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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月若無恨月常圓

  元旦快樂!

  遲來的新年祝賀,最近精力有限,實在做不到節日加更,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等一切穩定下來,我漸漸有瞭餘力之後,希望能多碼一些吧。

  依然是無時間詳細校對的一次性成品,錯別字請多擔待。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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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什麼!”

  驚慌的叫喊,隻因猝不及防的襲擊。

  為什麼?為什麼一向敬重的他會突然變成這樣?

  是誰?是誰要害我?

  她拼命地掙紮,伸長瞭胳膊,想要去夠近在咫尺的長劍。

  纖長的手指在地面上爬動,接近,但就在即將觸及的那一刻,功虧一簣。

  瘋狂的力量一把將她扯向後方,緊跟著,刺耳的撕裂聲響起,她拼命踢,拼命蹬,慌亂的神智早已想不起平時學的腿法,隻是拼命想要踢開身後的禽獸。

  但光裸的雙腿已經感受到瞭夜風的涼意,膝蓋也感受到瞭磚石摩擦的痛楚。

  兜在腰間的汗巾被抽瞭出去,接著,變成繩索,緊緊拴住瞭她的手腕,擰在背後,動彈不得。

  “白若麟!你要是……要是碰我!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她撕心裂肺的喊瞭出來,臉頰上不知何時已經有瞭涼颼颼的淚滴。

  她還從未在人前哭過。

  眼前浮現出心儀之人的面容,那略帶嚴厲的神情,此刻顯得格外模糊卻又格外清晰。

  “白若麟!”她尖叫著扭動,多年習武,她的力道總歸是要比尋常女子大得多,掙紮中,腳掌似乎踢到瞭他赤裸的大腿接近根部的位置。

  不行……光靠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抵抗多久。

  她咬瞭咬牙,再也顧不得羞恥之心,準備放開嗓子求救。

  “你好吵……”

  隨著一聲冷冰冰的話,一團佈塞進瞭她的嘴裡。

  那是一件褻褲,帶著些腥臊的味道,帶著些淡淡的咸味,緊緊塞住瞭她的嘴巴,把嘶吼堵成瞭絕望的嗚咽。

  “你不是一直都很聰明,很厲害的嗎?”還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帶著些得意,帶著些瘋狂,在她耳邊低低得響起。

  腿腳被分開,拼命夾緊的雙股,清晰地感覺到熾熱的身軀已經置於當中。

  她拼命蹬著地,想要往前逃走,但有力的大手一把揪住瞭她的長發,狠狠扯住。

  臀後傳來沉重的壓迫感,她清楚地感覺到壯碩的身軀疊在瞭她的身上,最私密最嬌嫩的那處地方,驟然感到苦悶的脹痛。

  像是有條粗壯的蛇,強硬的撐開瞭間不容指的孔洞。

  綁在背後的雙手開始抓撓,指甲分明抓破瞭對方的皮肉。

  但瘋狂的禽獸,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痛楚。

  那柔軟細嫩的包裹、吸吮,已成為他此時唯一渴望的目標。

  “哈啊啊……”耳邊傳來粗重的、嘆息一樣的呻吟。

  隨著這聲呻吟,火燒一樣的劇痛從大腿中心擴散開來。

  身子裡頭頓時多出瞭吞進什麼巨物一樣的劇烈脹痛。

  眼前早已被淚水模糊的那張面孔轟然碎裂,她的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啊!”

  她尖叫一聲坐瞭起來,貼身的小衣已被冷汗浸透,濕的好像剛從河裡撈上來一樣。

  抬起手捂住臉,她足足喘息瞭將近一刻,才從久違的噩夢中平復下來。

  她在心裡默念瞭幾遍白若麟的名字,咬瞭咬牙,起身走到衣櫃邊,換瞭一套幹爽的中衣。

  這裡備的換洗衣服不太合她的身段,上衣寬長,還能勉強對付,襯褲實在不合,她索性就這麼赤著雙腿回到床邊,拿起疊好的外衣長裙,擱在膝上,卻懶洋洋提不起精神去穿,就那麼呆呆坐著。

