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花引蝶

  李瑟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休息瞭一晚,清晨就醒瞭。

  想起昨天遇到四個淫賊的事情,那麼的不可思議,要不是他被當做淫賊的同夥,定然被殺無疑,李瑟如今想來,還是心驚不已。

  既然醒瞭,李瑟也就起來瞭,對古香君道:“老婆,昨天寶兒來過幾次?”

  古香君道:“她沒來過啊!怎麼,你想她瞭?”

  李瑟道:“不要開玩笑瞭,我想她做什麼?”忽然心裡一酸,想道:“我要是昨天被殺,她看來定不會為我流淚,隻有香君一個會為我心痛。”想罷,心裡大是惆悵。

  李瑟吃過飯,想起遇到四個淫賊,自己居然靠胡說八道才逃過一劫的事情,不由心裡生氣,便想把武功練好些,在房中破天荒地練起內功來。

  李瑟運起刀君的心法。如果按練氣的心法來看,方今天下,練氣可分吐納、禪定、周天、導引四大流派。

  刀君一派的心法乃是吐納派,強調以呼吸鍛煉為主,因而又稱之為“煉氣”、“調氣”、“行氣”、“調息派”。這派是在“呼吸精氣”、“吸新吐故以練臟”等思想的指導下形成和發展起來的。六大門派的華山、青城也都是這個流派的。

  李瑟練起功來,可是隻覺渾身真氣無法凝聚,真氣不受他控制,心知新來的真氣,和以前的真氣大不相同,若用師父教的心法,絕不可行,不由心灰意冷,索性不練瞭。

  李瑟走出瞭房門,忽然想道:“寶兒是不是也遇到瞭什麼事情,那晚四個淫賊可是先對她下手的。”想到這裡,李瑟連忙朝天香閣走去。

  李瑟去過天香閣,王寶兒卻是不在,問瞭丫鬟小青,才知道她在賞春園,李瑟輕車熟路,就自去尋王寶兒。

  李瑟一邊閑逛,一邊尋找,過瞭一會兒,見一群人歡聲笑語的,料來定是王寶兒和她的一些朋友。

  李瑟走近人群,隻見王寶兒興高采烈地在大聲講著什麼,還比比畫畫的,李瑟心裡奇怪,心想:“妹妹在說什麼,那麼高興!”

  李瑟留心聽去,隻聽王寶兒道:“他一招‘千絲萬縷’打出,那五個壞蛋狼狽之極,連忙都跳開……”

  圍著王寶兒的一個公子道:“姑娘,不對吧!‘千絲萬縷’可是薛傢的武功啊!”

  王寶兒怒道:“喂,你怎麼見識這麼淺陋,亂打攪人傢講話,到底是你看見瞭還是我看見瞭?難道你不信我講的話?”

  另一人道:“是啊!鄭公子,你不要打斷寶兒姑娘講話。小姐,請繼續說,不要理他。”

  王寶兒瞪瞭那個插話的人一眼,然後又道:“他一招打出,見那些壞蛋都躲避不及,嘿嘿,心裡暗喜,心想:‘你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和我較量,看我的絕招。’突然,他使出瞭威鎮江湖,曠古絕今的一招‘晴天碧海’,這下,五個壞蛋哪裡能抵擋……”

  “什麼?”眾人齊聲驚叫:“他連碧海山莊的碧莊主的武功都會?不可能吧!”

  王寶兒噘著嘴道:“是嗎?有些離譜是嗎?不過這可不是我講的啦!這可是薛姐姐親口告訴我的,哎呀!總之,我大哥武功很厲害啦!也許我記錯招數也是有的,你們還是聽下面精采的吧!”

  見眾人連連點頭,王寶兒又高興地道:“李大哥見五個壞蛋武功這麼差,被打得太可憐瞭,就道:‘喂,各位好漢,真天我玩得很是盡興,你們武功太差,我就不欺負你們瞭,我把薛姑娘救走瞭,你們要是不服,日後盡管來找我好瞭,再見。’說完,大哥他……”

  李瑟在背後聽瞭半天,才聽出王寶兒居然在說他,要不是提到薛姑娘,他還以為王寶兒在說她的另外一個李大哥,此時一聽明白,連忙分開幾個人,進去道:“寶兒,你……你在說什麼呢啊!”

