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江南冬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簾子打在女人的臉上,女人躺在我懷裡,散亂著發絲,睡著,靜謐而安詳。

  我靜靜端詳著女人的臉龐,心裡喃喃說:“雁,你現在是我的女人瞭,不是峰的,是我的……”

  女人仿佛聽到瞭我心裡的話,醒瞭,陽光裡瞇著眼,與我的視線相觸,躲瞭。扭瞭扭身子,換瞭個姿勢,繼續臥在我懷裡,閉著眼,說:“你醒多久瞭?”

  晨光映著女人暈紅的臉,我胯間的東西慢慢生長著,抵著女人的大腿,女人把腿挪開,臉更是紅,我把女人的小手放到那處硬挺之上,讓它握著,擼動。我手伸到女人睡衣裡,緩緩揉著女人的乳房,用指尖輕輕撥著乳頭,女人身子慢慢熱瞭。

  “別,別……”雁呻吟著。

  我俯下頭,把女人的聲音吻在嘴裡,化在兩人糾纏的舌尖上。

  雁與我親吻著,小手機械的滑動著慢慢擼著下面的大物,女人的手很軟很暖,像晨的。我右手撫摸著女人的身子,慢慢向下,插到女人的睡褲裡,指尖觸到女人的濕潤。

  雁身子抖瞭一下,喘息著把小嘴掙脫出來,說:“別,別,我還要去做飯呢。”

  “媽起來瞭,在廚房。”我在女人耳邊輕聲說,潤著蜜液的指尖繼續揉著女人的肉芽,感覺著它的茁壯。我喃喃又說:“寶寶,喜歡我雞巴在你陰道裡的感覺麼?跟我說,喜歡麼?”

  我確實變瞭,以前我絕不會對晨說出這類話。

  雁扭著身子,呻吟。

  “快說,說你喜歡,求我操你。”我食指和中指進瞭女人的汁液四溢的腔道,女人陰道裡的那種觸感無法用世界上任何別的東西能形容。

  雁呻吟:“白天呢,啊,不……不行,媽會聽到的……”小手卻仍擼著。

  “你是我老婆,聽到就聽到唄,怕什麼呢寶寶?”我手在女人陰道裡勾起,挑動著,下面的“呱唧”漸漸響起,女人拱著胯,仰起頭,急促的喘息。

  “邦邦”屋外響起瞭敲門聲,峰媽媽的聲音:“小峰,雁子,還睡呢,吃飯瞭!”

  屋裡兩裡僵在那裡,呆瞭會兒,女人清著嗓子沖門喊:“媽,我們馬上就起,你跟小月先吃吧,不用等我們瞭!”

  “周末,小月也不用急著上學,我們在樓下等你們。”又說:“對瞭,飯後陪我去健身房。”外面說著,腳步聲遠去。

  雁丟掉手裡的東西,瞪我:“快把手拿出來!”

  我把兩根沾著汁液晶瑩欲滴的手指舉在女人眼前,女人咬著嘴唇不說話,我看著女人,把手指放到口裡輕輕舔著,女人瞅我:“看你那流氓樣!別舔瞭,也不嫌臟!”

  “不臟的,你不是也吃過瞭麼?”我把手指湊到女人唇邊:“你再嘗嘗。”

  “不嘗!”女人扭開頭。

  “那就嘗嘗我嘴裡的!”說著我吻住女人的嘴。

  女人說媽在等著呢,卻伸出舌尖讓我吮著,嘴裡又喃喃有聲:“媽在等著呢!”

  我松開女人的嘴,說:“對瞭,跟你說一聲,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嗯,見個人。”

  女人抬頭看我。

  “嗯,去黃灘旅遊區那邊,也就兩三百裡路,晚上就回來。”

  一樓餐廳,我吃著峰媽媽的飯菜,一邊與自己老媽作著比較,說不出誰好誰壞,我媽做的都是典型的農傢菜,鹽油調料加的很少,也用不起什麼大補的食料,口味沒有峰媽媽做的好,卻是長在瞭我味覺裡。

  “小峰,”峰媽媽拿著筷子猶豫著說:“那個,那個鄭醫生都特意叮囑瞭,嗯,那個你現在還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嗯,也太久瞭,那樣對你頭不好。”

  “嗯?”我停瞭筷子,抬頭看峰媽媽。雁紅瞭臉,不說話。

  “雁子,”峰媽媽又看女人:“你是他老婆,你得管管他,別也沒個節制,鬧得太晚。”

  女人頭低著,馬上要紮到碗裡。

  “什麼事啊奶奶?”月問:“什麼鬧得太晚啊?”

