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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傾囊相授

  雖是炎炎夏日,水簾香榭中卻是一片清涼,令出瞭汗的人很快便會幹爽如初。

  簪兒、璫兒及鐲兒三個小娥命宮人燒湯上茶,輕手輕腳地在旁服侍。

  皇後咬著片參膏餅子,嬌嬈乏力地依在小玄懷中,指尖撥玩著他胸口的突起,忽若無其事地問:“適才你怎麼那樣盯著人瞧?”

  “適才?適才你好似突然變瞭個模樣。”小玄閉著眼懶懶地應。

  “變瞭個模樣?變成什麼樣?”皇後抬起眼皮盯著他,眸底壓掩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

  “沒瞧太清楚,總之就是更……更加可人瞭。”小玄遲疑道,依舊沒有睜眼,心海中的那張面容太過艷麗,且似乎有著某種奇異的魔力,令他難以忘掉那瞬間的一瞥。

  “傻瓜~”皇後神情一松,嬌笑道,“定是你那會神魂顛倒,所以眼花瞭!”

  “誰惹的?”小玄將她摟緊瞭些許,笑道:“小母馬~下回真把那周子衎召來如何?”

  皇後抬手打他,一臉羞嗔。

  ◇ ◇ ◇ ◇ ◇ ◇ ◇ ◇ ◇ ◇ ◇

  這一日自是如膠似漆溫存無盡。

  到瞭次晨,小玄醒來,又給皇後糾纏至近午方起。

  小玄用過午膳,因數月未見雪妃,心中思念非常,遂趁皇後補覺之時,帶瞭阿福阿壽趕往棲霞宮。

  到瞭棲霞宮前,小玄如同往時一般,命阿福阿壽在外候著,自個入內。

  小玄迤邐而行,心中想到自己已有數月沒見著雪妃,而她跟自己卻是前日方別,這情形甚是怪異有趣,再回想起那常羊秘境中的種種奇遇,愈感造化玄妙。

  他正出神,忽聞前方有人咯咯輕笑,嬌呼道:“瞧你往哪裡逃!”

  聲音甚是清脆悅耳,聽起來不像年長之人,小玄心中有些奇怪:“這聲音不似雪妃和冰兒,棲霞宮裡除瞭她們,其餘女人都是些年長的婆子,不知是何人所發?”

  當下信步過去,轉過幾簇翠竹,便見前方人影晃動,卻是個宮娥衣飾的美貌女子,肌膚如雪身段窈窕,此時正值夏未,穿著薄如蟬翅的紗裳,手裡捏著把團扇正在竹林裡花簇間撲蝶,姿態極是曼妙動人。

  “一個宮娥,也有這等容顏,這迷樓之上,果然處處藏著絕色吶!”小玄心道,見那宮娥長發及腰,猛地想起是頭一次來棲霞宮之時,瞧見雪妃親手喂其吃藥的那個女子。

  “記得雪兒當時說她是個患瞭心疾的宮娥,隻是過後我來瞭這麼多回,怎麼再也沒見到她呢?若非今日撞見,還真忘瞭。”小玄有些納悶地忖,忽聽那女子“啊喲”嬌呼,抬目望去,原來是撲縱間給竹枝抓住瞭衣裳。

  那宮娥蛾眉緊蹙,用力扯衣,沒能從竹枝間脫開,反倒“噝”地一聲痛呼,卻是連手臂也給劃傷瞭,瞧見血珠子正從創口往外冒,突地提聲嬌呼:“好痛!冰兒冰兒!快來救我!”

  小玄饒有興味地望著,隻覺此姝既嬌又憨,煞是可愛。

  那小娥挨瞭片刻,不見冰兒尋來,隻急得連連跺足,眼圈驀紅,淚珠已在眸底滾湧,嚶嚀道:“痛!痛痛痛!你這壞枝兒怎麼也來欺負我?冰兒!冰兒!怎麼還不快來!誰來救我?”

