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馬!」
「這馬可真漂亮……」
黃昏十分,一輛馬車駛進聚木鎮。拉車的兩匹馬雖然高大健壯,但還不是眾人圍觀的對象,讓鎮上過往的江湖人、軍人嘖嘖稱贊的是跟在車後的一匹神駿的紅馬!
寬厚的馬背,修長的四肢,錦緞一般泛著溜光的皮毛,這匹高出普通大夏軍馬至少兩個頭的駿馬,讓所有的武人都露出羨慕的神色。
不過,沒有人敢輕易上前搭話,詢問是否肯賣這樣的愚蠢問題。因為這匹駿馬的身上披掛著全套的鞍橋和一套極其獨特做工極其精致的馬甲,馬鞍橋的掛鉤上,還掛著一桿用紅佈包著的長長的兵器。
那副馬甲不是大夏國常見的披掛式鐵頁馬甲,而是由無數根細細的紅色金屬絲,以一種奇怪的編制方式密密的織成一件完整的甲服穿在瞭駿馬的身上!而馬頭、馬胸、馬臀等不需要太大活動餘地的地方,覆蓋著銀色的金屬打制的各種美麗花紋,整副馬甲即美輪美奐,又幾乎做到瞭全方位的保護。
就是最無知的山民也看得出來,這匹馬不是極其顯赫的貴族、就是一名軍中高級武將的坐騎,除瞭贊嘆馬匹的神駿和鞍甲的精美,武人們也甚是納悶:這馬甲不知是何物編織,漂亮是夠漂亮瞭,卻不知是否實用,這些細細的絲線難道真能抵擋刀槍箭矢?
天勒已經在客棧住瞭兩天,帶著女人們趕集、逛街玩瞭個不亦樂乎,小鎮之外便是林野,風景秀美,鎮上之人也樸實好客,便是有些潑皮無賴,看到跟在眾女身前身後的大黑和青虎也遠遠躲開,不敢造次。
在酒樓吃過晚飯,天勒幾人回來,見客棧的包院前停瞭輛馬車,趕車的車夫見到天勒,躬身一禮道:「少族長,您要的馬車和馬匹已經送來。」
天勒一點頭,吩咐車夫將馬車趕到院中,店夥計拉瞭馬匹去店中的馬廄,門外馬樁上栓著的紅色戰馬卻是沒動。車夫將馬車趕到院內便轉身離開,徑直出瞭鎮子消失在山野之間,其實他的任務也就是防止驚世駭俗,否則天勒的馬車還要人趕的嗎?!
「哥哥,這是我們的馬車嗎?」藜娘問道。
「是啊,你們買瞭那麼多東西,難道讓哥哥大包小包的扛回去嗎?回傢的路咱們可以舒舒服服的坐馬車瞭。」天勒摸瞭摸藜娘的俏臉道。
「真的嗎?!我還沒做過馬車呢!」藜娘立刻興奮的圍著馬車轉起圈子,天勒打開後面的車門取出一個包裹和一柄長劍,藜娘一下子鉆進車廂裡,發出各種驚嘆聲。
「我要出去一下,你們整理一下這兩天買回來的東西,車廂上下都有隔板,東西放在裡面,明早取瞭定做的衣衫和被褥,咱們就回傢瞭!」天勒對梅娘道。
荊娘和瓊娘也圍著馬車觀看,隻有梅娘一直註視著天勒的一舉一動,看到天勒拿出包裹和長劍,包裹的形狀明顯看出裡面是一副鎧甲,想到門外的戰馬,梅娘心中咯噔一下:難道天勒也要上戰場瞭嗎?可隨後聽到天勒的話,其他沒有註意,最後那句「咱們就回傢瞭」又讓她稍稍放下心來!
男人要做什麼,女人當然不能過問,梅娘柔順的點瞭點頭:「是,奴傢知道瞭,相公早些回來。」
天勒微微一笑,轉身出瞭院子。梅娘回想起剛才那把長劍的模樣和院外戰馬上美麗的馬甲,心中若有所悟,一絲紅暈浮上面頰:看來要多瞭個做將軍的姐妹呢!
