒能有出色表現,此戰最大功勞是吳德,以六萬定州兵大敗八萬北國兵,前所未有的大勝。

  戰場上所有的喧囂都在這一刻沉默瞭下來,天和地之間隻有一種聲音,眾生命運在無助中哭泣,王天霸倒下瞭爬在地上隻能瞪眼怪吼,他的八十名蠻族士兵跪在地上投降瞭,英雄惜敗,敗兵不以言惜,張彪揚起手中利劍懸在王天霸脖子上,眾將士冷眼旁觀,趙青青和吳德低聲細語,張彪吞吞口水握拳道:“殿下,是否殺?”

  趙青青抬起俏臉蹙眉道:“本宮多少將士死在此賊手下,何須多問?”

  張彪眼中兇光流露,手中長劍高高舉起對準王天霸脖子,也許王天霸命不該絕,有人來救他瞭,五千多輕騎簇擁著一名戎裝少年從遠方急速駛來,吳德張嘴罵道:“呸!這些墻頭草。”

  吳德罵完轉身沖趙青青道:“公主來人是雍州的兵馬,想那雍州投靠北國已久,這些人是增援北國作戰的雍州兵,他娘的,坐山觀虎鬥不說,看咱們贏瞭就來巴結,王給鑒真不是好東西!”

  趙青青倒沒那麼生氣,舉起玉手柔聲道:“好瞭,本宮自然清楚王給鑒的為人。”

  雍州五千輕騎轉眼之間就到,領頭之人好一個英姿勃勃,意氣風發的少年,劍眉星目,一雙眼睛目光如炬,見瞭趙青青當即下馬,恭敬萬分的抱拳跪地道:“小人雍州王景勝於此軍陣前拜見殿下!”

  趙青青聞言隻點點頭,眼睛瞧瞭瞧吳德,吳德會意,手按利劍把目光落在眾軍將士身上道:“眾將士,慕容成鼠輩不等兩軍交鋒就丟下自己的大軍狼狽逃回北國京師,出陣八萬人,跟慕容鼠輩一齊逃回去的僅一萬七千,北國六萬三千大軍盡被我州斬獲,公主早已令巴魯將軍出兵奔襲占領瞭鄴城,此時此刻鄴城已在我州之手,值此大勝之時,更攜奔雷之餘威,明日我州兵分兩道,進發雍州!”

  定州兵歡呼不已聲海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王景勝跪在地上正容道:“何須大軍進發?景勝願以本部五千做先鋒,城內兩萬五千士兵做內應,輕易便可取王給鑒之頭獻給朝廷!”

  吳德故作驚奇道:“四公子何出此言?”

  王景勝猛然起身,執鞭目視四方義正言辭道:“古人雲,骨肉至親不可相殘,想王傢世代享朝廷俸祿,本該忠心報效朝廷,卻不料何以通敵判國,以致王傢處處烏煙瘴氣,禽獸不如之輩洶洶不絕?想我王傢祖上本是忠烈,那時皇帝冊封,封鎮守關光宗耀祖何等榮耀?不料傢父以老邁之年,卻晚節不保,屈服於韃子淫賊,賣地辱國,種種屈辱叫我等男子實在難以忍受,奈何景勝雖有滿腔熱血,苦無討賊之名,願朝廷賜正名,景勝願盡犬馬之勞,斬王給鑒首級容送於京師!”

  吳德聽罷吟吟笑道:“早就聽聞四公子乃是當代人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得你如此深明大義,公主自也不忍你擔負殺父的罪名,公主您看?”

  趙青青美眸瞧著王景勝道:“世人都以為雍州皆是貪生怕死的茍且偷安之徒,看來是他們錯瞭,既然如此,本宮就代朝廷加封景勝為雍州守護,命你為朝廷盡忠,割賊人王給鑒首級送於京師,內守城池,外拒強敵,景勝之傢世世代代坐鎮雍州。”

  吳德呵呵笑道:“如此真是舉國皆慶瞭。”

  王景勝又道:“景勝受公主大恩,沒齒難忘,景勝從此願為公主殿下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

  趙青青點點頭道:“也好。”

  王景勝目光看著王天霸道:“實不相瞞,王天霸本是景勝兄長,王給鑒諂媚於北國,就把傢兄送給慕容成做瞭寵物,實在可恨!”

