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潤峰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走過遠路瞭。
如果不是陪著心血來潮的老鬼發瘋,他絕不會徒步走十來公裡的路程。
臨近傢樓下,耿潤峰抱怨老鬼,不出好主意,走一身汗,澡白洗瞭。
老鬼說:「要不再洗一悠?“耿潤峰啐道:「肏!閑得蛋疼。
上樓沖一下得瞭。」
嘴上說瞭上樓,倆人卻誰都沒有上樓的意思,找瞭張不知誰丟在樓下的舊沙發坐下來歇腳乘涼。
不遠處,幾名鄰裡的中年漢子正借瞭路燈甩著撲克。
耿潤峰摸煙,發現煙盒空瞭,就到樓前的小超市去買煙。
小超市裡年輕的老板娘正喜眉笑眼地盯著電腦聊天,俏臉微粉,蕩漾著春情,對上門的顧客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耿潤峰敲瞭敲櫃臺,老板娘才轉頭看瞭他一眼。
隨後從煙架上拿下來兩盒紅七匹狼煙。
耿潤峰是這裡的老顧客,隻要他進門不開口,來買的必然是煙。
遞過去錢,耿潤峰看著老板娘滿是性欲的臉,忽然想起上個月有一天早上,看到她和一年輕小夥子摟著走,路上,那小夥子還親瞭她臉一口。
耿潤峰問:「那天看著的是你對象?」
老板娘曖昧地笑著,片刻後回答:「朋友。」
聽老板娘這麼說,耿潤峰心裡就明白瞭七八成,他抬起四根手指勾瞭勾,示意老板娘靠過來。
貼瞭耳朵,耿潤峰說:「是可以打炮的朋友吧?」
老板娘似惱似羞,順手在耿潤峰胸口來瞭一拳,臉上的笑意卻不減。
趁她打這一拳時,耿潤峰看到瞭她小衫內的真空。
耿潤峰說:「露點瞭,看著奶頭瞭……”老板娘一驚,下意識看瞭下胸口,隨後便懂瞭耿潤峰說的是什麼,立刻從櫃臺後面繞出來,要追打耿潤峰。
耿潤峰趕忙一溜煙跑瞭。
回瞭舊沙發邊,耿潤峰拆瞭煙,遞給老鬼一支。
餘下的煙順手丟在沙發上。
點上煙,耿潤峰突發奇想似的說:「哎,對瞭,今天說起東莞才想起來。
前年去深圳,碰著沈陽一哥們兒。
那哥們兒就是幹特服的,原來在沈陽混。
老許當市局局長以後,他就去東莞瞭,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在那混得還不錯。」
老鬼冷笑:「沈陽這情況,不走,他準備等死?」
耿潤峰陰陽怪氣地嘆息道:「人才外流啊……”老鬼仍然冷笑:「外流的人才又不止他一個。
東三省的人才都在外流,各行各業。
整個東北的人力結構都在扭曲,明顯中空化。
早幾年還有逃離北上廣的說法,你看這幾年,呵呵,全都逃回北上廣瞭吧。
東北明顯留不住人。
留不住人,拿什麼發展經濟?所謂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不過是句空話而已。
振興十來年瞭,有毛的起色?經濟增長還不是全國倒數。」
耿潤峰半天沒搭話,連抽幾口煙才道:「累不累?你操這心……真夠雞巴遠的。
這事,該特麼是省長操心的吧?市長可能都擔心不到那麼遠。
和咱有個雞巴毛關系。
你還當咱是青春年少,指點山河那時候呢?你這人忒沒勁。
一句笑話,也能上綱上線。」
老鬼不以為忤,調侃道:「不是某些人跟我說,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的時候瞭?」
“那時候我什麼歲數,現在我什麼歲數?」
耿潤峰任著煙從口鼻噴出。
“和歲數有關系?」
耿潤峰又是半天沒接茬,直到把手裡的煙頭彈出去,才說:「我現在不想合計那麼多,就想過點簡單日子,輕松點。」
“你真這麼想的?你要真這麼想的,別在沈陽呆瞭,離開這,趕緊走。」
