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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情絲糾結(下)

  汽車引擎的聲音惱人地在耳邊嗡嗡作響,空調正努力地改變著車內的溫度,很快車窗上就蒙上瞭一層霧氣,外面的世界頓時變得模糊不清瞭,我忙用手擦出一片地方卻也沒能阻止住遮擋一切的霧氣,不一會兒前擋風玻璃就落淚搬地流成一片,我也隻能「淚眼迷蒙」地看著外面。

  瀾海市最大的特點就是前一秒還晴空萬裡,下一秒可能就會昏天黑地地下上一場暴雨,隻是往日雖有風雨卻從未像現在這般誇張,不知道是季節越來越無常瞭,還是這個城市有著獨特的個性,總之現在它正在接受著一場罕見狂風的洗禮。

  眼前被狂風吹斷的樹枝,散落地上的玻璃碎片,仿佛都在預示著末日的臨近,街上稀疏的行人因為狂風的關系費力地低頭前行,頑強地與自然之力做著卑微的抗爭,我則像個超脫於這塵世之外的觀者,冷漠地看著一切。

  車內改變瞭溫度的同時也使空氣變得有些稀薄,我長出一口氣,不自覺地抬眼看瞭看已經刮得日月無光的天空不禁想著「若是真有上帝,此時它會不會也正悠閑地坐在雲端,看著想要努力抗拒命運的我而發出戲謔的微笑呢?」

  過去的二十四小時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天,這一天對我而言仿佛經過瞭幾個世紀之久,極度的大喜大悲過後,此刻我身體裡的所有能量似乎都已被耗盡,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挺過這場風暴。

  雖然現在媽媽一切都順從著我的安排,但是那張曾經艷若桃花的俏臉上總是掛著的笑容和自信卻都已消失,她的整個人仿佛一下遁入瞭冰雪之中,整天都是恍恍惚惚,再難復見到那梨渦淺笑的美態,每想及至此我就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陣淒苦。

  其實從離開醫院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後悔瞭,我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後悔不該將關於孽海的事說出來,這一下子就將我和媽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推到下瞭萬丈深淵。可同時我心裡卻更清楚,不管是那時患得患失的不安,還是現在這萬念俱灰的無奈都是我所無法承受的,我想即使一切重新來過恐怕結果依然如此。

  努力甩開那些因天氣引發的惱人情緒,我一邊翻看提包裡的東西一邊對照著離開醫院之前媽媽親手寫給我的清單以免有所遺漏。

  書、換洗的衣物、洗漱用具、還有……衛生巾?

  這下壞瞭!我對照著單子看瞭一遍,赫然發現上面竟然還有這東西,心中不由得為難起來,我一個大男人要是進商店去買這東西還不讓人當成變態?照現在這狀況要是被拍到指不定又要被怎麼寫呢。

  有心不去買,卻也知道這東西對女人來說的重要性,何況此時此刻不管怎樣也不能在此時拂逆瞭媽媽的要求,隻好自己安慰自己「既然她連這種東西都肯讓我替她去買瞭,這就說明她已經開始把我當成她的男人。」

  雖說這話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卻好過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當下放下手剎硬著頭皮開車向超市而去。

  就在我駛離停車場之時,忽然註意到反光鏡裡什麼東西閃瞭一下,我敏感地急忙向後看去。

  果不其然,此時離我的車不遠處正停著一輛黑色的捷達,就在我回頭的一瞬間捷達車內又有一個光點閃瞭一下,不用想我也知道這準是相機的閃光燈。

  「沒想到這麼快這幫狗仔這麼快就跟上瞭,還如此明目張膽!」

  不過我此刻實在沒力氣去和他們玩什麼捉迷藏瞭,願意跟著就讓他們跟著好瞭,隻是一會兒回醫院的時候應該想辦法把他們甩開才行,免得暴露瞭媽媽的行蹤。

  「您好我來幫我女朋友買……」

  不好不好,這樣聽起來就像個受氣的小男人。

  「您好我來幫我媽買……」

  更不好,哪有人幫老媽買這東西的?

  無視狗仔們的追蹤,我卻站在小區附近的超市門口犯起瞭難,轉悠瞭好幾圈也不敢進去,腦子裡拼命地編織著各種借口,很快在這寒風凜冽的初冬時分頭上竟然升起一層細細的汗珠。

  「徐……永倫,你怎麼在這?」

  正在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身後忽然飄來一抹輕柔幹凈的聲音。

  「雨菡」我聞聲猛地轉身,發現林雨菡不知什麼時候俏生生地出現在我身後。

  我一見是她急忙向左右看瞭看,確認沒有公司的其他人這才放下心來。

  今天的林雨菡裡面穿瞭件淺粉色的高領毛衣,軟軟的毛領襯托著她白中泛紅的皮膚更顯的嬌嫩,大大的墨鏡招牌似的遮住瞭大部分臉蛋,挑染成酒紅色的長發從額頭兩邊柔順地垂瞭下來,短款白色皮草外套使她整個人看起來俏麗而不失優雅,下面及膝的花格泥子長裙蓋住瞭曾經讓我想入非非的長腿翹臀,而足下一雙帥氣的棕色小馬靴更為她平添瞭一絲俏皮。

