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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蟹霸王

  瘋狂掙紮的巨猿忽爾通體僵滯,卻是給一股滲入魂魄的殺意懾住瞭心神,饒有一身神力,竟連指尖也難動。

  墨色巨刃徐徐斬落,嬉雲叟面色慘然,心中明白,自己的靈獸絕對無法與之相抗。

  墨色巨刃開始加速,巨猿毛骨悚然,發出一聲低低的悲鳴。

  嬉雲叟大叫一聲,跨過邊線,疾朝演武場中馳去。

  就在此刻,突見一道黑光電掣掠至,重重地撞在墨色巨刃刃側,暴出一聲金鳴巨響。

  阿修羅王之刃一陣劇顫,刃上符文如波散蕩,倏爾一閃而逝。黑光現出形來,懸浮空中,卻是一支通體如墨形如令牌的物事。

  原來是小玄眼見救應不及,急切中擲出瞭藏放袖中的役妖令,擊退瞭魔刃。

  嬉雲叟這時方至巨猿身邊,訝然立定,已是一身冷汗。

  小玄心似有感,將手一召,懸浮空中的墨色令牌竟然調頭飛回,穩穩當當地落入他掌內。

  「好靈通的寶貝!」小玄心中喜訝,輕撫瞭下令身,將之收回袖中。

  嬉雲叟察探巨猿,見其除瞭驚嚇別無大礙,遂將之收入隨身法囊,這才轉到小玄跟前,作揖道:「少俠修為非凡,更且宅心仁厚,可謂人中龍鳳,老朽輸得心服口服。」

  小玄趕忙回禮,道:「前輩承讓瞭,在下修為淺薄,此勝實屬僥幸。」

  嬉雲叟點點頭,連道兩聲好,哈哈一笑,轉身離開飛回臺上。

  殿頭官這時已自閻卓忠處得知瞭小玄的身份,高聲宣道:「本場比試,吾朝少匠卿崔大人勝!下面有請簽中第三十二數者出場。」

  「強將手下無弱兵,迷妃調教出來的徒兒,果然身手不凡!」北臺上的皇帝哈哈大笑。

  「此子以符植入機關,著實別出心裁,甚有天分。」卜軒司接道。

  「此乃皇上聖明,知人善任,匆匆一面,便破格委任,並命之前來參賽,否則明珠尚在蚌中,無人知曉吶!」侍立一旁的閻卓忠趁時大拍馬屁。

  「原來是迷妃門下!」逍遙郎君眼睛一亮,轉去細瞧,隻是小玄一直背對著北臺,無法看清其貌。

  第二場的對手是個華服公子,腰懸長劍風度翩翩,年紀身材與小玄相若,左臂擎一頭雕,通體青碧,唯雙瞳耀金,煞是奇異,傲色道:「小爺乃扈星飛,杳杳真人門下。」

  小玄聽他報得簡潔,隻道是個尋常修煉之人,卻不知此子甫至場上,西臺幕簾後便亂瞭起來,有妃子喊道:「大傢快瞧,是國舅爺!是國舅爺!」

  又有跟著叫的:「果真是國舅爺,娘娘快瞧!」

  皇後早已看見,含笑道:「這小魔星怎也來瞭!竟然不告訴本宮。」

  原來皇後與那扈星飛俱為皇朝四大梁柱之一衛國公扈鑒堂的子女,皇後閨名雲傾排行第三,扈星飛排行第七,乃一母所生,姐弟相隔四歲,感情卻是極為篤厚。

  眾人皆知皇後極其寵愛這個弟弟,便有妃子討好道:「數月不見,國舅爺又俊秀瞭許多哩!」

  皇後笑吟吟道:「有麼,我怎不覺得。」

  旁側另一個妃子又道:「你們瞧,場上這兩位的風采,真個不輸那東海仙君呢!」

  皇後往北臺上瞟瞭一眼,笑道:「這個誇的可就過瞭,人傢那是神仙,如何比得!」妙目轉回場上,見弟弟與對方分立演武場兩邊,皆俱玉樹臨風儀神雋秀,果真十分悅目,心中甚喜。忽指小玄問:「那個少匠卿是何人?怎麼從來沒聽過,倒也一表人才呢。」