“為啥?」
“你雞巴明知故問。
這樣的環境,你幹啥能簡單輕松?你回來幾年瞭,都遇到什麼瞭,你自己不清楚?」
耿潤峰又是沉默,而後辯駁說:「照你的說法,在東北的都該活不下去瞭。
我看別人活的也都挺好,我差啥?他們能活,我也能活。」
然而話說得明顯底氣不足。
喬老鬼呵呵一笑,也不戳穿耿潤峰的言不由衷。
好半天,耿潤峰換瞭種口氣嘆道:「傢裡老頭老太太歲數大瞭,怎麼走啊?沒法走。
前一陣王朝陽找我去上海做運營,我都給推瞭。」
聽耿潤峰這麼一說,老鬼話鋒也緩下來,轉問:「那你以後打算怎麼整?老死在沈陽?」
耿潤峰咬牙道:「對,不走瞭。
老死在這。
吃在沈陽,喝在沈陽,日屄也在沈陽,死瞭就埋在這。」
說完,耿潤峰自己先笑瞭,“走一步看一步吧。
誰知道以後怎麼樣。
暫時真的不打算走瞭。」
老鬼啞然,跟著笑起來。
夜見深,半片月亮當空如水。
倆人在外面坐得倦瞭,便一起上瞭樓。
經瞭這麼一出,老鬼的作息時間正常瞭不少,不再沒白天沒黑夜的研讀戴平原的筆記,隻是在空閑時間翻翻看看。
時不時的,會出門大半天。
至於他忙些什麼,耿潤峰不知,也不問。
老鬼借住這段日子裡,耿潤峰學會瞭用微信和陌陌,每天玩得不亦樂乎。
不為瞭別的,就是想體驗一下這傳說中的約炮神器。
用一陣以後,發現不過如此。
無非是從過去的網絡聊天室,或是BBS,或是QQ上轉移瞭陣地而已。
人,還是那些人,都市中的男男女女們,泛濫著腥臊的荷爾蒙。
約炮這個事兒新鮮嗎?不新鮮。
無非過去的ONS、419換瞭個說法,一切都是換湯不換藥。
若硬要說和過去有些不同,那就是節奏快瞭,交流更便捷瞭,手機在手邊,零碎時間都可以用來勾搭。
換個角度說,人也更浮躁瞭。
新鮮勁一過,耿潤峰也就沒瞭興致,漸漸把這玩意工具化。
他不得不承認,微信用來溝通的效率很高,便捷程度超乎以往的通訊工具。
於是,耿潤峰開始把朋友間的聯絡方式向微信上轉移。
小惟是轉移名單中最早的一批。
剛加上微信,小惟那邊就發來瞭鼓掌的表情:「老耿,你可算會用微信瞭,可喜可賀。」
耿潤峰頗不以為然。
稍後,小惟發來一張兩腿交疊的照片。
圖上隻有兩條腿,別無它物。
耿潤峰問:「你的?」
“怎樣?美不?」
“美個錘子!細得麻桿似的。」
換做尋常女人,耿潤峰可能禮貌性地恭維幾句。
面對小惟,耿潤峰從來沒有過妥協與遷就,更談不到虛與委蛇。
耿潤峰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面對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女孩子,會如此刻薄。
小惟立刻發來一連串不屑的表情:「沒有審美!」
臨近八月底,一段時間沒見的林悅約耿潤峰去三好街,耿潤峰應邀前往。
眼前的林悅比月初時候黑瞭不少,不過那雙晶亮的眼睛依舊神采飛揚。
“咋黑成這樣?」
耿潤峰問。
林悅抿嘴一笑:「和我媽去海邊玩瞭,曬的。
這兩天還好點瞭呢,要不都不敢出門瞭。」
林悅要買筆記本電腦,讓耿潤峰帶著去買。
耿潤峰說:「你是先跟我四處走走看看,尋尋行價,還是直接就買?」
林悅直接挽住耿潤峰的胳膊道:「怎麼走,你說瞭算,反正我就買蘋果的本子。」
耿潤峰說熱,卻也沒甩開林悅,任她那麼挽瞭手臂。
“你要就買蘋果的本,我直接帶你去買得瞭。
那玩意價基本透明,比官網上便宜也便宜不多少。
天死熱的,就不挨傢走瞭。」
耿潤峰說道。
林悅一點熱的覺悟沒有,把頭靠在耿潤峰肩上晃來晃去:「都說你安排瞭。
我不管。」
耿潤峰狐朋狗友遍天下,三好街裡也不缺熟人。
帶著林悅,耿潤峰到瞭老誠大數碼廣場。
老誠大門前,還是那群中年男女,逢人便問“要盤嗎」?
