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瞭多久,室內終於恢復安靜,電視也被關瞭。又不知過瞭多久,低沉的說話聲緩緩響起。
「你要我跟你合作,可以。但是有三個條件!」
「哪三個?」
「第一,我隻幫你對付石冰蘭,但不能幫你繼續對無辜者犯罪!要是你再去綁架任何其他的女性,合作就結束瞭!」
「這你放心好瞭!我剛才說瞭,石大奶是我最後一個目標!」
「第二,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許你傷害王宇!」
「OK,沒問題!」
「第三,把」原罪「的解藥給我!」
「這個嘛……呃,也沒問題。不過,要在石大奶落到我手裡之後!」
「好!一言為定。現在你說吧,要我怎麼合作?」
「別急啊,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好好的再快樂一下吧,嘿嘿嘿……」
「放手!你又想幹什麼?」
「啊呦,別這麼兇嘛!我隻是想證明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有誠意合作……」
「我隻能給你口頭上的承諾,信不信隨你!」
「行啊,就用」口頭「來承諾好瞭!哈哈哈……」
室內再次陷入瞭沉寂。
半晌,孟璇瞪著阿威,蘋果臉上滿是紅暈,撇嘴冷笑道:「你就不怕我一口咬斷你的命根子?」
阿威的笑容有點僵硬瞭,但仍強笑道:「我願意賭一賭!」
他嘴裡雖這麼說,但一隻手已伸出去握住瞭槍,有意無意的拎在掌中旋轉。
孟璇哼瞭一聲,再也不看阿威一眼,慢慢的俯下身,閉起眼睛,張嘴就將他的肉棒含進口中。
阿威愉悅的渾身打著哆嗦,肉棒馬上又充血堅硬瞭起來,在孟璇溫暖濕潤的唇舌舔弄下,喘息聲也再次加重瞭!
雖然孟璇的技術十分生澀,但是他心裡卻充滿瞭勝利的喜悅,因為他彷佛已經看到,因為孫德富之死而斷掉的一條線,重新由這小女警接瞭起來……
※※※
翌日中午,F市刑警總局。
大門口人聲鼎沸,堵著好幾輛電視臺的采訪車,眾多手持攝影機或者麥克風的新聞記者就跟蝗蟲一樣,團團圍住剛走下警車的石冰蘭。
「石警官,請問您獲得一等功勛章後,有什麼感想?」
「我是《F市日報》的,請問您確定變態色魔就是孫德富嗎?關於色魔一案的全部案情,為何警方到現在都沒有給個詳細交代?」
「聽說您姊姊也被綁架瞭,而且到現在還下落不明,請問是不是真的?」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劈頭向石冰蘭丟過來,同時鎂光燈和快門聲也響成瞭一片。
門口五、六個警員慌忙跑過來,幫著石冰蘭奮力撥開人群,好不容易才擠進瞭總局大門口。
在整個過程中,石冰蘭都神色淡然,除瞭偶爾說聲「謝謝」和「無可奉告」之外,俏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就好像沒有聽到記者們的問話。
走進警局後,大門關上,總算把喧鬧之音都關在瞭門外。回到辦公室坐下,石冰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上的報紙,上面又刊登著一張自己的照片;身著警服的俏麗英姿,占據瞭幾乎一半的版面。
擊斃孫德富都已經好些天瞭,媒體對她關註的熱度仍是有增無減。電視臺、報紙要求采訪的電話都快將警局總機打爆瞭,出門也時常會遇到記者糾纏攔截,令石冰蘭煩惱不已。
她並非不喜歡榮譽、以及這種受到萬人景仰的驕傲感覺,可是,每當石冰蘭一想到這榮譽原本應該屬於孟璇的——至少應該由孟璇跟自己分享,現在卻被自己一個人獨吞、「篡奪」瞭孟璇的功勞——她就覺得十分別扭,臉上火辣辣的充滿羞愧。
所以剛才石冰蘭才會以一種近乎冷漠的態度,拒絕瞭所有記者的采訪。
現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重新找到線索,盡快抓住變態色魔。她已經打定瞭主意,到那時候,她會將所有的功勞都「讓」回給孟璇,比如讓孟璇親手逮捕色魔、也獲得跟自己一樣的最高榮譽,這樣子才能略微減輕自己心中的愧疚。
不過,孫德富的死亡,幾乎使所有的線索都斷得一幹二凈,要抓住色魔變得更加困難。
石冰蘭一點也不相信孫德富所說的,他本人就是變態色魔的口供,更不相信姊姊石香蘭和女歌星楚倩已經被賣到瞭非洲。不過她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得到上級同意後,緊急派人到孫德富所說的那個非洲小國進行調查。