  “李姑娘醒的頗早啊。”窗欞輕輕一響,一個幽靈一樣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屋內,用略顯粗啞的陰沉聲音說道。

  “不想睡,醒就醒瞭。”她不去遮半裸嬌軀,反而將膝上衣物放到一邊,露出下面那雙緊湊結實的腿。

  這雙腿滿是苦練的印記,曲線稱不上柔順,細嫩的皮膚下也清晰地透出肌肉的痕跡,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這依然會是一雙充滿女性魅力的腿,足以把任何男人的視線都吸引到盡頭那片迷人的陰影之中。

  那個幽靈一樣的影子沒有看那雙腿的盡頭,那雙陰冷的眸子,反而牢牢盯住她的膝蓋附近。

  那裡佈滿瞭細碎的傷痕,有新,有舊,有長,有短。

  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小刀,一道道刻下記錄著什麼的痕跡。

  “這全是你自己割出來的?”那個影子帶著些感嘆問道。

  她撫摸著因傷痕而凹凸不平的膝彎,淡淡道:“與你有什麼關系。”

  那個影子的目光突然升起瞭一股熱度,“的確與我沒關系。我隻是覺得很美,很想捧起來好好舔一舔。”

  她的眼神驟然變冷,雙手一垂蓋住雙膝,但卻把雙腿向著他的方向微微張開,咬唇道:“我還有受傷更多的地方,你是不是也想舔一舔?”

  影子的眼睛亮瞭起來,“不,如果是那個地方受過太多傷,我就隻會想把一樣東西伸進傷口裡狠狠攪一攪。”

  她毫不在意的撩開上衣的下擺,突然抬起臀部,把本該是最羞恥的地方徹底亮瞭出來,“好啊,能用折抵尾金的話,隨便你伸什麼進來,我都沒意見。”

  影子的目光驟然暗瞭下去,竟忍不住向後退瞭半步。

  他一直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男人,像他這樣不知何時就會死於非命的情況下,他也有資格去瘋狂的享受。

  所以他見過不少女人最私密的部位,從成熟到青嫩。

  可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牝戶。

  突起在外的部分都被割掉,那本該包容男人欲望的嬌嫩泉眼,竟已看不出入口在哪兒,暗紅色的疤痕,像被一拳搗碎的花,以無法形容的扭曲紋路,構成瞭詭異的圖案。

  本該是讓男人的欲火傾瀉而出的地方,如今卻成瞭能澆熄任何男人欲火的模樣。

  “你似乎沒興趣伸進來瞭。”她淡淡說道,恢復成並膝坐在床邊的姿勢,“那還有別的事嗎?”

  那影子定瞭定神,幹笑一聲,道:“我是來問一聲,這次托我們下手的是你們這邊的兩股人,都還欠著尾金。如今有一股的人死瞭,那一頭的尾金,我們事成之後該找誰要?”

  “我們名義上是一道,彼此之間卻沒什麼聯系。當初我說與你們單作這筆買賣,是你們非說恰好接瞭那一邊的任務,非給我們折瞭價。”她譏誚道,“我們的尾金絕不欠你們的,至於他們的,你不如燒點紙問問。”

  那影子嘆瞭口氣,道:“那你知道他們那一股人,上頭是誰麼?我回稟一下當傢,看看是不是去追問一下。”

  “不知道。”她一副頗為厭煩的模樣擺瞭擺手,“我隻知道我上頭是方群黎,你在這裡煩我,不如去問他。”

  那影子冷笑道:“我可不敢,他現在是前呼後擁的大俠,為瞭給遠親報仇不遺餘力的好漢,不該在什麼人前露臉,我有分寸。”

  “難怪江湖上的人都喜歡找你們做生意。”她譏笑道,“就是不知道你們的分寸裡,包不包括早早從女人的住處滾出去。”

  “你還算是個女人?”影子毫不掩飾的笑瞭起來,“把自己毀成那樣,你根本是個瘋子。”

  “是麼?”她從外衣中摸出一把小刀,曲起膝蓋,用食指壓住刀背,在那縱橫交錯的疤痕上用力壓下,“也許,瘋也會傳染吧。”