這“盤”裡,既有盜版軟件,也有色情電影。
隻要文化局不下執法隊,這群人是風雨無阻。
進誠大前,耿潤峰問林悅:「你是刷卡還是取現金?刷卡有手續費。」
林悅說:「刷卡。
我帶的信用卡。」
耿潤峰想瞭下說:「行。
卡你先放我這,等一會說給錢時候,我拿卡,你自己輸密碼。」
林悅也不問原因,直接把卡交給瞭耿潤峰。
分開堵在門口賣盜版光盤的人,也不管迎頭來問買什麼的招呼,耿潤峰領著林悅,一口氣走到瞭一樓裡面拐角處的一個檔口前。
耿潤峰往櫃臺裡掃瞭一眼,沒看到想找的熟人,便問:「老楊呢?」
耿潤峰話畢,一個矮胖男子就從櫃臺後面探出瞭頭:「這呢。」
看到耿潤峰,老楊開口招呼道:「你今天怎麼這麼閑著呢。」
耿潤峰說,來買東西。
倆人簡單寒暄幾句,老楊問要買什麼。
耿潤峰告訴他,買蘋果筆記本。
“你說型號吧,我給你調貨。」
老楊掏出電話,等耿潤峰報型號。
說到這瞭,耿潤峰拿眼神示意林悅,林悅會意,爽快地報瞭型號。
等瞭約莫二十來分鐘,貨到瞭。
開封驗完機器,耿潤峰和老楊說起瞭價錢。
老楊報瞭九千四百八,這是他的進貨價。
他告訴耿潤峰給九千五。
耿潤峰說自己用。
自己用的意思就是,隻給九千四百八,那二十不給。
老楊氣得直瞪眼,說:「你能不能再摳點瞭?給我跑個費用錢都不行!」
耿潤峰不接話,掏出林悅先前交給他的那張卡,遞給林悅:「刷卡手續費咱就不跟他算零頭瞭,那兩毛給他。
記著,手續費是九十五。」
耿潤峰說完這,連林悅都忍不住笑瞭。
老楊罵罵咧咧接過卡,刷前一看,憤怒之情更是溢於言表:「我肏,你特麼拿牡丹白金卡的土豪,還跟我算計這倆屄錢兒,你還能行瞭不?」
耿潤峰心中一怔,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耍無賴答復道:「勤儉節約是種美德……”應該說,林悅的戲碼做得很足。
信用卡賬單打出來時,林悅拿著賬單,一副用眼神征詢著耿潤峰的模樣,像是要他簽字。
耿潤峰那情商多高?秒懂其中的韻味,直接大手一揮,你簽吧。
於是林悅就在賬單上龍飛鳳舞地寫瞭個名字。
耿潤峰沒看出來林悅寫的是啥,不過可以確定,賬單上寫的不是她自己的大名。
付完帳,林悅忽然說要在筆記本裡裝上WINDOWS系統。
耿潤峰問為啥,林悅說自己不會用Mac OS X。
耿潤峰又好氣又好笑,說:「不會用你要什麼蘋果本。
買蘋果機器就是為瞭用那系統,不然它有啥優勢?硬件配置又不高。」
林悅理直氣壯道:「好看!有品味!」
耿潤峰連連擺手:「行瞭,別說瞭,敗給你瞭。」
耿潤峰招呼老楊,讓老楊給做個系統,老楊眼睛一翻:「滾滾滾!你個摳屄,一分錢都不讓我掙,你也好意思開口?自己整,你又不是不會。」
說完,丟過來一套帶瞭系統安裝文件的移動硬盤,便不再理耿潤峰。
這回,罵罵咧咧的換成瞭耿潤峰,一邊抱怨著老楊是個懶屄,一邊接瞭電源,自己安起瞭系統。
蘋果的本子裝WINDOWS系統,耿潤峰一直認為這個事很蛋疼。
蘋果的機器,硬件完全是配合著他們那操作系統來的。
硬往裡安WINDOWS,能倒是能,不過不少硬件不支持,不匹配,導致不少功能用不瞭。
更惡心人的是,直接影響電池的續航。
還有一重麻煩就是,裝完系統,還得下載不少組件,才能正常用。
總之,蘋果機器裝WINDOWS系統的問題多多。
此外,還有一分不足與外人道的因素,使得耿潤峰不願在蘋果機器上裝WINDOWS。
他認為那麼幹,有損屄格。
他那麼裝屄的人,損屄格的事,堅決不能幹。
耿潤峰給電腦做系統的功夫,林悅去瞭衛生間。
老楊看著林悅的背影,咂瞭咂嘴,對耿潤峰意味深長地說:「挺下本錢啊……”突然來這麼一句,耿潤峰沒回過神來。
直到老楊用肩膀靠瞭他一下,不懷好意地笑道:「你幹女兒啊?」
耿潤峰這才明白老楊在說什麼,立刻惱羞成怒狀啐道:「滾!別雞巴瞎說,那特麼是我傢親戚……”在這件事上撒謊,耿潤峰毫無壓力,一點也不心虛。
老楊眼看沒有八卦可尋,便訕訕地撤開,忙自己的事去瞭。
在老楊那折騰瞭好幾個小時,耿潤峰也沒把電腦系統搞好,這不是他水平問題,實在是蘋果提供的組件下載太坑,動不動就下載失敗。
當然,老楊檔口那操蛋的網速也難辭其咎,不知是誠大的問題,還是老楊那塊自己的問題。
