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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望著空蕩蕩的廳堂,我的手不自覺的摸到瞭下巴上。

  “吳?旗幟上的字應該是國號吧?吳國?夏姬是春秋時代的人,那現在這個吳國應該是春秋時期的吳國瞭。因為到戰國前,吳國就已經被那個臥薪嘗膽的越王勾踐給幹翻,不存在瞭……不過,夏姬歷史上到過吳國?這倒真是個意外的發現瞭……”

  我不知不覺的皺起瞭眉。我發現此刻夢境中見到的場景,已經顛覆瞭我往日記憶中的歷史。因為在歷史上,從來也沒聽說夏姬或者夏南同吳國這個國傢扯上過任何的關系。

  但是我又想瞭鳳凰山下面的那座鎮壓囚籠。唐輝通過辨認囚籠當中的碑文確認那座囚籠是伍子胥和孫武這兩個歷史牛人建造的,而囚籠中又有夏南的棺槨……

  想著想著,我猛的一拍大腿。

  “對瞭,我怎麼把那個傢夥給忘瞭?夏姬和夏南在歷史上同吳國好像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存在,但有一個人,卻同夏姬還有吳國都明確的關聯記載。通過他,夏姬同吳國之間似乎也就間接產生聯系瞭。那個人就是屈巫!沒錯,就是這個傢夥瞭!根據歷史記載,他為瞭得到夏姬,背叛瞭楚國。之後就一直跟楚國作對,先是在北方挑撥楚國和北方諸國的關系,利用晉國把楚國狠揍瞭一頓。揍完瞭,還覺得不過癮,又跑到瞭吳國,幫助吳國建言獻策,訓練軍隊。後來的吳王闔閭之所以能夠擊敗楚國,攻占郢都,可不單單是靠瞭伍子胥和孫武那些人,這屈巫可也是出瞭大力的……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中年帥哥難道就是屈巫?他把夏姬和夏南一塊都帶到吳國來瞭?那……剛才那個一臉滄桑,滿頭白毛的大叔難道就是伍子胥?對瞭,應該就是瞭……歷史記載,伍子胥青年時代從楚國逃亡時,過韶關的時候一夜之間白瞭頭……”

  我不知不覺的張大瞭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能夠在夢境之中,見到如此有名的歷史人物……

  “白毛是伍子胥的話,那坐在上面的那個君王難道就是闔閭?嗯,隻可能是闔閭,吳王僚在位的時候,伍子胥雖然也是吳國的官員,但好像地位不高。直到專諸刺殺瞭吳王僚,公子光即位成為吳王,也就是吳王闔閭之後,他才成為瞭吳國的重臣,因為專諸就是他推薦給闔閭的……對瞭……夏姬對面坐在上手第一個位置的人和闔閭的樣子長的很有幾分相似,年齡也接近,兩人看上去是兄弟,那個人難道就是夫概?”

  回憶著那些人的動作舉止,再通過一些分析,我迅速的將這一時期吳國重要的政治人物同之前坐在夏姬三人對面的那些人員紛紛對上瞭號。忍不住的激動瞭起來。

  “白毛旁邊那個大眾臉應該就是兵聖孫武瞭。我的老天……我居然能在這個夢境之中見到這麼多的歷史名人……”激動之餘,我的身體或者是因為激動,左右劇烈的晃動瞭起來。但晃著晃著,我忽然發現,我身體的晃動好像並非是來自於我自己的主觀意識,而是被動的被人來回搖晃所致。很快的,我因此從夢境當中清醒瞭過來。

  當我睜開眼睛之後,周靜宜美麗的容顏映入瞭我的視線當中。她此刻正抓著我的右手,用力的搖晃著,看見我睜開眼睛之後,一臉驚喜的撲到瞭我的懷裡。泣不成聲的哭瞭起來……

  “謝天謝地,你還活著!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將來該怎麼辦啊……”