  王寶兒一見是李瑟,高興地道:“啊!大哥,你來啦!我正說你大展神威,怎麼救出薛姐姐的事情呢!好啦!你來瞭,快點給大傢說一說,省得人傢說我在吹牛。”

  李瑟心裡暗氣,道:“我是趁那些淫賊不註意,偷偷把薛小姐救出來的,他們武功高得很,連練無敵練大俠都沒捉到他們,我更是不行啦!”

  王寶兒一怔,笑道:“哈,我大哥真是謙虛,高手啊!就是這樣,老是不說自己的厲害處……”

  李瑟見王寶兒不理他的話,猶為自己吹噓,而那些公子也如傻瓜一樣,盯著王寶兒聽她的胡言囈語,又不能當眾人面,揭穿王寶兒的話,心中惱怒,便悄悄地離開瞭。

  李瑟回到住所,見古香君不知忙什麼,總有幹不完的事情一樣,便自己回房。想起王寶兒雖然大是吹噓自己,可是顯然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很是完美,武功定是高得不得瞭的。

  可是事實卻是自己武功很低,他不由心裡暗道:“我要好好練功。”

  李瑟咬牙練功,可是這內力半點也勉強不來,李瑟一強驅真氣,真氣不經脈絡,四處亂竄,震得李瑟氣血翻騰,連忙瀉瞭真氣,隻覺胸口發悶,呼吸不暢,便倒在床上休息。

  李瑟正暈暈忽忽的時候,忽聽一人道:“姑娘,你真是客氣,還拿什麼禮物來啊!你才經過驚嚇,應該在傢多休息幾日。就算要來,來瞧瞧也就是瞭。”

  另一人道:“嫂子也客氣瞭,一些不值什麼的東西,隻不過這時節的新鮮的東西,請收下就是瞭。”說話的工夫,兩人已經進瞭屋。

  李瑟連忙睜眼,就見俏盈盈的一雙美目看著自己,吃驚地道:“李大哥,你是受傷瞭嗎?要不要緊?”正是薛瑤光。

  李瑟強笑道:“沒……沒什麼事情。”可是氣息還沒調好,頭還有些暈。

  古香君在旁邊見李瑟一臉蒼白,驚道:“李郎,你不是說你沒受傷嗎?怎麼,你在哄我嗎?”

  李瑟經過瞭這一陣,氣息暢通瞭,深呼瞭一口氣,腦裡清醒瞭,坐瞭起來,薛瑤光連忙按住李瑟的身子,推他躺下,道:“李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客氣瞭,快點躺下吧!”

  李瑟本已經好瞭,可是順著薛瑤光溫暖的小手,隻好躺下,被一個女子這樣觸摸著,臉上不由一紅,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是坐還是躺。

  躺瞭下來一會兒,李瑟才清醒過來,忙道:“薛姑娘,我沒事情的,我起來好瞭。”

  可是薛瑤光執意讓他躺下,道:“不行,你為我受瞭傷,我怎麼還能叫你不舒服呢?我又不是外人,以後你把我和寶兒一樣,當做你的親妹妹好瞭,你客氣什麼呢?對不對大嫂?”

  古香君含笑點頭。李瑟道:“不是,不是。姑娘,你不知道我怎麼救得你嗎?我是偷溜到淫賊的船上,見你幾句話挑撥的四個淫賊自相殘殺,就趁機救瞭你,然後和你潛水走瞭。要說救你的人,還是姑娘你自己啊!對瞭,薛姑娘,我很是奇怪,你為什麼在那些淫賊面前那麼鎮靜呢?”