耿潤峰痛斥網速問題,被老楊嘲弄好一會,除瞭說他要飯的嫌飯餿之餘,還對他的人品進行瞭肆無忌憚的攻擊,氣得耿潤峰一聲大吼,裝起電腦帶著林悅直接拔腿走人。
出瞭門,耿潤峰才掂對起如何處置林悅這電腦的問題。
裝系統,肯定需要個有穩定網絡的地方。
除瞭傢裡,耿潤峰一時還真想不出來哪裡可以保證這點。
帶林悅回傢?讓喬永為看著,恐怕又要是笑料瞭。
耿潤峰頗為躊躇。
林悅沒留意耿潤峰的神情,倒是和他說起剛剛買電腦討價還價的事,說不用計較得讓人傢一分不掙。
耿潤峰笑:「我這替你省錢,倒成瞭惡人瞭。
你不用替他操心,他那賣完機器回頭有返點,不至於分文不掙。
不過話說回來瞭,我要知道你拿的牡丹白金卡,才不和他那麼死講價呢。」
“我爸的卡。」
林悅一笑,笑得有些冷清,“他能給我的,也就這瞭。」
耿潤峰無意為這唏噓,問林悅:「電腦系統沒弄完,怎麼整啊?得找個有網的地方。」
耿潤峰本想說,自己帶電腦回去,弄完給林悅送去。
可是林悅一句話就打亂瞭他所有的計劃:「去我傢吧。
我傢有網。」
耿潤峰看瞭林悅一眼,沒言語。
林悅又道:「我傢沒人。」
聽完這話,耿潤峰自是免不瞭心猿意馬,胯下三兩蠢蠢欲動。
兩個人從誠大出門的時間不怎麼好,下午三點多,正是出租車交班的時間。
路上攔瞭幾臺車,一聽去鐵西,都表示不順路。
無奈之下,倆人隻能拎著電腦往公交車站走,一邊走一邊攔出租。
這是做好兩手準備。
能叫到車,就出租走,實在沒有車的話,就隻能等公交瞭。
要麼說人間事就是如此,趕著邪門時候,它真就邪門。
出租車沒有,公交車也沒有。
八月下旬的沈陽燥熱依舊,恰逢下午,更是熱得人心焦。
耿潤峰開始懷念起誠大裡那溫吞的空調來,雖然不怎麼涼快,那也聊勝於無啊,總比外面強。
他有點後悔出來早瞭,再晚點出來,起碼不會這麼熱。
正在倆人為瞭什麼時候能回去發愁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叫林悅的名字。
耿潤峰回頭一看,是幾個年紀和林悅相若的男孩子,隻是眼神頗為不善。
其中一個男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原來以為他們說的是編的,看來還真是真的。」
林悅不解,問:「什麼真的?」
“還裝傻呢?咱們全校都知道你被人包瞭!」
男孩啐道,“婊子!下賤!」
林悅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你他媽放屁!你說誰是婊子?你說誰下賤?是哪個王八犢子造的謠?你給我說清楚瞭。」
男孩冷笑:「還用誰造謠?我自己親眼看著的。」
“你親眼看著?」
林悅張大錯愕的美目,怒極而笑,“你愛說什麼說什麼。
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嗎?我告訴你,就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瞭,我也不會跟你這種爛人睡覺。」
林悅這番話讓男孩的表情頓時扭曲起來,攔住轉身欲走的林悅。
耿潤峰站在一旁,這青春狗血戲看得他實在頭疼。
大致他猜到瞭一些故事梗概,不過他沒興趣深究。
現在他想做的,就是帶林悅脫離這無謂的糾葛。
耿潤峰上前一步,攔在男孩面前:「小夥兒,作為一個長輩,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點:用惹女孩子生氣的辦法吸引她,太幼稚瞭,那個是小學生幹的。」
“你誰啊?」
男孩對耿潤峰的出頭心理準備不足,色厲內荏地嚷道。
沒等耿潤峰答復,林悅拉住他的胳膊就走:「叔,別理他,他就是條瘋狗。」
男孩還準備糾纏上來,可耿潤峰神秘莫測的笑容,生生地斷瞭他的心思。
“小夥子,冷靜冷靜。
不要聽風就是雨。
其實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見得就是真事兒。
還有,該放棄的時候,就要學會放棄,不然會很麻煩。
糾纏,是種最蠢的選擇。
你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讓自己堂堂正正的像個男人,轉身走開。
