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四翅鷹也想不到這看似狼狽不堪的人類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竟然能準確地捕捉到自己進攻角度路線,一舉斬傷自己冰寒之力護佑的雪白大翅,這無疑是個重大損傷。它鋼結一般的有力雙爪在沙地上猛烈抓擊,卻是不再能夠騰飛高空中,憤怒之下當即滑行沙地上,拖拉著半邊傷翅朝四小姐連連啄擊,一團一團的冰寒凍氣有如炮彈一般怒沖而出!
風墻沙幕之中,進退如影,一人一禽都殺搏出瞭真火,隻見紅光標射,黑羽如塵土飛揚。四小姐的怒吼暴喝,冰寒四翅鷹的尖銳厲嘀,構成沙河一副殊死壯烈圖卷。
斷翅的四翅鷹畢竟失去瞭在空中縱飛如電、讓人難以度測的速度高空優勢,地面作戰不是強項,體內冰寒凍氣消耗幹後,被四小姐抓準機會沖上前怒刀縱橫,肢解成數片,特別是兩雙翅膀被憤憤禦下。
蘇蒙雲若和碧眼狐貍惜惜圍上來,贊道:“四姐,你真是好樣的!這樣厲害的猛禽,你一個人就能搏殺,換作我們連想都不敢想啊!”
四小姐隻是微笑,收瞭三尖兩刃刀道:“這大鳥果真不好對付,要是來偷襲的多瞭,還必須用弓箭射殺才是。”
風沙吹掠間,模糊地能看到一些在那片區域上空挾風裹電的疾速灰影,振翅騰飛的怒鷹,有如這片沙河區域的主宰一般。
再往前走,果然不斷地遭受這種巨鳥的襲擊,四小姐幹脆將天寒白玉弓持在手中,一路下來,連連射殺瞭七八隻巨鳥之後,這些巨鳥就不敢再來襲擊瞭。
日落時候,前面竟是黑壓壓一片群山。
六郎驚訝道:“莫非我們已經到瞭沙漠的盡頭?”
碧眼狐貍惜惜道:“有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之山,到瞭這裡,就到瞭生命的盡頭,我們這些刀手,從來沒有人活著離開過這兒。所以對於這裡的情況,誰也說不清楚。”
四小姐道:“那麼說,那條獨角神龍就在裡面瞭。”
碧眼狐貍惜惜點頭道:“應該是這樣!”
六郎道:“既然已經來瞭,沒有在退縮的道理,我們走!”
四個人進入黑山,這裡四周充滿瞭深遠而邪惡的氣氛,如龐大森黑地獄魔殿。
再往前走,竟好似進入瞭一座宮殿。那平鋪如鏡的青磚地面,繪制浮雕瘴雲鬼像的華柱,各種前所未見的魔神雕像和祭祀建築,卻是把一個雖然屬於亡靈但依然震爍生者的龐大傑作呈現於每個來臨者的眼前。
厚實致密的冷灰磚石高墻將整個墓地二層分結成大小不一的房間密室,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過道墓室成四面輻射形狀,即隱隱劃成四個獨立而相對望的區域,四個隱隱獨立的區域臨靠間是約有五六十米寬的大型過道。通過深深的通道暗房,目光七繞八彎之後,可以遠遠地看到那闊大遼深、盤復曲折復雜的地宮中央,似乎有強烈幽光朝四面蔓延。
地面、墻壁、柱身碑表,濺撒滿瞭觸目驚心、暗紅邪異的生血,讓人一下在濃濃血腥味與蒙蒙死靈亡氣中生興起驚悸、不安、猜疑、恐懼、惶恐等起伏交融的復雜情緒。遍地殘遺碎落的灰白骸骨,彩色油漆剝落的古老陶罐禮瓶,在寬長幽深的過道暗影中也擺放的神秘棺材,緩緩飄遊的幽焰和淡綠色鬼魂流光下隱現這些遺跡,組合起來有種異常恐怖和猙獰的氣氛。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自闖入!”
六郎聽到頭上有聲音,抬眼望去,看到巨大的雕像上面站著一個冰藍色的身影。
可以肯定,面前的這個人是女人,而且是敵人,她那冰藍而又冷漠的眼神,逼視著四人。
六郎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擋我的路?”
那冰藍色女人怒道:“簡直是來找死的!”
說話間,她如同蝴蝶一樣,從巨大的雕像上面飛撲下來,六郎迎上前來,亮出紫玉金彤劍,擺好瞭決戰的架勢。
那冰藍色的女人一刀直刺過來。
六郎反劍相斬。
就在他以為可以切下敵人手掌的時候,他眼前碧光倏地裂散而出,隨後鏗鏘撞擊中,劍身處透延而上一股細絲一般的力量,力量雖然有如有絲,但深入手臂卻像無數根銀針逐節碎爆勁射,劇痛下整個右臂剎那間都變得沒有瞭感覺。
借力側身後退,六郎胸腹之間卻有碧光幽閃,肌膚傳來開裂的痛苦,腰間的虎皮仿佛是一層薄紙,竟被對方的利器撕開瞭一道口子,腰間也出現一道淺淺的血痕,好快的速度,好恐怖的出手!
面前這女人長發飛舞如魔,藍色衣袍在空中化成無數翩翩起飛的蝴蝶,信手揮刀,灑下片片碧光,碧光急速滑過卻隻在空中留下極其幽細的痕跡,無數幽痕組成這網子一般的刀光。這是一個使用最輕薄型刀器的高手,出手速度向來是她的驕傲!