  薛瑤光笑道:“就算我再厲害,要是沒有李大哥你,我還不是落入虎口,你啊!就不用謙虛瞭。要說鎮靜嘛!其實我當時心裡害怕的緊,可是一想啊!就是害怕有什麼用呢?別的我倒不知道,不過在商場上,管理我們傢生意的時候,什麼樣特殊的事情和變故都經常遇到,要是老驚慌失措的,那什麼事情也不用做瞭。有句話說得好:‘無事常如有事時,提防才可以彌意外之變;有事常如無事時,鎮定方可以消局中之危。’所以我啊!鍛煉得遇到什麼事情都表面上很鎮定。”

  李瑟呆呆地聽瞭,羞愧得直想一頭撞死,人傢一個女孩傢,見識居然如此高明,遇到的是多麼危險的情況啊!甚至是比生死都關系重大的事情,那是關乎一個女孩子清白的大事啊!可是人傢呢?鎮靜自若,談笑卻敵,自己與之相比,那是差得遠瞭。

  李瑟回想起自己的經歷,臉上發紅,羞愧無比,就這麼在檢討自己,卻忘瞭眼睛在盯著薛瑤光呢!

  如此一來,李瑟癡癡地盯著薛瑤光,臉上又紅,眼神迷茫,薛瑤光見李瑟忽然不再說話,隻是癡瞭一樣,盯著自己呆看,哪知道他的心思,以為他迷醉在自己的美色之下呢!

  先是一喜,害羞的低瞭頭,隨即暗怒,心道:“哼!你和別的男子一個樣子罷瞭,也就不過數日,就現出瞭本性,你定是以為你救瞭我,我就會中瞭你的計策,我待你這樣好,從此就是喜歡你瞭?呸,瞎瞭你的狗眼。”

  古香君開始也是有些誤會李瑟,不過等見薛瑤光低瞭頭,李瑟還呆呆的,就問道:“李郎,你怎麼瞭?”

  李瑟心裡正悔恨懊惱呢!忽聽古香君的聲音,忙醒悟過來,道:“哈哈,姑娘的話含義深刻,我不由思索瞭起來,真是失禮,請見諒。姑娘請繼續說您的高論。”

  薛瑤光一怔,道:“什麼?說什麼?”

  李瑟道:“說什麼都好,我覺得姑娘的話語雖然樸實,可是蘊藏玄機,令我有種豁然開悟的感覺,真是大長見識啊!”

  薛瑤光不意李瑟說話的意思和自己所想的大相逕庭,眼睛一轉,就笑道:“呵呵,李大哥哄起小女子來瞭,我有什麼見識,請不要取笑人傢。我此次是專門來謝謝李大哥的相救之恩的,可是你一岔,就不知道說到哪裡去啦!”

  李瑟道:“這個問題嘛!我說過瞭,我沒救姑娘。姑娘實在要謝,謝老天爺吧!”

  薛瑤光嗔道:“李公子真是太過分瞭,瞧不起人是嗎?明明是人傢的恩人,卻百般辯解,你不認帳,我偏要報答你,看你怎麼辦?”

  薛瑤光話音剛落,冷不防就鉆出個人來,拍手道:“好啊!好啊!要想報答,就幹脆嫁給我大哥好瞭,侍候他一輩子,這樣才叫徹底。”

  古香君聽瞭噗哧一笑,李瑟被鬧得臉上火辣辣的。

  薛瑤光也是羞惱,見說話的是王寶兒,也不知她什麼時候來的,從哪裡來的,便道:“我自然要報答李大哥,不過早就想好瞭,就把天下最值錢的寶貝送他,也就是瞭,難道我這樣的愚魯的小丫頭還能拿的出手?”王寶兒奇道:“薛姐姐,你說的天下最值錢的寶貝是什麼?難道比你還好?我不信。”

  薛瑤光道:“這有什麼不信的,這寶貝就是‘天下錢王’傢最寶貝的女兒,王寶兒姑娘。”

  王寶兒聽瞭,立刻就羞紅瞭臉,對古香君道:“嫂子,你快幫我,你沒看見有人欺負我嗎?妹妹好可憐啊!”

  古香君道:“活該,誰叫你戲弄人傢來的,這下好,偷雞不成倒失瞭把米,也鬧瞭一鼻子灰去瞭吧!”

  薛瑤光笑道:“大嫂真是說得好。”

  王寶兒噘嘴道:“原來嫂子也不是好人,關鍵的時候倒幫助外人,可見平日對我的好,都是假的。”

  古香君笑道:“呵,開個玩笑嘛!怎麼害羞成這樣瞭,來,嫂子疼你,看你氣成這樣。”說著摟著王寶兒親熱。

  王寶兒道:“這樣才是好嫂子嘛!”

