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關悅然一路小跑的爬上板房的三樓後,關悅然來到露天樓梯的最邊緣,拿起瞭擺放在這裡護欄上的一具軍用望遠鏡朝著營地入口的方向觀察起來。這一看,關悅然的表情便發生劇烈的變化。
而我在不借助望遠鏡的狀況下也憑借此時的高度擴展瞭我的視線,並看到遠處天邊地平線上出現的若幹黑點!
「那些黑點是什麼?」雖然我的視力超過瞭一般人的水準,但很明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擁有望遠鏡的關悅然看到的,肯定會比我更清楚一些瞭。
「一個車隊……各種車輛起碼有十幾二十輛!」關悅然回應著。
「是百惠集團的補給車隊麼?」我開口問道。
「不可能!馬國富和你們就是最後一批的抵達人員。承擔補給任務的車隊計劃三天後才會從這裡出發前往格爾木采購物資!那個車隊不是我們的人!」關悅然說著,把望遠鏡掛到瞭胸前,當即轉身朝樓下跑去,一邊跑一邊說道:「你那個朋友指的危險恐怕就是那個未知車隊瞭!不管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都要立刻做好一切的防范準備。」
聽到關悅然如此說,我心中的那種不安感隨之愈發強烈瞭起來。
關悅然跑下樓後,徑直沖到瞭露天餐會的空地中央,拿起瞭之前孫明遺留在這裡的那個大喇叭宣告瞭起來。「緊急通知、緊急通知!午餐會立刻停止,營地所有人員停止用餐,全體返回各自工作崗位。安保人員立刻前往武器室領取武器,在營地中央集合,聽取進一步指示!」
關悅然的指令並未起到什麼明顯的作用,數百名營地人員中多數人僅僅隻是停下瞭各自的行動而已,對於她的通知要求不明就理,很多人交頭接耳,感覺莫名其妙。而部分已經大量飲酒的人員則根本就沒註意到她的通知,依舊還在大聲喧嘩和舉杯痛飲。
關悅然拿著喇叭連續廣播瞭數次之後,餐會現場方才逐漸安靜瞭下來。有人大聲詢問起來。「關總指揮!出什麼事情瞭?怎麼突然終止餐會啊?」
面對質疑,關悅然也沒隱瞞,對現場人員說明瞭她的判斷。「有一隻未知車隊正在接近我們的營地。從車輛數字推測,對方人數不少。可能是大型偷獵團夥,或許擁有武裝。對方接近我們營地的意圖不明,所以我要求所有人員各就各位,做好應對各種狀況的準備工作!」
關悅然解釋的清楚,現場人員在沉默瞭片刻之後,終於準備依照她的指示開始行動瞭。但就在這個時候,餐會現場邊緣響起瞭一聲清脆的槍響,有人大聲叫喊著。
「都他媽在原地老實呆著!誰要敢亂跑,就打死誰!」
槍聲震懾瞭現場全體的工作人員,原本正要動身執行關悅然指令的人群陷入瞭死一般的寂靜。而十多名手持武器的武裝人員從營地入口的地方湧瞭過來,呈弧形分佈將營地中央的整個餐會現場包圍瞭起來。
「劉鎮……你瘋瞭嗎?你要幹什麼?」關悅然見到帶頭包圍現場的武裝人員竟然是劉鎮後,禁不住大聲喝問起來。
劉鎮端著半自動步槍朝關悅然腳下又開瞭一槍,關悅然本能的做出瞭跳躍閃避的動作。
就在此時,供電方旁原本關閉著的餐廳大門打瞭開來。原本在裡面就餐的孫氏兄弟以及電視臺攝制組的相關人員聽到瞭營地內的聲響後從裡面跑瞭出來。
孫明看到瞭劉鎮開槍的行為後,大步沖瞭過來,指著孫明嘴裡叫罵道:「劉鎮,你幹什麼?你是要造反瞭麼?」
不曾想劉鎮轉過身來,朝著孫明就扣動瞭手中槍械的扳機……「砰」的一聲槍響過後,子彈命中瞭孫明的左側大腿,孫明大叫一聲,顫抖著撲倒在瞭地面。跟隨在孫明身後的陳小薇、譚亦欣等女性當即驚聲尖叫瞭起來。