  跟我打過招呼之後,她的臉也跟著紅瞭起來,還真是應瞭那句未語人先羞。

  本來我隻是想偷偷回傢拿兩件衣服就走的,誰知竟會在這裡碰上她瞭,不過想想也正常,誰讓我們住的小區隻隔一條街呢。

  我正想跟林雨菡寒暄兩句趕快閃人,猛然間想起此時我們可正暴露在狗仔們的「槍口」之下啊,這要是拍到些什麼被媽媽看見……一念及此不容多想,急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這位尚且不清楚狀況的的大小姐拖進瞭超市。

  「幹嘛啊?」

  林雨菡跌跌撞撞地隨我進瞭超市,一臉茫然地問道。

  我將她拉到一個角落低聲道:「我正被狗仔跟著呢,你還敢在門口跟我說話,想上明天的頭條不成?」

  「是嗎?」林雨菡整瞭整被我拉皺的外套,側頭向門外望瞭道:「既然知道有人跟著你不快走還站那幹嘛?」

  「我……這個……我女朋友住院瞭……我想……幫她賣點東西。」

  我像是被人抓到最難堪的事情,頓時打起瞭結巴。

  林雨菡把大墨鏡推到瞭發髻上,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好奇地望著我道:「既然是買東西,那怎麼不進來啊?」

  「這個……那個……」

  在她清澈如水的目光逼視下,我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瞭,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林雨菡瞥瞭我手中的清單一眼,又看瞭看一臉窘迫的我,雙眸閃過一絲瞭然的神色,不易察覺地牽瞭牽嘴角道:「是不是要買女人的東西?」。

  我地連忙點瞭點頭算是默認瞭,心中也深深感激她的善解人意,不用我把那些尷尬的話說出來。

  林雨菡靦腆地笑瞭笑,又急忙抱用手遮瞭嘴,大方地道:「說吧!要買什麼?我幫你。」

  「這個……那個……」

  其實我現在真的巴不得有個女人可以幫我去買那些東西呢,隻是這事要真拜托起人卻實在難以啟齒。

  「怎麼瞭?」

  要說女人這種動物還真是怪啊,離得遠瞭她對你仰視,可一旦稍微拉進些距離她對你的態度馬上就會改變,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次在酒會上的談話,此時的林雨菡再不像之前工作時那般對我又敬又怕瞭,她顯然第一次見到我這樣窘迫的樣子,居然一改往日的羞澀饒有興致地追問起來。

  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我知道再要搪塞下去就顯得矯情瞭,索性硬著頭皮把媽媽寫的單子遞瞭過去。

  林雨菡輕輕接過單子低頭看瞭看,雖然已經心中有數但當發現瞭我圈出來的一行字時,粉嫩的臉蛋還是「騰」地又升起兩片紅暈,以細若蚊聲的聲音道:「什麼牌子的?那種類型?」

  「啊?」被她這一問我頓時傻瞭眼,當下目瞪口呆傻傻地道:「這東西還分那麼多?」

  在這之前我可從來沒想過買衛生巾還要分什麼牌子類型的。

  林雨菡看到我臉上這有些誇張的表情,反倒不再害羞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瞭出來,盡管她馬上為自己的失禮道著歉,並且努力地強忍著笑意,可是在我看來她那兩雙笑瞇起的眼睛怎麼看都像隻頑皮的小貓,毫無半點道歉的覺悟。

  這一來剛剛顯得有些尷尬的氣氛雖然一掃而空,可是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威信恐怕也蕩然無存瞭,我有些無奈地想著。

  我正想著再說些什麼找找面子,林雨菡再次展現瞭她的善解人意,輕輕拉瞭拉我的衣袖,大大方方地道:「你還真是大男子主義啊,平時肯定很少陪女朋友逛街,走吧,一樣買一種就好瞭。」

  看著她一邊克制著,一邊抿著嘴走在前面,我也隻好無奈地跟瞭過去,心中暗嘆「今天真是衰到傢瞭,以後在她面前恐怕再難擺制作人的威嚴瞭。」

  「對瞭,貧血需要補血啊,你不帶點雞湯嗎?」

  幾分鐘後林雨菡手裡拿著兩小包自己用的衛生巾,毫無戒心地忽然轉過頭來,對著一臉尷尬提著一大袋各種衛生巾低頭緊跟在後面的我說道。

  此時的我真是臊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從林雨菡遞給我第一包衛生巾開始我就覺得整間超市裡所有遇到我的人都投來瞭一種看變態的目光,要不是怕更被人誤會,我早就拿衣服把這堆要命的東西裹起來瞭。

  聽林雨菡忽然說起補品,我這才想起來,是應該讓媽媽好好補補瞭,也正好可以借機找東西把這些該死的玩意蓋住,當即忙不迭地點頭道:「對對,我這就去買,哪裡有雞湯?」

  說完開始東張西望地找瞭起來。

  林雨菡不禁莞爾道:「你第一次來超市啊?雞湯這裡怎麼可能有賣?」

  「啊?那上哪弄去?」

  我想我今天肯定是丟人丟到傢瞭,以前我怎麼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會有這麼蠢的時候,或許真的像歌裡唱的那樣,女人生來就是感性的動物,而男人大半都是生活的侏儒吧,不管一個男人有多少成就,一旦遇到居傢過日子這種瑣事無論如何是比不過女人的。

  「算瞭,外面買的不幹凈,你買隻雞我幫你燉吧。」

  就在我搜腸刮肚地為自己近乎白癡的行為找著理由的時候,林雨菡又說出一句讓我跌破眼鏡的話來,我當即繼續將白癡進行到底地瞪大眼睛一臉驚愕地望著她道:「你還會做飯?