  趙青青輕聲道:“既然是自己人死罪就免瞭。”

  吳德走出一步道:“眾軍勞累多日,今夜就好好慶祝一番吧,景勝兄若不嫌棄,可就地紮營好好休整。”

  王景勝領命退下,趙青青與吳德眾人一道返回大營,路上時候少不瞭閑談,吳德頗有遺憾道:“慕容成聽說慕容赤大病,匆忙就帶瞭一部分北兵回建州瞭。”

  趙青青倒不是太在意,隻隨口道:“不用太過失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吳德忽而咳嗽道:“好在不是慕容沖,要是慕容沖來瞭,老臣實在不敢和他對陣,想必隻有巴魯和朱霖才能對抗他。”

  趙青青舉起玉手道:“知人善用,本宮自然明白吳大人擅長什麼,況且慕容沖對錦州垂涎三尺也不是一天兩天瞭,他也是有心無力。”

  眾將士簇擁著回營,到瞭晚上時候偌大軍營燈火通明,篝火四起,殺豬宰羊開宴款待眾軍,趙青青親自設宴致謝眾軍奮戰之功。在宴席上封賞定州眾將士,氣氛極其熱鬧,縱是她性格清冷,也頻頻露出笑容,喝瞭幾杯好酒,酒宴到瞭熱鬧時王景勝受邀也來到定州軍營,他隻一來到軍營便看到宴席上,趙青青端坐中間,眾將分坐兩邊暢飲正歡,他人年紀雖輕,但卻很知禮數,趙青青也很是欣賞王景勝道:“景勝,坐本宮旁邊來,吳德你也過來。”

  兩人同道一聲是,呈半跪姿態跪在趙青青面前,她整個人冰清玉潔,冰山之巔的仙女一般美的讓人不敢直視,一襲紫衣綢裙在煙雨中折射著透明光澤,嬌軀肌膚雪白晶瑩,真是仙女下凡,誘人嬌軀散發著淡淡幽香,絕美容顏瞧著二人柔聲笑道:“本宮路過江邊,有兩名老者煮酒暢談,本宮就討瞭一壺酒來,這次就把這酒賜給你二人一道與本宮品嘗。”

  她說著拿起一支竹筒打開蓋子,蔥白玉手舉起竹筒湊到唇邊,美眸嫵媚誘人,輕啟紅唇吐氣如蘭的含住竹筒輕喝瞭幾口,那一瞬間,她美麗容顏也多瞭幾分嬌艷欲滴的暈紅,竹筒上也殘留著美女紅唇含過的香氣,吳德這個老色鬼瞧得一顆心怦怦亂跳,瞅著趙青青這個仙女口水都快流下來瞭,趙青青今夜倒也異常大方,玉手拿起自己喝過的竹筒親自給吳德和王景勝各倒瞭一杯酒,王景勝盯著杯中好酒,目光如炬道:“當念我主今日賜酒之恩,景勝為奴為仆也深感榮幸!”

  吳德借著火光,隻一聞杯中酒,便聯想到這酒是碰過趙青青紅唇的,一顆心怦怦亂跳的,把杯中酒視做更比瓊漿玉液的極品,點滴不剩喝進肚中!

  趙青青此舉如此看重二人,惹得眾將是羨慕不已,紛紛立誓將來戰場上也要拼命以討公主如此賞賜!