  見到我清醒過來,原本坐在石屋邊緣的路昭惠朝我笑瞭笑,隨後起身,帶著賀強、豹子、春日等幾個人自覺的離開石屋。

  我方才可以一邊安慰著周靜宜,一邊向她詢問起瞭她是如何跑到夏禹城這邊來的具體過程。

  周靜宜好半天才從激動中慢慢的恢復瞭過來。隨即告訴瞭我她同趙中原等人分開後的經歷……

  原來她憑著記憶,找到瞭路昭惠和我呆過的那顆大樹,甚至還在大樹周圍找到瞭我和路昭惠扭打過程中,掉落在附近的子彈。因為沒有見屍體或者被血雨腐蝕過的骸骨,所以她肯定我和路昭惠活瞭下來。隨後便開始在樹林中尋找我們兩人的蹤跡。不過沒有見到我們兩個,卻發現瞭七、八陌生的武裝分子經過附近。

  她懷疑我和路昭惠沒準被武裝分子抓住瞭。所以壯著膽子偷偷一路尾隨那幾名武裝分子,並最終又跟回瞭夏禹城裡頭。進城後,她原本還打算利用城裡這些破爛房屋的掩護試圖搭救我和路昭惠,然後卻被人偷襲,敲暈瞭過去,直到剛剛才蘇醒過來。

  “……你聽著,我不管你有什麼借口!就算是為瞭救路姨,也不許你不對我說一聲就自己行動!你知道麼?趙前輩他告訴我你回去救路姨之後,我當時就想,你要死瞭。我也不想活瞭……要死,都跟你死在一塊……”

  周靜宜說著說著,再次激動瞭起來,一邊哭,一邊恨恨的用雙手卡住瞭我的脖子,用力的掐瞭起來。雖然她力氣不大,但還是差點卡的我背過氣去,總算她最後意識到我開始翻白眼瞭,方才慌忙松開瞭手。面對女人的真情流露,我也沒說話,隻是伸手將她緊緊的摟在瞭懷中,跟著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用力低頭的吻上瞭她的嘴唇……

  剛剛貼上嘴還沒等我倆有更多的親昵舉動,一陣刻意的咳嗽聲大煞風景的在我耳邊響瞭起來。我抬頭一看,周昌有些尷尬的出現在瞭石屋的斷墻一側。見我看見他後,連忙說明瞭他的來意。

  “趙前輩正在做法,準備打通離開這裡的通道。不出意外的話,通道一旦打開,我們馬上就要撤離瞭。趙前輩說,通道打開後,持續時間並不長,需要迅速前往,中途不能停留,所以我過來通知你們一聲,最好過去和大傢匯合,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然後就要出發瞭。”

  見我向他點頭確認之後,周昌隨即快步離去,我和周靜宜彼此攙扶的站瞭起來。

  “……咦,你穿的是誰的衣服?我記得你出發的時候不是這套啊?”周靜宜在起身後便主動替我整理起瞭儀容,一整之下,當即皺起瞭眉頭。

  我原本的衣服早都已經破爛不堪瞭,在“獻祭之地”的草坪上,更是被學宗的陽炎之火燒的幹幹凈凈。此刻穿的這套,是從那些死去的武裝分子遺留下來的背包之中翻出來的,也就是一件外褲和外衣而已,我下面這時候都還是空著的,連內褲都沒有……

  我隨口回答道:“你不知道瞭,你暈倒之後發生瞭很多事。我原來的衣服都被火給燒光瞭,現在這身,是路姨她們從那些武裝分子的背包裡頭給翻出來的。還好找著瞭這套,否則,我估計都隻能光著屁股行動瞭……”

  周靜宜聽到我的回答後,楞瞭一楞,再次確認道:“你是說,你光著身子被路姨看光瞭?”

  我眨瞭眨眼,最後老實的嗯瞭一聲……

  周靜宜的一隻手直接就揪住瞭我的耳朵,吃痛之下,我哎喲哎呦的叫瞭起來。

  “你、你居然還敢承認?你對我耍流氓就算瞭,居然都耍到路姨她頭上去瞭,你皮癢瞭是不?”