  “峰,”峰媽媽又說:“不是媽多嘴,你們現在夫妻關系這麼好,我當然一百個高興,可你也得註意一下身子啊,你這還沒好利索呢。”

  “到底什麼事啊奶奶?”月又問。

  “小月,吃你的飯!”女人訓女兒。

  月住瞭嘴,乖乖的低頭吃起飯來,我看著月,不由的想到瞭靜,想到如果是靜,這時候她一定會說:“哼,一對狗男女,也不知學好,累死你們!”想到靜像月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學會用我們的醜事威脅晨:“媽,你再這麼嘮嘮叨叨的,我晚上就去敲你們的門,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幹不成好事!”

  我濕瞭眼。

  “爸,”月紅瞭臉:“你老盯著我看幹什麼啊?”

  “沒事,隻是忽的覺得小月長大瞭。”我笑笑說,又想她姐姐是不是也是這麼乖巧。

  這時,外面傳來開門聲,過瞭會兒,一個女孩冷著臉走瞭進來,站在餐廳門口。

  “姐。”月沖著女孩說。

  “小怡,快坐下,吃飯瞭麼?奶奶去給你拿筷子。”峰媽媽說。

  “媽,”怡隻是盯著雁,說:“你到底要考慮到什麼時候?!”

  女孩短發、T恤、牛仔褲,性情與她妹妹反差太大,我一時愣在那裡。

  雁看瞭看我,又對著女孩說:“小怡,咱們到屋裡說好麼?”

  “就在這裡說!”女孩眼裡帶著刀子看著我:“媽,我要你當著他的面把事說清楚!你到底帶不帶我跟妹妹走?!”

  女人不說話。

  “你都答應瞭的!”女孩濕著眼吼起來:“他什麼不記得瞭,他那都是騙你的媽!你別再聽他騙瞭,他以前怎麼對咱們的你難道都忘瞭?!”

  “你爸真的跟以前不一樣瞭小怡,你別這麼激動好麼,來,先吃飯。”峰媽媽說。

  “媽,你要還是我們媽媽的話,今天就帶我們離開這個傢,到姥姥那邊去!”

  “姐!”月濕瞭眼:“你別說瞭。”

  雁沉默著。

  “好!好!你不帶,我們就自己走!”怡咬著牙,上前去拉月的手:“走妹妹,跟姐姐走,咱們去跟姥爺姥姥過!”

  “姐!”月給女孩拉起來,向門外拖,月手把著桌腿,哭著說:“姐,我要跟爸爸媽媽過。”

  “他不是你爸,他是個禽獸!他早晚會害瞭你的,妹妹,你跟姐走!”

  “姐,我不想走。”月哭,女孩接著拖,形似瘋狂。

  我上前把女孩的手從月身上拿開,女孩瞪著我,大吼:“你別碰我!”

  我松開女孩的手,呆瞭呆說:“小月說瞭,她不想走。要走你自己走。”

  女孩咬著牙,抖著嘴唇,看著我,又去看雁,吼:“你們早晚會後悔的!!”

  女孩說著轉身沖出瞭餐廳,過瞭會兒,外面大門又響起“嘣”的一聲。

  老馬是個退伍軍人,以前跟著峰姐夫幹,後來成瞭峰的專職司機。開車的時候,老馬最喜歡聊的是他當兵時候的事兒,當兵時候的事兒裡,他最喜歡講的又是某次喝酒後單挑別的班的五個“兔崽子”,把“兔崽子”打的抱頭鼠竄的故事,這個故事不知道以前的峰聽過多少遍,這些天有限的時間裡我斷斷續續聽他講瞭三遍,第四遍的時候,我隻好提醒他我聽過瞭。

  去黃灘旅遊區我老傢的高速路上,老馬難得沉默著開著車,我沉默著坐在後座上,想著早晨的事情,怡走後,我挨個問雁,問月,問峰媽媽,問她們我以前到底做什麼事,能讓自己的親生女兒那麼對我,她們都不吭聲。

