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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峨嵋

  雲傲眼見形勢甚為不利,對方人多而且武功高強,己方二人其一已傷,實在難以對抗,他雖鄙視此人,卻不失冷靜與禮教,抱一抱拳說:“閣下武林前輩,何必對後輩下此重手。”

  杜安冷笑不語,他身旁一人說:“這個小子便是昨天幫陸天佑傷我的人,師父,你要替我們出頭啊!”

  人影一閃,杜安已走到雲傲身邊,雲傲明知不敵,仍立刻拔出大刀,舞瞭幾下九環刀法,急勁而剛猛,但用的全是守勢。

  杜安微微一笑,搖瞭搖頭說:“此刀剛勁有餘,靈動不足。”

  一語道破九環刀法的優缺點,杜安身形挪動,從刀網中遊離,無論雲傲的刀舞得多快,始終不能沾其衣角。

  雲傲舞刀之時連忙後退,杜安伸手挺進,已從刀網中突入,掌力已及雲傲胸前,雲傲想不到他出手如此迅捷準確,當下微微彎腰,刀勢突變,無聲無色的無塵刀法急削而下,杜安亦不料雲傲竟身兼至剛至柔的兩種刀法,隻好變招,舉掌向上,輕輕搭上雲傲刀背,雲傲頓時感到手中的刀如千斤般重,大吃一驚,立刻撤刀,用力把刀向杜安腿部射去,杜安不禁暗贊眼前小子頭腦靈活,變招奇速,杜安使出金雞獨立,橫腿一掃,把刀向橫撥去,插在五尺以外的地上。

  雲傲乘此使出十成功力,雙掌擊出,杜安單手相拼,雲傲向後飛開,全身經脈欲裂,隻好把勁力卸在地上,但已被震得血氣翻騰,心想:“此人武功絕不在大哥之下,怎樣應付?”

  杜安眉頭微皺,說道:“你這無聲的刀法是誰傳授的?”

  雲傲說:“是我義兄教我的!”

  杜安奇道:“張飛雁是你的義兄?你別胡說,憑你小小年紀,也配做丐幫幫主的兄弟?”

  雲傲心想:“原來此人認識大哥,那不可失瞭禮教。”說:“前輩原來認識我義兄,承蒙大哥眷顧,結為異性兄弟,並授予刀法。”

  杜安笑道:“好好!我和張幫主總算有相識一場,沖著他的金面,這次便放過你,你走吧!”

  雲傲說:“也請前輩一並饒過這位兄弟與屋中的少女。”

  杜安眼晴半合半閉,陰惻惻的說道:“嘿,你真的不怕死,好,我就先解決這小子。”

  話未說完,杜安已斜身一手抓向杜天佑,天佑武功不及雲傲,加上剛受內傷勉強接瞭兩招,已險象橫生,左支右拙。

  雲傲隻好一刀劈向杜安背部,杜安喝道:“你這小子不知好歹,這次絕不饒你。”

  杜安反手撥開雲傲的刀背,這時天佑已中招滾開,杜安回身兩手五指張開,隻龍爪一樣,一股萬夫莫敵的金龍氣勢直撲雲傲面前,雲傲大驚,隻好把單刀舞得密不透風,但龍爪仍輕易穿過刀網,一拼之下,單刀立碎,杜安的龍爪卻沒有半點損傷,雲傲大驚,龍爪已插入肩膊,雲傲隻覺一股強大無比內力直沖全身,情急之間,右手使出一招劍指,這招劍指本隻是平平一指,但分點頭頸要穴,實在是精妙無比,杜安想不到雲傲有此絕招,隻好加重抓勁把雲傲推開。

  原來雲傲看風舞天在江傢一戰中使出不少精妙絕倫招式,簡直是奧妙難測,發前人所未發,亦是雲傲想象不瞭的武學新境界。大戰之後,雲傲細心整理當中招式,發覺隻能掌握其中三四招要旨,而當中亦有很多難以明白之處,心想此乃當今武學的頂峰,必要細心鉆研,所以勤加練習思考,當中一招近日似有小成,這次在危急之間使出,竟有一舉成功,不禁又驚又喜。