  “別、別扭瞭……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不是我自己願意啊……”我連忙開口為自己辯解瞭起來。

  周靜宜此刻看上去頗為生氣,但從她的眼神中我意識到,她其實未必對這事情真的太在乎,揪我耳朵,表面上是在發我的脾氣。但更多的,其實都是她以此為借口,趁機對我動手動腳,裝吃醋的機會想要和我親昵而已。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僅僅隻是在路昭惠面前無意裸體的狀況下,要她知道我已經和路昭惠發生瞭實質上的男女關系,她會怎樣對待我,那真就不得而知瞭。

  打鬧中,我將周靜宜再次緊緊的摟在瞭懷裡,她象征性的掙紮瞭兩下,便羞澀的將頭埋進瞭我的懷裡。用手指在我的胸前畫著圓圈,嘴裡喃喃的說道:“看到路姨、賀老大他們那個樣子,我知道你們之前肯定碰到瞭很多麻煩的事情瞭。這次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我警告你哦……你已經是我的男人瞭。沒我的允許,禁止你和其他女人有過多的接觸,路姨也不準,更不準在她面前脫衣服……你是我的!聽到瞭沒有?”

  就在我正準備回答“聽到瞭”的時候。一個嗲嗲的女聲在石屋邊角的斷墻處不合時宜的響瞭起來……

  “好恩愛啊……真讓人妒忌呢!”

  我抬頭一看,跟著心下涼瞭半截,心裡暗道:“要糟……”

  隻見觀雪胳膊肘支在半截矮墻上,雙手撐著下巴別有用心的望著我和周靜宜,顯然已經在哪裡偷看半天瞭。而我之前,全部註意力都集中到瞭周靜宜的身上,居然絲毫沒有註意到這個女人的出現。

  “你是誰?”周靜宜聽到聲音後,立刻轉過瞭身子,但見到觀雪那張陌生的面孔後,羞澀的表情隨即便成瞭疑惑。

  面對周靜宜的詢問,觀雪笑瞇瞇的回答道:“我麼?對瞭,咱們是第一次見面呢……我叫觀雪瞭。你呢?不自我介紹一下麼?”說完,這女人居然朝我拋瞭個媚眼,還連續眨瞭兩下眼睛。

  周靜宜註意到瞭觀雪那做作的表情,立刻轉身朝我望瞭過來。

  我連忙對周靜宜解釋道:“她原來是跟著那些人一塊來的。不過現在算是跟我們一路的瞭,一會要同我們一塊離開這裡……”

  聽到我這樣說,周靜宜眨瞭眨眼睛,顯然沒有弄清楚我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就在此時,春日跑到瞭觀雪身邊,想要把觀雪拉走。觀雪被春日拽走前故意朝著我喊瞭一句。“平哥兒,我們姐妹幾個可都要靠你嘍……你可不能對我們始亂終棄啊!”

  待兩個女人拉拉扯扯的消失之後,我低下頭,見到瞭周靜宜憤怒到幾近扭曲的面容……

  “怎麼不說話瞭?不打算解釋解釋,或者為自己辯解一下麼?”

  我咽瞭口口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始亂終棄?聽她這麼說,你是不是上過她瞭?”在憤怒到極點的狀況下,周靜宜的表情反倒舒緩下來瞭。但詢問的聲音,卻冰冷異常。

  我蠕動瞭兩下嘴巴,最後垂頭喪氣的老實回答道:“上、上過……”我不是沒想過撒謊,但很顯然,這慌遲早都是會穿幫的,因為我和那四個女人做愛的情形,還有其他的目擊者。在現實面前,我根本無法抵賴。與其違背良心的訴諸謊言,倒不如老實承認。

  “啪……”

  周靜宜倒也幹脆,直接狠狠的抽瞭我一個耳光。跟著扭頭大步的走出瞭石屋。剩下我一個人,如同白癡一般的站在裡面發呆。

  過瞭良久,我咬瞭咬牙,抬起瞭頭。嘴裡嘟嘟囔囔的罵瞭起來。“打我?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不就是上瞭幾個女人麼!你之前不是一樣到處找男人玩曖昧,還他媽的幫人傢打手槍……我都沒因為那些說你的不是……你現在居然先反咬我一口瞭……”

  說出來話雖然狠,但實際上都僅僅是我對我自己進行的自我打氣和安慰罷瞭。因為這一刻,我真的有一種想哭的沖動。隻是為瞭讓自己不哭出來,我隻能拼命的對自己進行著各種各樣的心理暗示:“她也就是長的漂亮罷瞭,床上功夫好而已……天知道她之前睡過多少男人?我幹嘛非要在乎她對我的看法……說什麼我是她的男人,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瞭!她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真的想要和我過一輩子……”