  下瞭高速路,車子馳進一座小城,是我傢鄉所在的地級市,我高中三年在這裡度過,記得位於市區東側那所學校裡我跟一個初中的女同學通過三年的信,在高考的前夕得到她跟中專學校裡的同班同學初戀的消息,在我詢問我們關系的時候,她給瞭我十頁信紙的解釋,內容早淹沒在以後的日子裡,主題仍記得,她說她隻把我當親哥哥一樣看待。

  原來當初街邊黑暗裡的那些親吻隻是小妹妹對大哥哥的,她初中畢業前給我親手寫的“永記君,勿忘我!”的卡片裡的“君”也原來隻是親哥哥的意思。我的語文確實是語文老師教的,我想我也確實有些對不起他們。

  車子穿過市區向南,在開往海邊的路上,經過一條寬得離譜的柏油路,老馬在前面開玩笑說這她媽哪裡是路,簡直就是個飛機跑道,把電線桿子去瞭能並排同時起飛兩架客機。我沒笑,因為老馬的玩笑一點不好笑,因為這她媽根本就是實事。

  這條路是我在上初二的時候上面修的,開始的時候僅有現在的五分之一寬,記得路修好後我還為路邊的小樹澆過水,喝過水的小樹又在兩月後給人連根拔起,因為上面說路要拓寬,在以後的一些年裡,路又相繼拓瞭幾次,到達能跑兩架飛機的寬度。對於這件事,按一位朋友的話講,就是一要佩服規劃局領導的智商,二要佩服市裡官員撈錢的臉皮。

  我仍記得路修好後,學校師生全體出動給路旁新植的白樺樹澆水的那個黃昏,我與那個女孩分在一組,澆水的時候,我的沉默伴著她的沉默,我的手心第一次偷偷搭上她的手背,她暈紅的臉映在晚霞裡,那種美很難形容。

  初二初三兩年的交往,以及高中的三年書信,讓我對我們的戀情沒絲毫懷疑。

  那封信毀瞭我的高考,毀瞭我所有的自信,讓我懷疑“愛”這東西,即使在我進行晨身體的那一刻,也懷疑是不是有一天,晨也會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全否定掉。

  我不敢再全心去喜歡一個女人,那件事讓我在內心裡築瞭一道殼,讓自己能夠在再次被否定之後,不再受那麼大的傷。

  我沒法跟晨說出一切。

  下瞭柏油路,車馳進一條土路,養我的村莊在路的盡頭。

  老馬在村頭停瞭車,我坐在車裡,遠遠看著我傢屋頂的縷縷炊煙,想著我媽現在應該正在作晚飯,我爸應該在灶前幫著燒火。想著他們臉上失去兒子的的悲傷不知去瞭沒有,是不是已經能夠像以前一樣為生活裡的芝麻大小的一點趣事便開懷的大笑。

  我下瞭車,走進瞭村子,在傢門前徘徊瞭許久,又默默走開,在泥濘的胡同裡走著,遇到鄰居傢王伯伯的小孫子,遇到三叔的兒媳婦,遇到二嬸傢的狗,他們與我默然相對。

  我穿過一片楊樹林,來到村東邊一條小河,我坐在河邊,默默看著河水。

  河的名字叫“新河”,由於發音相像的問題,記得小時候很長時候以為它的名字是“西河”,一直奇怪村東邊的河為什麼能叫西河。

  據說村裡以前另有一條河,後來為瞭灌溉方便,把舊河改瞭道,新挖瞭一條,就起名叫“新河”,記得小時候,經常一個人坐在河堤上,看著遠處的山連著天,想著山後面應該有另一個世界。

  如今新河變舊河,我卻由孤僻變孤獨。

  從懂得瞭人情世故那天起,我就時刻想著哪天能離開養育自己這個村莊,想著能去到山後面另一個世界。後來,自高中開始,就開始在傢鄉外的另一個世界生活,卻在那個世界裡一天天體驗、增加著自卑感。

  “兒子,好好念書,將來做個城裡人,別像爸這麼沒出息,隻能一輩子下地種田。”這是我爸打小鼓勵我的話,他也許不知道,他對自己出身的自卑已經遺傳給瞭我,當我開始鄙視自己的自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已經進瞭骨子裡,隨著血流在身體裡。