  這回我的表情讓林雨菡也感到有些意外瞭,她歪著頭好奇地打量我一番道:「做飯是很難的技巧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難道你女朋友不會做飯?」

  媽媽確實不會做飯,以致我從小就沒有把做飯這種事和女人劃上等號的習慣,所以剛才會如此驚訝,可話一出口我就已經意識到瞭自己的失言,再怎麼說我也不該在別的女人面前暴露媽媽的短處啊,於是急忙掩飾道:「不是,不是,隻是會做傢務的藝人很少,我有些驚訝罷瞭。」

  隨後想瞭想又道:「今天已經夠麻煩你的瞭,再要讓你幫著燉雞湯就太不好意思瞭,我看還是算瞭吧,我自己去買。」

  「不麻煩,反正我也要吃飯的,你晚上過來拿就是瞭。」

  我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的,可是不知為什麼林雨菡充滿善意的幫助讓我有些不願抗拒,雖然此時我知道對誰都不該信任,可就是沒有任何要防范她的覺悟。

  就這樣在林雨菡的幫助下我買瞭雞,又眼巴巴地看著她拎著東西走出超市,開車離開,過瞭好一會兒才回到瞭自己的車上。

  我不敢直接開往醫院,隻是在自傢小區周圍轉著圈,從後視鏡中可以看到狗仔隊的車果然一直跟在後面,我暗笑這些人實在不夠專業,這樣明目張膽地跟蹤又怎麼會不被發現?

  在一個路口趁著黃燈閃爍我故意放慢瞭速度,卻在變燈的一瞬間猛地加油成功地甩開瞭黑色捷達,之後急打方向盤開進瞭自傢小區。

  在小區門口我停下車回頭望瞭望,黑色捷達隨後跟來卻被門衛攔瞭下來,我忍不住戲謔地從車窗裡伸出手去打瞭個中指,加油從小區的另一個門開瞭出去。

  「你聽說瞭嗎?昨天夜裡那個演員楊艷被人送進來瞭,身下還插著一根棒球棍呢,那裡流著好多血啊。」

  「誰這麼變態啊?」

  「聽說她好像是得罪瞭黑社會。」

  「不是吧?我聽說她是和遠洋海運的老總緋聞才出的名,現在怎麼又和黑社會扯上關系瞭?」

  「你聽的都是多少年前的緋聞瞭?那是她剛出道時的事,現在她早靠上影視公司的大老板瞭。」

  剛剛回到醫院我就被告知媽媽忽然發起瞭燒,一聽媽媽病瞭我心中焦急萬分當即疾步向病房走去,路過走廊時剛好遇見兩個偷懶的小護士,她們正一邊看著周刊,一邊正在議論著八卦新聞。

  我心中正在納悶「楊艷怎麼會被人搞得這麼慘?莫非是費東幹的?」

  兩個小護士註意到我走瞭過來馬上住瞭口,馬上停瞭口其中一個趕緊將手中的周刊藏瞭藏,可是這個動作卻正好欲蓋彌彰地引起瞭我的註意,我雖隻是驚鴻一瞥,卻還是看到瞭周刊頭版碩大的幾個字眼。

  「黃金組合轉投新東傢,金牌監制移情別戀,秘密情人曝光。」

  因為一直憂心著媽媽的事,我幾乎把被狗仔偷拍這事給忘瞭,沒想到還真被刊登瞭出來,心中一急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前去一把搶過周刊細看。

  隻見主標題下面就是那張我扶著媽媽在噴泉洗腳的照片,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楚隻拍到瞭媽媽的一個側面,但是正對著鏡頭的我卻是五官清晰可辨。

  看到這裡我頓時緊張起來,不知媽媽看到瞭沒有?將周刊扔給兩個驚魂未定的小護士就急匆匆地向病房跑去。

  病房內還是那個見過幾次的小護士,此時她正認真地填寫著病歷卡,見我推門闖瞭進來,眉頭一皺馬上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我噤聲,這才輕聲道:「輕點,剛打過退燒針,睡著瞭。」

  我聞言忙輕手輕腳地關上瞭門,這才小心翼翼地來到媽媽的床前。

  床上的媽媽緊閉雙眸正沉沉地睡著,本來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好似朱砂滴落雪中般暈開瞭兩團紅暈,幾點細細的汗珠正從她凝脂般的肌膚上滲出來,使得她那如桃花初綻的容顏更加顯得嬌媚動人惹人憐愛。

  小護士填好瞭病歷卡正準備出去,媽媽忽然動瞭動,柳眉微蹙,嘴裡開始輕聲夢囈著什麼,小護士站住瞭腳回身又低頭來到媽媽床邊查看,我則急忙俯下身子愛憐地輕撫著媽媽的額頭安慰道:「別怕,別怕,我在這。」

