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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溫柔於畔

  妖魅女子大驚道:“你竟如此招搖,難道不怕惹來那些所謂正道門派的大舉圍攻?”

  骷髏老祖道:“何止正道門派,魔君之覆既已現世,七絕界的人八九會很快找上門來,況且那幫玄教門人來此鬧事,說不定早就知曉瞭地獄之淵,如今老夫實力大損,不調整應對,豈非坐以待斃!”

  妖魅女子訝然瞪著他,好一會方道:“你這可是自作主張,擅違聖皇之命!

  當日聖皇救你於絕境,又遣血尊大人助你破去焚虛設在大澤的鎮穢臺,這些你都忘記瞭麼?”

  “正因沒忘,老夫才有此舉!”骷髏老祖惡聲道:“隻有在短時間內集得大量的鮮血與臟器,老夫才能恢復那兩座源魔力池,才能多造幾座地獄魔塔,才能無懼各方的大舉圍剿,才能讓聖皇出關後還能看見地獄之淵!”

  妖魅女子啞口無言。

  骷髏老祖忽再獰笑,“不單是望澤,地獄之淵既已現世,魔傢便要再把文章做大,下一個目標將是澤陽城!”

  妖魅女子吸氣道:“你可瘋瞭!澤陽城乃大澤平原最大的城鎮,素為兵傢要塞,豈是望澤可比,不單城堅糧足,更鎮有萬餘威鎮八方的皇朝虎頭軍,你雖已魔化瞭數千古屍兵,卻未必是對手……”

  “屁!在老夫的地獄魔塔面前,什麼軍都不堪一擊!虎頭軍厲害,嘿嘿,那可正好,到時就把他們也魔化成老夫的骷髏兵!”骷髏老祖傲色道。

  妖魅女子忽似想起瞭什麼,乍然驚道:“對瞭!就算你能取勝,但莫要忘記,那虎頭軍可是少主的心肝寶貝,你當真敢吃掉他們?”

  骷髏老祖一時默不作聲。

  妖魅女子寒聲道:“老不死,你倘若真敢吃掉少主這萬餘名虎頭軍,不用等什麼正道門派或七絕界圍剿,他就會舉兵先滅瞭你!嘿,到時候他隻遣一個程兆琦前來,你就必定吃不消哩!”

  “老夫豈會怕他……那傢夥雖稱從未敗過,卻未必能在魔傢這裡討得瞭好!”

  骷髏老祖冷哼道,卻不覺口氣有些軟瞭。

  妖魅女子盯著他冷冷道:“當真不怕?程兆琦仍皇朝四大梁柱之一,坐擁十餘萬虎狼之師,麾下能人異士如雲,本身也是仙傢之後,不但識得千百世外玄術,更懷異寶無數,據傳所到之處鬼神俱避,卻獨獨你不怕哩!”

  “如此說來,老夫就更要會一會這奉天侯瞭!”骷髏老祖昂揚獰首,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眶內透出絲絲森寒殺氣,“望澤城及大澤其它城鎮的人口太少,絕對不敷老夫之用,澤陽是吃定的瞭,這樣吧,你祭符傳書給那小子,叫他快快下旨調走那萬餘名虎頭軍。老夫隻給七日時間,時限一到,不管虎頭軍撤沒撤,老夫都必將吞掉澤陽!”

  ***    ***    ***    ***

  崔小玄緩緩睜開眼睛,神志稍清,便立刻給眼前的景物鎮住。但見四周錦帳秀帷,華彩映耀,而自己身上則蓋著一襲輕軟異常的熏香緞被,舒適與華美之度,實是他今生首遇。

  “我怎麼在這?”他一陣迷茫,支身坐起,雖覺虛弱乏力,但之前的煩惡之感已經蕩然無存,原本劇痛的胸口此刻亦隻餘絲許不適。

  正伏桌小睡的水若聽見動靜,即刻抬起頭來,三、兩步搶到床邊,滿面俱是驚喜,“你可醒來瞭!”

  小玄一見到她,自是歡喜萬分,張手握住女孩柔荑,微訝道:“這是哪兒?