  眾嬪妃皆盡不知,含糊應道:「料是新晉的,因此不曉得。」

  不遠處的羅才人瞥見皇後神色,小小聲咕噥道:「那小霸王怎麼來瞭,瞧那賤人樂的!」

  龔才人忽然低聲叫道:「哎呀,不好!」

  「怎麼瞭?」糖妃問。

  「這一場,要是少匠卿輸瞭還好,但若不留心贏瞭,那小霸王必定羞惱之極,你們說,他那姐姐又豈肯善罷甘休!」龔才人道。

  羅才人聽瞭,不覺眉心緊蹙,卻聽糖妃笑道:「不妨。」

  兩才人皆望向她。

  糖妃道:「你們莫要忘瞭少匠卿是誰的人。」

  羅才人笑起來,道:「是瞭是瞭,皇上雖然忌憚那悍婦,但卻深寵迷妃,那賤人便是惱恨,也未必敢怎樣!」

  扈星飛朗聲喝道:「對面的小心瞭!」

  小玄抱揖道瞭聲「請」。

  扈星飛將臂一振,碧雕即時掠出,直撲已在場中的大寶。

  小玄忙啟禁咒,大寶一躍而起,蹦蹦跳跳躲閃,豈知碧雕速度快得驚人,如鉤巨爪掃過,爪尖劃著大寶肚皮,隻聞刺耳聲響,大寶腹上現出三道淺痕,整個竟給一股巨力擊飛出去,險些就滾出演武場邊界。

  「竟有這等神力!」小玄吃瞭一驚,

  原來那雕叫做金瞳碧羽,乃仙傢所飼,又經秘法熬煉,自是異樣犀利。

  大寶方才平起身子,金瞳碧羽疾掠又至,大寶蹦起急逃,碧雕緊追不舍,速度快得驚人,利爪如影隨形僅距獵物背心數寸。

  「你的機關隻曉得逃跑麼!」扈星飛笑語嘲道。

  小玄不接他話,口中默頌對應禁咒,去激啟大寶背上的「黃」字符印,隻盼大寶能再造出張「天羅地網」制敵。誰知大寶背上亮起的卻是「玄」字符印,終見一道赤色符錄飄出,隻聽「哧」的一聲細響,在空中倏地化做一隻活物,張開翅膀疾飛向碧雕。

  金瞳碧羽即時知覺,嘎嘎厲叫,反身與那物撲啄。眾人這才瞧清,原來是隻老鷹大小的蝙蝠,通體火焰裹繞,甚是詭異。

  「大寶雖然不太聽話,但煉出來的符當真是光怪陸離無奇不有!」小玄暗暗驚喜。

  一碧一赤兩隻飛物在空中糾纏撲鬥,時翔時掠你啄我撓,煞是激烈好看。

  眾人皆仰首觀望,北臺上的嬪妃們更覺新奇有趣,看得興高采烈。

  皇後旁邊一妃趁機親近,問道:「娘娘學過仙術,快與我們這些凡胎肉眼的說說,這兩隻飛禽有啥名堂,哪個更厲害些?」

  皇後微微一笑,道:「那隻火蝠不過是符化之虛物,雖然兇猛,終究不能持久,而我兄弟那隻金瞳碧羽卻是仙傢神禽,兩者焉有可比之理,你隻管瞧,很快便見勝負瞭!」

  「定是國舅爺的仙禽要勝瞭。」那妃笑道,「國舅爺今夜若是奪魁,那可又是一段佳話哩!」

  「我兄弟也就是來湊個熱鬧,雖說他近來長瞭點道行,但怎也及不上人傢逍遙仙君的。」皇後道,說著眼珠子不覺悄悄一轉,溜到北臺上去,見逍遙郎君正凝目某處,遂循其目光望去,便瞧見演武場上那隻大肚物怪鬼鬼祟祟地又放出一道符來,那符貼地低飄,忽爾一閃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片虛影,虛影漸漸清晰,赫是把大弓的形狀,弓弦正在徐徐拉開,三支箭矢出現在弓與弦間,箭鋒直指空中……

  皇後心中一凜,就在這時,空中已有分曉,火蝠焰光漸暗,撲勢也見滯,接連給金瞳碧羽啄瞭幾下,猛地火光一閃,四下散碎。

  西臺上即時有人叫瞭起來,皇後身邊幾個妃子帶頭歡呼,倏見三條筆直的黑線掠向碧雕,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碧雕已於電光石火間避開,翅膀似給擦瞭下,一根碧羽離軀飄落。