  媽媽似乎是聽到瞭我的聲音輕輕扭瞭扭脖子,一滴晶瑩的汗珠頓時順著她修長白皙的脖頸緩緩滾落,最終凝聚在鎖骨中間白嫩的低窪處,隻見她的臉色緩瞭緩,忽然小嘴裡清楚吐出兩個字。

  「文桀!」

  這兩個字頓時就像是晴天霹靂「轟」地一聲在我耳邊炸開,跟著我隻覺得身子一震,心口猛地收縮瞭一下,整個身體僵在那裡動也不動,我萬萬沒想到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居然會這樣的痛。

  聽著仍在睡夢中的媽媽念出這個人名我之前的一切幻想都在瞬間破碎瞭,我終於瞭解瞭這個人在她心裡有多重要瞭,盡管我是這樣的不情願。

  小護士抬頭看瞭我一眼,發覺我神色的異常,馬上很知趣地收起病歷卡轉身走出瞭病房。

  眼看著小護士關上瞭房門,過瞭好一會兒我才強壓下胸中不停翻滾的情緒,盡量使聲音顯得平靜些,這才在媽媽耳邊柔聲道:「別怕我在!」

  可能是因為剛打瞭退燒針的關系,媽媽現在有些神志不清,嘴裡呢喃著開始說起胡話來。因為她的聲音實在模糊,我不得不低下頭去,將耳朵靠在她的唇邊這才聽清她在說些什麼。

  「文桀你在哪?……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

  聽著媽媽再次提起這個人,我的眼睛裡漸漸泛起瞭潮濕,那熱乎乎濕膩膩的東西伴隨著心痛和委屈在眼眶裡不停打著轉。

  我的猜測也再次得到瞭肯定,之前我就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媽媽明明在逃避著什麼人,最終卻還是選擇在瀾海這麼危險的地方定居,如今看來她對瀾海的依戀正是因為這裡留下瞭很多她和那個人的回憶,所以即使帶著我東奔西走地過瞭這麼多年,最終卻還是忍不住回到瞭這裡,她還是在期盼著可以在這裡與那個人重逢啊。

  我一邊咬牙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一邊把一隻手伸進被子,握住媽媽的一隻小手,另一隻胳膊跨過去緊緊抱住瞭她的肩膀,讓她可以感到一種安全感,這才壓著嗓子低聲答道:「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媽媽像是聽到瞭我的話,雖然連呼吸都顯得有些無力,卻還是迷迷糊糊地在我懷中呢喃道:「我為你生瞭一個兒子……他長得好像你……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牙齒已經被我咬得咯咯直響,卻還是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來,眼前的媽媽睡得像個嬰兒,臉上純真的笑容讓人無法去聯系到她的實際年齡,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夢到瞭什麼,這不得不讓我心中被嫉妒的火焰煎熬著,真想大聲喚醒她。可是雖然心中痛苦不堪我卻實在不忍打擾她這難得的美夢,或許這些年來她就是靠著偶然在夢中與那個人的剎那交匯才能支撐到現在吧?

  現在我已經清楚在她心中的那個人真的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唯一可以用來安慰自己的隻剩下她在這時還能想起我瞭,雖然這個身份……

  隻見媽媽動瞭動小嘴,斷斷續續地繼續說著「你還記得嗎?你說過要帶我去新的世界…要到塞納河……盧浮宮……還要在香榭麗舍大道……看大瀑佈……」

  我默默地摟著媽媽,聽她語無倫次地說著這些在我出生前和某人許下的諾言,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隻覺得時光仿佛慢慢地跟著媽媽的夢囈倒流著,懷中的媽媽仿佛變成瞭畫中的少女模樣,我的眼前漸漸模糊成一片,隻是嘴裡茫然地應著:「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記呢?等你病好瞭我就帶你去。」

  「他們都說你死瞭…可是我不信……你一定還活著……像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死掉的……我們…」

  媽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瞭,到後來已經再難分辨,而這時裡我心裡最後的防線也徹底崩潰瞭,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終於滾瞭下來我卻沒有一點感覺。

  我就這樣靜靜地守在媽媽身邊一動也不想動,隻感覺什麼東西正從我身上一絲一毫地溜掉。

  也不知過瞭多久,直到外面夜幕再次籠罩瞭大地,我這才輕輕放開媽媽的身子,稍稍活動瞭一下已經僵麻的四肢,小心翼翼地為媽媽蓋好瞭被子,探手摸瞭摸她的額頭。

  燒已經退瞭,此刻的媽媽睡得很甜,長長地睫毛不知什麼時候彎瞭起來,粉粉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翹帶出下顎兩個淺淺的小梨渦,想必正做著一個很美的夢吧?