  好漂亮的屋子。”

  “這是方師弟的府第,大名鼎鼎的三世忠靖侯府。”水若悄悄抽手,但卻掙之不脫,麗容立時微暈起來。

  “怪不得這麼華麗舒適,睡得真香啊。”小玄嘆聲道。

  水若望著他笑道:“當然香啦,你這一覺,可足足睡瞭兩天兩夜呢!”

  “啊?這麼久,你……你一直在照顧我是嗎?”小玄盯著她,見其目中滿是細紅絲兒,一副疲憊困倦的模樣,想來多半是因為照顧自己而熬夜,心中既感激又甜蜜。

  “沒有,我沒啊。”水若移開目光,笑吟吟道:“這裡有好多丫鬟婆子,可用不著我呢,嗯……小婉和摘霞可忙壞瞭,她們剛剛才去睡的,對瞭,還有二師姐,這兩天中,隻要她稍一恢復靈力,就立刻為你施法療傷哩。”

  “難怪我的傷好瞭這麼多。”小玄眼中潮熱,緊捧著女孩雙手道:“你們都對我很好……”

  “但你仍得好好養著,老妖怪那一擊著實厲害,二師姐說,起碼得兩、三個月才能完全醫治好你。”水若隻覺手兒給握得微微發痛,卻不好意思言明。

  “這麼嚴重?”小玄嚇瞭一跳,當即悄提真氣,發現丹田空若無物,接著再凝泥丸宮,察得靈力也幾近枯竭,不禁沮喪起來。

  水若道:“當然嚴重啦,二師姐說那一招喚做冥皇之爪,是老妖怪的三大邪技之一,威力超絕,你想想,連我的冰麒麟都給他一抓即碎,何況你那血肉之軀,隻是如此實屬萬幸的瞭。”

  “大傢還要趕去玉京,我一傷就兩、三個月,這可如何是好……”小玄滿心煩惱默默無語。

  水若嘰嘰呱呱地說著,忽然有所覺察,趕忙柔聲安慰,“莫著急呀,兩、三個月很快就過去的,又有我……我們陪著你……”說到這裡,耳根突熱,話已接不下去,猛又發覺自己的兩隻手兒還在男兒掌中,趕忙用力一掙,終得抽出。

  小玄登時悵然若失,握空的手掌仿佛還殘留著涼膩柔滑的銷魂觸感。

  水若瞧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忽有些不忍起來,但一想起給他握住手兒的情形,卻又滿面發燙,一時不知該嗔該笑。

  小玄終稍回神,生怕玉人擔心,強笑道:“沒著急啊……對瞭,那些妖穢有沒有繼續追來?”

  水若神色一凝,搖頭道:“沒有,但隨望澤之後,又有數個村鎮相繼遭襲,幸存者寥寥無幾,消息傳得很快,如今大澤周邊的所有城鎮人心浮動,人人俱成驚弓之鳥,這兩天已有無數人湧入澤陽城避難。”

  小玄目瞪口呆,好一會方道:“官府呢?官府怎麼不管!啊,這一帶不是有皇朝虎頭軍嗎?對瞭對瞭!方師弟不就是個叫做大澤令的大官麼?記得二師姐說過,他手下轄有一萬六千名重裝刀牌手,這緊要關頭為何不用?”

  水若道:“有啊,方師弟這兩天可忙壞瞭,聽小婉說,他已將駐於大澤的虎頭軍分營調入澤陽城防守,並上書奏報今上,請求朝廷派兵增援誅剿妖穢。”

  小玄聽瞭,心中稍定,怔怔道:“眼下妖穢四處橫行,方師弟既有這麼多精兵,怎不拉出去剿敵……反而龜縮在城裡?”

  水若道:“你可忘瞭那些大得離奇的骷髏巨怪麼?虎頭軍雖然厲害,卻未必抵擋得住。師父同師叔都說,隻有依憑澤陽城的高險城墻,或可相抗。”

  那如同高塔的巨大魔影有如噩夢般浮現腦海,小玄面上白瞭一白,心有餘悸道:“真不知那些傢夥是怎麼弄出來的?怕是比我的無敵大將軍還要厲害……”

  水若“噗哧”一笑,抿嘴道:“哪裡哪裡,肯定是你兒子厲害得多,要不怎能把我們無上玄教如意娘娘門下神通廣大道法無邊降妖除魔大士崔小聖追得滿山亂跑?”