  趙青青本就玉體修長,此刻端坐中間,更顯得窈窕玉女,尤其是輕風吹來時,惹得美女胸前秀發散亂,幾縷秀發落在飽滿挺拔的胸前玉峰,直欲讓人噴血。

  倒是趙青青也沒有多想,隻是贊賞眾將戰場拼命,很感歡喜,王景勝受命坐在趙青青旁邊,也大覺此女子真是絕色難求,怪不得被人稱作仙女下凡的第一美女,吳德頻頻殷勤勸酒,趙青青也就多喝瞭幾杯,到瞭夜色漸深時分,大營中火光漸少,酒宴也到瞭尾聲,眾將也皆散去,吳德作為主將送趙青青回去休息的地方,一路上吳德是贊美之詞不絕於耳,惹的趙青青無奈道:“本宮不想聽這些話。”

  吳德眼看四周也沒什麼人,厚著臉皮湊近趙青青嬌軀聞著她香氣道:“老天作證,老臣句句屬實!”

  趙青青探出玉手輕挽脖頸秀發,輕啟紅唇道:“明日早晨,本宮先行一步去昌郡探望一位故人,巴魯將軍人少,你明日就領本部兩鎮人馬駐守鄴城,其餘人由張彪帶著回定州。”

  吳德答瞭聲是,兩人一同進瞭帳篷,侍女們把守在外,趙青青剛走進帳篷裡,有些女孩嬌俏的舒展腰肢道:“天色不早瞭,本宮也該休息瞭,吳大人就回去吧。”

  吳德這老色鬼早就憋瞭好久,眼看美人修長嬌軀就背對著自己,一襲紫衣綢裙在身更是仙氣彌漫,嬌軀散發著迷人香氣,也是拼瞭自己這條老命瞭,喘息如牛的就猛撲瞭過去,卻不料趙青青武功厲害,一瞬間就察覺背後有人撲瞭過來,她也不點破,蝴蝶一般嬌軀輕舞紫裙飛揚的躲瞭過去。

  好一個四兩撥千斤,隻是可憐瞭吳德這個胖子,吳德本就體型肥胖,趙青青躲過去瞬間吳德用力過猛又抱瞭空,噗通一聲就摔在瞭地上,疼的他眼冒金星,哎呦哎呦的直吸涼氣,趙青青在旁玉手輕扣俏臉,看瞭吳德滑稽樣子,忍不住好笑道:“吳大人?這麼大的人瞭,還童心未泯的和本宮玩遊戲嗎?”

  吳德爬在地上哼哼半天才一臉狼狽的爬起來,看著俏生生立在自己眼前的仙子,更是欲望止也止不住,趙青青也不管他自顧自的走到床邊坐下,玉手拿起旁邊茶壺給自己倒瞭杯茶,瞧著杯子裡的熱茶發起瞭呆,吳德摔瞭個結實,再也不敢突然發難,死皮賴臉的爬到趙青青床下,一臉諂媚道:“女皇陛下您金枝玉葉,老奴看您走幾步路都覺得心疼,剛才是想抱起女皇陛下您,讓您少走幾步路……”

  趙青青絕美容顏頗有幾分清冷道:“好瞭,別跟本宮油嘴滑舌瞭。”

  吳德爬在地上跟條狗一般,殷勤巴結道:“女皇陛下,老奴要不要服侍您休息……”

  趙青青小女孩兒一樣把玩著自己胸前秀發,紅唇吐氣如蘭的噗嗤一笑道:“堂堂正正的吳大人,居然想服侍女人,萬一說出去可別折瞭本宮的壽,好啦,起來吧。”

  吳德嘿嘿笑道:“女皇陛下就是老奴的再生父母,伺候伺候您老奴心甘情願!”

  不料趙青青聽瞭這話一時柳眉輕皺冷聲道:“混賬東西太過放肆!本宮既然是你的再生父母,吳大人的色心莫非已經大到連自己父母都垂涎三尺的份上?”

  吳德自打認識趙青青以來都沒見她這麼發火過,眼看趙青青玉手拿起茶壺一副要砸人的樣子嚇的吳德原地蹦起老高,怪叫一聲狼狽逃走,倒是趙青青高貴優雅又倒瞭一杯茶,紅唇輕品幾口茶水,咬著紅唇忍不住好笑道:“你跑什麼?本宮隻是要給你倒杯水而已,看來真是做賊心虛,庸人自擾!”