  幾分鐘後,我目光呆滯的從石屋裡繞瞭出來。來到祭壇廣場這邊時,望見謝征南的那些雇傭兵們用城外砍伐回來的樹枝堆瞭三座頗大的柴火堆,似乎正在焚燒什麼東西。走近一看,註意到柴火堆內放置瞭人的肢體。

  路昭惠在賀強和豹子以及眾多雇傭兵的簇擁下,站在一旁,表情哀傷的默默註視著眼前燃起的熊熊烈焰。我這才意識到,她們正在火化死者的遺體。

  我此刻急需其他的事情來填充自己近乎於一片空虛的大腦。因此不自覺的走到瞭路昭惠的身邊開口問道:“燒的都是什麼人?”

  路昭惠扭頭望瞭我一眼後,淡淡的回答道:“小朝的遺體找著瞭,帶著也是累贅。謝征南他們要火化死去的兩個戰友。我想瞭想,讓他們也一塊把小朝燒瞭吧……”

  說到最後,路昭惠的語氣明顯哽咽瞭起來。站在她身旁的陳瑩和齊英連忙扶住她勸慰瞭起來。這兩個女人和路昭惠一塊,在獻祭之地頂上的洞穴中躲藏瞭不少時間,此刻很顯然同路昭惠也都熟悉瞭。

  倒是照理應該陪在路昭惠身邊的周靜宜此刻卻沒有陪伴在路昭惠的身邊,她此刻表情鐵青的一個人坐在金字塔祭壇最下方的臺階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祭壇上,趙中原那老頭正在手舞足蹈的進行著自己的祭祀儀式。

  在陳瑩和齊英的安慰下,路昭惠稍稍平靜瞭一些,跟著扭頭看著我詢問道:“你和靜宜吵架瞭?”

  我撓瞭撓頭,抿著嘴回答瞭是。

  路昭惠嘆瞭口氣,在確認齊英和陳瑩走到一旁後,小聲說道:“難道你把我們兩個的事情告訴她瞭?”

  我搖瞭搖頭。“沒有瞭……是為瞭其他的事情。”

  路昭惠顯得有些意外。很顯然,在她看來,周靜宜生氣,同我鬧矛盾,而且沒有過來和她說話,隻可能是因為她和我發生瞭肉體關系的事情被周靜宜知道瞭的結果。但卻沒想到,我給瞭她那樣一個答復。

  她沉默瞭一會,輕聲在我耳邊說道:“原來如此,我們的事,最好一直對她保密瞭。”

  我點瞭點頭。“我知道分寸的。”

  路昭惠遠遠的觀察瞭一會周靜宜的情況後,再次開口。“如果不是我們兩個的事,那她現在又為瞭什麼一個人在哪裡生悶氣?”

  面對路昭惠的詢問,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抽縮瞭一下,在嘆瞭一口氣後,我不知為什麼,還是將學宗搞的那個儀式,以及我在儀式過程中先後和五個女人做瞭愛的情況對路昭惠進行瞭坦白。我估計,周靜宜遲早都會找到路昭惠,把我有可能上瞭其他女人的事情對她傾訴。與其讓周靜宜在路昭惠面前對我詆毀,倒不如我現在就對路昭惠進行坦白瞭。

  不出我的所料,路昭惠對此倒顯得異常平靜。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你沒控制住自己多多少少還是有過錯的。但那種情況下,你要不配合,他們沒準就會直接殺瞭你。嗯,我知道瞭……等出去瞭,我找時間開導開導她瞭。”

  此時,周昌主動走到瞭我和路昭惠的身邊道:“路阿姨,你們這樣燒的話,遺體很難燒化。有可能到趙前輩儀式完成,你們都還無法搜檢骨灰。需要我幫幫忙麼?”