然後,讓自己活得精彩起來,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後悔,這才是正道。」
耿潤峰這席話,讓對面的男孩一臉困惑,似懂非懂地把目光在他和林悅間逡巡,似乎想在這二人中間看出些端倪。
林悅昂起頭:「他是我小叔。」
這句話,給眼前這狗血的巧遇做瞭瞭結。
不多時,出租車來瞭。
耿潤峰和林悅就此上瞭車。
車上,林悅長出一口氣。
“耿叔,你真棒!」
耿潤峰覺得好笑:「這就棒瞭?」
“當然棒!他難纏死瞭。
你兩句話就把他打發瞭,難道還不棒?」
耿潤峰笑笑,攬住林悅的肩頭輕輕摩挲起來。
若是連這麼個小毛孩子都對付不瞭,他耿潤峰可枉活這些年瞭。
難不成,那些大場面都白見瞭?說起來,耿潤峰並無任何成就感。
車在走,不知怎的,老楊那猥瑣的笑容和剛剛車站前發生的事,在耿潤峰心裡驟然串到瞭一起,讓他很不舒服。
冷不丁的,耿潤峰開始琢磨起和林悅的關系來,這算什麼呢?前思後想,耿潤峰不覺得和林悅一起公然出入有多久,可是這事情,總像一滴墨水進瞭水杯,在洇洇擴散。
凡是見瞭他們的,所能聯想到的,總和包養這個字眼密切相關。
說他們庸俗?還是說他們愚昧?總不能說自己獨立的人格不為人們所理解吧?如果換個角度,自己抽身事外,看這差瞭十幾歲的男女關系,自己又該如何去判斷?能把那當成純潔的愛情?恐怕不能。
為什麼不能?這社會認可的邏輯就是如此。
歸根結底,還是窮。
物質上窮,精神上也窮,導致看什麼都是窮屄思維。
或者說,這就是唯物主義?一切都從物質角度做思考的出發點。
耿潤峰又想起近來網上流行的段子:我紋身、抽煙、喝酒、說臟話,但我知道我是好姑娘。
就這玩意,還有不少人給她點贊。
這人都不要臉到什麼地步瞭?除瞭說無恥還能說什麼呢?說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亂瞭,全亂瞭……車停下時,耿潤峰才停瞭胡思亂想。
下車才發現,到瞭興工街。
耿潤峰記得林悅傢不在這,便問:「怎麼在這下車瞭?」
林悅說:「我傢就在這啊。」
耿潤峰說:「難道是我記錯瞭?我怎麼記得不在這呢……”林悅很開心地笑瞭:「你沒記錯。
那個是我姥姥傢,我媽那。
這是我自己的傢。」
林悅特意強調瞭自己二字。
跟著林悅,耿潤峰進瞭這叫宏偉茗都的小區。
進瞭傢門,林悅才和耿潤峰解釋:「我爸媽離瞭以後,我一直跟我媽一起。
這房子是我爸給買的,寫的我名字。
我高考完瞭,我爸就給我瞭。」
看著屋裡的陳設和裝潢,耿潤峰乍舌不止。
光是膚皮潦草地一看,就知道,裝修這房子沒少花錢。
別的不說,單是迎臉看到的傢電和桌椅,就得有個小二十萬。
東西在那擺著,有數的。
這還沒算眼睛沒看到的東西。
房子的大小也夠懾人,老式的躍層房,冷一打眼,就能感覺出明顯的空間感。
粗略估算,少說也得有近二百平。
“這房子得有二百來平吧?」
耿潤峰問。
林悅邊換鞋邊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吧?你等我給你找房證看看。」
說完,林悅飛也似的找出瞭房屋產權證,說道:「建築面積267平……嗯,兩百多。」
耿潤峰苦笑:「沒想到,你這倒是土豪妹瞭。
嗯……現在流行叫白富美,是吧?問題你這也不白……”說著,耿潤峰捏瞭捏林悅的臉。
“去!煩人!」
林悅打開耿潤峰的手,卻沒有半點不快的意思。
而後,林悅道,“耿叔,釣到我這樣的妞不虧吧?」
耿潤峰看瞭眼林悅,沒言語,心中卻感慨:不怪有人說,有個好爹可以少奮鬥二十年。
從某種角度來說,拼爹的確是個人生捷徑,這玩意客觀存在,否定不瞭。
換完鞋,耿潤峰拎電腦進瞭客廳,問林悅網線在哪。
林悅便帶他進瞭書房。
插上網線,耿潤峰繼續著在誠大裡沒完成的工作,給電腦下載組件。
耿潤峰收拾電腦的功夫,林悅屋裡屋外地穿梭,忙得像穿花蝴蝶。
耿潤峰懶得去多問,隻是安心擺弄電腦。
期間,林悅辦瞭件很得耿潤峰心思的事:給他拿來瞭煙灰缸。
有瞭穩定的網絡,處理下載自然容易,裝系統的事也就變得簡單許多。
裝系統的事搞完,耿潤峰喊林悅來檢查機器,林悅卻把他叫到瞭餐廳。