  此刻已是深夜,在微漾的燭火映耀下,嬌顏如桃的女孩兒這一笑,真真麗彩奪人不可方物,登時把男兒給瞧呆瞭。

  水若本已恢復常態,這下驟又頰透輕暈,咬唇道:“說好久話瞭,你身上有傷,繼續休息吧,我也睡覺去,噯……困死勒。”

  小玄心中萬般不舍,卻想道:“她素來最怕熬夜,這兩天為瞭照看我,定是少睡瞭許多,我豈可再折騰她……”隻好道:“嗯,你趕緊去睡,我沒事瞭。”

  水若道:“那好,我明早再過來。外邊有守夜的婆子和丫鬟,你需要什麼就喚,方師弟說過瞭,在這兒一切不用客氣。”

  小玄應瞭,癡癡地目送玉人離去,一俟靜下,便覺困倦襲來,於是倒頭又睡。

  第二天一早,水若果然依諾過來,接著崔采婷等人也相繼到來,見小玄精神清爽,個個慰懷。

  李夢棠上前查探小玄的傷勢,微訝道:“咦?比昨兒又好瞭許多哩!骷髏老妖的冥皇之爪威力絕非小可,小玄卻能恢復得如此之快,真是奇跡。”

  小玄笑呵呵道:“還不是因為大傢悉心照顧,二師姐醫治有方,所以才好得快。”

  夢棠搖搖頭,有些迷惑地瞧著他道:“若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速度,或許再過半月就能完全復原瞭,先前我還以為須得兩、三個月呢。”

  眾人聞言,愈加欣喜,唯獨崔采婷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小玄,默然不語。飛蘿眼利,從旁睨見,不禁暗暗奇怪。

  小玄問起昨夜挨瞭冥皇之爪後的情形。

  水若道:“幸好師叔及時趕到,打跑瞭那個老妖怪。”

  小玄道:“這個我已聽摘霞姐姐說瞭,隻是不知師叔又使出瞭什麼厲害絕招,想來必定玄妙無比,你們快說給我聽聽。”

  飛蘿卻笑吟吟道:“我隻不過忙瞭點小忙,那老妖怪主要還是給水若打跑的。”

  小玄不信,瞧瞧水若道:“師叔在說笑吧?”

  水若道:“當然啦,我要是能打跑那老妖怪,之前還會給他捉住麼?”

  飛蘿道:“因為之前你沒祭出那個厲害寶貝呀。”

  小玄奇道:“什麼厲害寶貝?”

  水若道:“師叔混你玩呢,就是用那東西,我也奈何不瞭那老妖怪。”

  “把老妖怪的一條手臂都炸沒啦,還說奈何不瞭?”飛蘿微笑道。

  “到底是什麼寶物?快快拿出來瞧瞧。”小玄聽得心中癢極,伸手就去拉水若。

  水若卻似早有防備,一溜煙兒躲開,道:“瞧什麼!以前你見過的。”

  一旁的小婉道:“我曉得瞭,莫非是霹靂珠?”

  水若點點頭。

  小玄“哇”地叫瞭起來:“原來霹靂珠那麼厲害,無怪平日裡老藏得緊緊的!”

  “哪有藏,你們都知我一直貼身帶著的,它可是我娘給我的防身寶貝。”水若道。

  “那顆小珠子竟能幹掉老妖怪的一條手臂?”小玄喃喃道:“你娘怎麼有這麼厲害的寶物?”

  水若驕傲道:“怎麼沒有,我娘有一大堆寶物。”

  小玄早聞她父親不單是當朝顯赫之極的奉天候,更是仙傢之後,想當然道:“我明白瞭,這些寶物定是你爹送給你娘的定情物。”

  水若啐道:“明你個頭!我爹當然送過我娘很多寶物,但我娘自己煉造得更多,這辟邪霹靂就是她到流洲取昆吾石王煉成的。”

  小玄睜大眼睛,“什麼?你娘會煉造寶物……你娘是誰啊?”

  夢棠微笑道:“你還不知道?水若的娘號為百寶娘娘,乃大名鼎鼎的煉器大傢,三島十洲無人不識的。”

  小玄聽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瞭,對水若道:“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你又沒來問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水若歪著螓首笑道,一臉得色。

  “原來你娘這麼厲害的,這次入京,定要帶我見見。”小玄脫口道。

  水若一聽,倏地臉飛絳霞,大發嬌嗔道:“誰要帶你!你想見就見麼!我娘豈是那麼容易見隨便見的!真真一副豬腦!”