  此時此刻在北國京師則別樣風景,慕容赤自討伐察哈爾回來之後就連日咳嗽不止,天下名醫對此更是束手無策,各種藥方都開瞭個遍,吃瞭後也沒什麼見效,偌大宮殿內兩兩三三伺候著幾名太監,慕容赤雖然有病在身,但每日朝會可不落下,今夜吃罷藥湯便又來到大殿處理公文,站在他旁邊的是老太監福貴,福貴長得不怎麼好看,臉上沒什麼胡子老皮皺得跟個鬼一樣,又是尖嘴猴腮的實在難看!

  也不知慕容赤怎麼選瞭他來當貼身總管!慕容赤短短幾日更覺蒼老,花白頭發白雪一般,臉上面無血色,口鼻呼吸清晰可聞,仿佛隨時都喘不過氣來一般,拿著一支毛筆翻開一張公文隻看瞭幾眼便皺起瞭眉頭,他這一皺眉不要緊,咳的跟蝦米一樣弓著弓背,福貴急忙上前拍打著他後背尖聲道:“陛下,夜已深啦,這些折子明日再批閱也不遲呢……”

  慕容赤捂著自己口鼻,咳嗽半天才緩過來氣道:“朕無妨,折子上說青州吉郡一帶地震,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福貴尖聲道:“嗨,都是區區小事,哪有陛下的龍體保重呢?”

  慕容赤捂嘴咳嗽道:“罷瞭,罷瞭……”

  福貴媚笑道:“老奴親自從民間挑選美女三十人,陛下您今晚要不選幾個?”

  慕容赤接連搖頭道:“朕倒不急,小王子回蒙古之後可否老實?”

  福貴伸著脖子尖聲道:“毛孩子一個晾他也沒那個膽,老實著呢!說實話這小子他娘倒真是個美人兒。”

  慕容赤沉吟片刻,緩緩道:“過些日子,朕想迎娶絳妃進宮,你看這件事如何?”

  福貴哎呀一聲:“這是好事呀!老奴明天就去張羅!”

  慕容赤總覺得喉嚨裡發癢,咳嗽不止道:“可……朕擔心此事畢竟有不妥的地方,容朕再想想吧。”

  福貴扶著慕容赤一步一步走進內宮諂媚道:“方冰,秦妍,朱瑤,瑄瑄郡主都要齊聚京師,陛下您可不要錯過這個大好良機。”

  慕容赤皺眉苦笑道:“咳,朱瑤雖是人間絕色美女,也是朕垂涎已久的人,奈何朱瑤是燕亦凡的妻子,老三又對燕亦凡他視如己出,看做親生兒子一樣,朕就是想一親芳澤,也難啊!”

  福貴嘆道:“三王爺他沒有兒子,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肯定看的比誰都親,要碰朱瑤三王爺這關確實不好過呢!”

  慕容赤顫顫巍巍道:“朕已沒有多少時日瞭,趁還活著,真想遍嘗天下絕色美女,可是這江山也是要愛惜的呀……”

  福貴眼睛一亮開心道:“瑄瑄郡主有他爹撐腰,秦妍和方冰那倆丫頭可都沒人管,四王爺是聰明人才不會多管閑事。”

  慕容赤聽他談起慕容沖,氣的吹胡子瞪眼道:“老三跟老四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天天巴不得朕早些死,可你也別說,這倆畜生還真是有本事,老大跟老二不成器啊。”

  福貴扶著慕容赤搖頭道:“陛下,這世界上如何有十全十美的事呀?”

  慕容赤聽到這句話恍惚許久,無奈苦笑道:“即使身為帝王,許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說實話朕倒想做一個打漁砍柴的野夫瞭。”

  福貴扶著他一步一步消失在深宮之中。

  天下事變化無常,邊關冷月轉眼間寒冬欲來,定州兵消滅慕容成部隊一戰已經過去瞭兩日,漫漫長夜無窮無盡,天色還未大亮,雨勢稍減,朱霖盤腿坐在大帳中正和許亮一起飲酒,燭光昏紅照著二人,朱霖用筷子打著節拍笑道:“拋開我們這邊不談,吳大人這些日子倒過得有滋有味的,他領定州三鎮兵馬,六萬大軍嚴陣以待隻等慕容成撲來,慕容成那個大豬頭果然傾巢出動,急匆匆率領八萬大軍浩浩蕩蕩從鄴城遮天蔽日的直撲過來,真是可笑!”