  「偷襲!」場邊的扈星飛怒喝,見碧雕猶在空中亂飛,仔細望去,驀地膽寒,原來三條黑線竟然打瞭個轉,掉頭追擊碧雕,疾若流星飛電。

  金瞳碧羽忽東忽西突高突低,朝四下疾翔,卻始終無法擺脫三支箭矢的追擊,在空中倏地一個踉蹌,原來適才已經受傷。

  「這又是何符?」北臺上皇帝問。

  「應該是冥界白巫族的三煞追魂矢,稀罕稀罕。」逍遙郎君微笑道。

  扈星飛滿懷焦灼,他天資聰慧,常有些狡巧主意,遂暗地裡動瞭心思:「我人在場外,隻以劍罡破那三支箭矢,便不算犯規!」當即嘬唇輕嘯,召馭金瞳碧羽朝自己飛來,手握劍柄,悄蓄真氣……

  「笨蛋,怎麼不聽我的!」小玄卻依然在連頌禁咒,隻盼大寶再造出張天羅地網,隻要截住碧雕,便可一舉獲勝。

  扈星飛見金瞳碧羽朝自己飛來,眼盯那三支陰魂不散的箭矢,「鏗」地一聲拔出劍來,突地金光閃耀,原來在他和碧雕之間突然多瞭一面巨大的金壁,心道不好,已見碧雕重重地撞在瞭金壁之上,爆出一聲悶響,他大叫一聲,再顧不得賽規,飛步掠入演武場中,手中寶劍疾揮,化做一道紫電,千鈞一發間將三支緊隨而至的奪命箭矢擊破。

  小玄怔瞭怔,望向扈星飛腳下。

  賽規早已限定,參賽者不得親自入場。扈星飛此時人在演武場內,自然算是輸瞭。

  「臭小子,竟然敢跟小爺使詐,咱們後會有期!」扈星飛惡狠狠道,臂擎搖搖欲墜地金瞳碧羽,走出演武場去。

  小玄哭笑不得,望向躲在一邊的大寶,心中越發覺得這傢夥高深莫測。

  「一個機關身上竟然藏瞭如此之多的符!而且似有心智,使用得極為精準巧妙……」北臺上的卜軒司心中震撼,又思:「吾門常於機關之中藏放兵刃雷火,怎麼就沒有想到藏符呢?」

  他乃機關大傢,立時想到機關之術或許由此又能衍生出許多變化,驟覺豁然開朗,一時心潮澎湃。

  「適才那道金壁,可是金遁系的金罡盾?」皇帝忽道。

  「正是。」卜軒司應道。

  「那符可是機關所發?」皇帝又道。

  「沒錯,那數道法符,皆是機關所發,臣瞧得甚是清楚。」卜軒司答,猛又想一事,心頭一陣煩惡:「雖然將符植入機關不難,然而發符多少都需要花費靈力,機關非血肉之軀,並無經絡氣脈,又如何能生出靈力來?」

  「那便算不得使詐。」皇帝點點頭,道:「若說使詐,那也是那隻機關使詐,著實巧妙,扈星飛輸得不冤。」

  殿頭官聽瞭皇帝之言,便踏前一步,高聲宣告:「少匠卿崔大人連勝兩場,入選第二輪比賽。」停頓少頃,又宣:「首輪比賽已全部結束,待晉級者重新抽簽,排定出場之序,便即開始下輪比賽!」

  直至這時,方聞喝彩聲響起。

  西臺上則是鴉雀無聲,人人皆知那扈星飛的身份,自然不敢多吭一聲。

  糖妃與龔、羅二才人卻是滿心歡喜,暗地裡相視悄笑。

  皇後陰沉著臉,忽召過一婢,名喚簪兒,乃貼身心腹,壓著聲道:「你去尋鄧公公,叫他即刻去打探那個少匠卿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輕輕松松便連勝兩場,小玄心中甚是驚喜:「原來喂飽瞭的大寶這等厲害!倒害我之前白擔心瞭……」

  正要回到自己席上,忽有內相來請,卻是給召到北臺之上,皇帝亦賜酒三杯,笑道:「少匠卿今晚表現甚是不俗,未負朕望,倘若再有佳績,定當嘉獎厚賜。」

  直至這時,逍遙郎君方才看清小玄的容貌,眼中掠過一絲疑訝之色。

  小玄此時已上迷樓月餘,從黎姑姑及苗小見處知曉瞭許多宮中禮節,當即叩首謝恩。

  賀天雕遠遠望見,心中暗暗不平:「同樣是以雙勝進入下輪,我怎就無此殊榮?國師與逍遙郎君也就罷瞭,那小子怎麼也能得皇上賜酒……啊,定是因為他那妃子師父深得恩寵,方才沾此榮耀。哎,今夜定須傾力奪魁,叫人知曉我蕩魔堡的瞭得!」