  小玄心中不忍,遂從竹簇後走瞭出來,微笑道:“我來救你吧。”

  小娥瞧見她,驀地渾身一震。

  小玄走上前去,幫她扯拽被竹枝勾住的衣服。

  小娥猛地爆發出一陣驚叫,尖利的聲音近在咫尺地在小玄耳中炸響。

  “怎麼瞭?”小玄急問,“別喊別喊,有話好說!”

  小娥卻依然驚呼不休,嬌軀又掙又擺,全然不顧臂上的傷口會給竹枝越劃越大,猛地雙手捂面,仿佛遇見瞭什麼惡魔厲鬼。

  小玄陡然想起面上戴著七邪覆,心忖定是同上次一樣,因為面具嚇著瞭她,趕忙道:“莫怕莫怕!我不是壞人!”

  兩條影子一閃而至,卻是阿福阿壽趕到瞭。

  “沒事。”小玄擺手道:“你們回外面等著!”

  阿福阿壽見皇帝正在竹叢間糾纏著個嬌麗美人,會心一笑,轉身去瞭。

  小玄不待他們走遠,便即將七絕覆除瞭,收入兜元錦中,柔聲喚道:“好啦好啦,你瞧瞧我。”

  小娥依然嘶喊不止,酥胸急劇起伏,幾要接不上氣。

  小玄額角冒汗,連聲哄道:“真沒事瞭,噫,那魔鬼跑掉瞭!你瞧一瞧就知道啦。”

  小娥玉掌稍分,眼睛從指縫間往外偷瞧,聲音漸緩漸低,又俟瞭好一會,終於停住瞭叫喊。

  小玄長舒瞭口氣。

  “那惡魔呢?哪裡去瞭?”小娥驚魂未定的問,眼眶噙滿瞭淚珠,煞惹人憐。

  “那惡魔……”小玄抹瞭下額角的汗顆,溫聲道:“那惡魔叫我趕跑啦!不會再回來啦!”

  “你趕跑的?你能趕跑那惡魔?”小娥一臉的難以置信,惶恐地望望周圍。

  “昂,我趕跑的。”小玄應。

  “那惡魔權傾天下,你怎能趕跑他?”小娥道。

  “權傾天下?此處現今是我說瞭算。”小玄道,自覺不算太言過其實。

  “咦,你身上,怎麼穿著那惡魔的衣衫?”小娥又有些驚恐起來。

  “我穿著那惡魔的衣衫?”小玄怔瞭怔,絞著腦汁笑道:“我打跑瞭它,順手就奪瞭它的衣衫呀!你瞧,龍舞雲騰的還挺好看,舍不得扔呀。”

  “你沒哄人?”小娥盯著她道。

  “沒哄沒哄。”小玄伸出手去,幫她解脫被勾住的衣衫,扶起藕臂,瞧瞭瞧傷口,因為適才的亂掙亂動,給竹枝劃破得不小。

  “不許碰我!”小娥忽正容道,赫是頗有威儀。

  “不碰不碰,傷口痛吧,就幫你抹點藥。”小玄從如意囊中取如外用的療傷藥,輕輕幫她敷在創口上,道:“回去找婆子包紮一下,別沾水。”

  小娥望著他,神情漸漸柔緩起來,忽然又道:“那惡魔,真的是你趕跑的?”

  “是的呀,就我趕跑的。”小玄應,事到如今,隻能哄她撒哄到底。

  “那你,以後就保護本宮吧。”小娥道,語氣不容置疑。

  小玄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娥怎還自稱本宮啦?道:“你放心,那惡魔叫我打跑瞭,以後再也不敢回來瞭!”

  小娥道:“叫你怎樣就怎樣,不許多言!”

  小玄無何奈何,笑道:“好吧,小可遵命!”

  小娥垂下眼簾,長睫一顫,突地大顆大顆的淚珠兒就掉瞭下來。

  “怎麼瞭?”小玄一怔,忙問:“怎又哭起來啦?”