  路昭惠望瞭望火化的進度,意識到周昌的說法很有道理後,朝周昌點瞭點頭。周昌隨即從身上掏出瞭三張符咒,手上拈瞭法訣,念誦瞭若幹咒語後,將三張符咒擲入瞭三堆篝火之中。篝火隨之瞬間升起瞭滾滾烈焰。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三具死者遺骸化為瞭灰燼。

  篝火熄滅後,賀強帶著豹子還有幾名傭兵上前,用佈袋分別收撿好瞭包括李朝在內的三名死者的骨灰。此刻,趙中原在祭壇上的儀式也似乎進入瞭最後的階段,他拿起鋁制水壺,將水壺中的天妖血倒入瞭那座石鼎之中,石鼎上隨即冒出一股煙氣,也就在同時,山谷東北方向的某處傳來瞭一聲雷鳴般的聲響。繚繞的煙霧中迅速呈現出瞭一股影像,影像中顯示,在一處絕壁的下方出現瞭一處山洞入口……

  趙中原沒有遲疑,立刻轉身朝著廣場上的眾人吆喝起來。“離開山谷的通道已經打開瞭!通道應該是在山谷的東北方向的絕壁。所有人都立刻準備出發!通道持續開啟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四個小時之內,必須進入通道裡面。否則,就留在這山谷裡頭等死吧……”

  說完,趙中原拎著水壺,順著階梯走下瞭祭壇。經過周靜宜身邊時,這女人猛然起身,從趙中原手中把水壺一把搶瞭過來。

  趙中原有些莫名其妙望著她,開口問道:“丫頭,你搶這水壺做什麼?這水壺是嚴平給我的。”

  周靜宜瞪著眼睛嚷嚷起來。“什麼嚴平的,這水壺是沙馬給我的,我之前一直放在我包包裡的,怎麼到你手上的我不管,但你用完瞭,就得還給我……”

  說完,扭頭望著我,朝我恨瞭一眼。

  看到周此刻的舉動,我禁不住心中一動。我忽然感覺到,這女人或者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生氣瞭。她當初向沙馬索要並收檢這個水壺,目的其實是為瞭討我開心,因為她知道我想要這水壺瞭。此刻她直接從趙老頭手上把水壺搶走,從某種意義上講,似乎是在向我傳遞某種信息……

  意識到這點後,我原本沮喪的心情忽然有瞭一種開朗般的感覺。不過在看見周靜宜手中的那個鐫刻瞭我父親名字的水壺之後,我猛然間記瞭起來。

  “對瞭,我差點忘記瞭。我媽媽的遺骸沒準現在都還在這山谷當中呢。我不是正打算抽時間要在這山谷裡頭搜索一下的……”

  想到這裡,我就近隨手拿瞭一盞放置在廣場邊緣的照明提燈,便想要進入森林。而我的舉動,被趙中原和王烈等人看在瞭眼裡。

  “嚴平,你要去哪裡?”王烈連忙出聲將我叫住。

  “我想起一些事情,要進森林裡面找些東西!”我回應道。

  “現在什麼時候瞭?你還想亂跑?出口在山谷東面的峭壁那邊,我們現在出發,走過去都至少需要兩三個小時。那還有什麼時間讓你去林子裡找什麼東西!”趙中原哪裡還記得和周靜宜扯水壺的事情,站在祭壇階梯上沖著我就叫罵瞭起來。

  聽到趙中原如此說,我楞瞭一楞,停下瞭腳步。此刻我才又想起趙中原剛才所說的話來。“通道持續開啟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四個小時之內,必須進入通道裡面。否則,就留在這山谷裡頭等死吧……”

  瞬間,我陷入瞭兩難的境地。要不要尋找母親的遺骨?

  從這裡到出口,要走三個小時,就算我強行離隊外出尋找,留給我的,也就僅僅隻有一個小時而已,一個小時,我能查找多大一片區域?但機緣巧合進入瞭夏禹城所在的山谷,而且母親的遺骸有很大的可能依舊在這山谷當中,我難道就如此輕易的放棄瞭?

  一時間,我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王烈趕到瞭我的身邊,開口問道:“你進林子究竟要找什麼東西啊?”

  面對王烈的詢問,我眨瞭眨眼,思考瞭片刻後,最終還是沒有告訴他,我對於母親骸骨可能存在這山谷之中的推斷。隻是敷衍的回應道:“也沒什麼瞭,就是之前在這山谷裡見到瞭一些之前進入者的遺物,我有些想搜集罷瞭。”

  王烈搖瞭搖頭道:“那你完全沒必要趕現在這個趟瞭!趙老頭那傢夥,對這山谷還有夏禹城算是很熟悉的瞭。他沒準將來還會帶人再次進到這裡攬生意的。你要真想搜集這山谷中那些死者的遺物什麼的,將來完全可以跟著他再來一次就行瞭。”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當即扭頭朝著趙中原喊道:“趙前輩,你將來還會不會來這地方?”