  小玄給她數落得莫名其妙,摸頭想瞭半天,心中納悶:“怎麼不容易見呢…啊!是啦,水若她爹是奉天侯,她娘就是王侯夫人,似我這樣的常人,那能輕易就見到她的。”想到此處,自以為已經明瞭,一抬頭卻見眾人皆似笑非笑,登時又給笑糊塗瞭。

  ***    ***    ***    ***

  到瞭下午,來陪小玄的人驟少瞭許多,就連水若也僅在午飯後過來片刻,隻聊瞭幾句便出屋離去。

  小玄大感納悶,一直熬到日頭將落,方才逮到匆匆趕來的摘霞,大惑不解道:“難道是見我好瞭,你們就全都不理睬我啦?”

  摘霞道:“誰不理睬你啦?我這不來瞭麼。”

  小玄道:“我知道姐姐對我好,可是其它人呢?”

  “別人也都掛記著你呢,其實我就是受一個人之托來瞧瞧你的。”摘霞笑吟吟地斜睨著他。

  小玄忙問:“誰?”

  “你猜。”摘霞挨著床沿坐下。

  “你怎麼老喜歡要人猜啊,嗯……猜不出來……”小玄心頭怦怦悄跳。

  “別混人,就這幾個還猜不出?”摘霞盯著他。

  “好姐姐,給點提示。”小玄對她向來不拘小節,拉住女孩兒的手晃瞭晃。

  摘霞笑嘻嘻道:“就是老叫你豬頭的那個。”

  “水……三師姐?”小玄頓時笑逐顏開甘之如飴。

  摘霞點頭道:“她怕你悶,叫我過來陪你說說話。哦,她說你要是能下床,就帶你到外邊去走走。”

  “好啊好啊!我都快悶死瞭。”小玄立跳下床,興沖沖的就要出去。

  “等等,這兒是山上,外邊風大,你又有傷,小心點。”女孩從床頭取瞭件袍子,仔細為他披上系好,這才一道向外走去。

  一到外邊,便見庭院中遍栽翠木,綠蔭處處,清雅非常。再走幾步,視野豁然開朗,原來整個庭院俱臥於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放眼望下去,但見亭、臺、樓、閣錯落而置,一直綿延至山下的平地,或精巧,或富麗,或氣派,間又穿繞著小橋流水,點綴著繁花綠樹,疏密有致美如詩畫。

  “難道下邊也是忠靖侯府?”小玄遲疑問道。

  “嗯,能看到的都是。這院子喚做翠華廬,方師兄知娘娘不喜喧鬧,說這裡為全府最僻靜處,原是十一師叔的清修之地,給我們住最適合。”

  小玄東張西望,咂舌道:“方師弟的傢這麼大?”

  摘霞搖頭,“不止呢,等你好瞭再走遠點,就知道方師兄的府第比我們山腳下的小鎮子還要大上近倍哩。”

  小玄吸氣道:“好傢夥,當官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

  “他可不是一般的官哦。我聽二師姐說,方師兄的官職雖然比三師姐的父親要小些,但品爵卻是一樣大的。”女孩說著,臉上不覺露出欣賞之色。

  “如此奢華,肯定糜費極多,你說那小子會不會是個大貪官呢?”小玄咕噥道。

  摘霞“噗哧”一笑,睨他道:“是不是貪官我不曉得,但我知道這裡有許多人都怕他哩。昨兒在山下碰見,一幫軍官正跟在方師兄後面,個個都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但對他卻無一不是畢恭畢敬的。”

  小玄忽然想起小婉對方少麟的神情來,心裡老大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哼道:“聖人曰高者以德服人,那小子卻隻會靠淫威壓人,可見不是什麼好官呀!”

  摘霞出神道:“可我見他說話的時候都是和和氣氣的……”

  “危險危險,又有一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叫那小子給蒙去啦!”小玄心下嘀咕,不願再跟她聊方少麟,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三師姐為什麼不自己過來呢?”