  低頭看著媽媽甜美安逸的睡姿,我的心底不由溢出一絲欣慰,仿佛隻要能換來這個甜美的笑容,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值得,忍不住低頭吻瞭吻她白嫩的臉頰,眼裡噙著淚悠悠地道:「你放心吧!隻要你心裡還有我,不管是什麼身份我都不在乎,你想要我做兒子,我就一輩子做你的好兒子,你想找他,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會陪你找到。」

  說完我輕輕站起身來,將手提袋放在床頭的椅子上,小心地掩上房門走瞭出去,我知道作為男人這個房間已經沒有瞭我的位置瞭,現在我僅有的身份隻是兒子。

  初冬的陽光雖然不是很足,可到瞭中午卻還是曬得人有些倦意,幾滴清水順著我尚未擦幹的頭發上流瞭下來,很快被圍搭在肩上厚厚的羊絨毛巾吸幹瞭,我半瞇縫著眼睛慵懶地斜倚在林雨菡傢的廚房門口,吹瞭一夜冷風的身體終於漸漸暖瞭起來。

  昨晚我失魂落魄地離開醫院,拖著疲憊的身軀不知道該去哪裡,隻是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開車兜著圈,都說哀大莫過於心死,我不知道心死是不是那種感覺,隻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怎麼也吐不出去,於是就打開瞭所有的車窗,想讓凜冽的寒風幫我帶走所有煩惱,可惜卻事與願違地隻感到瞭更加凍徹骨髓的寒意,就這樣一路看著路燈開瞭又關,直到中午才莫名其妙地摸到這裡來。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或許隻是想找一個地方可以暖暖身子。好在林雨菡對我昨晚的失約隻字未提,見到雙眼通紅渾身瑟瑟發抖的我更是沒有追問任何事情,隻是在得知我到現在還滴米未進後,催著我先去洗瞭個熱水澡之後就忙著為我做起飯來。

  因為媽媽不會做飯,所以我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美人洗手作羹湯的美景,才洗過澡我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林雨菡是怎樣做飯的,在我心中這個年代的女孩,尤其又是藝人怎麼想也和下廚沾不上邊啊。

  眼前的林雨菡站在一塵不染的廚房裡,蓬松柔軟的高領毛衣映襯著她吹彈得破的臉蛋,粉色的花格圍裙緊緊素在腰間,更顯得胸部肉感十足,苗條的身材越發浮凸有致。

  因為挽起瞭袖子林雨菡兩條粉藕般細嫩的小臂頓時成瞭最吸引人的地方,她的肌膚本就白皙,而且天生就泛著一種淡淡的粉紅,偏偏此刻那兩段玉臂上沾滿瞭水珠,看起來鮮嫩細滑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而那雙因為沾瞭水而顯得有些發紅的小手正像兩朵蓮花一般上下翻飛,頓時就連最為庸俗不過的鍋碗瓢盆在她手中似乎都成瞭極為雅致之物。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原來女人做飯的時候竟然是這般美麗,看著看著不由得有些癡瞭,眼前的人影仿佛變成瞭媽媽。

  林雨菡一直被我盯著看,開始還像模像樣的洗菜、淘米、切菜可是時間一長漸漸開始有些手忙腳亂瞭,好幾次還險些打翻東西,她終於忍不住紅著臉轉身嗔道:「你先去客廳休息一下吧,開飯瞭我再叫,你站在這裡我都不知道該幹什麼瞭。」

  「啊,我幫你吧。」

  我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地急忙挽起袖子就要去幫忙。

  林雨菡聽我說要幫忙,因為手上有水隻好用後背向外擠我,嘴裡說著:「不用!不用!這不是你們男人能幹的事,你去看看電視就好瞭,我自己可以的。」

  誰知她這一推,豐滿的翹臀剛好碰觸在我敏感的部位上,我倆都過電般一顫,林雨菡急忙向前一躲想要避開和我的尷尬接觸,我也向後閃去卻不小心碰到瞭不知什麼瓶子,頓時眼前升起一團刺鼻的粉末,右眼不知被什麼迷住瞭辣得我打瞭個噴嚏。

  我本能地想要去揉眼睛林雨菡趕緊阻止我道:「千萬別揉,是胡椒,越揉眼睛越疼。」

  我一聽強忍著眼睛裡火辣辣的疼痛不敢再碰,淚水卻止不住地直往下淌著。

  林雨菡迅速關掉火,也不管地上灑的東西,三兩下擦幹凈手,輕輕靠近我的身體墊起瞭腳尖,小?地撥開我的眼皮,朱唇微微嘟起緩緩地吹瞭起來。

  我微瞇著一隻眼,看到外面的陽光映照在她粉白細嫩的臉頰上,就像抹上瞭一層淡淡的胭脂,在這樣的跕離下靠著她香軟軟的身子,我幾乎可以聞到從她身上傳來一股帶著熱量的淡淡香氣,而從她小嘴中吹出的微微氣流讓本來沙痛難忍的眼睛也沒那麼難過瞭,心口也為之怦怦亂跳。

  忽然間某種熱量在我胸中燃燒起來,一股很強烈地欲望使我想要將眼前的美女攬入懷中,熱吻那柔潤的櫻唇。

  我正想探過手去攬住林雨菡的小蠻腰,一副熟悉的畫面忽然浮現在腦海裡,我猛地一下醒過神來,正是那個夜晚我與媽媽也有過這樣的接觸,或許正是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我不自覺地陷入其中有些意亂情迷瞭,一想到媽媽我急忙閃躲著離開瞭林雨菡。

  林雨菡見我閃開雙手停在空中,愣瞭一下隨即俏臉一紅臉,有些尷尬地退瞭一步道:「你去洗一洗吧,沖幹凈瞭別留在眼裡。」

  我急忙轉身逃也似地向洗手間跑去。

  冰冷的涼搴撲在臉上,我的這才平靜下來頓覺愧疚無比,媽媽現在明明還躺在醫院,在這個時候我居然會對別的女人生出邪念,真是該死!

