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苑道:“原來我父親也會神形百變?那為何祖母還要騙我說,我的父母都不會呢?”
驪山聖母道:“你父親是你祖母的獨子,你祖母豈能不傳自己的親生兒子?至於為什麼要騙你,那你就應該去問你的祖母,可惜她已經不在人世瞭。”
司清苑又問:“姑母,那我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
驪山聖母道:“你父親發現瞭歐陽明慧的奸情之後,與她大打出手,她那修羅界的師兄被你父親當場擊斃,歐陽明慧也因為不是你父親的對手,被你父親抓住之後,你父親本想將她就地殺死。可她卻對你父親哭訴說是她一時糊塗,請你父親看在她身上已經你們司傢骨血的情分上饒她一命。你父親本不能容忍她的所作所為,但是考慮到她身上的孩子是無辜的,就當場廢掉瞭她的雙腳,保留瞭她的性命。可是,就在幾天之後,修羅界的一幹高手血洗瞭青城山,你的父親就死於那場浩劫。”
司清苑聽罷,禁不住淚流滿面,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個妖女呢?”
驪山聖母道:“後來的事,沒有人知道。當時,你祖母帶著你帶著年幼的你前往無量山,幫你開天闕眼,好修煉神形百變,等她回來時候,你父親尚有一口氣在,就將這件事告訴瞭你祖母,並囑咐你祖母好生將你養育成人,將來為他報仇雪恨。”
司清苑怒火中燒,道:“我勢必殺光修羅界的那幫畜生。”
驪山聖母道:“清苑,你不要沖動啊,修羅界的實力遠非你想象中那樣不堪一擊,你祖母之所以不把真相告訴你,就是不讓你急著報仇,而是慢慢地積攢自身的能力,直到你有把握能夠的時候,再報仇也不遲啊。”
司清苑點頭道:“我明白祖母的良苦用心,可是我不明白,我的生母後來就一直沒有消息嗎?”
驪山聖母遲疑瞭一下,道:“這個我不太清楚。”
說罷,臉上泛起一股神秘的淒楚之色。
司清苑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苦命的母親,讓女兒去哪裡去找你啊。”
第二日,驪山聖母帶領大傢來到紅浪谷外邊,看山谷裡面妖氣密佈,十分兇險。六郎、慕容雪航、司清苑、嶽鼎秋跟著驪山聖母小心翼翼繼續向前走,嶽靈靈和眾多驪山的女弟子因為功力尚淺,進谷後又是十分兇險,所以就讓他們留在外面。
一行五人正往前走,往前一看,隔坡那一面塵霧飛揚,滾滾高起,上空天色依然晴弄未變,下面被那山坡擋住,除塵頭高漲而外,均看不見。互打一個手勢,飛也似往坡上馳去。晃眼相繼趕到坡頂之上,見面前地勢甚廣,像似一大片盆地,中間肢陀甚多。坡下橫著一條去始信峰的山徑,坡對面斜橫著一片綿亙不斷的危峰峭壁,勢險高陡,雄險異常。循徑右去,到瞭前面,便與那崖成瞭平行,山勢也漸收束,隻對坡一面離崖最遠,約有半裡之遙,崖勢到此,漸失高整,有如幾處裂縫和缺口。那塵頭起處,便在對崖裡面。
眾人看時,一陣陣的旋風卷起十多丈的塵霧,正和走馬燈一般,由右而左,在缺口裡面馳過,怒濤也似,一浪趕一浪,已然過去瞭好幾陣,後面塵頭兀自追逐不已,勢甚迅疾。因這兩處崖口裂縫最低,崖內地勢比外面還要平衍,立處坡頂頗高,正可看到對崖裡面景物。當頭兩陣風頭過去,眾人隻當山中怪風,未怎往下註視,先沒看真。及見風頭一陣接一陣逐隊直馳,與尋常旋風有異,定睛一看,原來塵沙滾滾中,竟有不少生物在內,以先過的不曾看到,後看這幾陣,似是鹿和山羊之類,百十為群,箭也似急,朝前躥去。那旋風塵霧。便是這些野獸飛馳激起,塵頭卻比前幾陣低些。下餘俱是大小蛇蟒,風沙之勢最猛,行馳也最迅急,一條條似匹練一般往前拋起,有的五色斑斕,有的銀光閃閃,由三二尺起到十餘丈長短,為數之多,不可數計,越往後越長大,五光十色,奇形怪狀,不一其類。所過之處,激得地上塵霧浮空,蜿蜒宛如一道灰色長虹橫亙山半,比起前頭一陣逐一陣的又自不同。
眾人本都是嫉惡的天性,尤其司清苑猜測山谷裡面驅使這一幹毒蟲的妖邪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歐陽明慧,所以屢欲大展身手。想到這裡,她膽氣一壯,剛要開口起步,六郎已先喊道:“你們快看,哪來這些大蛇。”
六郎說著話,腳底一點勁,早往坡下縱落,往前面崖缺趕去。
司清苑隨喝道:“這多毒蛇如不除去,要留多少禍害!萬萬容它不得!大傢還不下手!”