  許亮抱拳恭敬道:“北國有強大的水軍,公主殿下自然也不肯落人與後,這次殿下特意撥給將軍一萬府兵,我想這次除瞭做吳大人的後備,更多的還是決心打建一支稱霸海上的水軍。”

  朱霖舉起酒杯喝瞭一口道:“你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前段時間我州造成神威巨艦四艘,如果公主要我創建水軍,那神威巨艦,水軍自然是很需要瞭。”

  許亮點頭道:“公主雖是女子,但有些事情還是想的很長遠的。”

  朱霖臉露幾分狂態起身笑道:“那是自然。”

  他整個人大步走出營帳,許亮跟在後邊緊隨而來,兩人並肩立在飛龍坡,隻見漫山遍野的定州兵刀槍劍戟如林,洶湧潮水一般往前推進,大雨當中昌郡城樓火光大作,慘叫聲不絕於耳,眾軍廝殺當中不停夾雜著定州兵山呼公主殿下萬歲的呼喊!

  五個萬人隊,一隊接著一隊猛攻昌郡,城下死屍堆積一層又一層,後隊潮水一般源源不斷撲瞭上來,雲梯一架接著一架掛上城樓,而城樓守軍自然不肯坐以待斃,紛紛拼命抵抗,對著正在爬墻的敵軍刀砍箭射,滾木雷石一個勁兒往下猛砸,好不容易爬上城墻的定州兵揮舞著腰刀沖進人群裡一邊殺人,一邊四處放火,

  城下定州士卒則冒著大雨,紛紛對著城樓張弓搭箭,萬箭齊發,城墻上人死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轉眼又被狂態迸發的山呼聲淹沒,城樓上一經火起頓時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風助火勢城樓轉眼間化為一片火海。

  火海裡邊人被燒的體無完膚,慘叫聲也被大雨人群淹沒,城上城下死屍堆積如山,連個踏腳的地方都沒有,兩邊都是踩著死屍激烈近戰,城墻上早已血流成河,濃稠血水順著臺階嘩嘩直下,血腥味刺鼻夾雜著濃煙,伴隨著火光沖天,城樓再也撐不住竟被大火燒的轟然倒塌,昌郡城門裡也被定州兵沖瞭進去,朱霖拔刀在手大叫一聲道:“為殿下建功立業的時候到瞭!眾軍跟我沖!”

  許亮雖是文人,情勢緊急之下也騎馬沖鋒,大隊騎兵蜂擁而至,風卷殘雲一般直撲過來,轉眼之間既到,朱霖帶頭策馬狂奔,當先沖進城裡,大雨當中城裡到處都在放火,熊熊大火燒的樓房民居,產生極為炙熱的火浪,還未靠近火浪氣息洶湧撲來,城內守軍出乎意料的仍然激烈抵抗,城外定州兵蜂群一般踏著死屍沖入城裡,到處都在殺人,到處都在戰鬥……

  朱霖帶著大隊騎兵左沖右突,戰鬥打著打著昌郡守軍自知抵擋不住,紛紛闖入民宅躲避,後邊成群結隊的定州士卒窮追不舍一股腦的砸毀民居房門,或翻墻進去,城內到處都是搜捕逮殺敗兵逃將,一時間昌郡城裡活生生成瞭修羅地獄,大街小巷處處都能聽見廝殺搏鬥,處處民宅裡雞飛狗跳,叫罵聲,慘死聲,跪地求命聲,到處都夾雜著女人驚慌失措,尖叫痛哭的淒厲聲。