  其實即使我再遲鈍開始的時候或許還不明白,可是到瞭現在又如何感受不到林雨菡真的像媽媽說的那樣對我是有情的呢?這種感覺不需要誰去說明,那種旖旎的氣氛隻要稍有經驗就會明白,隻是我一直不敢也不想承認罷瞭。媽媽一直說我的性格總是不願面對問題,看來果真如此。

  我開始有點後悔當初不該接受林雨菡的幫助瞭,更後悔不該莫名其妙地到這裡來,這樣一來無疑使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加曖昧瞭,現在我的腦子非常清醒,以我現在的情況和林雨菡在一起無疑是幹柴烈火,若是在此時一個把持不住做出什麼事來,那媽媽……

  想到這裡我馬上收斂心神暗自提醒著自己:「徐永倫啊徐永倫,你可千萬別犯錯,太多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瞭,咱是人不是狗,不能見一個就搞一個,待會兒吃玩飯就走,以後盡量別招這姑娘。」

  我雖有瞭覺悟,知道不能再和林雨菡有過多的接觸,但她的廚藝卻讓我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隻見不大一會功夫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擺在瞭我的眼前。

  腰果蝦仁、西芹百合、香菇油菜還有一小碗雞絲蛋羹,清淡的菜色一如她的人一般淡雅清素。

  雖說倉促間隻弄瞭一些尋常的傢常菜,卻已然讓我這第一次吃到傢中的飯菜的人感動異常瞭,這絕對不是價錢的問題,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傢的溫暖,我手捧著熱騰騰的米飯甚至有種想流淚的沖動。

  已經饑寒交迫的我實在難當美食的誘惑,也顧不得那些客套瞭,一邊低頭猛往嘴裡扒拉著飯,一邊含混不清連連稱贊著林雨菡的手藝。

  可這位林大小姐對我的稱贊卻像是半句也沒有聽見,也不見她吃什麼,從始至終她都隻是單手托著香腮雙眸呆呆地凝望著虛空,時而貝齒輕咬下唇,時而用筷子挑起幾粒米飯緩緩送進小嘴,不知腦子裡在轉些什麼念頭。

  我深知女人的心思是猜不得的,尤其是眼前的這個女孩更是不能亂猜,該沉默的時候就得學會沉默,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麼隻一心一意地悶著頭繼續跟飯較勁,可憐一桌精致的飯菜被我這粗人風卷殘雲地吃瞭個幹幹凈凈。

  終於吃完瞭這頓有些沉悶卻極為可口的午飯,林雨菡斷然拒絕瞭我要忙刷碗的請求,獨自鉆進廚房忙活起來,我也覺得身上似乎又恢復瞭些活力,一個人在客廳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想快點離開,可又實在不想讓人傢覺得我把這裡當成瞭飯館,百無聊賴下隻好假模假式地欣賞起這間公寓的格局合佈置來。

  林雨菡住的公寓和我一樣同是公司安排的,她這套房面積不是很大卻是上下兩層的復式,客廳中除瞭掛在墻上的十字架和桌上的聖經,並沒有太重的洋派的味道,反倒是古色古香擺放著文房四寶的書案,以及堆滿各種小玩意和玻璃器皿的多寶格更具中國的古典特色。

  這個姑娘真的有些與眾不同,單看這房間的佈置,別說是藝人就是普通女孩子也大不一樣,真有點古代大傢閨秀的閨房,因為一層沒有臥室,我料想臥房應該在二層,雖說有些好奇卻也不方便去看。

  隨便轉瞭幾圈看看時間差不多瞭我正想著找個什麼借口告辭,忽然發現在房間的角落裡擺放著一架古箏,我的專業雖然是音樂卻對民樂並不擅長,當即有些好奇地高聲問道:「你還會彈古箏?怎麼以前沒聽你提起過?」

  林雨菡忙完瞭廚房的事,一邊擦著素白的小手一邊走進來,有些羞澀地道:「小時候學過,不過彈得不是很好,不敢在你面前獻醜。」

  我笑道:「你想得太多瞭,其實我對民樂並不擅長的。」

  林雨菡來到古箏旁邊,低著頭一邊輕撫著古箏一邊幽幽地道:「小時候我最怕媽媽叫我練琴瞭,總是想方設法地逃課,可是隨著年齡一天天地長大,卻發現還真的越來越離不開它呢,每當我心中鬱悶又或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隻要彈上一曲仿佛就能紓解胸中之苦。」

  說著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劃,頓時一陣空靈悅耳的琴聲傳瞭出來。

  林雨菡站在琴旁,烏黑濃密的睫毛彎彎地翹著,朱唇微啟兩縷發絲輕垂下來半遮玉容,白皙的小手配上古樸的木色更顯得晶瑩剔透,我忽然覺得此時的她是那樣的柔媚可人,大有些出塵脫俗的味道,同時我也深深被剛剛這種有別於西洋樂器的清雅空靈的聲音所吸引,它似乎真像林雨菡說的那樣有種能讓人的心情和情緒為之舒緩的魔力,當即脫口道:「彈一曲好嗎?」