  “我來瞭還不好嗎?”女孩有點不高興,“她們都忙著呢。”

  “忙什麼?”小玄忙問。

  “她們都趕著做些東西,以備妖穢來襲。”

  “做東西?做什麼東西?”小玄大為好奇。

  摘霞道:“娘娘說,那些骷髏巨魔會發極其強大的威煞,擔心守城的將士到時經受不住,要我們幫忙抄寫守神符,再交由三十三師叔點煉完成。”

  “抄符?這個我可最拿手啦!你快帶我過去。”小玄從來最怕無聊,又想見到水若。

  “不行,你傷還沒好,需要休息,而且大傢都說……”女孩掩嘴嬌笑。

  “說什麼?”小玄瞪著她。

  “她們都說千萬不能讓你來抄符,否則不定又會弄出個什麼從沒見過的怪物來。”摘霞忍不住還是笑出聲來。

  “我……”小玄啞口無言,臉上漸漸熱瞭起來,記起在逍遙峰之時,曾某次自告奮勇幫師姐們抄幾道禦巖符,結果一使用才知道成瞭破巖符。而且更糟的在後頭,天知怎麼回事,碎掉的巖石居然在半夜裡聚成瞭一個頑皮的小怪物,然後溜到丹房內大鬧天宮,不知砸爛多少珍稀寶貴的材料,結果累得幾個師姐全都陪他一起面壁瞭三個月。

  小玄隻好作罷,倏地心頭一緊,問道:“那小子也跟你們一起抄符麼?”

  “沒有,他哪有空。”摘霞答。

  小玄松瞭口氣,隻有那危險的傢夥不在幾個如花似玉的師姐旁邊轉,他才能稍稍放心。

  “而且他也不會。”女孩隨口接道。

  “果然不學無術,這麼簡單的符都不會弄,虧他還是摘星師叔的徒弟呢!”

  小玄趁機詆毀。

  “不是啊,他就是會,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呀,你想想,單是那一萬多名虎頭刀牌手,就需多少道符,況且他還得調兵遣將,還有許許多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安排與佈置呢。”

  “過來。”小玄勾勾指頭,神神秘秘地把女孩的粉靨哄到跟前,壓著低低的聲音道:“你怎麼老幫著他說話啊,是不是……是不是……咳咳……”

  摘霞一怔,旋即大惱,怒目道:“是不是什麼?你想胡說什麼?”

  “嘿嘿,是不是喜歡上人傢瞭?”小玄話音未落,一隻粉拳已兜頭飛來,他即一跤坐倒,大作呻吟之狀,“喂喂,小心小心,我的傷還沒好呢……”

  “你活該!”女孩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恨恨道:“你……你……混蛋!再也不睬你瞭!”跺跺腳兒,提起裙裾一溜煙跑瞭。

  到瞭晚上,眾姝顯然還未忙完,除瞭李夢棠過來施術為小玄療瞭會傷,再無別人陪他。

  小玄百無聊賴,不知在屋中來回踱瞭多少個圈圈,想起下午有個送水的小丫鬟模樣頗為可愛,就要出去找她說話,快到門口,突然想起夭夭來,猛一拍腿,遂奔回床頭,把青瓷瓶兒從如意囊裡取瞭出來,興奮道:“我怎就忘瞭,竟累你幾天沒出來透氣哩,該死該死!姑娘莫怪喲。”

  他將瓷瓶放在桌上,當下念動玉桃娘娘所傳的召喚之術,隻見絲絲縷縷的淡霧從桃枝散出,漸漸彌漫瞭桌子上方。

  小玄念完瞭訣兒,卻不見夭夭現出,小聲喚道:“姑娘……你出來瞭嗎?”

  屋中無聲無息,仍不見女孩的蹤影。

  小玄搔瞭搔頭,不禁納悶:“難道我把口訣記錯瞭……興許是真的記錯瞭…糟糕!這兒距千翠山遙遙千裡,叫我如何問桃花大姐去?再把夭夭悶上幾天,不知會不會出什麼事?”

  想到此處,心中便有些慌瞭起來,猛地瞥見瓶中的桃枝竟已無蹤,這一驚實非小可,顫喚道:“好夭夭,你可莫嚇唬我,萬一口訣錯瞭哪裡,也請你多多擔待,快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