  許亮不忍百姓受難,剛要給朱霖說說不許殺戮百姓,就已見著城裡已然亂作一團,到處都是大火沖天,到處都是或成群結隊,或三三兩兩的的定州兵手操鋼刀,也不分什麼大戶小戶,砸門翻墻沖進民宅裡四處搜刮,奸淫擄掠,大半夜裡女人慘叫更甚,伴隨著男人放肆的狂笑,以至於大街小巷逃難的婦女百姓如羊入虎群,被殺的屍體相枕血流成河。

  此時大雨滂沱,地上都是泥濘不堪,讓人跌倒失足者數不勝數,屍體相枕中,被扒光衣裙,雪白美麗的女人肉體無疑是大戰過後最好的戰利品,隻見道路兩邊火光沖天,泥濘土地上處處可見死屍,朱霖,許亮兩人並騎而行,朱霖騎著高頭大馬巡視戰場,也不對那些過多過問,反而許亮再也忍不住當場直言道:“將軍如此縱容士卒奸淫擄掠,恐怕到瞭公主那邊不好交代,畢竟昌郡也是梁國的子民。”

  朱霖停下馬隨口道:“許兄多慮瞭,將士們奮戰一夜,放松放松也是情理之中,北兵之所以彪悍,可不就是破城之後可以肆無忌憚的玩玩女人嗎?”

  許亮皺眉勸道:“將軍此言差矣,據聞吳大人六萬大軍奔赴前線時,沿途經過與百姓秋毫無犯,巴魯將軍在飛龍關駐紮的四萬將士也是與民親如一傢,為何隻有將軍的屬下如此無理?”

  朱霖臉色頗有幾分不悅道:“許兄你不知帶兵,帶兵打仗非是仁義道德,那是要死人的,況且公主這幾日視察前線,有什麼事我一人擔著便好。”

  許亮連嘆數聲,無可奈何道:“此城百姓皆是我等同胞,姐妹兄弟皆是大梁子民,為將者,豈有不愛惜同胞者?”

  朱霖打瞭半天,心裡也有些煩,本來以為許亮是個做大事的人,沒想到居然有些婆婆媽媽的,也懶得理他瞭,大搖大擺的騎著馬巡視城樓去瞭。

  話說趙青青一路趕往昌郡前線,還未靠近昌郡城便在空氣裡聞到一股血腥味,再走些距離,遠遠就見昌郡城裡跟地獄一樣火光大作,好像末日到瞭一樣,到瞭城門口時候,城樓被燒的不成樣子,大雨撲而不滅,阿娟坐在馬車裡剛一進城就聽見城內到處都是女子聲嘶力竭的慘叫,男人爬在女人身上淫笑不止的叫罵,本是威嚴的墨黑鎧甲丟的到處都是,處處可見男多女少下,大批士卒多是三五成群赤身裸體的幾個人輪流奸淫一女,她隻看瞭幾眼,就覺得有幾分作嘔。

  倒是朱霖知道今夜趙青青要過來,早就有所準備,還擺好瞭迎接的陣勢,他剛想跪在地下去給趙青青磕頭,卻不料馬車裡的她已然掀開車簾冷聲道:“哪裡是官軍,跟土匪一個樣!”

  朱霖嚇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馬車底下道:“我……”

  趙青青懶得理他,拿瞭把傘緩步走下馬車,一雙美眸瞧著大火怔怔不語,朱霖覺得害怕急忙四處派人收兵,叫苦道:“姚廣文那老小子死活不投降,還說瞭要玉石俱焚,這仗打的很激烈,公主殿下明鑒!”

  趙青青舉起手制止朱霖狡辯道:“好瞭,本宮都看在眼裡瞭,好在趕到的及時,要不然昌郡城都要毀在你手裡瞭。”

  朱霖大呼不敢,趙青青想瞭想道:“說起來你也辛苦很久瞭,本宮也不忍心責怪你,你以後能改就改。”

  朱霖從地上爬起來咳咳笑道:“那是,那是,隻不過姚廣文那老小子實在是可恨!”

  趙青青忽而道:“本宮想今夜出海,你願意陪同嗎?”