  李瑟一直靜觀三人嬉笑,哪裡能有他說話的份兒,隻好幹笑,堆著一副笑臉,擺在哪裡,心想:“真是無趣,女孩子傢說話,我在這裡算什麼?”可是又不能離開,想起自己原來無拘無束的日子,不由嘆道:“想當年……”

  話一出口,連忙醒悟,心想:“幸好及時收瞭口,否則說想當年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啊!這話一說出口,別人倒罷瞭,香君要是生氣瞭,可是不好瞭。”三女忽見李瑟神情古怪,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卻無下文瞭,等瞭良久,便齊問道:“你想當年怎麼?”

  李瑟一見三人好奇的眼神,知道不說是不行的,就道:“嘿嘿,這個是還用問嗎?你們兩位小姐是多麼美麗的姑娘啊!要是當年,我非追求不可,可是現在啊!傢裡有母老虎在,那是有心也是無膽嘍!”

  王寶兒和薛瑤光一齊望向古香君,古香君臉上羞紅,道:“不是的,他瞎說,我才不敢管他。”

  薛瑤光道:“對,嫂子做的對啊!李大哥這樣風流瀟灑的人是應該看的緊。”古香君道:“沒有啊!不是這樣的。”

  王寶兒道:“是啊!我大嫂最好啦!連去妓院都陪大哥去啊!”

  薛瑤光驚道:“什麼?”

  李瑟和古香君都是尷尬異常,古香君忙道:“薛姑娘,你別聽寶兒胡說,她騙你的。”

  王寶兒噘嘴嘟囔道:“誰騙人啊!大嫂是好嘛!去妓院怕什麼,我都去過啊!”

  王寶兒聲音雖小,薛瑤光可也聽見瞭,笑個不停,料來王寶兒定是不懂什麼是妓院,不過見這幾人說話亂七八糟,真是和以往見時說話大不相同,心裡也是詫異。

  幾人經王寶兒一番胡言亂語,都是難堪,誰也不知道說什麼話題好瞭,過瞭一會兒,薛瑤光便起身告辭,和王寶兒一起去瞭。古香君送她們到門外。

  古香君回到房裡,見李瑟已經下瞭床,背手在屋中吟道:“‘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

  古香君道:“郎君怎麼雅興不淺起來,吟詩作對的,是見瞭兩個美人,心情大好嗎?”

  李瑟微笑道:“不是。”古香君道:“怎麼不是?你不是說不是我管你,你定會追求她們嗎?”

  李瑟笑道:“我說著玩的,你怎麼當真瞭。呵呵,我念的乃是蘇軾蘇東坡先生的文章‘留侯論’,今日聽瞭薛姑娘的話,想瞭起來,她果然是個奇女子,厲害,厲害。”

  古香君道:“是呀!你很少誇人的,她那麼美,值得你稱贊。”

  李瑟道:“你懂什麼,她的容貌算什麼?她的見識出眾才是值得稱贊的。”

  古香君道:“是嗎?我一個女子,什麼都不懂,自然沒你明白啦!”

  李瑟不覺古香君有些生氣瞭,道:“欲遇變而無倉忙,須向常時念念守得定;欲臨死而無貪戀,須向生時事事看得輕。平時煉心很重要啊!我原來江湖經驗太淺,現在我終於知道我師父原來教我的東西,有什麼用處瞭。”

  古香君道:“郎君你今天怎麼說起這個來瞭?你肯出江湖瞭嗎?”

  李瑟嘆道:“出江湖?我不是就在其中嗎?欲斷之,不絕之,何苦來哉!”

  古香君道:“怎麼都好,隻要不離開我就成。”

  李瑟攬住古香君,嘆道:“你就是離開我,我都不許的,我怎會離開你,而且你別忘瞭,你還欠我的債呢!”

  古香君知道李瑟的意思,在他懷裡輕輕地道:“人傢也不想欠債啊!誰知道為什麼沒動靜呢?”

  李瑟笑道:“隻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你還怕不能懷上孩子嗎?”

  他說完把古香君抱到床上,古香君聽瞭李瑟的話,嘻嘻地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