劉鎮揮舞著手中的步槍高聲咆哮起來。「老子就是造反瞭!現在這裡我說瞭算!誰要敢亂動,別怪老子的槍子不認人!」一邊叫喊,一邊朝著空中再次發射瞭幾枚子彈。一度因為他開槍擊傷孫明而有些騷動的人群隨即被他的這幾發子彈給壓制瞭下去。
此時的孫明顯得極為硬氣,盡管意外中彈,左腿大腿處血肉模糊,但他除瞭中槍瞬間本能的慘叫之後,竟然咬牙沒有再次喊叫,而是在身後一名勇敢的攝制組男性成員的攙扶下艱難的從地上爬瞭起來,表情痛苦但卻態度堅定的再次向著劉鎮喊叫瞭起來。
「劉鎮!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挾持!是犯罪!你,還有肖安華……你們立刻放下武器,停止這種行為……」
關悅然下樓返回餐會現場終止餐會的時候,我並沒有立刻跟隨她一道下樓,而是站在三樓的平臺上繼續觀察瞭一陣地平線遠方那黑點一樣的車隊運行速度和方向軌跡,推測出對方可能需要接近十分鐘以上時間才會抵達營地這裡的判斷後才轉身下樓。當我下到一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十多名武裝分子趕來包圍營地中央的餐會場地,我見勢不妙,當即轉身躲到瞭營地左側邊緣一棟板房的側面,觀察起瞭營地中央現場的狀況。
當我確認這些突然出現的武裝分子其實就是百惠集團自己原本安排在營地外圍負責安全警戒的公司安保人員之後,極為詫異。「這怎麼回事?內部反水瞭麼?」
孫明畢竟集團公司最高級的管理人員之一,面對孫明忍受著身體痛苦而再次發出的制止聲,劉鎮身側那名叫做肖安華的武裝保安此刻露出瞭幾分退縮的意味,
「劉、劉哥……剛才咱們說好瞭的,不傷人的……」
劉鎮聽到後,猛的轉身用步槍槍托重擊瞭肖安華的頭部,肖安華踉踉倉倉倒退兩步後,被身側另一名武裝保安伸手扶住。
「你給我閉嘴!都這個時候瞭……再手軟死的就是我們瞭!你這個白癡!」劉鎮脖子上青筋乍現,朝著肖安華大吼瞭一聲,轉身再次將槍口對準瞭孫明這邊一群人叫囂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至於是不是犯罪……孫總!你也好意思說這個詞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集團高層都做過什麼!我現在是在犯罪,不過你們犯的罪難道還少麼?走私、洗錢、騙取進出口退稅……說的你們跟守法良民似得!別的不說,這次搜救行動本身就是違法的!我現在挾持這裡的人算個屁瞭!」
很顯然,劉鎮此刻已經是打算徹底跟孫傢兄弟以及營地中的其他集團公司人員翻臉瞭!
孫明大口喘著氣,伸出手指著劉鎮喝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話一出口,孫明似乎是意識到瞭什麼,緊跟著又問道:「是別人指使你這麼做的?告訴我,是不是柳惠茹?她給瞭你什麼好處,你居然要做出這種吃裡扒外的勾當!」
聽到營地中央的對話,隱藏在營地邊緣的我禁不住習慣性的輕聲吹瞭一下口哨。
孫明此刻提到的柳惠茹便是孫聰哪位比他自己現在年紀還小的「後媽」!不僅如此,通過朋友圈的八卦情報來源,周靜宜在我出發之前還告訴瞭我關於孫聰這位後媽,以及孫氏傢族內部之間一些極為狗血的具體沖突細節!
據說孫聰這位叫做柳惠茹的後媽最初其實是孫聰的大學學妹。大學期間便同孫聰之間有瞭男女朋友的關系。不過孫聰擁有如今所有富二代幾乎共同的一個通病,那就是風流成性,用情不專!大學之後,便甩瞭柳惠茹投身娛樂圈追逐女明星和女演員去瞭。柳惠茹遭此情感挫折一度曾經自殺,但這個時候柳惠茹卻碰到瞭另一個如同她的救世主般的男人,在這個男人的鼓勵和幫助下走出瞭情感陰影。而這個拯救瞭柳惠茹的男人居然就是此刻受傷但卻不失男兒本色的孫明!