騎著戰馬,天勒來到鎮中的館驛。這幾日遊玩,天勒也看到鎮外新兵營中訓練的熱火朝天,蕭紫馨親自挑選瞭一千彪悍勇猛的獵人正在強化訓練,而她自己住在館驛中督辦兵器、盔甲、營帳、後勤等事物。天勒知道用不瞭兩天,蕭紫馨就得帶著這些新兵趕往戰場瞭,通過衛星他看到,望月人已經開始慢慢集結,恐怕蕭紫馨很快就要收到前方吃緊的戰報瞭。
天勒的機械士兵還沒完全準備好,要將所有格鬥兵身上覆蓋上生化肌肉、皮膚,利用手中現有的設備生產低等級的智能芯片配上鋼骨肌肉,制造出至少一千五百匹生化戰馬(格鬥兵直接改造的戰馬雖然快,但個別改造一兩個還可以,一個格鬥兵騎著另一個一起出去打仗,那可太浪費瞭!),沒有半個月怎麼也是無法完成的。
「這位軍爺,請通報一下蕭將軍,就說青林山天勒來訪。」下瞭戰馬,天勒對館驛門口的兩名守衛士兵抱拳道。
門前兩名護衛倒是沒敢因為天勒穿著獵裝而稍有怠慢,主要是因為天勒騎的這匹戰馬太驚人瞭。一人轉身進去院中通報,另一人仍是守衛在門前,不時的打量一下這匹漂亮的紅馬,至於天勒的身份可不是他敢隨便猜測的。
沒一會通報的軍士回來躬身施禮道:「我傢將軍有請。」
官傢館驛也似客棧一般,有數個獨立的小院,軍士將天勒引到最大的一個院落前便轉身而回,院落的門口站著的是將軍的女侍衛將天勒請進院中,戰馬在天勒的示意下也一起牽瞭進去。
「天勒大哥。」蕭紫馨從院中正房迎出,雖是承認瞭女兒身份,但穿著男式武服卻不好行女子萬福,抱瞭一下拳算是見禮,隨後馬上被天勒身後牽著的戰馬吸引:「好駿的馬兒!」
「紫馨出征在即,我也要回去組織族人,無法送行,此番特來給紫馨送匹戰馬、鎧甲、和兵器,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也算多些保障。」天勒說著,將身後的背包解下,連著長劍一並遞給蕭紫馨。
「這馬是送給我的?」蕭紫馨也不客氣,接過包裹和長劍,隨手遞給身邊的侍衛道。
鎧甲和兵器,蕭紫馨並不太在意,她是武人世傢出身,傢中寶甲利器並不缺乏,倒是這神駿的紅馬讓她從心裡喜歡,而且戰馬身上極其漂亮精致的馬甲正迎合瞭女兒傢愛美的心理,本是一副征戰沙場的甲胄,竟做的有如藝術品一般讓人不忍破壞。
「呵呵,當然瞭,否則裝飾這麼美麗的馬甲,男人來騎就顯得太花俏瞭!」
天勒將戰馬的韁繩放到蕭紫馨手中,卻不失時機的捏瞭她嬌嫩的小手一把:「上去試試。」
蕭紫馨臉上一紅,白瞭天勒一眼,握住韁繩踏鐙飛身,矯健的身影一閃已經穩穩的坐在馬上。
「紫馨若是有興致,不妨出去跑上兩圈試試腳力。」天勒看到蕭紫馨騎著戰馬在院中轉瞭兩個圈子,建議道。
「改日吧。」蕭紫馨坐在馬上,隻覺馬背極穩,馬鞍不知是什麼皮子做的,極有彈性,鞍上還墊瞭厚厚的一層火狐皮,非常柔軟舒適!可惜今日她女兒傢天葵忽至,身體不適,否則定要出去跑上幾圈。
「不知這馬甲是否結實,防禦如何?」蕭紫馨跳下戰馬,撫摸著紅馬身上編織細密的馬甲問道。
「紫馨若是有利矢、寶劍,不妨試試,保證毫發無傷。」天勒微笑著自信的道,心裡卻留意到蕭紫馨下馬時眉頭一皺。
「我這寶劍是傢中劍閣收藏的少有利器,切金斷玉、削鐵如泥,一會兒將這甲胄解下,刺上兩劍試試便知。」蕭紫馨手扶腰間劍柄道。
這時天勒註意到,蕭紫馨臉上一陣蒼白,身軀微顫。
「紫馨是否身體不適?」天勒來到蕭紫馨身旁柔聲問道。
蕭紫馨腹中陣痛,可聽到天勒的問話,臉上卻瞬間紅瞭起來,可現在實在沒有精神嗔怪他隨便亂問,隻好別過頭去全當沒有聽到。
天勒看到蕭紫馨奇怪的表情心中一愣,隨即醒悟:這恐怕是女兒傢不好說的痛楚!
