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一個下午,申時左右。
此時丁大康的堂兄丁德健正被七八個弟子圍著,這幾個都是練氣期的弟子,最低也是練氣三層的,其中竟然還有兩個是練氣五層的!
“我說阿健啊,你是怎麼搞的?聽說把你打昏的那個小子的修為才是練氣一層?而且居然連你手裡拿的靈符都被人傢給搶走瞭,我說你是靈石多是不是,那靈符來的不要錢?聽說他旁邊還有兩個小丫頭,才剛剛能聚氣,你連到底被怎麼打昏的都不知道,我說到底是誰打的你?是那個小子?還是那兩個小丫頭?”有個弟子拿丁德健調侃著,旁邊的人聽瞭一陣大聲的哄笑。
離過年沒幾天瞭,雖然修真者對過不過年並不太在意,但每年到瞭這個時候也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門派裡也會讓所有弟子都放松放松,休息三天。
過年這前幾天基本上都不會再安排什麼事讓弟子們去做瞭,而且這幾天也沒人會在修行上再督促他們瞭,所以弟子們都落瞭個輕松,這幾天沒事大傢就在一起聚聚,紮堆閑聊胡侃。
那丁德建此時正氣得滿臉通紅,像個豬肝一樣,嘴裡因為少瞭幾顆牙,說話還有些漏著風,他擰著腦袋對那人說:“有本事你去試試啊,說不定還不如我呢,那小子可有點邪門。”說話的時候因為太使勁,唾沫星子噴瞭那人一臉。
他現在是怕瞭夏清瞭,他的堂弟丁大康已被驅逐出門派瞭,估計回傢見到父母後還不知怎麼交代呢,這個年肯定是過不好瞭。
而他也被通知說如果再被修為比自己低的人給打昏,也不用再呆在門派裡瞭,所以他現在是不得不低頭,隻有夾起尾巴來做人。沒辦法,他很無奈,形勢比人強啊。
但還不忘瞭抓緊機會挑唆一下,讓別人去找夏清的麻煩,他不信夏清還能再一次打倒修為比自己高的人,說到底他那天還是大意瞭,沒有想到夏清的身手會那麼快,沒有防備那快如閃電般的動作。
“讓我去試試?試試就試試,我不信他一個練氣一層的還能把我這個練氣四層的如何,看我怎麼把他打得滿地找牙,老子可不信邪,哥幾個,跟我走,去會會那小子。”說完一招呼,帶著那幫人走瞭。
丁德健站在原地想瞭想,陰陰地一笑,猶豫瞭一下還是沒有跟去,他可不想再跟夏清有任何牽扯瞭。
夏清這兩天也沒再修煉,跟著大傢一起放松心情,他也知道修煉這一途也要有張有弛,每天把自己都繃得太緊瞭,那也不是什麼好事,早晚會出問題。
此時他和羅敬的院子裡可熱鬧瞭,從其他院子裡來瞭幾個新進的弟子,大傢正聚在一起眉飛色舞的胡聊著,說著自己傢鄉的一些奇聞異事,盡可能地添油加醋,反正都沒人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現在夏清在他們這些新來的弟子裡面可算是個人物瞭,前兩天居然把一個練氣三層的師兄給打昏瞭,都已經傳遍瞭,而且傳的神乎其神。
這在他們是連想都不敢想的,而且夏清還是個修煉天才,修為提升的速度比所有人都快,至於夏清是什麼體質,都還沒人知道,據說連他本人都還不知道,門派在保密,這就更增加瞭夏清的神秘感。
以至於夏清和羅敬這個小院,這兩天沒事就有人來串門,都是些新弟子來拉拉關系,想套套近乎,就連一些新來的女弟子沒事也愛往這邊跑,一會兒說借這,一會兒說借那,好像以前什麼都不缺,最近這兩天忽然變得啥都沒有。
那羅秀和白羽靈更是把這兒當成瞭自己的小院一般,幾乎整天沒事都泡在這兒,搞得別的男弟子對夏清和羅敬都羨慕不已,所以沒事借故也老往這個院裡跑,想借機多認識幾個仙子,就這樣這兩天讓這個小院從早到晚都是熱鬧非凡。
大傢正聊得起勁,忽然聽到門口傳來瞭一聲優雅的女聲:“這裡可是夏清的住處?請問夏清在嗎?。”
院子裡瞬間就安靜下來瞭,原本還鬧哄哄的,忽然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
大傢都屏住瞭呼吸,連大氣都不再喘瞭,這聲音太好聽瞭!聲音中帶著一種成熟的嬌媚,軟軟的、糯糯的,還帶有一種沙沙的感覺。
一個弟子連忙跑過去把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少婦,往那一站真是風情萬種,美目流盼。
弟子們都不認識此女是誰,一時間都愣在那,沒人吭聲,院子裡還是一片寂靜。