孫明早在孫聰大學期間就認識瞭自己堂弟的這位「前女友」,對孫聰始亂終棄柳惠茹的這一行為有些看不過去,所以在孫聰和柳惠茹分手後,或者是出於替自己弟弟贖罪或者是出於補償心理的原因,維持瞭和柳惠茹之間的交往,並在經濟上以及情感上給予瞭柳惠茹以資助和關懷。這樣一來二去,在協助柳惠茹走出情感陰影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取代孫聰,成為瞭柳惠茹的新任男友!從周靜宜的八卦情報來分析,柳和孫明兩人一度進入到瞭談婚論嫁的程度,而孫聰似乎對自己堂兄揀走自己的二手貨並不介意。但四、五年前,孫明為瞭拓展百惠集團在國外的經營業務開始長期滯留海外。臨走前將柳惠茹招入瞭百惠集團,並安排到瞭集團總裁孫成章的身邊從事文秘方面的工作。按周靜宜的說法,那個時候的孫成章已經喪偶多年,孫聰又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整日在外頭追風逐月。孫明同叔叔孫成章感情頗深,所以出國前囑咐已經成為瞭他女友的柳惠茹除瞭工作之外,在生活中也適當的照顧一下已經年老瞭的孫成章。卻不曾想,就因為他臨走前原本可能是出於善意的這一安排和指示,卻最終讓柳惠茹得以順利接近孫成章並搖身一變完成瞭晉升孫成章「夫人」的徹底轉變!
總之一句話,百惠集團的這位新任「董事長夫人」同孫傢父子以及叔侄三人之間都存在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乃至於肉體糾葛,其至今的人生經歷比之許多影視劇當中的情節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答應瞭你什麼?公司職位?股權?你覺得她真的會兌現對你的許諾麼?你想的太簡單瞭……就算你在這裡破壞瞭我和孫聰的行動,她也沒那麼容易就把集團公司掌握在手裡的!而且就算她成功瞭……你也別想得到任何東西!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相信我……等你被她利用完瞭之後,下場和結局絕對好不瞭的……」
孫明強忍著傷痛,大聲勸說著,試圖說服劉鎮停止自己瘋狂的行為。
「閉嘴……」劉鎮抬手朝著孫明身前的地面再次發射瞭一枚子彈。在終止瞭孫明勸說的同時叫喊著!「老子要做的事情,用不著你在這裡放屁!你們……都給我老實點,一塊過來給我站進去……誰要想亂來,老子就不是打腿瞭!直接一槍蹦瞭你們!」
在劉鎮的示意下,兩名武裝分子手持武器朝孫氏兄弟以及電視臺攝制組一行人所在的位置包抄瞭過去,其目的很顯然是打算將這群人押解到營地中央的人群聚集處。
結果就在其中一名武裝分子經過一座帳篷門前時,有人從帳篷裡頭毫無征兆的突然鉆瞭出來,並同武裝分子發生瞭碰撞,該武裝分子站立不穩,被這人一下撞翻在瞭地上。距離武裝分子倒地位置兩三米外的一名百惠集團男性職工極有勇氣,當即抓住瞭這個機會朝倒地的武裝分子撲瞭過去,順利奪取瞭武裝分子手中的武器……
「呯、呯!」劉鎮見狀朝著奪取瞭武器的那名職工連開兩槍。卻不曾想該名職工或者是有服役經歷的原因,顯然具備瞭一定程度的軍事素養。在奪取槍支後,並未立刻起身,而是順勢在地面打瞭幾個滾,成功閃開瞭劉鎮的射擊後,將身體移動到瞭附近帳篷的角落旁,方才利用地形的遮蔽向劉鎮開槍還擊。
一瞬間,整座營地沸騰瞭起來……
見到有人持槍反抗,原本緊張監視著營地中央眾多人員的那些武裝分子紛紛轉身朝反抗者開始射擊。卻沒想到,他們轉身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瞭身後的「人質」!