  林雨菡抬頭向我凝眸一望,隻淺淺一笑就小心地將古箏挪瞭出來,緩緩地坐下,又慢慢地拿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打開,認真地帶起瞭指甲。

  我這才想起彈古箏是要帶假指甲的,本來我隻想聽聽這種民樂的曲調,卻沒想竟然會這麼復雜,雖然覺得自己的提議有些突兀,卻覺得再要阻止就顯得太過矯情瞭,也隻好擺出一副專業的姿態,故做認真地準備聽琴。

  帶好指甲,端坐琴旁的林雨菡又輕輕卷瞭卷袖子,露出兩截粉白細嫩的手腕,稍微調瞭調琴的位置,纖纖玉指輕掃琴弦,撩撥出一串輕快悠揚的琴聲。

  旋律輕柔舒緩,曲調是那樣的清新剔透,仿佛一朵清蓮緩緩露出水面一塵不染,連我這對民樂知之甚少的人,也聽出來這首曲子乃是一曲非常有名的《出水蓮》側目望著窗外暖暖的陽光,恍惚間我仿佛已置身於一片平湖之畔,眼前淡淡的水波隨風輕輕蕩漾開瞭,時有蜻蜓點水而過,留下串串漣漪,在一片輕搖曼舞的荷葉之中一位身姿婀娜的彩衣仙子正踏波而來,娉娉婷婷地俏然端坐湖面,那面容依稀就是林雨菡的摸樣。

  從前天開始我就沒有睡過覺,都是靠著一口氣在強撐著,如今媽媽暫時安定下來瞭,又在午後聽到這樣清新幹凈的曲子,聽著琴聲我不由自主地靠進瞭沙發裡,頓時覺得眼皮發沉,不一會竟然沉沉睡去。

  琴音繚繞,弦聲陣陣,朦朧中我的靈魂仿佛放下瞭凡間的一切就這麼輕飄飄地隨波蕩漾,在輕靈悠揚的一曲聲中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和心靈都得到瞭最好的休息,直睡得酣暢淋漓。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天色已暗,屋裡也開瞭燈,我發現自己是平躺在沙發上,身上還蓋瞭一個小毛毯,而我的鞋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瞭下來,整齊地碼放在地上。

  正在伏案寫字的林雨菡聽見我的動靜回眸一笑道:「你醒瞭?」

  「對不起我竟然睡著瞭。」

  我急忙起身找鞋子,為自己的失態感道歉。

  「沒事,看來你最近是太累瞭,雞湯我已經給你裝好瞭,這裡還有一碗你自己也喝點吧,照顧病人先要把身體弄好,不然兩個人都病瞭就不好瞭。」

  林雨菡邊說邊站起身來,從桌上蓋著的保溫壺內倒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送到我的面前。

  我急忙起身接過雞湯。望著手中黃澄澄漂著濃鬱香味的雞湯,上面正漂著幾粒深紅色的枸杞,兩手傳來的溫度一路沿著血液仿佛流進瞭我的心裡,第一次感受到被媽媽之外的人這般照顧的我感激地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為瞭掩飾心中的不平靜,我故作瀟灑地靠近寫字臺旁,向桌上望瞭一眼道:「你還會書法?」

  林雨菡急慌忙搶在我的身前用紙蓋住自己的字道:「我亂寫的。」

  我見她這麼緊張也不敢再去窺探人傢的隱私,幹笑兩聲開玩笑道:「嘿嘿,我估計公司要是知道你還有這一手張傑就該失業瞭。」

  「你今天接到公司的通告瞭嗎?」

  林雨菡沒理會我的冷笑話,一邊收拾著紙筆一邊問道。

  經她這樣一問我才想起我的手機好像一直忘在車上瞭,難怪一直沒被電話打擾,掩飾地喝瞭口雞湯答道:「我現在哪裡還顧得上這個啊,光跑醫院就忙不過來瞭」。

  林雨菡收拾完紙筆雙手抱胸輕輕靠在寫字臺前道:「嗯,聽說新老板今天要所有人去公司報到,我想他們也不會不通知你的。」

  她這個無意的動作立刻將兩個本來就肉感飽滿的胸脯擠得更加豐滿挺實,雖有毛衣包裹卻也難擋誘惑,我才看瞭一眼生怕被林雨菡發現我目光的方向趕忙低下頭去假裝喝湯。

  我一邊吸溜吸溜地喝著雞湯一邊道:「雨菡,你能再幫我個忙嗎?」

  林雨菡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有些詫異地望著我道:「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低下頭道:「我現在實在走不開,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沒見過我好嗎,我和我女朋友現在出瞭點問題,需要一點時間處理一下。」

  林雨菡好奇地問道:「你們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出瞭問題?」

  這句話頓時又勾起瞭我對這短短一天的回憶,心中頓時一陣刺痛。

  「啊,對不起我並無意打聽你們的私事。」

  林雨菡見我臉色不對急忙道歉道。

  此時此刻面對著善解人意的林雨菡我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一種想要向誰傾訴的沖動,壓抑瞭太久的情緒好像終於找到瞭宣泄的地方,情緒有些激動地脫口說道:「如果有個人你很愛她,可是她心裡卻還有另外一個人,不管你怎麼做都無法取代他的位置你該怎麼做?」