夏清、羅敬還有羅秀一看來人,急忙站瞭起來躬身行禮:“謝長老好。”
“什麼!謝長老,她就是青雲派傳聞中的第一美女,青雲派唯一的一個結丹期的女長老,謝翩躚!”其餘幾個新弟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太讓人震驚瞭。
小院裡的人除瞭夏清是練氣一層外,其餘的人都才剛剛能聚氣,這對於一個結丹期的存在來說,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謝長老款款走進瞭小院,如風擺楊柳,體態妖嬈。
那開門的弟子趕緊把院門關上,看見在小院的附近,還有幾個過往的男女弟子正在對這邊探頭探腦。
此時所有弟子才反應過來,大傢都急忙站瞭起來,對謝長老躬身施禮,齊聲問好。
謝長老今天是專門來找夏清的,是想讓他們做好回傢過年的準備,過兩天會親自來接送他們,順便再私下裡告訴夏清有關他自己寶體的事。
她架著祥雲,一路禦風而來,在離夏清的小院還有很遠的時候,就感應到這裡有好幾個人,但是既然來瞭,也不想半途而回,就落下來看看為何這麼熱鬧。
隻是她往這裡一站,那些弟子更是一個個站的筆直,沒一個敢再坐下,甚至她不吭聲,也沒一個敢說話的,她美目流轉,掃瞭一眼這幾個弟子,說:“該過年瞭,大傢都在盼著回傢吧,你們放心,一切都安排好瞭,到時候會有師兄、師姐們專門接送。”
這些人畢竟都還是少年心性,一聽說回傢過年的事,想想又要見到父母瞭,還可以見見以前平時的玩伴,向他們吹噓一下青雲派如何像仙境一般,都禁不住心喜難捺,想要歡呼雀躍。
謝翩躚慈愛的看瞭看這幾個弟子,心裡也替他們感到欣喜,伸手愛憐的摸瞭摸身旁兩個孩子的腦袋,對夏清說:“你們三個都準備好瞭嗎?過兩天我親自和你們的兩個師姐來接你們,送你們回傢。”
夏清連忙說:“都準備好瞭,隨時可以出發。”
“那就好。”謝長老微微一笑,又說:“你們繼續聊天吧,夏清,你出來一下,陪我四處走走。”
原來人傢謝長老是專程來找夏清的!幾個少年的眼睛都瞪得溜圓,一臉的不可思議。
“好。”夏清答應瞭一聲,正要抬腿往外走,忽然看到謝長老站在原地沒動,雙目一凝,看著院門。
“梆梆梆”傳來瞭三聲大力的拍門聲,接著就聽有人喊道:“夏清,把門打開,哥幾個都聽說你挺厲害,今天專門來會會你,快開門,別躲在裡面做縮頭烏龜啊。”
院裡面的人都愣瞭,心想這幾個人可真是倒黴催的,想找夏清的麻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院子裡正站著一位結丹期的長老啊!
大夥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都看向瞭謝長老,那謝長老依舊笑盈盈的,但眼睛裡已經開始有點結冰瞭,輕聲對夏清說:“把門打開。”
夏清把門打開瞭,但隻打開瞭一條縫,把腦袋探瞭出來,一臉惶恐的對外面的來人說道:“你們找我幹嘛。”
“找你幹嘛?當然是要揍你一頓瞭,有種的你趕緊出來,別躲在門後做烏龜。”那貨一看夏清有點慫瞭,心裡更得意瞭。
“可是……門派有規定,禁止弟子私下裡打架鬥毆。”
“規定算個鳥,今天小爺打定你瞭,天王老子也幫不瞭你。”
“去你媽的吧。”夏清忽然把門打開,飛起一腳,那人立刻就像個鳥兒一樣飛瞭出去。
不過畢竟是練氣四層的修士,人還沒落地,就穩住瞭身形,腳踏虛空並從儲物袋裡抽出瞭一把飛劍,“小子,你找死,老子今天廢瞭你,我讓……”話才說瞭一半,就瞪著眼睛看著夏清的身後,仿佛見到瞭鬼魅。
謝翩躚正從門裡緩步走瞭出來,來到瞭夏清的身旁站定,冷冷地看著他,俏臉上掛滿瞭寒霜。
隻見她拿出瞭一張傳音符,輕聲說瞭幾句就往空中一拋,那傳音符轉瞬就不見瞭。
“謝……謝長老,您怎麼在這?”那名弟子說話開始有些結巴瞭,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美艷之極的女子是誰。
跟他一起來的另外幾個也知道今天是一腳踢到鐵板上瞭,想扭頭就跑,卻都站在那一動也不敢動,就憑他們幾個練氣期的修為,在一個結丹期的長老面前還想跑,那就算是他爹媽給他生瞭四條腿,估計也不行。