經過各方面的多日努力,調查總算略有進展,雖然並未查到石香蘭和楚倩的下落,但是卻意外獲得瞭一個名叫索妮婭的美國姑娘的消息。她正是色魔綁架的其中一個女受害者,神經嚴重失常,被賣到一個土著部落裡當公娼後染上瞭多種性病,上個月剛不治身亡。據做成這筆買賣的中間人確認,將索妮婭運來販賣的正是孫德富的手下。
這一消息似乎間接證實瞭石香蘭和楚倩的確有可能也被賣到瞭非洲。隻可惜,F市警方不可能跑到非洲進行公開的傳訊和搜查,隻能繼續委托當地的華人探詢消息:在那犯罪率居高不下、幾乎是無法無天的小國裡,這個工作的難度可想而知,恐怕短期內誰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孫德富到底是不是在撒謊。
另一方面,F市溫泉療養院昨天傳來瞭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經過專傢的精心治療會診,林素真的身體不僅逐漸康復,還奇跡般的恢復瞭神智!她終於記起瞭自己的身分是民意代表、前副市長蕭川的妻子,而不是什麼「真奴」。
然而,林素真在恢復記憶的同時,卻把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給忘瞭。她最後保持的清晰記憶,是自己準備瞭巨額贖金想要贖回女兒,這之後一直到昨天發生過什麼事,在她腦裡卻變成瞭空白。她甚至根本不記得自己曾被色魔綁架,並慘遭強暴瞭。
精神科醫生對此的解釋是,在曾失憶的患者中,這種現象是屢見不鮮。雖然患者恢復瞭過往的記憶,但是對於失憶期間發生的事卻又記不起來,大概是因為那期間遭受瞭一些太過恐怖或太過悲痛欲絕的打擊,致使大腦啟動自我保護的潛意識,將之永遠的封閉起來。
這就使得警方企圖從林素真嘴裡打聽出更多線索的希望也泡瞭湯。不過,警員們並沒有氣餒,因為這種局部性的失憶是暫時的,隻要妥善加以治療、休養,相信總有一天會全部想起來的。
石冰蘭正在考慮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時,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抬頭一看,隻見王宇滿臉悲憤的沖瞭進來。
「隊長,小璇她……她……」
王宇哽咽著嗓音,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璇怎麼樣瞭?你不要著急,慢慢說!」
「色魔昨晚闖進小璇傢裡,又再一次強暴瞭她!」
石冰蘭霍然而起,清亮的眸子裡噴出怒火,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然後大步奔瞭出去。
※※※
四十分鐘後,在孟璇傢裡,石冰蘭和王宇分別坐在床鋪兩側,聽孟璇講完整個經過。
「……我想我隻能先假意答應他,設法穩住他再說,不然他會殺瞭我的!」孟璇輕輕抽泣著,蘋果臉上都是淚痕。「為瞭把謊話說的逼真,我還編造瞭那三個合作的條件,看起來他應該是相信我瞭……之後他又折騰瞭我很久,直到下半夜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唉,那你當時就應該趕緊打電話給我呀,為什麼一直拖到現在?」
王宇的語氣略帶埋怨,但更多的是憐惜和痛苦,血紅的雙眼幾乎要爆裂瞭開來。
「因為我不能確定那惡魔是不是真的走瞭,還是隻是在試探我!」孟璇垂下頭道。「我擔心當我打完電話後,他會突然從哪裡又冒出來,帶著一臉揭穿瞭我的奸笑,對我痛下毒手!」
石冰蘭沉靜的道:「小璇顧慮的有道理。色魔敢公然闖入室內施暴,說明他對小璇暗中監視已久,對這裡的所有情況瞭若指掌……阿宇,你昨晚怎麼能拋下小璇一個人呢?就算你要走,也應該另外派人來這裡保護才對!」
王宇面紅耳赤,伸手打瞭自己一個巴掌,懊惱的說不出話來。
孟璇淡淡道:「這不能怪阿宇,是我不願意拖累同事們來保護我。而且這也算因禍得福吧,雖然我受到瞭一些羞辱,但是我想,我拖瞭那麼長時間都沒求援,色魔應該已經比較相信我瞭!隻要能好好利用這一點,我們就能設下圈套抓住他!」
王宇失聲道:「小璇,難道你……你打算跟色魔虛與委蛇的周旋下去?」
「是的。所以我剛才在電話裡反覆叮囑,要你暫時別把這事告訴其他同事,就和隊長兩個人悄悄的過來,並且還帶上瞭鮮花和水果。這樣子他就算仍在外面監視,我也可以解釋說,你們隻是正好在這個時間過來看望我而已。」
王宇面色古怪,用一種不認識的目光望著孟璇。她從前是個大剌剌、辦事有點粗枝大葉的外向型女孩,想不到現在也學會瞭用心計,思慮更是比過去周詳多瞭。
「小璇,色魔是個非常狡猾的人,你這一手未必就能騙過他。再說你的傷還沒好,不應該再承受這麼大的危險……」
石冰蘭正想勸說孟璇,但卻被孟璇斬釘截鐵的打斷瞭。