  林雨菡茫然地睜睄一雙大眼睛望著突然情緒失控的我,沉默瞭良久似乎是這才神色一暗低下頭來輕輕地道:「我會祝福他們。」

  「嘿,不是這樣的,如果那個人不在瞭呢?這是她心中的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見她這幅表情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愚蠢,這些話我實在不該向她提起的,隻好畫蛇添足地繼續解釋著。

  林雨菡長舒瞭口氣,側過臉望向一邊,略帶幽怨的雙眸低垂著悠悠地道:「既然心中有傷,那就要慢慢去暖,要知道愛是要慢慢給的,如果太急又或太激烈的感情同樣也會變成鋒利的刀子割傷彼此。」

  她口中雖然回答著我的問題,但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望著她被白熾燈鍍上一層冷光而顯得些淒美的側面輪廓,不知怎的我竟想起瞭李白「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的詩句。

  她這副樣子真的讓人忍不住很想把她摟在懷中好好疼愛一番,與這個溫柔賢惠的女孩相處越久,她身上那難得的品質就越讓我為之心動,可是我卻更清楚對於她我也隻能停留在心動的階段。

  我知道她誤會瞭我剛才的話,本想要再解釋一下,可一時間卻實在找不到措辭,隻得幹笑兩聲道:「呵呵,這話說的好像很有哲理,看樣子你似乎對感情的事很在行啊。」

  林雨菡不再理我,轉過身將裝著雞湯的保溫瓶小心地放進一個小巧的佈袋內遞到我手裡,淡淡地道:「是啊,我是過來人,給你些建議還是可以的,別的我就幫不上忙瞭。」

  我一看人傢在下逐客令瞭,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再待下去,接過佈袋隻好嘴裡客套地道:「那我今後可要多向你這個老師請教瞭。」

  林雨菡眼簾低垂輕聲道:「你快去吧,雞湯冷瞭就不好喝瞭。」

  說完轉過身軀繼續望著窗外,隻留給我一個苗條的背影。

  「謝謝。」

  我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生澀地擠出兩個字。

  林雨菡沒有轉身隻是背著我點瞭點頭,使我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樓坐在汽車的駕駛室內,我忍不住又抬眼望瞭望林雨菡傢依然亮著的窗口,在後悔自己魯莽的同時心中也在想著「這真的是個好女孩,尤其在這個圈子裡能遇到這樣的女孩就更是難得瞭,若我心中沒有媽媽或許真的會和她……

  剛想到這裡我急忙讓自己的思路剎車,有些暗自慶幸地想著「還好我們的關系是發乎情止於禮的,我想我和她應該也僅此而已瞭。」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毫無預兆地響瞭起來,驚得我心臟猛地一跳,條件反地忙亂地一通亂找,終於在角落裡找到瞭被遺忘很久的手機。

  「喂」「你小子跑哪去瞭?怎麼也不接電話啊,我給你打瞭一晚上。」

  我氣喘籲籲地才接起電話,那邊立即傳來趙晨熟悉而焦急地叫嚷聲。

  一聽打電話的是趙晨我不由自主地想到起瞭李梅,心裡一凜,再聽他的語氣似乎是發生瞭什麼大事,不禁緊張地問道:「出什麼事瞭?」

  趙晨著急地道:「吳勇讓人打瞭,聽說斷瞭兩根肋骨,現在正在東都的醫院呢,他不讓告訴馬小玲,我現在正要過去呢,你去不去?」

  「什麼?吳勇讓人打瞭?」

  要是以前聽到這個消息我肯定二話不說放下手裡的事立刻趕過去,可是現在媽媽住瞭院我卻決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啊,於是我有些抱歉地道:「我……真不巧芝琪也住院瞭,我得在醫院照顧她。」

  「哎,怎麼什麼事都趕一起瞭?這麼說你去不瞭瞭?好瞭我不跟你廢話瞭,我得先去定機票,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動我兄弟。」

  「好,到瞭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趙晨雖然口中沒有責怪,可是我能聽出來他的語氣中還是帶著一絲不滿的,也難怪以前不管什麼時候我們三個都是共進退的,可是我現在實在是顧不上這些瞭,而且我也相信有趙晨去瞭應該能處理的,他老子黑白兩道都認識點人,他以前也在外面混過隻要不是什麼背景太大的人物應該罩得住的。

  等等。

  這時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趙晨去瞭,那李梅呢?

  不好!

  我這才意識到由於我的疏忽,剛才很可能犯瞭一個致命的錯誤,把媽媽住院的情況透露給李梅瞭,雖說我現在還不能確定趙晨是否參與瞭,但是媽媽住院的情況若是被李梅知道瞭誰知道這個神通廣大的女人是否能查出地址?

  真是大意啊!

  我深為自己的粗心懊惱,急忙加大油門駛出瞭小區。

  就在我的車剛要駛出大門的時候,忽然眼前一輛米黃色的賓利打橫攔在瞭我的車前,害得我急踩剎車,頭重重地撞在方向盤上。

  我剛探出頭想大罵,賓利的導車窗卻緩緩地搖瞭下來,費東面無表情的臉從車窗探出來冷冷地道:「想找你可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