靈魂也在這強大到不可阻擋的攻擊下不住顫栗,隻有那股暴戾無比的魔氣在不甘地拼命吼叫。性命攸關之時,六郎氣勁運起,整個人的元神逐漸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大腦中似乎有些東西被觸動瞭,雙眼頓時一片血紅,那藍袍女人幽靈一般的刀光軌跡,也突然變得稍微清晰瞭起來。
六郎拼命出劍,在神奇的鏡像感應中,隔擋那從各個角度方位幽閃而來的刀痕,身體機能此時已經全然點燃打開,一陣陣熱浪隨奔騰翻滾的血液沖擊全身!他趕緊運用起風火雷霆決,隻是對方速度太快,想擊中目標卻是萬分艱難。
藍袍女子再次驚訝地低叫瞭一聲,藍色面紗之下的眼睛閃過一絲震驚,心裡暗自估測。
“居然是修神界的高手!”
六郎雖然堪堪能夠捕捉到敵人的刀痕軌跡,但奈何的是她躲閃和出刀速度卻受到身體的限制,明明知道敵人的刀這下是劈向自己的左肩,但卻封擋閃避不瞭,原遮體的虎皮衣轉眼間的工夫已經破碎不堪,衣下的身體更是暴露無遺,對方的刀法竟如此詭異?自己居然應負不瞭?這種有心無力的痛苦和憋悶,讓他忍不住地狂聲嘶吼!
看著自己刀下的修神者發出絕望困獸一般的嘶吼,看著一道道刀光下去帶起的藍色冰霧,看著這俊秀少年骨子裡流露出來的那仿佛從不願屈服的傲氣,藍袍女子飄忽的眼神卻似乎看到瞭很久之前的一個場景。
藍袍女子出刀的速度和力量頓時軟弱瞭幾分。
一直被逼壓得甚至沒有時間去想其它的六郎,聽完這句話後,腦海中居然突勝一種印象,她是誰?對方的刀光便飛閃瞭過來,迫使他不得不抽手閃避退讓,現在他卻立即嗅到戰鬥可能的轉機,當下卻也不吼叫瞭,以免把這神秘女子自緬懷中驚醒。神識仿佛輕靈無比,準確及時地捕捉著一個刀網松薄處,他再不閃避隔擋,超著碧光刀影,一個猛力前撞欺身進去,紫玉金彤劍自左下撩起,宛如一道白虹!
雖然是玄天九式中最為精練的一記殺招,但還是藍袍女子輕靈的躲瞭過去。
她飛身閃開之後,停住瞭攻擊,對六郎道:“你是修神界的弟子嗎?為什麼到這裡來?”
六郎見她收手不大瞭,也停下手來,靜視著藍袍女子道:“我是修神弟子,來這裡隻為殺獨角神龍,那獨角神龍可在裡面?”
藍袍女子怔瞭一下,脫口道:“什麼獨角神龍?”
她尋思瞭一下,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我們大王嗎?”
六郎道:“我不知!你們大王是誰?”
藍袍女子齒笑道:“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六郎搖頭道:“正要找人去問。”
藍袍女子被六郎的話,氣惱的有些發笑,“這是乾坤日月山!別號黑山,這裡沒有你說的獨角神龍,卻有頭上生有乾坤日月角的黑山血妖大王,莫非你們是想殺我傢大王?”
六郎大吃一驚,心道:“怎麼跑到黑山來瞭?黑山血妖,可是那個令修神界最為頭疼,每年都要娶一名修神界最美的女弟子的魔頭?”
想到這裡,六郎心中怒火有燃起來,道:“這就是黑山血妖的地盤?哼!六爺要找的就是他。”
藍袍女子問一句:“你找他作甚?送命嗎?”
六郎罵道:“就算是送命,我也要試一試,這老妖仰仗法力高強,肆意欺凌我們修神界,我要替修神界的姐妹們討個公道,我還要將他搶掠來的姐妹們救離苦海。”
藍袍女子心中一動,面上卻是不做表露,輕笑道:“就憑你?你連我都打不過,就敢說要救人?”
六郎有些被羞辱的難受,道:“誰說我打不過你,隻是因為你是女子,我不忍心傷害你罷瞭,要是黑山血妖站在面前,看我不和他動狠。”
藍袍女子嘆口氣道:“就連姥姥都拿黑山血妖沒有辦法,你也不要做什麼舍身取義的犧牲瞭,沒有用的,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
六郎見她要轉身離開,急道:“你別走啊,你先告訴我們怎樣才能找到黑山血妖。”
藍袍女子回過身,“再往前走,就是幽冥第一宮,你看看自己有沒有實力戰勝黑山血妖的護法魔兵。”
說罷,飄然離去。
四小姐上前道:“六郎,這個女人好奇怪啊,她好像不願意和我們為敵似的。”
六郎道:“我也看出來瞭。先不管這些,既然來瞭,我們就闖一闖黑山血妖的老巢,看看這傢夥究竟有多大的實力。”
六郎前面打頭,四人再往前走不多遠,突聽一陣沉悶隻剩傳過來,就見前面臺階之上,朝著他們滾過來一個巨大的黑球。六郎急退幾步,將紫玉金彤劍霍霍揮舞成護盾,就聽得“波”的一聲輕響,那顆碩大的黑球突然豎裂而開,球面分成兩半掉落地上,然後嗡嗡嗡之強烈空氣振動中,無數黑色飛蟲揮扇薄小的翅膀異常兇厲地撲向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