說罷跟蹤縱落,飛也似往前趕去。驪山聖母見二人相繼縱落,招呼慕容雪航和嶽鼎秋千萬小心,三人也隨後趕去。那崖缺口一排三個,對坡和左前面一個最是淺豁,當中一口較高。
六郎見蛇勢猛盛,未敢輕惹,隻想往對面崖上覓地隱伏,暗中窺看,下坡便照直往對面缺口跑去。司清苑志在除害,見蛇群已過不少,恐趕去蛇將過完,不能多殺,特意往最前面缺口抄去。六郎喊道:“大傢主意互相保護。”
因見蛇群大多,覺著司清苑會神形百變自然無妨,於是司清苑打頭,眾人緊跟其後。
這一來,五人成瞭兩起。崖勢原頗彎斜,中間又多突出之處。司清苑去時,原是滿身勇氣,及至趕近缺口一看,見那妖蛇多半又大又長,微昂著頭,身子微微一躬,便似弩箭脫弦一般,由右往左橫射過去,為數又多。遠看還不覺十分可怕,這一臨近,見那蛇群過處,地上塵沙滾滾,攪起一條粗大無匹的灰虹。塵霧之中,一二十丈的蛇影,三五參差,似電一般掣過。鱗光隱隱閃動,蛇眼兇光,青紅藍綠,各色都有。又似流星飛射,一瞥即逝。後面還來之不已,往往數十為群,最小的也有丈餘長短、碗口粗細,奇形怪狀,勢子又勁又疾。別的不說,單是隨著蛇行帶起來的風聲,便尖厲刺耳,令人心悸。
大傢稍停一會兒,司清苑道:“姑母,解蛇毒的聖藥可帶瞭?”
聖母道:“早已經準備好瞭,我這就分與大傢,一旦遇到危險,盡量以防守為本,萬一不慎被妖蛇擊中,就趕快吃下這解藥。”
隨後將解藥沒人分給一份,大傢都小心翼翼的收好。
左近一帶草木固是亂飛亂舞,搖擺不停,連那崖壁也轟轟震撼,起瞭極大回應。怪風聲中,還夾著許多樹木折斷、石土崩落之聲,料是前途樹木當瞭蛇路,被它撞折而起,聲勢之猛惡,端的從來未見,人如何敢輕櫻其鋒!司清苑這才知道,除它不是容易。自己雖有神功,攔腰下手,殺它幾條,並非不能,但是來勢既多且猛,前蛇一死,餘蛇一齊沖來。
司清苑就把寶劍舞個風雨不透,挨中就死,為數這多,也難應付。休說被它乘隙撞上,難於活命,所噴毒氣便難防禦,一被噴中,非受其害不可。心漸內怯,略一停頓,那蛇便似流水一般過瞭好些。及至看出那蛇都是一味照直前躥,頭也不回,意似爭向前面,有個一定去處,不是追殺山中生物。
六郎手中紫玉金瞳劍與慕容雪航相互配合,一番劍雨之下,這些妖蛇也難以接近。
驪山聖母和嶽鼎秋也各施神功抵禦蛇群,大約一刻鐘後。
蛇群已然過完,蛇群離去,腥風塵霧依然綿亙未散,略微聞嗅到一些,便覺頭腦昏眩,六郎不禁驚異。暗忖:“這東西真個厲害!過後餘腥尚且如此兇毒,如若冒失邀截,定為所傷無疑。”
大傢不敢再進。偏頭往蛇群去路一看,原來那崖也是一條長蛇形勢,沿著裡面崖腳,乃是一片寬長野地。最前面林木蓊翳,另有一片山崖橫亙右側,與這長崖不相連屬。遙望塵霧,蜿蜒如龍,正往林中躥進。蛇群影子猶在霧中隱現,晃眼之間,全數投入,隻剩塵霧未息。
六郎罵道:“難道真是那妖女作怪?她真好大的本事,居然能使喚這麼多異類?”
司清苑道:“她不僅偷學瞭我們青城的神形百變,又懂得修羅界的霸控神功,指揮這些毒物也不是什麼難事。”
驪山聖母道:“蛇蟒兇毒,但前面還有比它兇毒十倍的東西在那裡呢!你們沒往高處過,不曾望見。蛇蟒雖多,十九是往前途送死,越是長大猛毒的,越難得逃活命。因這蛇群後面,另隨有一條奇毒無比的怪蛇,已然氣候將成,與前面谷中怪物一樣,也以吞食蛇蟒為糧,專殘同類,兇毒無比。上一次我曾經遇到,斷去它一條長尾,因它行走如風,比箭還快,終於被它逃脫。性又狡猾通靈,想必是受人訓教許久。”
眾人立處,原在道旁近崖壁一片山石之上。再往前走不多遠,雜草本甚繁茂,因吃蛇獸踐踏,壓成兩三丈寬一條馳路,好些地方草已枯黑。眾人目光多註意前面,不曾留意右方來路。這時,忽聽下面草地裡寨餌爬沙之聲甚急,跟著群響騷然,颯颯之聲四起。
慕容雪航叫一聲:“小心後面!”
六郎和司清苑循聲回頭一看,先是許多蜈蚣,十九為群,其長均在尺半以上,最大者幾達三尺,一條條昂首張鉗,目射金碧兇光,身上閃著紅藍紫三色光華,兩列鐵一般的短足劃行如飛,由草皮上疾駛而過。大的過完,後面還有七八寸長一群小蜈蚣,為數何止千百!遠望過去,宛如一片錦雲貼地疾飛,呼嘯而來。
蜈蚣後面跟著來瞭不少大蠍子,多半都是灰色,其中最短的也有六七寸,長的竟達三尺以上。各搖舞著兩隻鐵叉也似的長鉗,尾後毒鉤上翹,口裡噴著毒水,疾如奔馬,成群結隊往前駛去。蠍子後面,又見守宮壁虎之類,行徑大略相似。本來塵霧未消,再被這些蜈蚣、蠍子等奇毒惡蟲一駛過,霧影中又添上一縷縷一片片的綠煙彩氣。眾人立處雖然較高,相隔蛇蟲所經霧陣約在五六丈遠近,已不時聞到奇腥之氣,刺鼻難聞,頭腦也覺有點發悶。知道霧氣奇毒,遠處已是如此,身在霧中必無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