  朱霖伺候在旁殷勤道:“我當然願意瞭……”

  趙青青嘆道:“好吧。”

  朱霖故作神秘的湊近馬車笑道:“我有一個寶貝想獻給公主,公主想看嗎?”

  趙青青哦瞭一聲反問道:“寶貝?”

  朱霖咳嗽一聲,拍手道:“把他帶上來!”

  朱霖剛一喊,登時就有官兵綁著一個十幾歲的小胖子押瞭過來,這小孩穿的破破爛爛,一雙眼睛倒是賊亮,原來正是小泥鰍,小泥鰍一見趙青青,哇的一聲就哭瞭出來,噗通噗通就撲瞭上來跪在趙青青面前放聲大哭,要不是手被綁著估計就要抱她美腿瞭,惹的阿娟連忙上前呵斥道:“拿開你的臟手!”

  趙青青蹙眉問道:“你是?”

  小泥鰍哭的那是一個慘,鬼哭狼嚎道:“姑姑,姑姑……”

  趙青青玉顏十分奇怪道:“本宮怎麼是你姑姑?”

  朱霖咳嗽一聲道:“這孩子自稱是濟州王趙謙的孫子,脖子上倒還真掛瞭皇室用品,我查瞭查,濟州王被貶之後確實流落在昌郡,此子也應是王族。”

  趙青青聽完淡淡道:“原來是破落王族,既然是皇室王族,以後就不用四處流浪瞭,就留在昌郡吧。”

  小泥鰍跪在趙青青面前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哭不已道:“小泥鰍孤身一人,隻想跟著姑姑身邊……”

  趙青青聞言似覺幾分好笑道:“幹嘛跟著本宮身邊?本宮居無定所,頗多顛簸,你留在昌郡錦衣玉食的不是很好嗎?”

  小泥鰍哭道:“人傢一個親人都沒有……隻有跟著姑姑您才不覺得孤單。”

  趙青青想瞭想道:“也好,說起來本宮遠走他鄉,多個親人在身邊也不錯,你就跟著本宮吧。”

  說罷當場吩咐許亮帶小泥鰍下去換衣,朱霖殷勤十足陪在趙青青左右道:“聽說吳大人大勝北兵,真是恭喜殿下瞭。”

  趙青青打著雨傘緩緩走著道:“吳德這個人戰術極為嫻熟,用兵靈活且詭異,雖然人是胖瞭些。但看人不能隻從表面看,這次也是多虧瞭他。”

  朱霖聽完咳嗽一聲道:“以後形勢難明,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空大雨滂沱,趙青青忽而蹙眉道:“知道趙謙住在哪裡嗎?”

  朱霖主動上前接過趙青青手中雨傘打在二人頭頂道:“不遠,就在破廟裡住著,不過看樣子撐不瞭幾天,公主要是想見他可要趕早,這傢夥害瞭大病說不行就不行瞭。”

  趙青青瞪他一眼嗔道:“怎麼說話呢?趙謙好歹也是本宮同宗。”

  朱霖嘿嘿一笑道:“我這就帶公主您過去。”

  兩個人共趁一把傘,趙青青這個仙子一路上少言寡語心事重重,朱霖屢次跟她搭訕趙青青隨便幾句敷衍瞭事,弄得朱霖好不尷尬,好在朱霖臉皮厚也懶得計較這些小事,依舊殷勤伺候身邊,夜色黑漆漆,大雨傾盆而下,寒冷刺骨,趙青青來到破廟時裡邊守衛的士兵正圍著火堆烤火,朱霖在外咳嗽一聲趕走破廟裡士兵,趙青青語氣清淡道:“本宮一個人進去,誰也不準進來。”

  朱霖雖然覺得好奇,但還是本能點頭道:“是!”