「隊長,我已經決定瞭,請不要阻攔我!我願意冒這個險,您至少應該讓我試試,不然我會抱憾終身的!」
石冰蘭聽到「您」字,心中一陣難受。雖然孟璇剛才一再表示,她對擊斃孫德富的榮譽歸屬於誰絲毫不在乎,但是從「石姐」到「隊長」再到「您」,從這越來越客氣的稱呼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感情已越來越疏遠瞭。
「好吧,小璇,我答應你!」
石冰蘭一咬嘴唇,隻能同意瞭。她在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已經耽誤瞭孟璇一次立功機會,要是現在再阻止孟璇行動,說不定會造成更大的誤會。
「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又小心。除非色魔真的已經毫無保留的信任你,否則千萬千要采取任何行動……」
「放心吧,隊長。我隻是想保持著我這條線索,不讓色魔跑瞭,至於什麼時候行動、該如何行動,我都完全聽從上級的安排!」
石冰蘭雙眸閃過欣慰之色。不管怎樣,孟璇的確是成熟、穩重瞭許多,隻要再增加些經驗和閱歷,假以時日成就絕不會在自己之下。
這時王宇已取出瞭簡單的檢測工具,想要從臥室裡搜集色魔的指紋、精液和毛發,但孟璇卻搖頭告訴王宇說,色魔臨走時特意花瞭好幾個鐘頭的時間,將整間臥室都打掃瞭一遍,然後還把她抱到浴室洗瞭個澡,清理掉所有犯罪的痕跡。
「這麼說來,色魔走的時候確實很不信任你,唯恐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王宇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大略搜索瞭一下整間房,忙瞭好一會兒,果真是一無所獲。
石冰蘭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色魔要你跟他合作,他有沒有具體給你分配任務呢?」
「有,他要我幫他打聽警局的內幕消息,不斷把這案子的破案進展、以及跟你本人有關的任何事都探聽清楚,等他打電話來時匯報給他!」
「喔,原來如此,色魔是要你做他的線人!」石冰蘭胸有成竹的點瞭點頭。「好吧,那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設下圈套讓他自己上鉤!」
三人商議瞭一陣後,石冰蘭就起身離開瞭孟璇傢,而王宇則繼續留下陪伴孟璇,直到晚上才走。
石冰蘭返回刑警總局後,馬上召集專案組成員開會,向李天明等人報告瞭此事。專案組當即派出瞭兩名精銳便衣,偽裝成出來找工作的大學生,在孟璇傢附近租瞭個房間住下,輪流用望遠鏡二十四小時晝夜不停的監視著動靜。
接下來的十多天,除瞭王宇經常來看望孟璇外,刑警總局的其餘同事誰都沒有登門過。表面看來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專案組期望,假如色魔再次來找孟璇,進門時不管他再如何警覺觀察,絕對感覺不到半點危險的氣息,這樣才有可能將其甕中捉鱉。
然而,色魔的狡猾和謹慎顯然還在他們估計之上,再不然就是他已打定主意,隻透過孟璇來刺探警方的內幕,而不打算再蹂躪孟璇瞭,所以這之後半個月都再沒有露面。
不過,他的電話倒是幾乎每晚都會打來,顯然他也急於瞭解警方的底牌。
孟璇遵照石冰蘭的指示,透露瞭不少似是而非的假情報。一方面她如實告訴色魔,專案組並不相信孫德富臨死前的鬼話,仍在全力調查色魔的真正身分;另一方面,對於調查的具體進展,則是能瞞就瞞,或者故意說的跟真相相反。
至於色魔究竟是否相信孟璇的這些話,暫時就不得而知瞭;每次孟璇說完之後電話那頭都隻是傳來一聲淡淡的「嗯」,就沒有下文瞭。
倒是色魔對石冰蘭個人的興趣,反而更加大瞭。每次他都要求孟璇詳細打聽石冰蘭的一舉一動,甚至還問到瞭石冰蘭是否仍在尋找她母親瞿衛紅的遺體。
盡管色魔的語氣是輕描淡寫,但問的次數一多,還是很快引起瞭石冰蘭的註意。
——為什麼色魔會這麼關心母親的遺體呢?按理說,母親和孫德富之間的恩怨,已經是上一輩的事瞭,跟色魔本人毫無關系。自己就算找到瞭母親遺體,也不可能憑此抓住色魔的。
難道,母親的遺體上,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石冰蘭滿腹疑竇。她的確一直在尋找母親遺體的下落,孫德富生前的部下、遠親和朋友等人,她幾乎全都認真查詢過瞭。而孫德富在各地買下的別墅、房屋和掌控的企業、工廠等,她更是一個都沒放過,全部親自進行瞭搜查,但卻沒有發現半點跟母親遺體有關的線索。
究竟孫德富將母親的遺體藏到哪裡去瞭呢?