“門規在你面前算個鳥?”謝長老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此時她的心中已惱怒之極,要不是不想以大欺小,她早就出手教訓瞭。
“噗通”一聲,那名弟子聞聲一跪,“謝長老,我錯瞭,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這次吧,我跟夏清兄弟隻是開個玩笑,想找他切磋一下修為,並沒什麼惡意。”此時的他已經心膽俱寒,知道自己這回算是玩過火瞭。
自從他進青雲派以來,一向都是看到謝長老不論對誰都是笑盈盈的,和藹可親,可她現在這個樣子,臉上似乎結瞭一層冰,可見是動瞭真怒。
“呵,開個玩笑?你一個練氣四層的手拿飛劍,想跟一個練氣一層的切磋修為?真虧你說的出口,那好吧,想切磋是吧,你們幾個一起上吧,我替夏清接下瞭。”謝長老說著,往夏清身邊一靠,把一支雪白的玉手搭在瞭夏清的肩膀上,就像一個大姐姐要保護一個小弟弟。
“噗通,噗通,噗通……”來的這幾個人嚇得紛紛跪下,心裡已經開始詛咒丁德健瞭,把他們傢的母系代表人物都問候瞭個遍。
此時四周已站瞭很多看熱鬧的弟子,其中有人認出瞭謝長老,一時議論紛紛,大傢都不知發生瞭什麼事,隻敢遠遠地圍觀,沒一個人敢靠近。
“你們這幾個傢夥的師父都是誰?跟我說說,讓他們都滾過來見我。”謝翩躚見事已至此,那傢夥還在試圖狡辯,已經決定這次定不輕饒瞭。
這時匆匆掠來幾道身影,是執法堂的言堂主和他的幾個手下。他一接到謝長老的傳音符,就立刻帶著幾個人急忙趕到瞭。
“屬下見過謝長老。”言堂主急忙施禮,他也是頭一回見謝長老氣成這個樣子,看瞭看旁邊跪著的那幾個弟子,又看瞭看夏清,知道這事一定是又跟這小子有關瞭,上次是劉堂主為他出面,這次居然是謝長老,看來這小子來頭不小啊。
言堂主雙眼一瞇,一切已瞭然於胸,心想你們幾個小子要怪就怪自己倒黴吧,誰讓你們惹事不開眼呢,連謝長老都要出面護著的人你們也敢招惹?人傢掌管著整個門派的煉藥和制丹,就連我需要丹藥都要去好言相求,還要看人傢心情好不好,有沒有時間,你們幾個算個什麼東西啊。
那言長老心裡算計著,已經決定這次把這個順水人情送到底瞭。
待那言長老把事情大概瞭解瞭之後,回頭對一個屬下說:“去把那丁德健給我提到執法堂,如稍有反抗,不論死活都行。”
“屬下遵命。”那人一抱拳,轉身飛奔而去。
這下那幾個來找事的傢夥徹底傻眼瞭,知道這回連天王老子也幫不瞭的是他們瞭。
“啟稟長老,經屬下瞭解,這幾個弟子所犯過錯有以下三條:第一,蔑視門規,第二,對同門弟子以強欺弱,第三,其中有一人意圖行兇。還有那丁德健挑唆在先。執法堂決定對此次事件處理如下:將丁德健和這個意圖行兇的弟子廢除修為,驅出本門,另外這幾個弟子,流放到本門的靈礦區,采礦五年,五年之內任何人都不得回門派。不知長老對如此處理結果,認為如何?”這言堂主做事手段不可謂不狠辣。
那幾個弟子一聽因為自己一時興起,最後卻鬧瞭個如此結果,都是心中一涼,知道以後在門派中算是徹底完瞭,此時連再次求饒的勇氣都沒瞭,一個個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那他們這幾個的師父呢?這管教弟子不嚴之罪,該當如何?”謝長老的臉色此時才算稍好瞭一些,她對這個處理的結果還算比較滿意。
“這個……”言長老心中暗罵自己糊塗,怎麼把這個茬給忘瞭,還要人傢提醒。
“待屬下查明他們幾個都師從何人,扣除他們師父每人一年的丹藥和靈石的俸享。”言長老咬瞭咬牙說道,這個處罰也算是夠狠的瞭,對一個修士來說,沒有瞭丹藥和靈石供應,就等於讓他暫停瞭一年的修行,從各方面來說,損失都很大。
“好吧,就這麼決定瞭,把他們都帶走吧。”謝長老也終於臉色恢復如常瞭。
不多一會兒,所有的人都慢慢散盡,謝長老的身旁隻剩夏清和他的那幾個夥伴們。經過瞭這一番的折騰,已經是夕陽西下,天色已近黃昏。
“走吧夏清,陪我去散散步,好久沒看日落瞭。”謝長老對著夏清說道,然後又對眾人展顏一笑,當先緩步而行。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覺得,那一笑,如同百花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