  趙青青抬步登上臺階一個人走進破廟,破廟裡佛像依然幾分莊嚴,火光分外明亮照著蜷縮在角落裡的老人,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老人鬢發全白,面容全無人色,與門外走進來的趙青青形成鮮明對比。

  廟內倒映來一道窈窕倩影,老人咳著血吃力抬起頭顱瞧清楚瞭來人,她一雙清澈美眸如水,絕美容顏清冷高貴,玉體高挑修長,一襲紫衣穿在嬌軀,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雪白美麗,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澤,沐浴在聖潔光輝之中,老人早已油盡燈枯全憑一股信念支撐著他,他此刻見到趙青青猶如回光返照一般,神情激動無比。

  趙青青優雅蹲下嬌軀,美眸瞧著炙熱火光恍惚道:“青兒很久沒有見到謙叔瞭,是青兒來晚瞭……”

  趙謙!貴為皇族的趙謙幾乎是爬在地上急的捶胸頓足,像個孩子一樣委屈的嚎啕大哭,他憋瞭很多話,一直沒能說出來,趙青青知道他想說什麼,可是他卻說不出來,他的舌頭被人割掉,趙謙血淚皆流,嚎啕大哭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

  濟州王趙謙親啟,與趙兄匆匆一別已有數年,自今年秋天,皇上龍體病危日日躺在床上咳血,太醫更是束手無策,京城又處處刀光劍影,奈何我隻是一介書生,雖有官職在身但卻不能掃清逆賊,想這短短幾日間,淄川王趙光義趁亂勾結太監,收賣宮廷禁軍,逼殺太子,又率領親信闖進宮廷肆意奸淫皇宮嬪妃,我明明身為大臣卻隻能把淚水往肚子裡咽,嗚呼哀哉!

  今夜無眠,想那天子居所,隻供天子享用的嬪妃宮女竟被淄川王屬下一等流氓市井之徒日夜奸淫不止,我站在宮外聽見裡邊嬪妃的嚎哭聲三日不絕,絲毫無能為力,唉,江山社稷危在旦夕,皇上已然形同虛設,世人皆知淄川王本就好色成性,到瞭今夜晚上竟然威逼大臣來到皇上病床,又把玉兒公主抓來皇上病床前,此賊竟然當著皇上,當著一眾大臣的面把公主強暴,可憐皇上,可憐玉兒公主的外公柳震竟然眼睜睜看著玉兒公主被淄川王強暴,玉兒公主在地上哭叫的死去活來求柳震救她,沒想到柳震這個畜生一直都在那冷眼旁觀,皇上當夜氣絕,我冒死寫下這封信給你,望趙兄號召諸王共同……!

  信到此處戛然而止,信紙無力落入火中,轉眼間化為灰燼,趙青青一張俏臉淚流滿面,埋臉哭的說不出話來,趙謙死瞭,回光返照之後就死瞭,朱霖等在外面等瞭好久,趙青青踉踉蹌蹌扶著廟門走瞭出來,雨水嘩嘩直下,朱霖急忙撐著雨傘打在趙青青頭頂,趙青青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玉手扶著廟門嬌軀輕顫道:“本宮想一個人靜靜。”

  朱霖覺得有些害怕道:“可是公主您一個人在這裡……”

  趙青青氣急哭道:“要你走,你就走!”

  朱霖一瞬間就愣住瞭,他實在沒想到趙青青怎麼就突然之間哭的這麼傷心欲絕的,下一刻,朱霖毫不猶豫的就把她緊緊抱入自己懷裡,趙青青咬著朱霖肩膀放聲哭泣,兩個人在風雨裡擁抱,朱霖默然不語,隻是緊緊抱著她,讓她有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阿娟趕到的時候,趙青青一個人淋著大雨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朱霖沒敢再跟來,這個女人即使最傷心之時,都不忘瞭保護自己的貞節,朱霖也搞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倔強,明明可以趁她傷心之時把生米煮成熟飯,奈何趙青青一開始連抱都不讓抱,又踢又咬的,生氣時候一個耳光狠狠過來,直把朱霖打的嘴角流血,疼的他倒吸涼氣,趙青青的倔強朱霖算是體會到瞭,阿娟心疼趙青青如此落魄,當場就哭瞭出來,趙青青看到阿娟來瞭這才眼前一黑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