  鋒利的刀刃切開扭曲的疤痕,鮮紅的血絲泌出,順著凹凸不平的膝蓋流下,流過大腿,拖曳出長長的痕跡。

  她抬起頭,雙眼突然變得明亮,充斥著一股孩子一樣的天真,配合著手上將刀送進胯下的動作,她笑瞭起來,笑得就像個得到瞭新衣的小姑娘,無比愉悅,沒有一絲痛苦,“你來的不巧,這剛好是我瘋病發作的時候呢……”

  哐啷一聲,屋內,已不見瞭那條影子。

  她並未收手,那把小刀,本就不是為瞭嚇退討厭的客人。

  還帶著膝蓋血絲的刀刃,毫不猶豫的割進瞭另一處的傷疤之中,那裡遠比膝蓋敏感,疼痛,更是多瞭何止十倍。

  但她的臉上還是帶著笑,一直到她把小刀收回,舉到唇邊,用柔軟的舌頭舔幹凈那裡流出的鮮血,那扭曲詭異的笑容才徹底消失。

  她把小刀收好,石雕一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任傷口自行凝結。

  也不知過瞭多久,屋門被有節奏的迅速敲瞭幾敲,一個壓低的聲音飛快說道:“李嫦,方舵主召你過去。”

  她面無表情的答道:“是,我知道瞭。”

  她一件件的穿好衣服,把噩夢和血一起留在瞭身後。

  走出門房的時候,她已是李嫦。

  她嬌小的身影跟在兩人的身後飛快的走出巷子,消失不見。

  另一角的房簷上,南宮星輕輕籲瞭口氣,放松屏住的呼吸,贊嘆道:“我真好奇,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雍素錦側身伏在房頂,淡淡道:“這便是我的本事。貓捉耗子,狗追骨頭,哪來這許多為什麼。”

  心知她不會將這身絕技輕易相傳,南宮星也不多問,在心裡略一計較,道:“好,知道落腳的地方,最難的一關就算過瞭。你還回之前的客棧裡躲著,後面我來就好。”

  雍素錦輕哼一聲,冷笑道:“我要是整天在客棧裡躲著,再好的找人本事也隻能是紙上談兵。你放心,我這次栽瞭大跟頭,不會在貿然行事,你愛辦什麼事就去辦,不用管我,我找到合適的時機下手殺單雷頤,自然會來找你。你要是有事還需要我幫你,就往那客棧房間裡留張字條,我每日會去看。”

  “可你的傷……”南宮星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她抬手打斷道:“這種小傷不礙事。不用你囉嗦。你的心思,多用在你身邊那些女人上吧。”

  話音剛落,她身子一彈而起,腳下草鞋輕輕一點,飄入一旁巷中,轉眼就已不見蹤影。

  南宮星留在房上略一思忖,飛身一縱落在李嫦落腳的小院墻頭,單手一撐無聲無息落在院中。

  屏息往周遭一探,柴房中關著一對五花大綁的夫婦和兩個長工,應該是這裡原本的主人。看他們並無生命之虞,南宮星稍加衡量,決定不要打草驚蛇,直接往李嫦臥房摸去。

  不過以李嫦的心機,她自然不至於在這種臨時落腳的地方留下什麼破綻,南宮星小心翼翼從窗子跳進去,與其說是為瞭找出什麼線索,不如說是想看看先前過來那人是不是留下瞭什麼痕跡。