石冰蘭本能的感覺到,色魔一定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會如此熱衷於打聽母親的遺體,隻是暫時無法猜到這個目的是什麼罷瞭。
不過她突然靈機一動,心想不妨先用假消息試探一下色魔,看看他有什麼反應,或許能從中發現蛛絲馬跡。
於是,當色魔再次打來電話時,孟璇按照石冰蘭的囑咐,撒謊說因為毫無頭緒,石冰蘭已灰心瞭,認為母親的遺體很可能早已被孫德富銷毀,因此已放棄尋找。
這消息大概令色魔十分興奮,電話裡傳來瞭他一聲情不自禁的「太好瞭」,隨即就掛斷瞭。
這一反應令石冰蘭雙眼發亮,隱約猜到瞭真相——母親的遺體十之八九是落在色魔的手裡!而且必定存在著某一條線索,可以使警方找到遺體,所以當色魔聽說自己放棄尋找時,才會顯得那麼高興。
假如能找到那條線索,說不定整個案情會有驚人的進展。而母親生前既然跟孫德富有那麼多恩怨糾纏,那麼這條線索應該還是跟孫德富有所關連!
石冰蘭重新把目光投向瞭已經死亡的孫德富。她發現自己遺漏瞭一個很重要的情況,那就是孫德富死後,她幾乎調查瞭跟孫德富有關的一切,但卻沒有理會屍體下葬的事宜。
當時領取走孫德富屍體的,是一位名叫亨利的美國律師,是遵照孫德富的遺囑來替他辦理身後事,本身沒有可疑之處,所以警方也就沒有再關註這件事。
但現在回想起來,這裡面說不定已造成瞭疏忽!
石冰蘭越想越是不安,當即派出警員老田,追查起孫德富屍體被領走後的情況!
兩天後,老田回報,孫德富的屍體已被送回瞭他的老傢、距離尹市不遠的孫傢村。雖然按照國傢規定,罪犯死後禁止土葬。但孫德富被擊斃前尚未移交法院正式審判,再加上當地的那些遠親大都是法盲,竟然就將他安葬在他生前就修建好的一個豪華墓地裡。
「豪華墓地?怎麼個豪華?占地有多大?」
石冰蘭彷佛突然想到瞭什麼,連聲追問起來。
老田回答說,占地至少有三十多坪,就好像一個小型的住宅,陪葬的各類物品一應俱全,也是在孫德富生前就準備好瞭的,保守估計總價值也有數百萬元。不過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石冰蘭想瞭想,又問:「把屍體送去安葬的,是那個美國律師亨利嗎?」
「是的。當時有不少村民親眼目睹瞭整個安葬過程。說起來也真好笑,孫德富的屍體居然是先被制作成瞭標本,裝在一個盛滿藥液的巨大容器裡,然後才運到墓裡去的。大概他也像埃及那些法老一樣,希望自己的屍身永遠不朽吧,哈哈……」
老田隨口說笑瞭起來,但是才笑瞭兩聲就頓住瞭,因為他驚訝的發現,石冰蘭雙頰緋紅,呼吸也彷佛有些急促瞭,神色明顯不太對勁。
「隊長,你……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老田你辛苦瞭,先下去休息吧!」
打發走部下後,石冰蘭緊咬著嘴唇,豐滿無比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顯得又是激動、又是憤怒。
標本!又是標本!
多年前孫德富就把母親的遺體制作成標本,現在又利用遺囑,把他自己的屍身也制作成標本。他真正目的是想幹啥,已經昭然若揭瞭!
——這瘋狂的老頭,他要母親的遺體來陪葬!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陪葬,那絕對是一種極其變態、駭人聽聞的陪葬方式,所以才會需要事先制作成標本。
石冰蘭幾乎有種作嘔的感覺,心中的憤慨也更強烈,同時她的頭腦也更加清晰瞭,馬上想通瞭另外一件事情——那美國律師並不懂前因後果,隻是單純執行孫德富的遺囑,將他制作成標本並送入墓中就完事瞭。而母親瞿衛紅的遺體,必然是由色魔本人日後尋找機會,悄悄送進去與孫德富合葬。所以色魔才會生怕自己一直追查母親遺體的下落,不斷要孟璇打聽情況。
沒錯,一定是這樣……
而自己前兩天剛透過孟璇給出瞭假消息,如果色魔果然上當中計的話,那他現在應該已經放心、大膽的將母親遺體送入墓中瞭。
想到這裡,石冰蘭的心咚咚跳瞭起來,激動的幾乎坐立不安。
她決定立刻親自趕往孫傢村,到墓地裡去一查究竟!母親生前所受的羞辱已經夠多瞭,她絕不能讓母親死後再繼續被孫德富羞辱下去,那樣九泉之下的母親將永遠無法瞑目安息!