  杜安乍見此招,亦是驚疑不定,因為連他這個武術大宗師亦被這招震攝瞭。

  他喝道:“小子,這招又是跟誰所學的,看來丐幫幫主亦未必有這種劍法。”

  雲傲冷笑道:“此乃一絕世高手所授,我還有十招,你可抵擋不來,念著你剛才相讓,我放你走吧。”

  杜安仰天大笑說:“小子,你這招雖然厲害,但可嚇不瞭我杜安。就算是那什麼絕世高手來到,我也不懼,我也想找好對手很久瞭。”

  雲傲隻是兵行險著,也不心存厚望可以嚇走杜安,但此時又不知怎樣應付此人。

  杜安一抓轟來,直向雲傲面門,這時,兩股劍氣刺向杜安後心,杜安回手一抓,竟抓不住兩劍,一名女子聲音冷冷地說:“杜安,住手。”

  杜安一看,面色微變,隻見兩名持劍的尼姑就在眼前,二尼之後不遠處還有尼俗打扮十多人,全是女子,當中一名女子身穿黃色衣衫,甚為飄逸,女子眉毛甚長,斜飛鬢上,一對眼珠兒清澈如水,流露靈動無比的攝人目光,鼻梁挺直,桃紅色的櫻唇卻是十分小巧精細,風華絕代,眉宇之間流露著高傲的神態,論姿色實屬上等,但實在可敬而不可親,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傲態。

  杜安見到群姝打扮,已知來歷。他打量眼前女子,隻覺此女仿如冰雪美人,但又非凡脫俗,笑道:“小妮子美則美瞭,可是也太冰冷瞭一點,身為女子要熱情如火,方能取悅男人,不要怪老子不教你。”

  女子柳眉一豎,微露慍色,說道:“真是狗口長不出象牙,難怪師父說杜安武功雖然不錯,但卻卑鄙下流,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杜安看眼前女子不過二十左右,但在群尼及眾弟子中位居中間,隱然為眾人之首,恍然大悟說:“看來你就是人稱什麼峨眉玉女練心怡,嘿嘿,果然是天姿國色,不錯,不錯。”

  雲傲及天佑也心想:“原來她就是練心怡,想不到這樣美貌。”

  想練心怡五歲入峨嵋,被譽為峨嵋近百年的奇才,其後十六歲在武林大會,各派掌門之前技驚四座,力壓各派年輕好手,十八歲已成為峨嵋掌門瞭恩師太座下三大高手之一,與其餘兩名師叔齊名,當真是威名遠播。

  練心怡身邊一名中年尼姑聽他口不擇言,說道:“你再胡說八道,待我師父再好好教訓你一次。”

  杜安怒道:“瞭恩那老賊尼在嗎,也一並找她算一算舊帳。”

  練心怡冷冷地道:“師父的手下敗將,仍敢這樣狂妄。”

  雲傲聽到,心想:“江湖傳聞杜安與瞭恩師太決鬥而敗,原來是真的。”

  杜安勃然大怒:“你們回去對瞭恩那老賊尼說,明年三月十五,就是我和她再戰之期,嘿嘿,也是她的死期。”

  練心怡目露殺氣,緩緩拔出劍,慢慢地說道:“要再和我師父決鬥,那要看看你的資格。”身形一動,一劍合一,如電光飛閃,直向杜安,這招快捷無倫,劍氣之盛,仿如有二三十年功力的高手。

  杜安不敢輕視,凝神做好架式,準備一手撥向練心怡手腕,一指彈向劍背,但心怡劍到中途,一劍化成七劍,七道劍光如箭直刺杜安身上七處要穴,杜安實在想不到練心怡小小年紀,變招之速、劍法之精,實在遠超乎他意料之外。但杜安的修為已是當今武林頂尖兒的境界,臨危不亂,腳下急退,十指翻飛,掌力張散,四周頓時結成一張以內力組成的無形的網;練心怡的劍未刺中杜安,已感到被一股勁力阻擋,感到凝滯不前。