  “你能打跑那惡魔,一定很有本事。”小娥哽咽著道。

  “本事大大的。”小玄應,心想這也不算太過吹牛。

  “那你。”小娥淚如雨下,“能不能……能不能帶我去尋我哥哥?”

  “去尋你哥哥?”小玄微愕,“你哥哥在哪?”

  “我哥哥在北邊。”小娥抹著淚答。

  “好吧,答應你瞭。”小玄道,心忖自己回頭跟閻卓忠說聲,將一個患病的小宮娥放還出去,送歸與傢人團聚,還不是小事一樁。

  “真的?”小娥捉住瞭他的袖子。

  “說到做到。”小玄點頭。

  “你真好!”小娥望著他,麗眸異彩漣漣,閃耀著說不盡的歡喜。

  小玄微笑,心忖能幫人除憂解困,果然最是快活。

  “你叫什麼名字?”小玄問,心想到時好報與閻卓忠辦理。

  “我……”小娥遲疑瞭一下,道:“本來不能跟你說,但你答應帶我去尋哥哥,那就告訴你吧,本宮姓秦,閨字沁。”

  “這小娥怎麼又自稱本宮啦,果然有點迷糊……”小玄點點頭,把她的名字記在心裡。

  “那你呢,你的名字又叫什麼?”小娥望著他道。

  “我嘛……我叫崔小白。”小玄隨口謅道。

  “崔小白……這個名字倒是易記,那好,以後本宮就喚你小白好啦。”小娥道。

  “行吶。”小玄含笑道,忽聞腳步聲傳來,隻見雪妃與冰兒匆匆奔入竹林裡來,望見自己,面色驟變,一齊跪地叩首。

  “這是做什麼?”小玄微愕,趕忙上前相扶。

  兩人今已恩愛非常親密無間,彼此怡然自若,又多是私下相會,罕有一見面便行此大禮。

  雪妃卻沒起身,依舊玉容發白地跪在地上,顫聲道:“陛下恕罪!”

  小玄訝道:“愛妃何罪之有?”

  雪妃抬眼望瞭望他,見他似是茫然不解,心中暗詫:“他怎像是沒認出她來?”

  “有什麼起來再說,這林子裡地上濕氣重。”小玄柔聲道。

  雪妃心中愈訝,又見他神情不似假裝,心中一陣迷惑,忽思多半是他腦袋受傷所致,因此忘記瞭些事情,不禁暗暗慶幸,遂道:“妾身這裡的人驚擾瞭陛下,是以有罪。”

  “這怪不得你,我也沒受驚擾,起來起來!”小玄溫顏笑道,又來扶她。

  雪妃這才起身,沉聲對旁邊的冰兒道:“還不快去,莫再讓她掠擾瞭萬歲。”

  冰兒這才從地上立起,快步上前,神色有些慌張地扶抱住小娥。

  小玄還道是她頭一回瞧見著自己的面容之故,心忖:“冰兒是雪妃的心腹婢侍,既便知道瞭我真面目,自是無妨,如此也好,以後我在這邊,就不用一直悶著面具瞭。”

  “小白!”小娥忽朝小玄喚道:“你可要記得答應本宮的事哦,千萬莫要忘瞭!”

  雪妃與冰兒一面錯愕。

  小玄微笑:“放心,記著呢。”

  雪妃花容煞白,急朝冰兒打瞭個眼色。

  冰兒趕忙挾抱住小娥,半拖半哄地匆匆去瞭。

  “怎還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呀?”小玄笑道,牽住雪妃的手兒,同她一同朝小竹林外走去。