  作為城裡人的晨不乎我的出身,她也許是對我們鄉裡人的純樸有著發自內心的好感,我一直把那當成一種對我的施舍,而我又痛恨別人對我的任何施舍。

  我從來沒有跟晨說起過自己的這個心結,因為我討厭這個自卑的我,我不想把自己討厭的一面讓晨知道。

  我鄙視著自己的自卑,卻在內心裡一直把緣由賴到自己的父母身上,敷衍著他們對我的每一句教導,拒絕讓他們再影響我,拒絕與他們作任何情感上的交流,到今天,當我回到傢門口,當我要以另外一張面孔出現在他們面前,我卻找不到與他們的任何一句話一件事,讓他們確信我是他們的兒子。

  他們生瞭我,而我隻是用自己的死讓他們傷心。

  結婚之後,我把精力全放到瞭無休止的工作裡,我要證明一個農傢孩子並不比城裡人差多少,要證明自己並不比那些有傢族背景的人差多少,多年的掙紮之後,我卻沒有在現實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把晨很天裡的那個電話問候當成理所當然,把晨默默作好飯給我端上當成理所當然,把晨默默給我折好衣服打好行李當成理所當然,把晨在傢裡每一天的等候當成理所當然。

  我忘瞭自己作為丈夫、爸爸的本份,不肯多拿出一分鐘去呵護那個原本美滿的傢庭。

  我陷在自己的世界裡,陷在對靜的超出父女感情的自責裡,陷在對自己命運的掙紮裡。對晨每一句的勸慰置若惘然,對晨日漸加深的落寞置若惘然。

  我恨晨的背叛,恨著她在別的男人身下的每一句呻吟。

  可我又知道,正是我這個所謂的好老公毀瞭晨,是我這個自以為的好爸爸毀瞭那個傢庭,卻到死的時候仍以好丈夫、好爸爸自居著。

  我隻是個自私的男人,在這個醜陋的世間萬幸得到瞭一個天使,卻讓她在我的自私裡折瞭翅膀。

  夕陽映在河面上,閃著金燦燦的光。

  我呆呆看著那片光。

  一個男人手裡拿著魚抄與一個男孩從我眼前的河水裡淌過,踏著水聲向下流慢慢遠去。

  暮色中,隱約飄來兩人的對白。

  “爸,那人是不是個傻子啊?”

  “噓!”

  “爸,那麼大的人瞭,不是傻子怎麼能哭成那樣,也不害臊……”

  “噓!”

  回到城裡已經近半夜,老馬在別墅前停瞭車,我沒下車,隻是看著二樓房間的燈光發呆。老馬回頭看我,說:“王副市長,還要去哪兒?”

  我呆瞭呆,扭過頭看著他說:“老馬,你是誰的人?我姐夫的?老錢的?還是我爸的?”

  “嗯?”

  “我是說如果你要匯報工作,交待我的事情,你是向誰匯報。”

  老馬不說話,轉過身去,低瞭頭,過瞭會兒說:“我是老爺子的人,跟周秘書匯報。”又說:“不過,我都是盡量往好裡說的。”

  “你還想做我的司機麼老馬?”

  “……”

  “想的話,你明天就跟周秘書說,讓他告訴我爸,就說我不想再有人監視我。你是我的司機,就應該是我的人,沒義務跟任何人匯報我的事。”

  我走進院子裡的時候,二樓屋裡的燈已經滅瞭。

  臥室裡,我爬上床,打開燈,把女人摟在懷裡,聞著她的發香,沉默著。

  “出什麼事瞭?”女人看著我的臉色。

  我搖搖頭,說:“不是不讓你等我瞭麼。”

  “誰等你瞭?”

  我笑瞭笑,又說說:“雁,能不能跟我說說咱們傢裡以前的事兒,我想知道我以前都做過什麼事,讓小怡對我那個態度。”

  女人沉默著,過瞭會兒說:“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沉默著,沒再問。

  女人說:“下周就是媽生日瞭,明天陪我去給媽挑件禮物吧?”

  我想瞭想說:“我明天還有點事要辦,後天吧。”

  “什麼事?不能推掉麼?”

  我搖搖頭,說:“這事很重要。”

  “明天周日,我也沒別的事,要不我陪你去辦?”

  “還是不用瞭,你在傢陪小月吧。”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