  他和雍素錦到瞭的時候,那人就已經守在院中,好似個保鏢一樣。

  不過那人一身黑衣還包著頭面,神神秘秘絕不是正道豪傑,南宮星若不是此時更關註李嫦,真想跟上那人探探究竟。

  不過那人身法詭異,輕功雖多半不如南宮星,但要追上恐怕也不太容易,那飄飄忽忽的移動方式,簡直就像是專為瞭隱藏行跡。

  不看還好,在屋裡探瞭一圈之後,床邊那灘血跡反倒讓南宮星百思不得其解。

  他當然想不到自殘一事,腦中轉瞭千百個念頭,怎麼也猜不出為何在這種位置會留下新鮮血痕。

  矮身嗅瞭一嗅,並未有什麼其餘雜味,的確是傷口流出的血,可看樣子,屋內也沒有打鬥的痕跡,那人絕不是來偷襲李嫦。

  最後他隻得把這樁事暫且放下,悄悄離去。

  等到晚上過來抓瞭李嫦,再詳加詢問就是。

  唯恐夜長夢多事態有變,南宮星徑直回到分舵,找來王判匆匆一番調遣,臨時從千金樓那邊削減小半人手,往李嫦的住處秘密佈下一個口袋,一入夜半便即動手。

  匆匆交代完畢,他才留意到王判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道:“怎麼,王兄是不是有事要說?”

  王判點瞭點頭,道:“有三件事。”

  “你說。”

  “第一件,是峨嵋那位宋秀漣,她不見瞭。”

  “不見瞭?”南宮星這下吃瞭一驚,疑惑道,“不是一進湖林地界,就該有人盯住她的麼?”

  王判皺眉道:“沒錯,可她並未從正經路線進入湖林地界。往較前的暗哨問,還見瞭她騎馬經過。可最後……”他略一猶豫,還是道,“隻找到瞭她的馬。”

  “難道是半途遭人襲擊?”南宮星猜測道,“有沒有打鬥過的跡象?”

  “有,不過出手的人武功比宋秀漣高出不少,能看到的痕跡很少,最明顯的就是馬鞍被一劍削斷,附近山坡上留下一隻靴子,應該是宋秀漣掙紮時掉下來的。咱們還要不要派人在附近找找看?”

  反正還有齊秀清在手中,峨嵋一線靈秀五娥除瞭那位田靈筠,其餘各人抓到誰也是大同小異,南宮星當機立斷,道:“不必,隻叫外頭的眼線留意好田靈筠即可,田靈筠一旦現身,必須設法把她拿住。宋秀漣……就暫且不要管瞭。”

  其實他心底已經隱隱有瞭猜測,既然沒有發現血跡,那說明削斷馬鞍那一劍都沒有傷到宋秀漣的腿腳,劍法至少也到瞭收放自如的境界,這等高手卻在擄人之後留下一隻靴子這麼明顯的痕跡未作處理,絕不是粗枝大葉可以解釋過去的矛盾。

  但這事若安在一人頭上,則變得合情合理。他既有精妙至極的劍法,又有絕稱不上縝密的心智,而且,論起抓走宋秀漣的動機,隻怕還就數他最為單純。

  白若麟那個走火入魔的瘋子,絕不能長期不沾女色,他如今似乎稍有理智,多半不肯向尋常姑娘下手免得敗露行跡。宋秀漣與他打過照面,臉熟在先,快馬趕路行色匆匆方便下手在後,以南宮星猜測,多半是被白若麟發現,趁機捉走,算算時辰,這會兒恐怕已經兇多吉少瞭。

  不過落進白若麟手中,又是身強體健練過武的姑娘,應該是失身不失命的結果,南宮星實在無暇顧及,隻道:“下一件呢?”

  “唐門那二位千金,一早看你不在,留下話走瞭。”王判小心翼翼的看瞭一眼南宮星臉色,回道。

  南宮星頓時有些慌神,忙道:“他們去哪兒瞭?留瞭什麼話?”

  王判也連忙答道:“按他們留的話,應該是回唐炫公子那邊瞭。唐昕姑娘偷偷額外交代一句,說她過去探探消息,順便把堂妹先安置在那邊,交給唐炫照應,免得您還要分心照顧。”

  這話說的雖然漂亮,但南宮星心中猜測,唐昕應該多少還是有些吃他的醋,嫌他冒險去救雍素錦,結果一去不回。

  事已至此,他也隻好道:“嗯,還有一件呢?”