  “那丫頭患有心疾,神智昏妄,不時胡言亂語,沖撞瞭陛下,都是妾身之過!”雪妃應,神色依然十分不安。

  “那丫頭就是膽子小瞭點,一見我戴著面具,便給嚇得不輕,別的倒是沒啥,說話清楚著呢。”小玄和顏笑道。

  兩人進到閣內,雪妃漸漸放下心來,正要親自去為君王焚香沏茶,卻被一把抱住。

  “別的不忙,快讓我香香!”小玄貼著她的粉頸親吻。

  雪妃依入其懷,兩下卿卿我我,隻覺皇帝今兒格外熾烈。

  對她而言,不過是小別兩日,但對小玄來說,卻有著積攢瞭數月的思念,這一溫存,自是纏綿非常。

  雪妃心有所感,亦是分外動情,與郎同入羅帷,嫵媚盡獻溫柔百呈。

  水乳交融之際,兩人共修的歸墟本訣不覺大有進境。

  雪妃本就聰慧過人,這數月間又得無數玄陽寶精澆沐,極樂中忽似醍醐灌頂,赫然跨過對於別人而言千難萬難的門檻,邁上瞭歸墟本訣的第一重天階。

  剎那間,雪妃隻覺心銳念明,周遭的一切全都躍然生動起來,仿佛進入瞭一個全新的天地之中,又感真靈皆沛,倍勝從前,不禁驚喜交加。

  小玄同是歡喜非常,連聲道賀。

  “原來絕世法門是這滋味。”雪妃深深呼吸,忽然起身,就在蘭帷中錦被上款款下拜,叩謝君王贈賜之恩。

  “我們還需如此麼~”小玄一把將之抱回懷中。

  “大恩不言謝。但亦不妨禮數齊行,有終歸比沒有好。”雪妃嫣然道。

  “娘子知書達禮矣。”小玄微笑道,“其實……朕還真的好喜歡你適才的模樣兒。”

  “什麼模樣?”雪妃不解地望著他問。

  “就……”小玄輕聲道,“就那光著身子跪在被上的樣兒。”

  雪妃驀地麗霞染頰,輕咬著朱唇,盈盈水眸乜瞭君王一眼,故做若無其事地趴伏在他的胸口上,沒有接話。

  小玄望著她那永駐不去的絕世羞色,心中嘆道:“世人都道秀色可餐,殊不知羞色更是味美矣!”

  忽地心中一動,笑道:“愛妃如若真的想要謝朕,還不如……”

  “怎樣?”雪妃柔聲問。

  小玄探臂取過如意囊,從中尋出一物,放在被頭上:“什麼時候陪朕琢磨下這裡邊的東西。”

  雪妃仔細一瞧,見是隻長方形的碧色匣子,似由玉石雕就,其上綴滿珍珠、翡翠、水晶、瑪瑙、硨磲、琉璃、琥珀、珊瑚諸寶,不由贊道:“這等華麗,真是巧奪天工的奢極之物!”

  小玄伸出手指,對著匣上一根珊瑚做的小小花枝輕輕按下,立見匣蓋一彈而啟,剎那間時光華湧出,映耀得帳中一片雪亮。

  雪妃定睛再看,原來在匣蓋內部竟嵌瞭顆極大的夜明珠,正散發著柔和明亮的光芒,料想縱在夜晚,也能將方圓數丈內照得清清楚楚,而那匣中錯落有致地分隔出十餘個形狀不同的格子,格中依照輪廓放著五光十色的奇異物事,無一不是精致極絕。

  “這些是啥?”雪妃問。

  “正要與愛妃一道參詳。”小玄微微一笑,從匣沿縫隙中摳出一物,卻是道玉版花箋制成的折子,展開來與美人共瞧。

  折子圖文並茂,兩人依偎細觀。

  雪妃瞧著瞧著,待那什麼百戰極歡綾、連環貓兒眼、寸寸酥、九九連環、醉花鈴、犀皇角、七步回心極樂散、七步回心極樂散、任意散、花心動、惹意雙妙露等奇物映入眼簾,漸漸地耳根都紅瞭,再讀那折子上的說明,更是肌膚皆燙,半天沒有出聲。

  “愛妃參詳出是啥瞭麼?”小玄笑問。

  雪妃依然不語,面上羞色愈深愈濃,眸中波光盈盈,隱閃著令人心驚動魄的媚,嬌麗之度已無字可述。

  小玄饞的正是她這模樣,從旁癡癡地瞧著望著,心魂俱醉。

  雪妃忽爾側轉過頭,稍稍仰起瞭臉,欲言又止。

  “嗯?”小玄目含詢色地看著她。

  雪妃終於開口,氣息如蘭道:“陛下想玩這些是麼?”