餐桌上擺瞭小半桌的菜,讓耿潤峰很是驚訝。
“你做的?」
林悅睜大眼睛點頭,一副得意的樣子。
耿潤峰覺得很新鮮,隨口道:「現在不少八零後的姑娘都不會做飯。」
林悅說:「我姥姥教我的。
姥姥說,現在的女人越來越不像女人瞭。
女人就該會做飯。
這是一種生活態度問題。」
耿潤峰若有所思,抄起筷子來,夾瞭口醋溜卷心菜嘗。
一吃,還是那麼回事,除瞭略咸,口感還不錯。
對於這沒到二十歲的姑娘來說,能做到這已經殊為不易。
“不錯。」
耿潤峰贊道。
聽瞭耿潤峰的表揚,林悅更是笑逐顏開。
不多時,倆人就把肚子填得溝滿壕平,耿潤峰撐得一動都不想動。
林悅強撐著要去收拾碗筷,被耿潤峰拉到瞭身邊。
“晚收拾會也不能死。
別那麼強迫癥。」
耿潤峰說道。
林悅便順從地靠在他的肩上小憩。
飯後的困倦讓兩個人都昏昏欲睡。
林悅幽幽道:「耿叔,我要去上大學瞭……”迷迷糊糊地,耿潤峰應瞭一聲。
隔瞭一會,他才想到林悅在說什麼,忙問:「入取通知下來瞭?」
林悅嗯瞭一聲。
“在哪?什麼學校?」
“渤海大學。」
耿潤峰長籲瞭一聲:「錦州啊……”而後又補充道,“過去的錦州師范。」
聽耿潤峰這麼說,林悅頓時來瞭精神:「耿叔,你知道啊?那麼差的學校你都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那個和自己同居瞭四五年的女人,就是從那個學校畢業的呵。
一絲苦澀由心入口,耿潤峰眼神渙散起來。
盡管她並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女人,彼此間有過千般不如意。
可那些歲月中,總有數不清的歡愉。
至今,耿潤峰也分不清,和她在一起那段日子裡,究竟是快樂多一些,還是痛苦多一些。
留在心裡的痕跡,任憑時光流逝,也難以抹除。
因為那已經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有這樣一個詞叫:鐫刻。
曾經的笑顏,曾經的背影,就那樣湧入洶湧的人海中,再也不見。
佳容,你在哪裡?耿潤峰合上酸楚的眼睛,緘默無語。
良久,耿潤峰心緒才趨於平定。
他張開眼,和林悅四目相對。
“你看什麼呢?」
耿潤峰做出個笑臉,問。
林悅歪著頭,不答反問:「你剛才怎麼瞭?」
耿潤峰伸出手,揉瞭揉林悅的頭:「沒事。
忽然有點累。
現在好瞭。」
“我給你放首歌吧。
想不想聽?」
得瞭耿潤峰首肯,林悅打開瞭音響。
當熟悉的旋律穿過耳膜,耿潤峰忍不住心中暗自叫苦:今天是見瞭鬼瞭。
看來這小丫頭不把我捅出眼淚來,怕是不能罷休。
斯卡佈羅集市!“上學的時候,最喜歡聽這歌。
那時候,和閨蜜逃課,在一個小飲料店裡聽瞭一下午……”盈盈笑語,猶在耳邊。
耿潤峰沒法堵住耳朵,不去聽這歌,也控制不瞭思緒不去浸潤往事。
他實在不想在這小女孩面前失態,神思幾經流轉,他想到瞭克制情緒,分散註意力的辦法——他一把拉過林悅,深吻起來。
隻是片刻,林悅的呼吸便綿長起來。
稍後,趁著口舌分開之際,林悅低頭低語道:「耿叔,先去洗澡吧……”說完,緋紅爬上瞭她的臉龐。
溫和的水掠過頭臉,掠過身軀,耿潤峰紊亂的心緒漸漸甯靜。
擁住嬌羞的林悅,耿潤峰溫柔地撫慰著她的身體。
青春的身體和微語低吟,是最好的催情劑。
耿潤峰的胯下已經按捺不住,倔強地抬起瞭頭。
林悅適時地把手搭到瞭耿潤峰的陽物上,輕柔地把握。
從耿潤峰的脖子吻起,漸次下行,胸口,小腹……直到屈身跪瞭下來,才從容地含住耿潤峰的龜頭。
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仿佛這個動作早已有過無數次的默契。
林悅低垂眼簾,雙手捧握著耿潤峰的陽物,如信徒膜拜般虔誠,丁香小舌在那紫色的膨大上周旋。
耿潤峰倒吸涼氣不止,隻覺得雙腿在顫抖,抖得如地震中神廟的支柱,即將潰裂崩塌。
不知為什麼,耿潤峰忽然想起瞭米蘭昆德拉的一本書:《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其實,有的時候,無論輕重,總有一些東西無法承受。
耿潤峰猛將地面上的林悅拉起,重重地吻到瞭她的嘴上。
激吻過後,耿潤峰抄起林悅的兩腿,把她送到洗手臺上,順勢刺入瞭她的身體。