  小玄三杯飲罷,卻見逍遙郎君擎斝立起,親自斟酒兩杯,將其一遞與他,微笑道:「少匠卿之機關精妙非凡,遠非尋常可比,著實令人大開眼界,在下亦敬一杯。」

  卜軒司心中冷笑,暗道:「這廝又在吹捧別人以壓低我天機島,待會將之一並擊敗,看你又有何言!」

  小玄趕忙接住,與逍遙郎君對飲一杯,忽察對方目不轉睛的註視自己,心中甚是不解。

  「今日賽罷,再向少匠卿請教機關術之奧妙。」逍遙郎君道。

  「不敢。」小玄淡淡應,見眼前人目蘊神韻秀逸出塵,心裡甚憾:「此君勝似天人,若非行徑不堪,定要親近深交,可惜瞭。」

  小玄回到東臺席上,方才坐定,便聽鄰席的龔世弘微笑道:「少匠卿內懷真才實學,為人卻是如此謙虛低調,實屬不易。」

  小玄趕緊立起,躬身行禮:「大人過譽。」

  龔世弘又道:「迷樓竣工在即,皇陵又要開始修繕,將作監眼下人手甚缺,還望少匠卿早日過來,為吾分憂解急吶。」

  小玄連忙應是,他天性最喜新奇熱鬧,早就想看到迷樓更多的地方,心中甚是期待。

  這時又有內相奉簽盤過來,叩請選取。他隨意取瞭一簽,卻是第五之數。

  晉級第二輪比賽的隻餘卜軒司、逍遙郎君、賀天雕、由吾兄弟及崔小玄幾個,人數甚少,便以擂臺賽制進行,一敗即時淘汰,直至決出奪魁者。

  逍遙郎君抽到的簽頗差,排在頭一個上場。遂又攜那蒙面麗姬翩然飛下北臺,來到演武場邊。

  而賀天雕則又是第二之數,賀震元低聲道:「那蟹霸王乃是機關,依然盯著脖頸關節等處進攻,便有勝機。」

  賀天雕應瞭,自東臺飛下,亦來到演武場邊。

  北臺上殿頭官高聲喝道:「第二輪之首場比賽開始!」

  逍遙郎君身邊的蒙面麗姬放出蟹霸王,忽道:「這場不難,就讓妾身來吧。少門主留著精神,後面或有惡戰。」

  「甚好。」逍遙郎君微笑道。

  賀天雕心中暗怒,嘬唇呼嘯,驅馭啖魔神犬猛撲而上。

  蒙面麗人乜眼以待,手在袖中輕捏印訣,並無過多操控,蟹霸王隻是略略護住面門,其餘盡任由巨犬撲噬,隻聞刺耳的金屬刮擦聲頻響,巨犬爪擊牙啃接連命中對方,然而爪抓不入,牙咬不進,竟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怎麼如此強橫!難不成我傢神犬還不如天相宗那隻狴犴銅獸?」賀天雕冷汗悄冒,他之前連勝兩場,原本信心滿滿,目標便奔著奪魁而去,這一瞬間,忽爾意志動搖,猛想起父親叮囑之言,忙馭神犬去襲蟹霸王的關節等處。