※※※
孫傢村距離F市有兩百多公裡的距離,開車差不多要三個小時。
當天下午五點多,一輛小轎車載著石冰蘭、王宇和老田三人,飛馳進瞭孫傢村。
他們特意不坐警車,也不驚動當地警方,靜悄悄的向孫德富的墓地駛去。
他們之所以如此低調,是生怕跟當地村民發生沖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他們現在是要去搜查孫德富的墳墓,而在當地村民純樸的觀念裡,人死為大,就算他生前再怎麼十惡不赦,也應該得到充分尊重,絕不允許外人沖撞墓地驚擾遺體。
何況,孫德富雖然惡行累累,但對自己傢鄉卻貢獻極大;多年來慷慨捐資搭橋鋪路、興辦學校,做瞭許多慈善事業,深得村民們的崇敬愛戴。聽說他被F市警方擊斃,全村人都悲痛瞭很久,還為他舉行瞭隆重的追悼儀式。之前老田進村調查時,處處都感覺得到村民們的深深敵意,搞得很是狼狽。僅是調查就已經如此瞭,更不敢想像假如公開搜查孫墓,村民們會被激怒到何等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石冰蘭並沒有證據能證明母親的遺體就一定在孫墓裡,因此這次來並沒有獲得搜查令,可謂是「名不正、言不順」,不可能單憑警察的身分就堂而皇之的強行進入孫墓……這些原因都決定瞭這次到孫傢村來,第一必須悄無聲息、盡量不被太多村民知曉;第二則是軟語懇求看守孫墓的人,爭取讓他偷偷行個方便,絕不能持強硬來。
「看守孫墓的是孫德富的一個遠房堂弟,叫孫德貴。」老田一邊開車,一邊介紹道。「我上次見過他,態度還算不錯。不過這人極其好賭,傢產都敗光瞭,手頭十分缺錢。最多我們給他一點好處,應該就可以」說服「他瞭……」
石冰蘭「嗯」瞭一聲,沒有說話。自從車子開進孫傢村後,她表面上平靜如水,但其實心跳一直很快,彷佛有種深沉的悲哀和隱約的恐懼感,越來越強烈籠罩住她。
是因為就要親眼目睹到母親的遺體嗎?還是因為直覺告訴自己,與色魔的決戰已經迫在眉睫?
石冰蘭不能回答自己。她下意識的摸瞭摸腰間的配槍,然後默默的深呼吸瞭幾下,竭力令自己不去想太多,以便盡快恢復完全的冷靜和沉著。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孫傢村最偏僻的山坳邊。這裡幾乎荒無人煙,隻有一間破敗的磚房佇立眼前。
房主孫德貴是個面色黝黑、滿嘴黃牙的老頭,看上去比孫德富更加蒼老。他悶悶的抽著旱煙袋,聽石冰蘭三人說明來意後,先是面露為難之色,但最後還是勉強答應瞭下來。
「真是搞不懂啊,一個墓地而已,有啥好看的?」隻聽見孫德貴小聲的嘀咕道。「怎麼這麼多人都想偷偷進去,難道裡面真有什麼金銀珠寶陪葬不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石冰蘭心中一凜,問道:「除瞭我們,最近還有誰偷偷進過您堂哥的墓嗎?」
「有啊,是個小夥子,說是我堂哥生前的好友,要送一件自制的藝術品到墓裡去做紀念。」孫德貴嘮嘮叨叨的道。「我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結果一看,不過就是個裝著光屁股女人雕像的玻璃箱而已,尺寸既大,份量又沉,是我拼瞭老命才幫他一起搬進墓裡去的……」
三人一聽都聳然動容。石冰蘭更是雙頰泛紅,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忙繼續追聞當時的情況。但孫德貴顯然所知有限,隻記得那「小夥子」戴著口罩和墨鏡,聲音很沙啞,說話不多,從頭到尾都沒透露過身分姓名;將「藝術品」送進孫墓,支付報酬後就匆匆離去瞭。
盡管如此,石冰蘭還是憑著職業本能確信,此人必然就是色魔,而他送到墓裡的藝術品並不是什麼「雕像」,而是自己生母被制成標本的遺體!