此刻在營地中的工作人員當中成份很雜,除瞭百惠集團公司內部的職工之外,還有受雇的專業搜救隊員以及承擔瞭諸如向導、駕駛、後勤等等諸多工作的本地雇員。其中很有一些都是身高體壯的少數民族同胞。之前因為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這些人隻得選擇瞭臨時屈服,意識到有機可乘之後,十多名體格健壯而且不甘心受制於人的傢夥當即從人群中沖瞭出來,撲向瞭背對他們的幾個武裝分子。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四、五名武裝分子被蜂擁而來的人員壓倒,制服!武器也被反抗者奪取……
面對四處奔逃以及主動反擊的滾滾人流,劉鎮身旁的肖安華意識到情況不妙,大聲叫喊起來:「退到入口去,退到入口去……把他們堵在營地裡面!」一邊喊,一邊率先帶領著身邊的兩、三名武裝分子朝著營地入口方向狂奔而去……
劉鎮見狀也沒遲疑,朝著湧來的人群連開瞭幾槍之後,也不顧一切的朝營地入口逃瞭過去……
見到頭領撤退,剩餘的幾名武裝分子也都連忙跟著撤退。營地中央近百人當即跟著幾名奪取瞭槍支武裝起來瞭的集團員工壓制瞭過去。
一名退卻的武裝分子所在位置較偏,朝營地入口撤退時正好從我隱蔽的板房側面經過。我哪裡會放過這個傢夥,趁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猛的沖瞭出去,將他撲倒後,一屁股坐到瞭他的背上,反手勒住瞭他的脖子,緊跟著身後幾名營地人員趕瞭過來,七手八腳的從此人身上搶走槍支,並跟著施以一頓暴打……
我和這些人押解著這名「俘虜」快速的回到瞭營地中央的位置,跟著便沖到瞭那個從帳篷裡突然鉆出來,並最終造成形勢逆轉的傢夥面前沖她咆哮瞭起來!
「靜宜……你瘋瞭嗎?外面發生瞭什麼事情你在裡面聽不到嗎?你不會老實躲在帳篷裡面,跑出來幹什麼?」
周靜宜此刻坐在地上,望著我一臉呆滯的表情,顯然尚未從這突如其來的一系列變故當中清醒過來。
「你他媽的不要命啦?要剛才那些個混蛋是朝你開槍……你現在就死瞭!」我跪在她面前,雙手捧著她的臉龐吼叫著。
對我而言,剛才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驚險瞭!
當我意識到帳篷中突然鉆出的是周靜宜的時候,我的心差點就從嗓子眼裡給蹦出來瞭!要不是周靜宜同武裝分子發生碰撞後,那名勇敢的集團職工幾乎是瞬間就做出瞭奪取槍支的行為,並在移動後拉開瞭同周靜宜足夠的距離同時吸引瞭劉鎮和其他武裝分子幾乎全部的註意力和射擊火力的話,周靜宜此刻恐怕已經被之前那些武裝分子的一系列射擊打成篩子瞭……要知道,就在剛才那短時間的對射當中,劉鎮等人起碼發射瞭數十枚子彈。而其中好幾枚最終的著彈點就在周靜宜身邊數米的地方……
周靜宜抬頭望著我的眼睛,全身劇烈的顫抖著,嘴裡重復著:「我、我、我……」連話都說不出來瞭。
看著周靜宜驚魂未定且極度委屈的摸樣,我心中一軟,將她緊緊的摟在瞭懷裡。「……對不起,靜宜,我不是真想吼你!可你剛才的舉動是在是太危險瞭,你知道麼?你要出事瞭,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瞭!」
周靜宜趴在我懷裡終於哇的一聲哭瞭出來,一邊抽泣一邊解釋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出來的時候也沒想到帳篷外面有人,我也聽到瞭外面的聲音,但我感覺和我這裡有些距離,所以就想著趕快出來,然後跑到遠遠的……我沒想到出來就會和人撞到一塊啊!」
「好瞭、好瞭……我知道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此刻的我隻有竭力安慰她的份,再沒有斥責她的意思瞭!關鍵是,她造成的意外扭轉瞭營地內的局勢。至少在現階段暫時解除瞭營地內人員被劉鎮那些人武裝挾持的狀況。