林悅不由得一聲驚叫:「疼……”坐在洗手臺上,讓林悅的緊窄更顯突出,耿潤峰每次抽插都覺得莫大的握力作用在胯下之物上。
林悅的敏感一如既往,哪怕隻是輕柔的抽插,也足以把她送上雲端。
短短幾分鐘,林悅就把兩條修長的腿緊盤在耿潤峰的腰上,連連告饒。
那不堪撻伐的脆弱,讓耿潤峰心軟如綿,無法縱情馳騁。
年輕的身體,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恢復起來也快。
少做休整,便又有瞭索取的欲望。
這一次,戰場換到瞭臥室,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從浴室到臥室的路上。
林悅像一隻樹懶一樣,吊在耿潤峰身上,隨著他的腳步的節奏呻吟著。
這十幾步路走完,她滿身的汗毛孔已經數度綻起,等耿潤峰把她放到床上時,她又一次癱軟如泥。
“我好沒用……”林悅迷離地看著天花板,全身泛著高潮後的淡粉色。
“怎麼叫有用啊?把我榨成人幹?」
耿潤峰調笑道,惹得林悅向他揮舞起瞭小拳頭。
餘波散盡,林悅躺在耿潤峰的臂彎,喃喃低語道:「耿叔,我上學瞭,你會去看我嗎?」
耿潤峰想瞭想,沒有直接回答:「你不怕有人再說你是二奶?」
林悅聽瞭這話立刻像踩瞭尾巴的貓,直起身子,道:「我自己的事,礙著他們什麼瞭?他們愛說啥說啥!」
“人言可畏啊……”耿潤峰悠悠嘆息道,“你還小,不知道什麼叫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那又如何呢?我就算是你包養的二奶又如何呢?現在這種事少麼?多我一個?何況我還不是被包的。」
林悅倔強道。
耿潤峰無奈地笑笑:「行,你贏瞭。
我答應你,有時間我會去錦州看你。」
林悅頓時臉上綻開瞭笑容,整個人都撲到耿潤峰身上。
時間在汗水揮灑中流逝,夜色悄然覆蓋瞭這個城市。
林悅新買的電腦,儼然成瞭一臺攝像機,忠實地記錄著床上的一切。
看著林悅認真地整理剛剛錄下的視頻,耿潤峰覺得好笑。
當初說和她錄視頻,她還推三阻四。
眼下她這比自己還熱衷錄這玩意,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瞭。
擺弄完視頻,林悅又縮回到耿潤峰懷裡溫存。
隻一會,林悅又耐不住寂寞地擺弄起耿潤峰的胯下物,把那半軟不硬的物件再一次撥弄得堅硬如鐵,旋即弓身過去,舔舐著那雄起的部分。
稍後,林悅玩得盡興,忽然回頭道:「好奇怪,過去我一直很抵觸口交。
現在是怎麼瞭?」
耿潤峰撇撇嘴,把林悅從身下拉回來,摟進懷裡把玩。
林悅忍瞭乳頭帶來快感時的戰栗,說:「我認真的,我怎麼忽然就不抵觸瞭?以前對象讓我給口交,我從來都沒答應過他。
我覺得我現在好主動……”“有什麼不妥嗎?你不喜歡?」
“不是不是,我喜歡……”說完,林悅忽然停瞭口,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轉而又撒嬌樣地撲到耿潤峰身上,滿臉羞澀道,“耿叔你煩人!有你這麼問的嗎?我這成什麼瞭!顯得我多淫蕩!」
耿潤峰哈哈大笑:「那我該怎麼問啊?」
笑鬧過後,林悅道:「就咱倆人,丟人我也不怕,反正別人也不知道。
說真心話,我現在是挺喜歡口交的。
含著那東西,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挺有意思……耿叔,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墮落瞭?越來越沒節操。」
“從何談起呢?節操又是什麼呢?」
耿潤峰這一問,倒給林悅問住瞭。
耿潤峰又道:「其實這個事,看你是如何認知的。
如果你認為,這個事很醜惡,那麼你說墮落,我認可;如果你認為它很美好,為什麼要說墮落呢?」
林悅想瞭想,又問:「那你是怎麼看這事的呢?」
“我?中性態度。
這本就是男女性活動中的一種,沒什麼稀奇的。
你接受它,認可它,那就可以進行。
不接受,不認可,那就不進行。
這事和你說的淫蕩啊,節操啊,沒有任何關系。」