想到這裡,石冰蘭迫不及待的提出要孫德貴立即帶路進入墓地。孫德貴卻不疾不徐,先抽完瞭一整袋旱煙,回到內室換瞭身幹凈衣服,又收拾瞭一個大籮筐,這才挑著扁擔出發瞭。
由於孫墓是修建在山腰的一處風水寶地上,車子開不上去,加上天已黑瞭,崎嶇的山路很不好走,四個人靠著打火機照明,小心翼翼的邁動著腳步。
幸好距離並不算遠,大約走瞭數百公尺就到瞭。那是個用大理石打造的豪華墳墓,長寬高各有十多公尺,就像個小型的別墅,墓門前還雕刻著兩尊門神像,前面居然擺放著不少花圈、供品,大概都是當地村民「孝敬」的。
孫德貴走到墓前,放下扁擔,從籮筐裡取出個小香案,點起蠟燭,又斟瞭幾杯酒灑在墓前,然後像個巫婆似的,一邊緩慢的手舞足蹈一邊念念有詞,模樣滑稽極瞭。
王宇好奇的問他這是在做什麼。孫德貴回答說,開啟墓地會驚擾死者,他要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先進行一個安撫死者靈魂的祭奠儀式,將禮數做足,以免將來折損陽壽。
因此三人隻得耐心的等下去。這儀式實在又臭又長,足足半個多小時過去瞭,還是沒有結束的跡象。
王宇低聲罵瞭句「豈有此理」,感到肚子已餓得咕嚕叫。他正打算先返回剛才停車的地方,從車裡拿點幹糧清水上來,忽然手機響瞭起來。
王宇按下接聽鍵,對答瞭一陣後露出狂喜之色,奔回石冰蘭身邊興奮的說道:「隊長,是小璇打來的!好消息,色魔已經成功的上鉤啦……」
「什麼?上瞭什麼鉤?」
石冰蘭有些愕然!老田更是莫名其妙。
王宇忙對二人解釋起來。原來剛才孟璇在傢接到瞭色魔的電話,交談的過程中,色魔似乎心情很好,不斷出言挑逗孟璇。於是孟璇將計就計的與之周旋,假裝被「原罪」的藥效折磨到瀕臨崩潰瞭,又是哀懇又是用激將計,要求色魔再次登門到傢裡來滿足一下她。色魔顯然已十分信任孟璇,竟爽快的一口答應下來,嘿嘿淫笑著約好瞭時間,說是要在十一點左右給孟璇「一個驚喜」。
這消息帶來的震撼比剛才更大。要知道這些天來,警方一直處心積慮的設法想要利用孟璇這個「誘餌」將色魔釣出來。但色魔的警覺心很高,始終沒有上當。今晚他大概實在忍不住瞭,終於同意要來找孟璇。這無疑是警方將其緝拿歸案的最好機會!
當然,色魔的狡猾和謹慎不可低估,登門之前一定會再三觀察、試探,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逃之天天。但不管怎樣,這畢竟是個難得的良機!
「局裡已經在緊急開會、調派人手瞭。我們檢查完墳墓後馬上開車趕回去,正好來得及捉住色魔!」
王宇興奮的揮著拳頭,說罷奔到仍在念念有詞的孫德貴身邊,用命令的語氣要他立即打開墓門,以免耽誤瞭時間。
但孫德貴卻是個死腦筋,大聲抗辯說對死人不敬是會遭到報應的,所以怎麼樣都不肯從命,非要將他那套繁瑣的儀式執行完不可。
王宇急得額頭暴出青筋,雙方幾乎要臉紅脖子粗的吵瞭起來,最後還是石冰蘭制止這場爭端。
「算瞭,阿宇。別讓孫老伯為難瞭,咱們先回去抓人,等明晚有時間,再來這裡也是一樣的!」「是啊是啊,你們可以明天再來嘛,這墳墓又不會跑掉!」孫德貴感激的對石冰蘭打躬作揖,又拍著胸脯道。「最好是白天來,到時候我打開墓門,你們愛在裡面看多久都行!」
石冰蘭點點頭,對他道瞭謝,帶著兩個部下,快步離開瞭孫墓。
老田對此自然毫無異議,畢竟目前擒拿色魔才是第一要務,其餘的不妨暫時放在一邊。王宇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比老田更加清楚,孫墓中的遺體對石冰蘭是何等重要,因此更加佩服這位女上司能如此迅速的冷靜下來,理智的做出抉擇。
不料還沒走出多遠,石冰蘭突然停下腳步,對王宇和老田道:「你們倆自己開車回去吧,我還是想留在這裡,盡快搞清楚一些問題!」
王宇和老田相顧愕然。
「隊長,那我跟你一起留下!」
王宇脫口而出。雖然他不懂為何石冰蘭會突然來瞭個大轉變,但他還是馬上也強迫自己轉變過來。
「不,阿宇,你必須趕緊回去,小璇現在需要你!」石冰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雖然小璇很堅強,又有同事們保護她,但你是她的戀人,她現在一定潛意識裡渴望你能在關鍵時刻待在她身邊。你要是不回去,也許她的情緒會受到些許影響,被色魔發現破綻就危險瞭!」
對此,王宇說不出話來瞭。
旁邊的老田緊接著開瞭口,不過他卻是勸石冰蘭一起返回F市,以便指揮抓捕色魔。
石冰蘭仍是搖頭拒絕瞭,淡淡道:「有李天明和專案組同僚們坐鎮也是一樣的,這種張網以待的場面他們比我更有經驗,一定會指揮得比我更出色的!」
兩人見說服不瞭她,都感到無奈,同時心裡確實又牽掛著抓捕色魔的任務,最後在石冰蘭半強制的命令下,隻得敬禮服從瞭。
「隊長,你……你一切要小心!」
王宇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最後叮囑瞭石冰蘭一句。假如不是有老田在身邊的話,他真想違抗命令偷偷逗留在附近,可是看到石冰蘭那清澈卻嚴厲的眼神,他就不敢亂來,隻能乖乖跟著老田離去瞭。
片刻後,兩人已回到車裡。在引擎轟鳴聲中,小車飛快的駛瞭出去。
王宇從車窗玻璃向後望去,也不知是否錯覺,藉著閃爍的星光,他似乎隱約望見瞭心目中女神那完美的身影,正遠遠的俏立在山坳的一個轉角處,也在默默的眺望著自己。
突然,一大片烏雲飄過來遮住瞭星光,那身影頓時被漆黑徹底吞沒瞭!