  小玄錯愕,心臟一下下地劇跳起來。

  ◇ ◇ ◇ ◇ ◇ ◇ ◇ ◇ ◇ ◇ ◇

  待到傍晚,小玄用瞭晚膳,方才依依不舍地從棲霞宮出來,匆匆趕往儀真宮。

  本以為來得晚瞭,但到瞭儀真宮中,卻被宮人引往偏閣等待,直到華燈高掌,才見武翩躚同紅葉回閣。

  武翩躚將小玄喚入主閣內間,即命紅葉退下,閉上門戶。

  小玄隻道她是要讓自己為之療傷,心中怦怦悄跳。

  武翩躚卻讓他在蒲團上坐下,道:“那一碑一杵你帶在身上麼?”

  “在身上呢,怎麼?”小玄問。

  “我要你分開它們。”武翩躚沉聲道。

  “你是想……”小玄立時明白過來,“重新封閉常羊山的結界?”

  武翩躚點瞭下頭:“我們打開瞭常羊山的結界,此事非同小可,怕是要驚動諸方諸界,我思來想去,還是暫且重新將之封閉為好。”

  小玄思索道:“對!免得有人尋蹤追上門來,徒增兇險!”

  武翩躚道:“我已在那裡留下瞭座接引壇,隻要掌握著那一鎖一匙,隨時都可再去。”

  小玄即道:“哪我們現下再走一趟?”

  “不必。”武翩躚道,“那一碑一杵俱為界曜石所造,威力浩大,縱在萬千裡外,或許依然能起開關之效,你且試上一試,過後隻要我感應不到設在那裡的接引壇,便能證明結界重啟成功。”

  “有道理!”小玄應,就要念動真言打開兜元錦。

  “等等。”武翩躚阻止道,“你須得先解開衣衫 ,摘去腹間的遮蔽之物,免得給界曜石陷住。”

  小玄遂解開兜元錦,摘下浣焰羅,露出臍眼中的先天太玄,這才默頌禁咒,從兜元錦袖中取出那一碑一杵。

  武翩躚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滿面凝重。

  小玄運提真氣,兩手握住那插在碑上芝蓋處的墨杵,發力一拔,便見墨杵徐徐升起。

  武翩躚屏息瞧著,悄自嘗試運提真氣與靈力,果然皆俱點滴無蹤。

  待到碑與杵終於完全分離,武翩躚即道:“快將它們收瞭!”

  真靈全失的滋味對每一個修煉中人都極不好受,也是最為兇險之時,哪怕隻有短短的片刻。

  小玄應瞭一聲,遂啟兜元錦,將分開的一碑一杵收回袖內,見武翩躚神色似乎有些緊張,忽地邪邪思道:“師父適才真靈全無,我若是想要亂來,她也隻能任我欺負~哈哈,有趣有趣!”

  武翩躚哪裡知曉此人心底的邪念,待那一碑一杵收起,便即運轉靈力,頌念真言,又祭放瞭道傳送符,果不其然,全然感應不到設在常羊山中的接引壇,心知已重新封閉瞭秘境,這才稍稍舒瞭口氣。

  “可是成功瞭?”小玄問。

  武翩躚點點頭,掠瞭眼他腹際。

  小玄趕忙重新系上浣焰羅,穿好兜元錦。

  “這一碑一杵威力浩大,又是天庭為鎖困我父王而設,倘給感應到離瞭常羊山,怕是大禍即至。”武翩躚停瞭下,沉聲道:“我們須得小心,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動用它們!”