  蒙面麗人袖中玉指轉換,掐瞭個新的印訣,蟹霸王巨螯猛然出擊,正中巨犬下頷,巨犬狂吠一聲飛跌出去,滾出老遠。

  賀天雕驚怒交集,口中厲聲嘯斥,旋見巨犬爬瞭起來,頂上冒出黑氣,肩頸處猛地多出兩隻腦袋來,卻是現出瞭獰厲無比的三首本相。

  蒙面麗人笑道:「好厲害的威煞,隻可惜妾身這寶貝並非妖魔,你又能奈我何?」五指在袖中再變印訣,隻見蟹霸王胸腹處的奇物蕩出一圈泛耀著符印的藍芒,徐徐覆蓋到全身。

  「那便試試!三首今已顯化,教你知曉冥獸神威!」賀天雕厲喝,口中呼嘯,馭犬再度撲上,瞬見地獄三首勢若奔雷地撲到瞭蟹霸王胸上,裂口就噬,終於咬中瞭其頂上的窄窄面頰。

  「這下可要命瞭!」小玄心道,他已見識過這地獄三首現出本形時的神威,何況此時咬中的還是要害。

  然而蟹霸王竟似未覺,一支巨螯穩定無比地搗出,重重地捅在三首巨犬的腹部,巨犬再度飛跌開去,這回摔得更遠,滾瞭十數下不動瞭。

  蟹霸王依然毫發未損,被咬中的地方連道刮痕都沒有。

  臺上有人猛然站起,大聲喝彩,正是先前那個給賀天雕擊敗的陸安清。

  蟹霸王一步一步朝地獄三首走去。

  賀天鵬連聲急嘯,可是那地獄三首隻是微動瞭下身軀,便再也沒有瞭反應。

  眾人目瞪口呆。

  蟹霸王走到地獄三首身邊,高高地舉起瞭兩隻巨螯。

  逍遙郎君打瞭個手勢,示意暫止,目視賀天雕。

  蒙面麗姬笑道:「認不認輸?」

  賀天鵬面色灰敗,所有的雄心壯志轟然倒塌。今趟入京,本期一舉奪魅,以得皇朝重用,沒想竟然敗得如此不堪,並且敗給的還不是原以為實力最強的國師,而是區區一個淫賊,僅僅兩擊,便將蕩魔堡引以自豪的秘藏冥獸擊潰。

  臺上的賀震元亦面色難看,仿佛一下子蒼老瞭許多,口中喃喃自語:「一個機關,怎麼可能有此神力?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這個蟹霸王根本就是無懈可擊……」小玄心道,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一下子丟掉瞭大半。

  接下一場,出賽的是號為瑯邪雙璧的由吾兄弟,兩人以笛禦馭一對靈鶴,乃經仙術馴飼,喙啄爪擊疾捷犀利,隻是仍然攻不破蟹霸王的不壞之軀,然而靈鶴身姿異樣輕靈,蟹霸王也屢擊不中,一時難分高下。

  臺上的賀天雕看到此時,心中越發頹喪:「原來這對鶴兒如此厲害,隻怕還在地獄三首之上……」

  瑯邪雙璧卻是暗暗心驚,他們的靈鶴看似輕弱單薄,實則力猛喙銳,曾勝龍象這等巨獸,不想此時在那蟹怪身上啄瞭千百記,卻是如同隔靴搔癢。

  逍遙郎君忽對身邊麗姬笑道:「這對靈鶴有點來歷,尋常手段拿不下來。」

  麗姬應道:「那就請少門主出手吧。」

  逍遙郎君捏瞭個印訣,已從蒙面麗姬手中接過機關之掌控,接著五指掄動,藏在袖中又結瞭個奇異印法,隱隱聽得一聲鐘鳴,似從古遠處傳來,天武殿中人人心口一震,旋見蟹霸王胸腹上的奇物藍芒大盛,周遭陣陣波動,赫然現數個巨大的漩渦來,漩渦之中符文翻湧,性相不明的強大威煞怒潮般暴開。

  瑯邪雙璧魂魄皆動,心中大驚,急馭靈鶴閃避,然那幾個漩渦出現奇猝范圍極大,兩隻靈鶴已逃之不及,瞬給扯入漩渦之中隨波逐流。

  兄弟倆面色齊變,強提真氣嘬嘯,可是兩隻靈鶴已在力道詭異、轉勢不一的漩渦中失去瞭控制。

  蟹霸王雙螯掣出,一左一右輕輕松松鉗住瞭兩隻靈鶴的長頸。

  也不知漩渦之中蘊藏瞭什麼玄異,頃刻之間,兩隻靈鶴首垂羽息,已完全喪失瞭抵抗之力。

  逍遙郎君睨眼對面,嘴角含笑,說不出的灑脫秀逸。

  瑯邪雙璧面色蒼白,對望一眼,齊做揖道:「閣下機關神異非凡,我們輸瞭。」

  逍遙郎君長指松開,在袖內撤去印決,蟹霸王雙螯一松,將兩隻靈鶴拋在地上。

  瑯邪雙璧又揖一禮,收回靈鶴,返回臺上。

  殿頭官高喝:「本場比試,東海逍遙郎君勝!」

  西臺上許多嬪妃按捺不住,紛紛歡呼喝彩。皇後更是春風滿面,雪靨微暈,一雙麗目盡粘附那逍遙郎君身上。

  這時又聽殿頭官提聲高喝:「第二輪第三場比賽即將開始,有請皇朝國師卜軒司上場!」

  小玄心頭一跳,甚是興奮:「一個是當朝國師,一個是東海奇人,所驅機關皆俱詭奇玄異,卻不知哪個更加高強?」

  隻聽鄰席賀震元嘆道:「今次大比,奪魁者當屬二人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