王宇一驚,心中猛然泛起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彷佛有什麼不幸的悲劇即將發生!然而仔細想想,這種預感似乎又很荒謬。現在面臨最大危險的,明明是正被色魔虎視眈眈的小璇,而隊長雖然一個人獨處在這荒山野地裡,但憑她的身手本領,基本上沒有什麼人能威脅到她,其實反倒比去追捕色魔更加安全。
「是我太多慮瞭吧!」
王宇無聲的苦笑瞭一下,努力收回思緒,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專案組同事的電話,準備在路上聽從調遣、做好捉拿色魔的全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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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車的引擎聲遠去瞭,石冰蘭才轉過身來,重新悄悄走向孫墓。
她之所以不肯現在就回F市,絕不是因私廢公,將尋找母親的遺體看得比抓到色魔更重要。事實上,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痛恨色魔,更渴望能早日將其捉拿歸案,將深陷魔窟的姐姐拯救出來。不過,和過去相比,石冰蘭在心態上已更加成熟瞭。盡管色魔與她有著諸多新仇舊恨,她卻並不強求非要「親手」抓住這窮兇極惡的罪犯!
隻要色魔最終能伏法,由誰將其抓獲,不都是一樣嗎?
甚至,在石冰蘭心裡,還隱隱盼望由警局的其他同事——比如孟璇或者王宇——來獲得「親手」逮捕色魔的殊榮。因為她在潛意識裡仍覺得,擊斃孫德富的功勞是被自己不光彩的獨吞,最好能有機會「償還」出去,這樣良心上才能得到些許安慰。
假如色魔這次又是在她的指揮下落網,那麼,就算整個警局的同事都獲得瞭上級的集體榮譽獎,但是恐怕媒體和市民們也隻會把焦點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令她的名聲更加響亮,同時也會更加「高處不勝寒」吧!
不過,這還並不是石冰蘭拒絕返回F市的最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突然對眼前的形勢產生瞭一絲懷疑。
——為什麼色魔打電話給孟璇時,將登門的時間定在今晚的十一點?這個時間剛好足夠他們從孫傢村返回F市,可謂不早也不晚,這種安排會不會太巧瞭一些?
——假如時間定的太早,不足以及時返回孫傢村,或者時間定的太晚,有充足的餘暇趕路返回的話,那麼自己和王宇、老田此刻都會留在這裡,耐心等待孫德貴打開墓門瞭。
——難道說,色魔故意把時間定在「十一點」,目的是為瞭……
石冰蘭心念電轉,腳下無聲而迅速的移動著,三、兩步就潛回到孫墓前。她藉著夜色的掩護,從一顆大樹後悄悄探頭張望,隻見孫德貴正從籮筐裡翻出一臺手機,瞇著眼睛吃力的按著號碼,正準備打電話。
石冰蘭不及多想,飛步躍出,一把擒住瞭孫德貴的手腕。
孫德貴「啊」的驚呼一聲,抬頭看見石冰蘭去而復回,頓時面如土色,結結巴巴的叫道:「你……你……你怎麼還沒走?」
石冰蘭不答,沉聲道:「你要打電話給誰?」
「沒……沒給誰……」孫德貴張皇失措的道,「啊,不……是給我在外地的兒子……」
石冰蘭冷笑一聲,劈手奪過瞭手機,一檢查,那上面調出的赫然是一組熟悉的號碼!那正是色魔平常打給孟璇的手機號碼!警方已經用技術手段暗中追蹤這個號碼許久瞭,可是色魔每次通話時都是在不斷移動的交通工具上,通話時間又都很短,因此至今也未能憑此抓住他。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不認識那位」小夥子「,他也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嗎?為什麼現在又打電話給他?」
石冰蘭聲色俱厲,雙眸明亮、凜然生威,彷佛能直接看穿人的內心深處!