  趙中原先是楞瞭一下,跟著嘿嘿的笑瞭起來。“小子,莫非你也盯上瞭這夏禹城的八卦陣瞭?也想用這強力法陣掙些個外快!老夫知道瞭,下次老夫接到買賣瞭,也算你一個,帶你跑一趟瞭。不過醜化說前頭,老夫接的生意,老夫必須占大頭!最多給你一筆跑腿費。”

  得到瞭趙中原的回答,我長籲瞭一口氣。如此一來,我倒真沒必要現在去尋找母親的遺骸什麼瞭。等下次趙中原再接到類似的生意,我完全可以跟著他再來一次。下次,估計我就有充分的時間在這山谷中仔細尋找瞭。

  見到我左臂無力,出發前,王烈主動的將依舊還在沉睡中的夏薑背到瞭自己的背後。豹子同幾名雇傭兵率先出發,為之後的大隊人馬探路、開道。我們這些人三三兩兩的跟在瞭後面。

  在見到眾人都開始行動之後,趙中原站在夏禹城的廣場上,望著那座金字塔式樣的祭壇,忽然扯著嗓子唱瞭起瞭來……

  “卿雲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

  聽到趙老頭忽然開始唱歌,王烈、唐輝等人隨即停下瞭腳步,同樣轉過瞭身子,面朝祭壇跟著一塊吼瞭起來。

  “……明明天上……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於一人……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

  這幫人的歌聲在蒼茫的夜色之中,聽起來活像狼哭鬼嚎一般!但卻讓人感覺到瞭一種神秘和寬廣的意境。

  或者受到瞭一定程度的感染,我也停下瞭腳步,張嘴跟著他們一塊嚷瞭起來。

  “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於聖賢……莫不咸聽……鼚乎鼓之……軒乎舞之……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唱完之後,我轉過頭才發現,周靜宜以及觀雪和春日這三個女人居然也跟我們一樣,駐足並詠唱完瞭這首《卿雲歌》。不過,周靜宜意識到我在看她之後,立刻把臉揪到瞭一邊,跟著轉身快步追趕路昭惠等人去瞭,看都沒看我一眼。

  林默湘開口朝趙中原問道:“趙前輩,你咋想著這時候唱這首歌瞭?”

  趙中原指著夏禹城道:“這城是大禹他老人傢修建的。我們如今要走,怎麼著也要跟他老人傢支會一聲,拍拍他的馬屁,說說好聽的話啥的。這樣,下次我們再來,他才會對咱們這些人客氣一些!我估摸著那姓朱的原來就來過這裡,瞅他那樣子,之前走的時候肯定不會像咱們一樣唱這《卿雲歌》的,所以他點背,死這塊瞭。”說完,這老頭哈哈大笑起來。

  結果,他剛剛笑完,身後夏禹城中央的金字塔祭壇之中便傳來瞭一陣詭異的轟鳴聲。

  接著,在我們的註視當中,金字塔祭壇整個緩緩的開始下沉……

  “這、這怎麼回事?”趙中原睜大瞭眼睛,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跟著,他忽然轉身望著王烈叫喊起來。“王烈,剛才唱歌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跟著唱瞭?”

  王烈楞瞭楞,開口道:“我唱啦,怎麼瞭?”

  趙老頭沖到瞭王烈身邊,劈頭蓋腦就朝王烈身上狠狠的蓋瞭一巴掌。

  “這歌我們這些人都能唱!你能唱麼?你丫的是兩儀……跟軒轅黃帝一樣。你往這一唱,那還不得把大禹給嚇著!他肯定會想,黃帝咋也跑我面前跟著唱這歌來著?他啥意思?是不是要讓我立刻跟著大舜一塊退位把這位置還給他啊?”