  練心怡心知不妙,深深吸瞭口氣,內力暴發,七劍再合一,力破網狀氣勁,直刺杜安心坎,杜安腳下突然停止,身子向後平拗,朝天一腿把練心怡的寶劍踢飛,練心怡立刻縱身換上左手再抓住寶劍,由上而下,匯聚全身氣力急沖,杜安到此亦不再保留實力,雙手手腕連上,二抓拼合像一龍形頭狀,抓未到氣先成,正是他飲譽武林絕招“三龍變”的第一變–沖龍變。

  這招一出,練心怡劍勁亦被壓抑,急風撲面生痛,頭發及衣袖亦追得凌亂,心想:“三龍變果然厲害無比,比師父形容的更是厲害。”

  練心怡急忙收招,在半空中雙腿借劍身一彈,向上飛躍,舞出數十條劍光,正是峨嵋絕劍的第十五式——慈航光照,這數十條劍光不算強橫,但卻把勢如奔雷的龍勁割破,閃電之間,龍爪已和絕劍交纏,速度之快,已非在場任何人可以看清,隻聽到幾聲“裂裂”的聲音,二人分別彈開。

  雲傲看到二人武功以絕招相抗,目定口呆,杜安固然有一派大宗師的精湛修為,難得的是練心怡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竟然武功勝己不止一籌,隻感到慚愧不已。

  杜安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看來瞭恩老賊尼已傳你破我三龍變的劍招,你使得也不俗,嘿嘿,看來不出十年,你一定超越你師父。告訴你師父,好好交待後事,下月決鬥必取她老命。”

  練心怡面色鐵青,一言不發,仍一副高傲的模樣,但身旁的小師妹鄭珊已忍不住怒道:“你胡說什麼?”

  那鄭珊不過十六七歲,雖不算天姿國色,但眼晴頗大,嬌俏俏的甚是動人。

  杜安看到練心怡飽滿的胸口起伏一定,已知她武功雖高,但畢竟年輕,內功修為遠不及己,硬拼強招後氣弱,急要調息,難以說話,笑道:“小妮子練到這個地步,也算不錯瞭,下次再會吧,嘿嘿!”飄然離開。

  雲傲抱拳說:“在下龍威鏢局齊雄彪,多謝峨嵋諸位師太及女俠相救。”

  練心怡面如寒霜,正眼也不看一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師太說:“施主不必客氣,這杜安多行不義,乃本派及正派人士的公敵。”

  雲傲說道:“敝局展總鏢頭和貴派瞭恩師太有舊,在下心知峨嵋素來主持正義,瞭恩師太乃武林中泰山北鬥,請代問候師太安好。”

  練心怡聽他盛贊師父,嘴角罕有泛起一絲微笑,鄭珊笑說:“這位齊大哥,我們要到飛鷹堡去見李莊主,你又要到哪裡?”一副天真的樣子。

  雲傲聽到飛鷹堡,悚然一驚,說:“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眼看峨嵋眾人離去,雲傲還呆呆的站在原地,適才一戰令他震驚不已,腦中不斷再重現二人的招式對拼,這時,杜安的手下已一哄而散,天佑把屋中重傷姑娘帶出,圍上白佈敝體,幸好也沒有加重傷勢。

  練心怡和眾人正向飛鷹堡進發,沿途鄭珊問:“練師姐,何不殺掉那杜安,替師父除去一大害。”

  練心怡不答,過瞭一會才說:“珊兒及各位師姐妹,以後行走江湖,遇上這個杜安,要避免正面沖突。”

  群尼中有幾位武功較深的已明白杜安武功深不可測,非練心怡能敵。

  練心怡在心中也甚為擔憂,沉思:“今日看那杜安武功之高,內力之深,實在遠超師父所說,不知師父能否應付。”

  群尼中年紀最大的虛恩瞭說:“心怡,你覺得怎樣?”

  那虛靜已四十來歲,乃掌門瞭恩師太的師妹,但這次卻歸練心怡統領,難得她也沒有任何怨言,練心怡素來敬服這位師叔,響應說:“師叔,我沒有大礙,隻是在想那杜安的武功招式,是瞭,當年師父打敗杜安,師叔也在場吧!”