不過還沒等我和周靜宜緩過勁來,營地入口那邊先是傳來瞭零星的交火聲響,但片刻之後槍聲迅速密集起來。憑借經驗,我發現此刻開火的各型槍支足有數十支之多,其數量遠遠超過瞭剛才挾持現場槍支數量的總數。
周靜宜親身體驗過夏禹城謝征南等一行人同學宗等人交火的過程和經歷,此刻多少也判斷出瞭情況的異常,當即停止瞭抽泣,表情驚恐的和我相互攙扶著站瞭起來。
「你留在這裡,我去入口看看什麼情況。」
結果還沒等我抬腳出發,便看見數十名剛才跑向入口那邊赤手空拳的營地工作人員大呼小叫的狼狽逃瞭回來。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似乎是名藏族的營地工作人員用著極不熟練的漢語向著依舊聚集在營地中央的人群叫喊著:「那個車隊到瞭……車上的人都有槍,下車就朝我們開槍,大傢快跑啊……」
他這一喊,原本聚集在營地中央忙著捆綁「俘虜」,救治傷者的人群混亂瞭。出於對新出現武裝分子的恐懼以及自己生命安全的擔憂,許多工作人員在營地內開始瞭四散奔逃。
留在原地的關悅然即使拿著大喇叭反復的叫喊制止也無濟於事。
我註意到俞明純也在退卻下來的人群當中,隨即迎上去,將他攔瞭下來。「入口那裡到底怎麼瞭?」
俞明純一邊喘氣一邊回答道:「那個車隊,就是關總說的那個未知車隊已經開到入口停車場瞭!車上的人和劉鎮他們匯合到一塊,他們都有槍,一邊開槍一邊往營地裡面沖。馬經理帶瞭紮西次仁、嘉格頓珠那幾個有槍的正在入口那裡阻截,不過肯定擋不住的。他們已經打死我們三個人瞭,他們是真的在殺人……想活命,趕快跑啊!」
我聽到後,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起來。周靜宜見我沒有反應,伸手把我一拉,拽著我朝營地後方跑瞭過去。
被周靜宜扯著跑瞭幾步,我才回過神來,和她一到加入瞭逃命的人群當中。不過跑瞭幾步我才發現周靜宜除瞭隨身的背包之外,還帶瞭其他的東西,右肩居然跨瞭一把吉他,而右手上則提瞭一件長條形的皮箱。那皮箱我認識,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差錯的話,那似乎是我之前數年都沒有開啟過的小提琴。
「你手上的不是我的小提琴麼?你從哪裡翻出來的?」我難以置信的邊跑邊問道。
「你出發後,我打掃房間的時候在你床底下找到的。」周靜宜一邊跑,一邊將右肩上挎著的那把吉他遞到瞭我的面前,我不假思索的就接過來背到瞭身上。
「你帶它和吉他來這裡做什麼啊?」我都不知道這女人腦子來在想什麼,我來參與搜救工作,她來采風攝影收集欄目素材,她居然帶瞭兩件樂器。要知道,我出發前往南京和俞明純接收物資比她和陳小薇要早出發一天。她到這裡帶瞭些什麼東西,我之前還真不知道。
「我不是聽說這次搜救行動是在昆侖山周邊,想著荒山野地的,沒啥娛樂,帶兩件樂器過來,休息的時候也能彈彈琴放松放松什麼的嘛?」說著,她突然在一張擺滿瞭食品的方桌面前剎住瞭腳步,跟著動作麻利的解下瞭背後的背包,將桌子上的礦泉水、飲料以及備用的方便食品朝背包裡塞瞭起來。一邊塞,一邊嚷嚷著。「你也別楞著,趕緊動手拿啊……不管怎麼跑,東西多準備些總是沒錯的!」
有過鳳凰山囚籠以及夏禹城的經歷,這女人隨時隨地都存瞭未雨綢繆的念頭。她讓我立刻搜集食品飲水的要求也打斷瞭我對她攜帶樂器上的不理解。並讓我立刻將思維轉移到瞭如何應對眼下狀況的現實中來……
我隨即也解下瞭背包,盡可能的朝背包內塞入瞭食品和飲水。很快周靜宜裝滿瞭背包後,扭頭向我問道。「入口那邊在打槍,肯定是不能過去瞭,我們現在往哪裡跑?」
我瞇著眼四處張望,觀察起瞭營地的情況。整座營地此刻已經陷入瞭徹底的混亂當中,到處都是喊叫奔跑和逃亡的人群,原本還在拿著喇叭喊叫的關悅然此刻也放棄瞭收攏隊伍人員的嘗試,丟下瞭手中的喇叭跑到一邊同孫聰、孫明那群人匯合到瞭一起,然後攙扶著受瞭傷的孫明開始朝營地後方移動。