趕緊伸手入懷在空間中取瞭一瓶白色的藥片舉到她面前:「紫馨,立刻服下一片,呵呵,不管什麼不適,一會兒就好!」
蕭紫馨大羞,看著天勒笑嘻嘻的模樣真想狠狠捶這傢夥一頓,不過還是接瞭天勒的藥瓶。前日她師兄被天勒打得筋斷骨折,抹瞭他送的草藥,竟然兩日間已可下床走路,別的不說,這傢夥的藥物看來很是有效。
就著侍衛端過來的清水,蕭紫馨服下一片藥片,沒一會兒身上的痛楚竟真的不翼而飛!蕭紫馨心中對天勒越發驚奇:不知這傢夥還有什麼沒發現的本事,看來定要好好挖掘才是!
看到蕭紫馨的眉頭舒展開來,臉色也恢復紅潤,天勒微微一笑,「嗆」的一聲抽出瞭蕭紫馨腰間的寶劍,一劍刺向戰馬的脖頸。
蕭紫馨和院中侍衛俱是一驚,蕭紫馨是怕傷瞭馬兒,院中侍衛卻是怕這來歷不明的傢夥傷瞭她們的小姐。
駿馬被天勒的一刺之力推的騰騰倒退瞭兩步,可寶劍的劍尖抵在馬頸的細甲之上,劍身彎成弧形,卻絲毫刺不進去。
蕭紫馨可知到自傢寶劍是何等鋒銳,這馬甲帶給她的可以用震撼來形容!如此寶甲,在萬馬軍中完全不必擔憂馬匹安全,如此攻防之間所占的便宜可不是一點半點,回頭看見侍衛手中捧著的甲胄包裹,終於意識到,天勒所送的東西恐怕都非凡品!
天勒收回寶劍,打量著手中的劍身道:「這寶劍做工尚可,可惜劍刃稍寬,劍身太重,男子使用正好,女兒傢就不太方便瞭。」
蕭紫馨心道:好大的口氣,這寶劍是傢傳的上古之物,乃天下名劍之一,鋒銳無比,雖是男子劍,但在戰場之上也可占盡便宜,居然在這人眼中竟隻落個尚可之語。
天勒看到蕭紫馨眼中的不忿之色,微笑著點瞭點她身邊侍衛手中的長劍道:「紫馨試試這把可用的合手。」
蕭紫馨現在倒真的有些好奇天勒送的東西到底有何不同,伸手拿過包著劍身隻露出半個劍柄的劍套,抖開上面的黃帶,一柄連著劍鞘的長劍出現在眼前。
就算蕭紫馨不是武人,恐怕也難以抵擋一件如此美麗的藝術品!
翠綠色的劍鞘似兩片包卷的荷葉一般修長自然,劍鍔是六片粉紅色綻放的蓮瓣,青色的劍柄上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蓮朵,整柄寶劍巧奪天工絲毫不見雕琢的痕跡,光是這種精致的裝飾就已經讓任何女兒傢愛不釋手瞭。
「嗆啷」一聲悠長的清音響起,蕭紫馨已經抽出長劍,除瞭刃口整個劍身竟也是淡淡的粉紅色。
「這劍真是漂亮,隻是不知鋒銳如何?」蕭紫馨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長劍,細窄的劍身,薄薄的劍刃,極其適手的重量,這時一把真真正正的女兒劍,哪裡是上陣殺敵的利器,分明是香閨床頭的裝飾佳品。
「紫馨一試便知。」天勒看著蕭紫馨喜愛的模樣,心中暗笑:這可是老子用粒子戰刀幻化的東西,這世上除瞭老子手中的防護服,恐怕沒有什麼是它斬不斷的,你以為老子辛辛苦苦弄你一根頭發是為瞭什麼?