  虛恩點瞭點頭,說:“當年一戰,你年紀還小,無緣親見,那戰當真驚天動地,掌門師姐和杜安大戰瞭半天,最後破瞭杜安三龍變最後一招,但師姐亦身受重傷,半年才能痊愈。”

  練心怡說:“那杜安當年的功力與現在相較,增強瞭多少?”

  虛恩神馳當年,練心怡知道這位師叔武功或略遜於自己,但眼光高超,智能無雙,所以靜待虛恩的回答,虛恩長長舒瞭一口氣,說道:“比當年強太多瞭,心怡你已是出類拔萃,你和他剛才相鬥,覺得怎樣?”

  心怡說:“他的招式固然精妙無比,內力更是深不見底,和他相較後,我雙手顫抖,胸口受壓,難以說話,但他聲調和平常無異,顯見內功遠在我之上。”

  虛恩說:“我也很久沒有看過掌門師姐出手,但若以當年比較,現今杜安必勝。”

  練心怡說:“師父近年閉關練氣功,不知進境如何,想必也大有進境。”

  虛恩說:“這幾年幸好你代理本門大事,都怪我們這些老一輩的沒有用。”

  練心怡急道:“師叔不要這樣說。”

  虛恩笑說:“我可沒有絲毫妒忌之心,論武功、論才智,你都大有青出於藍之勢,日後峨嵋就由你擔起瞭,任重道遠,你要好好繼續修練自己。”

  練心怡正色說:“師父與師叔諸位教誨,心怡無一刻不敢忘懷。”

  虛恩小聲說:“特別這次與李堡主商議之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小心處理。”

  心怡點頭。

  在少林寺中,天下無敵的劍神鳳舞天面對少林千百僧人,依然面無懼色。

  覺慈方丈站在眾僧中間,合什道:“鳳施主駕臨本寺,不知有何貴幹?”

  鳳舞天笑曰:“素仰少林寺乃天下第一派,特來請教論武!”

  二人相距既遠,但語音平和而及遠,場中數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顯然當中蘊含極高內力。

  覺慧提氣說:“鳳施主若來參觀拜訪,本寺無任歡迎,但若別有目的,不如明言。”

  覺慈緩步而下,說:“本寺僧人向來崇尚佛法,不與人相爭,偶有習武亦不過強身健體,鳳施主要來論武,則似乎找錯地方瞭。”

  鳳舞天笑說:“方丈太客氣瞭,素聞貴寺圓生禪師武學卓絕,佛法深湛,在下心儀已久,想與圓生大師一見,請教請教。”

  覺慈微感奇怪,圓生帶藝投師,誠心禮佛,武學雖高但地位一般,佛學亦不見有名,鳳舞天此舉顯然是尋仇要人。

  覺悲怒道:“你十年前殺覺難師兄,上月殺瞭幾名弟子,這筆賬還未算清,你還敢來這裡要人,真的視我少林派無物?”

  鳳舞天哈哈大笑,笑聲強勁無比,聲蕩四周,震得人人耳膜生痛,功力低的更是胸口鬱悶,幾欲暈倒。眾高僧面色一變,知來者內功深不可測,全寺無人能及。

  鳳舞天笑曰:“你們少林派喜歡恃多為勝,兩次相鬥,哪一次我不是以寡敵眾?我一人與你們眾人平手相鬥,偶有死傷又有何奇怪?快請圓生大師出來。”

  覺慈道:“阿彌陀佛,圓生師侄潛心學佛,未能出來相見。施主武功高強,已是天下第一,還望多做善事,少增殺戳。”

  鳳舞天正色道:“方丈慈悲,在下並無侵犯貴寺之心,隻想見那圓生大師一面。”

  覺慈說:“恕圓生師侄不能出來相見,施主殺戳太多,戾氣太重,就請施主留在少林寺,老納與施主講論佛經,得悟道理。”

  覺慈一說完,立刻有百多名少林僧躍起,佈起陣發,圍成一個大圈,但鳳舞天三人困在中間,佈陣之嚴,動作之快,令鳳舞天亦暗中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