我註意到這點,略略思考瞭一下後,朝營地左側的山脊指瞭一指道。「看上去我們是被卷進瞭他們百惠集團內部的紛爭裡頭去瞭。如果我的判斷沒錯,新來的搶手還有剛才反水的那些保安隊員最終的目標是孫聰他們兄弟兩個。我倆犯不著摻合進去,朝山上跑吧。」
周靜宜點瞭點頭,把背包背好,拿起瞭我的小提琴,和我一道尾隨著十多名同樣選擇瞭朝左側山脊方向奔逃的工作人員而去。
現在的人都聰明,從營地內四散奔逃者的逃跑路線來看,許多人此刻都意識到瞭眼下狀況的具體原因。明白安保隊的反水,以及突然襲來的那些武裝分子的首要目標應該是孫傢兄弟一行人。因此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跟隨孫傢兄弟,而是選擇瞭朝營地左右兩側的山脊前進。
當我和周靜宜趕到營地左側邊緣的原木柵欄附近時,最先一批逃跑的人員中已經有人爬上瞭山脊數十米高的緩坡處。不過就在我和周靜宜兩人打算翻越柵欄攀登山脊的時候,山脊側面朝向入口方向的位置傳來瞭轟鳴的馬達聲。
包括我和周靜宜在內的這一批十多名逃亡者在聽到那聲音之後,都臨時停止瞭行動。結果僅僅十多秒後,數輛山地越野摩托沿著山脊平緩的坡道飛快的從斜坡下方出現疾馳而上。摩托車上的人員戴著頭盔,身穿迷彩服,手持自動步槍對已經登上瞭緩坡的逃亡者開始瞭冷酷的掃射……
七、八名跑在最前方的營地工作人員中彈倒地,發出瞭瀕死的慘叫聲。而同樣的一幕也出現在瞭營地右側的山脊方向……
「這、這根本就是在屠殺!這些人究竟什麼來頭?一個集團公司內部的爭權奪利,竟然能夠達到如此血腥和殘忍的程度麼?」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說之前,劉鎮開槍擊傷孫明,我還能夠理解的話,眼下這些槍手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突破瞭我所能想象的底線瞭!我開始懷疑起瞭我之前的推測和判斷!
「不,這絕不可能是為瞭爭奪什麼集團公司的領導權!三面包抄,圍追堵截!這分明是要把營地裡的幾百號人都他媽的趕盡殺絕啊!」
見到前方人員遭到射殺,原本已經開始攀登山脊的數十名工作人員紛紛掉頭再次朝著營地方向跑瞭回來。
我意識到兩側山脊的退路已經被包抄而來的這兩隊摩托搶手阻斷後,當即拉著周靜宜側身朝著營地後方跑瞭過去……現在看來,除瞭關悅然和孫聰那群人選擇的後方退路尚無人攔截之外,營地正面,左右兩邊都已經很難突出瞭。
一邊跑,我一邊扭頭觀察著身後營地正面入口方向的情況。
在打光瞭子彈後,原本持有槍支在入口位置支撐瞭數分鐘的馬國富等工作人員此刻終於堅持不住而撤下來瞭,並朝著我所在的這批逃亡者們奔跑瞭過來。在他們進入營地中央餐會所在位置的時候,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裝的搶手們終於陸續突入瞭營地,並出現在瞭我的視線當中。
他們前進的速度並不快,估計是擔心營地內依舊還存在著擁有反擊能力的持槍人員。因此在推進的過程中,他們對帳篷以及板房進行著逐一的查看搜索,並最終從中驅趕出瞭不少試圖藏匿躲避的工作人員,總算在確認這些人員對他們沒有威脅而且無法逃脫之後,這些槍手並未向對待山脊上那些試圖逃脫者一般痛下殺手,而是驅趕著將這些人推到瞭前方,押解,裹挾著一並前進。
接著,幾個跟隨在這些槍手之後進入營地的身影遠遠的映入瞭我的視線當中!
其中一人穿著潔白的藏族服飾,一舉一動無不顯示著她身份的特殊以及行為的出塵脫俗……
「達、達耶。仁波切?」
我目瞪口呆的在心中念出瞭此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