  小玄心中一凜,點瞭點頭。

  武翩躚接道:“這對碑杵,還是我們日後再進常羊秘境的鑰匙,不容有失。”

  小玄道:“你隻管放心,我會保管好它們的!”

  武翩躚沉吟瞭片刻,忽道:“我可能要離開迷樓一陣子。”

  小玄心中一緊,忙問:“你要去哪裡?”

  武翩躚道:“我要送父王的靈柩回族人駐地,供族人祭奠。我已許久未回去過,有不少事情須辦,這趟也許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小玄一陣惆悵,心中萬般不舍。

  “這段時間我不在,你切切不可荒廢修煉。”武翩躚從懷裡取出一個半環狀之物,開著道缺口,其上陰刻著細密的符紋,卻是隻青色的晶瑩玉玦。

  “接著。”武翩躚遞與小玄。

  小玄雙手接住,心知定是什麼非凡之物。

  “這玦中收著北溟玄數及誅天訣的功法秘訣,以及以往收集的一些機關陣法的法門,還有我平日裡記下的一點見解與心得。”武翩躚道。

  小玄屏住瞭呼吸,深明當中的份量。

  單單那些絕學法門,已是令人受用無窮,而武翩躚號“三絕”,她的那些見解與心得,對於修煉者而言是何等的珍貴。

  武翩躚將啟玦真言傳援與他,命之牢記於心。

  “接下來,須得你自行修習瞭。”武翩躚接道。

  “你要去很久麼?”小玄驚問,聽她的口氣總覺得有些不對。

  “不一定。”武翩躚道,抬眼望瞭下上方:“除瞭回去,我還要往另一個地方走一趟,時日怕是非短。”

  “要去哪裡?我與你一塊去。”小玄即道。

  “不用。”武翩躚應,沒有說出要去的地方,隻望著他輕聲道:“這趟你須得留在傢裡。”

  方才交心,卻即要遠行,小玄越想越是難過,又問:“什麼時候動身?”

  “明早。紅葉跟我一起走。”武翩躚望著他道,“這邊就由黎姑姑與阿癡照應你,接下我會調派些族中的好手過來相助。”

  小玄聽見紅葉也要離開,心中愈加惆悵。

  “對瞭,黎姑姑已告訴過你,閻卓忠是我的人,他服過拘心丹,絕不敢存有異心。”武翩躚忽道。

  小玄微愕,雖不知拘心丹為何物,但已能聽得出來,閻卓忠乃是出於被脅迫的,不由心生惻隱:“那傢夥也真夠可憐的……”

  “他雖不知道皇帝現在是你,但已知道皇帝換瞭人,走前我會再與他交個底,讓他全力助你。”武翩躚停瞭下,接道:“他乃司禮監掌印,在這宮中,有自己的一套手腕與班子,往後你如若遇上相關的麻煩,盡可與之參詳。”

  小玄應瞭。

  “與常羊秘境相連的傳送壇及許多重大秘密都在迷樓之中,除此之外,迷樓還鎖鎮著個能令天地色變的大魔頭,絕不容失,你……能幫我看住這裡嗎?”武翩躚接道。

  “能!”小玄重重地點瞭下頭,他已知武翩躚言中所指的大魔頭是誰,沒有多問。

  武翩躚凝視著他,接道:“我現下就將北溟玄數及誅天訣後面的要點講解與你聽,你可要牢記在心,日後方能獨自修習,甚至攻克難關更上層樓。”

  聽見“獨自”二字,小玄心中一顫,愈發難過。

  “你在聽麼?”武翩躚輕聲道。

  “在聽。”小玄忙應。

  兩人盤膝對坐,武翩躚細細講解起來,所授內容極多,當中的要點與難關更是不少,小玄心知個中緊要,遂強拘心神,用心聆聽,漸漸被兩大絕學中的玄異奧妙完全吸引住,沉醉在無比神奇的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