天勒送的戰馬自然是格鬥兵的改造品,盔甲也是防護服幻化而成,寶劍和戰馬上掛著的一隻長槍都是粒子戰刀幻化而成。為瞭防止自己的女人受傷,他可是無所不用其極。
防護服除瞭能量罩、反作用力等等在這個世界上太不可思議的功能沒有打開外,抗擠壓、抗打擊、堅硬度、柔韌度、防水、防火、防腐蝕等功能都已經開到最大,而且在頭盔上,天勒特意加瞭一個無形的帶有空間扭曲的防護罩,這樣不但使面部無法覆蓋的地方有充分的保護,而且斬向面門脖頸的武器或直射的利箭也會莫名其妙的滑開和偏離方向,在萬馬千軍中這點小小的差異應該不會引人註意。
畢竟這是作為盔甲贈送,所以天勒倒是不太擔心高科技的的東西暴露,雖然這盔甲顯得過分結實,但也終歸是比較保守的防護措施,還沒到讓人疑神疑鬼的地步。
粒子戰刀功率開到最大當然是可以切開防護服的,但天勒給蕭紫馨的武器隻開瞭百分之三十,這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神兵利器瞭。寶劍當然是以鋒利為主,戰陣交鋒用的長槍,天勒卻稍稍打開瞭一點反作用力的功能,這是為瞭抵禦蕭紫馨在戰場上遇到使用巨斧、大錘、狼牙棒等超重兵器的敵人時硬磕硬碰產生的強大震動。
在天勒的世界裡,軍用防護服和武器都是帶有基因烙印的東西,這是為瞭防止戰場上敵人繳獲瞭自己的武器反過來攻擊自己人。當然,基因烙印是可以解開的,否則負傷陣亡的士兵武器豈不是無法回收,但是解開基因烙印的設備隻有政府掌握,而且解開基因烙印的過程也繁瑣耗時。不過,天勒這樣的海盜自然備有這樣的設備,不論是走私還是搶劫,這東西都是任何海盜必備的,否則繳獲那麼多戰利品豈不都是廢物!
天勒弄蕭紫馨的頭發當然是為瞭給武器和盔甲加載基因烙印,這樣,在這個世界上這副盔甲和武器除瞭她自己,在任何人手中都是沒用的,寶劍什麼也砍不斷、槍什麼也刺不透,盔甲倒是可以防護,但別人要是敢隨便穿上,立刻就會被電暈,有本事醒來,接著電!
蕭紫馨看瞭看天勒手中的長劍,卻不肯用這兩把劍互磕,傷瞭哪一把她都心疼,尤其是手中的這把女兒劍!回身蕭紫馨輕輕一劍刺向身旁的石桌,生怕太是用力崩壞瞭刃口,破壞瞭這美麗的兵刃。
幾乎沒感到任何阻力,寶劍粉紅的劍身無聲無息的沒入石桌桌面!這回蕭紫馨和身旁的侍衛真的驚得說不出話來,蕭紫馨心中清楚,就是自傢的名劍,想要刺穿這三指厚的石桌,也得氣慣劍身,就算刃口絲毫不損,也沒有眼前這般切豆腐似的利落,這把看上去纖纖弱弱的女兒劍竟是柄絕世的神兵利器!
「天勒大哥,這個太貴重,小妹實在不敢接受!」蕭紫馨可知道一柄絕世利器在武人的心目中是什麼地位,不說馬匹,如果馬上的長槍和手中的寶劍是一個水準的,再加上盔甲如果和馬甲一樣結實(那當然是不用懷疑的,哪有人穿的盔甲還比不上馬甲,副武器比主兵器還厲害的!),那天勒的這份禮物可真的太重瞭。
「紫馨說笑瞭,這盔甲兵刃都是女子所用之物,難道還要我用它們征戰沙場不成?」天勒笑道。
「那就多謝天勒大哥瞭。」蕭紫馨也不羅嗦瞭,況且這等寶馬堅甲、神兵利器,在戰場之上確實是克敵制勝的法寶,這時推拒可顯得有些作態瞭,所以幹脆爽快的收下,而且如果天勒真的能趕走望月人,依照誓言便是她的夫君,收下他的贈賜也無不妥。
「這個你帶在身邊,如有軍情非常緊急、戰事極其危險的時刻,按下中間的紅點,半月後不管你身在何處我一日內必率族人趕到。」天勒從懷中掏出一條銀鏈,連綴上是一顆銀色的小卵,卵中有一個小小的凸出的紅點。
蕭紫馨有些疑惑的接過,但終是什麼也沒有問,小心的掛在瞭頸間。
送完東西,天勒起身告辭,蕭紫馨女兒傢月事初來,自然不能在這裡將她上瞭,況且她身邊的幾個侍衛小母雞似的看著,也大失情趣,客套幾句天勒轉身出瞭館驛。
走回客棧的路上,天勒心中一動,抬手間一隻蒼蠅般大小的監視器向身後飛去。
街道拐角的陰影裡,一雙仇恨的眼睛盯著天勒的背影,一個瘦小的身影即因為憤怒又因為害怕而輕輕顫抖著。天勒微微一笑,並沒理會,徑直消失在客棧的院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