孫德貴兀自嘴硬:「那又怎樣?這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我一早就告訴過你瞭,這人是警方通緝的要犯!」石冰蘭怒斥道,「你包庇他就是同謀,要抓起來判刑的!你懂不懂?」
孫德貴這才軟瞭下來,哭喪著臉「撲通」一聲坐倒在地,爬不起身來瞭。
石冰蘭臉寒如冰,狠狠瞪瞭他一眼,又調出該號碼的通話記錄。隻見最近一個通話時間顯示是六點半,那正是孫德貴要帶三人到孫墓之前的時刻!當時孫德貴曾藉口換衣服,自己到內室停留瞭片刻,原來竟是在偷偷跟色魔聯絡,報告石冰蘭三人找上門的消息。
「你自己選擇吧,是想主動交代、將功贖罪,還是跟我回警局受審?」
孫德貴嚇得連連磕頭,不等石冰蘭再喝問,就主動把一切都招供瞭。
原來他之前所說的隻是部分事實,隱瞞瞭如下真相!那「小夥子」臨走前給瞭孫德貴一大筆錢和這個手機,要他隨時留意,若有警方的人找來要求查看孫墓,實在無法拒絕時,就偷偷用手機打電話報訊。
「……除此之外,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絕對不敢再騙您瞭!」孫德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抽泣道,「那小夥子隻說我若照辦瞭,以後還會給我重賞,其餘的什麼都沒告訴我……」
石冰蘭反覆查問瞭細節,確定他這次並沒有說謊後,又問道:「你六點半不是已經打過電話瞭嗎,為什麼現在又打第二次?」
「因為第一次打電話時,那小夥子叮囑我,要我盡量拖延打開墓門的時間。他說你們很有可能中途突然改變主意,匆忙返回F市去……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就趕緊通知他……」
石冰蘭暗暗吃驚。自己剛才確實差一點就跟王宇、老田一起離開瞭,色魔居然能預料的這麼準確,彷佛能未卜先知一般,實在令人駭異。
她沉思片刻,將手機的音量調到最大,然後塞回孫德貴手中,神色嚴厲的交代瞭幾句話。
孫德貴如雞啄米般不斷點頭,乖乖的再次撥通瞭色魔的號碼。
「喂,情況如何瞭?」
手機裡傳來的果然是那熟悉的嘶啞、邪惡嗓音。
孫德貴按照石冰蘭的吩咐,戰戰兢兢的開始撒謊,說石冰蘭三人並未返回F市,而是已經進入瞭孫墓,現在他是一個人留在外面,趁沒人註意時偷偷打電話來的。
「真的嗎?三個人都沒返回F市?」色魔的聲音顯得頗為詫異,停頓瞭一下又問道,「那……他們有沒有誰接過電話,或者比較緊張的在一起商量問題?」
孫德貫望向石冰蘭,見她搖頭示意,忙應道:「都沒有!他們就是……不斷催促我快點開墓門,然後就進去瞭……」
「很好,非常好!」
色魔顯然十分開心,發出瞭一陣愉快的笑聲,竟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推斷出錯,最終也沒能阻止石冰蘭找到生母遺體。
孫德貴詫異的張大嘴,喃喃嘀咕道:「可是我六點半打電話給你時,你明明說很糟糕的……」
「是啊,警察終於還是找來瞭,這件事的確很糟糕!但是,壞事也可以變成好事的,我由此卻證實瞭我自己並沒有被出賣!哈哈……好啦,說給你聽你也不懂的!總之你做的很好,我過幾天會把報酬支付給你的。等我的電話吧,就這樣!」
電話掛斷瞭。孫德貴呆呆的不明所以,一臉迷惘之色。
石冰蘭卻是恍然大悟,猜到瞭色魔的全部用意!色魔將母親的遺體遷入孫墓,達成「陪葬」的效果後,對他來說就已經完成瞭對孫德富的承諾,並不關心日後是否會被警方發覺。而他之所以要孫德貴報告警方動向,其實還是為瞭他本人的陰謀!
因此,色魔剛才打電話給孟璇表示要上門親熱,其真正的目的是在試探孟璇是否可靠。他想必是這麼推測的:假如孟璇是假意臣服,那麼她必然會立刻通知石冰蘭和王宇,後二者肯定會馬上趕回F市部署緝拿行動;反之,假如石冰蘭和王宇毫無異狀,仍是停留在孫傢村裡,那就表明孟璇沒有驚動任何外人,的確是一心一意的與他合作。
所以色魔才會高興的說「我並沒有被出賣」!現在,他一定已顧慮全消,將曾放心、大膽的去找孟璇瞭!
——這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今晚迎接色魔你的,將不是你自以為征服瞭的「性奴」,而是恢復堅強的小璇和代表正義的恢恢法網!
石冰蘭想到這裡時無比振奮,忙用手機撥通瞭王宇的號碼,將剛才的全部經過詳細說瞭一遍。王宇也是又驚又喜,雀躍的說這是色魔氣數已盡,看來今晚必定能將之一舉擒獲!
石冰蘭叮囑他不可輕敵,又分別打瞭電話給李天明和專案組的另幾位同事,把一切都交代清楚瞭,才如釋重負的掛斷手機。
她相信,這些同事必然會做足準備,不負所望的抓住色魔的。自己隻要在這裡等待好消息就行瞭。
當然,在等待的同時,還有一件對她來說更重要、更震動心靈的事要做。那就是——終於要親眼目睹到母親的遺體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