耿潤峰說完,順著林悅的額頭摸瞭摸她的臉蛋,“你習慣瞭,適應瞭,能在其中找到樂趣,自然就不抵觸瞭。」
夜漸深,耿潤峰準備抽身回傢,卻被林悅攔瞭下來。
林悅央求他一起過夜,耿潤峰想瞭想,答應瞭。
隨後,他致瞭一電給喬永為,告訴老鬼,自己不回傢瞭。
“你又在外邊肏上瞭吧?」
喬老鬼連腦子都沒走,直接就蹦出瞭這句話。
耿潤峰嘿嘿一笑,大蘿卜臉不紅不白,說道:「我也是男人嘛,有正常的生理需要。」
“你特麼需要的也太頻繁瞭點,真對得起你那沈陽市知名種公的外號。」
老鬼笑罵道,“本來合計找你說點正事呢……等你明天回來再說吧。」
耿潤峰的電話不攏音,老鬼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進瞭林悅的耳朵。
林悅在一旁偷偷地樂。
等耿潤峰撂下電話,林悅才假裝嚴肅,試圖收起笑容,可剛剛笑得太過開心,臉上的笑容怎麼都遮掩不住。
耿潤峰好奇,問:「你笑什麼呢。」
林悅強忍笑意,道:「什麼都沒笑。」
耿潤峰說:「什麼都沒笑,你還在笑……”說著,便呵起林悅的癢癢。
林悅怕癢,不一會就氣喘籲籲地投降瞭。
“我說……我說剛才笑什麼……我知道你的外號瞭……哎呀,耿叔,我錯瞭!別……別弄瞭……”不多時,夾雜著歡笑的喘息,變成瞭混雜瞭肉欲的呻吟,再之後,肉體的碰撞聲就傳瞭出來。
就這樣,耿潤峰又一次把生命的精華播撒在林悅那鮮為開墾的土地上。
翌日,耿潤峰走時,林悅依然戀戀不舍,可是身體卻不允許她再行縱欲。
胯下腫痛,自是無須多言,連小腹都隱隱做痛,讓她頗為不爽。
耿潤峰到傢時,喬永為正坐在椅子上出神,桌上的戴平原筆記沒有打開,隻是隨意地擺在那。
耿潤峰問:「你看完瞭?」
“沒。」
喬永為答得很簡潔,又補充道,“不過也差不多瞭。」
“他到底寫瞭什麼?」
老鬼看瞭耿潤峰一眼:「這你讓我從哪說啊?他這裡面的東西很雜。
簡單點說,就是對過去的經濟變化做個歸納總結,然後對未來的經濟走向和變化,做個推論和猜想。
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
“就這些?」
“要是就這些的話,那還就好瞭。
哪用得著我看這麼多天。
裡面還有不少這個老憤青對時局、政治的看法。」
“你不會又想說幼稚吧?」
老鬼搖瞭搖頭,緩緩道:「如果是三年前,我可能會說他幼稚。
現在……雖說我還是覺得他書呆子氣,不過在某些東西上,我承認他的洞察力。
那種洞察力,是可以穿透歷史,映射進現實的。
怎麼說呢?客觀存在的事實,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耿潤峰糾正道。
老鬼用眼角的餘光瞥瞭下耿潤峰,幹脆果斷地吐出兩個字:「謬論。」
而後道,“實踐和真理沒有必然關聯,沒有依據的實踐更可能導致誤入歧途。」
在這個問題上,耿潤峰不想和老鬼辯論,一辯論,就又沒頭瞭。
耿潤峰岔開話題道:「你昨天說,要說正事,什麼事?」
老鬼半天沒言語,隔瞭半晌,話題來瞭個乾坤大挪移,問耿潤峰:「你股票還做不做?」
耿潤峰掏瞭掏耳朵:「這雞巴行情咋做?套著的一直沒解套啊,就在那扔著呢……你要說的正事就這個?」
老鬼又是搖頭,也不看耿潤峰,漸趨幽深的目光透過窗口,眺向無盡的天際。
“想不想玩點大的?」
老鬼道。
“停!你打住。
你一說玩大的,我就肝顫。
我怕被你玩死。」
耿潤峰斷然拒絕聽老鬼的後話。
熟知老鬼秉性的他,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這貨又要搞飛機。
指不定這一出又要鬧出多大的妖蛾子來。
沒有高風險的事,在老鬼的嘴裡,根本不叫事。
隻有風險和收益都奇高無比的事情,在他的眼裡才能算得上大。
更要命的是,這貨是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性子,哪怕撞瞭南墻,也得再試幾次,才能決定罷不罷休。
起碼他得再看看,能不能把墻撞塌。
隻有覺得徹底沒瞭希望,才會轉向。
不讓他說出來的事,他就能不做?耿潤峰對這根本不抱任何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