  “趙老爺子,你別在這胡扯瞭!這情況有些不對啊?你看……祭壇下面裂開瞭!”林默湘指著緩緩沉降的祭壇叫嚷瞭起來。

  隻見金字塔下方出現瞭一片巨大的裂縫,夏禹城八卦陣內圈的那些石屋、土屋一座座的跟著滑落瞭進去……

  趙中原轉身目睹瞭眼前的景象之後,開口大叫:“趕緊跑啊……這不是退位,這是要歸位啊!”跟著一馬當先沖在瞭前頭,我們這些人隨即緊跟其後,開始瞭狂奔。

  一邊跑,我一邊回頭觀望,隻見地面的裂縫越來越大,最終形成瞭一座巨大的陷坑,整座夏禹城漸漸的,全部都陷落瞭進去,而且這陷坑的邊緣越來越大,開始朝兩側山谷的森林蔓延,在我們的身後,一排排的樹木也隨之沉降到瞭地平面之下。

  “我明白瞭……一定是有人啟動瞭祭壇裡頭的那個小八卦陣,而且還是反向啟動的!大小兩個八卦陣一塊作用。這是要把整座山谷都給吸到地底下面去啊……這誰幹得?怎麼這麼缺德啊!沒瞭這夏禹城,這是要斷老夫的財路啊……”

  “師兄,別說瞭,省點力氣跑路瞭!要不能及時趕到出口那邊逃出山谷,我們這裡的人可都要跟著一塊被吸進去瞭!”

  陷坑的范圍越來越大,擴張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在我們的身後,數不清的人面鷹驚恐的鳴叫著,在夜空之中盤旋。成群結隊的陰兵也都不知道從哪裡紛紛冒瞭出來在地面四散奔逃,並發出瞭各種淒慘和恐怖的聲響但隨後便一隊隊,一群群的跟著陷落的地面一塊墜落瞭下去……

  那場面,讓我聯想起瞭所謂的“世界末日”!

  連續的奔跑,幾乎耗盡瞭我們這些人身上的體力,男人們倒還能堅持,但拖後的幾個女人卻越跑越慢,尤其是觀雪,更是落在瞭隊伍的最後方……

  陷坑的邊緣已經擴張到瞭她身後數米的距離,並以驚人的速度追趕著她的步伐。

  因為她之前故意在周靜宜面前暴露瞭我和她們那幾個女人做愛的事情,所以,我對她是極為不滿的。也因為這個原因,在逃跑當中,我一直在不時註意著她的情況。但當我見到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絕望般的神情時,我忽然心中一軟,轉身跑到瞭她的身邊,扯住瞭她的手臂,全力拉扯著她奔跑瞭起來。

  在我的努力拉拽下,這女人再一次勉強的跟上瞭逃亡的隊列。

  “出口在哪裡!”

  當沖出森林邊緣最後的幾排樹木之後,絕壁下方通往山谷外面的洞穴入口清晰可見,先期抵達的豹子和賀強等人站在入口兩側拼命的朝我們揮手。

  周靜宜和路昭惠等人率先安全的沖進瞭洞穴,接著趙中原和背負這夏薑的王烈等人也鉆瞭進去……

  “看來,他們都安全瞭……”

  我看到這一幕,心中大定。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這心一安定下來,腿居然也跟著軟瞭起來。又因為拽著觀雪,反倒越跑越慢瞭。豹子和賀強變化瞭位置,站進瞭通道當中,拼命的向我揮手示意讓我加快速度……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就要到瞭!”

  就在我剛剛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同觀雪一道快速的朝下墜落瞭下去。

  我睜大瞭雙眼,望著上方漆黑的夜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隻剩這幾米的距離瞭……我居然沒有跑到?

  “算瞭……要是命該如此的話,我也認命!昭惠、靜宜、夏薑她們應該都安全瞭……我自己麼……”

  我閉上瞭雙眼,居然不自覺的笑瞭起來……

  就在我打算平靜的迎接自己最終時刻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人攬住瞭我的腰部。我猛然睜眼朝身邊望去。春日這個女人竟然出現在瞭我的身旁……

  在攬住我的同時,她的另一隻手也勾住瞭觀雪。

  跟著,我雙眼一黑,當光線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時,我已經和春日以及觀雪兩人一屁股坐在瞭山洞入口邊緣的洞穴地面之上!

  “……瞬間移動麼?看來得救瞭……”

  我長長的籲瞭一口氣,跟著懶洋洋的靠在瞭堅硬的洞穴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