  王判立刻道:“您有訪客,也是一早到的,還和唐昕碰瞭面,屬下貿然猜測,唐昕帶著妹妹告辭,多半也和這位客人有關。”

  “怎麼回事?”沒想到不是雍素錦的原因,南宮星略覺驚訝,問道。

  “客人和唐青鬥起嘴,我看唐昕姑娘非常擔心說漏什麼,制止瞭幾次才把他們分開。之後就匆匆忙忙找瞭個借口走瞭。”

  “來的到底是誰?”南宮星愈發詫異,不由得問道。

  “還是您自己過去看吧。客人專門叮囑瞭,不叫我提她的姓名。她就在之前你養傷那間屋子裡等你。”

  南宮星皺眉擺瞭擺手,轉身往後院走去。

  按說能找到這地方的,就算不是樓裡的同門,也是與如意樓關系密切之人,這樣的人裡,他著實想不出會有誰一來就先和唐青拌一頓嘴。

  匆匆趕去,他念及如今樓中內部也並不安定,保險起見,還是飛速調勻瞭真氣,到瞭門前近處,連步子也放的極輕。

  貼到門外,他凝神一聽,屋內的確有一個氣息在輕輕吐吸,光聽聲音,似乎不是什麼內傢高手,他這下放心瞭一半,右掌豎在胸前,左手一推,門扇吱嘎一聲向裡打開。

  屋內桌邊端端正正坐著一個俏生生的少女,頭挽雙鬟朱點眉心,彎眉小嘴笑起來極為可愛,一見他開門進來,當即喜出望外的站起身來,手提鵝黃紗裙毫不猶豫飛奔向他,大大的眼睛漾著水波,輕巧一縱,如一隻輕靈彩蝶,撲入他懷中。

  “崔冰?你……你怎麼來瞭?”軟玉溫香抱瞭滿懷,按說不該問這煞風景的事,可如今情勢緊急,他心中喜悅才一升起,就轉為關切疑問。

  崔冰撅起小嘴幽怨道:“人傢擔心你出事,大老遠趕瞭過來,你卻這麼問。肯定是守著這麼多漂亮姐姐,嫌我笨嘴拙舌的礙事瞭。”

  “不是,”南宮星知道她這話裡有幾分調笑,伸指在她唇瓣點瞭一下,道,“我是想問你是如何知道這邊出事瞭的。”

  “有人告訴我啊。”崔冰笑嘻嘻的在他指頭上咬瞭一口,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可有人什麼都知道呀。要不是她帶著,我笨手笨腳,哪裡敢來給你添麻煩。”

  南宮星聞言先是一驚,跟著又是一喜,旋即半喜半憂道:“難道……你是跟著人來的?”

  崔冰頗為得意的挑瞭挑眉,雙眼登時笑成瞭月牙,窩在他懷中道:“我這笨賊,要沒個厲害的不行的高手帶著,可不敢來找你。”

  “那……那她怎麼沒跟你過來?”南宮星聲音都有些發顫,頗為緊張問道。

  “她不願意拋頭露面,說在住處等著。叮囑我告訴你,你要是願意見她呢,就讓我帶著你去見她,你要是暫時不見呢,她就隻在那裡等著,叫我過來陪你,傳個話跑個腿。”崔冰口舌伶俐,脆生生一氣說道,“不過你要是嫌我耽誤你的好事,我也可以回去陪她,在那邊等你。”

  似乎是對剛才的事情餘氣未消,崔冰抿瞭抿嘴,忍不住道:“小星,昕姐也就罷瞭,那個……那個唐青,你也未免太不挑瞭,張嘴就能氣死人,將來到一個屋簷下,還不得跟院子裡的姐妹們吵個遍啊。”

  唐青似乎天生就不招其他女子待見,南宮星心知此事不能多說,說多錯多,便隻道:“我怎麼可能不願意見她。好幾個月沒去探望,都快想死我瞭。”

  崔冰樂滋滋一拽他手,“那咱們這就走吧。”

  南宮星卻並未動彈,而是慎重道:“可如今城內暗潮湧動,我怕行動不慎,反而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崔冰嘻嘻一笑,頗為自豪道:“你擔心什麼,有句話就是專門讓我這時候告訴你的。你聽好瞭,”她清清嗓子,妝模作樣的學出一幅老氣橫秋的樣子道,“‘我當年隱姓埋名假死遁世可不是怕唐門過來追殺,隻是嫌麻煩而已,如今你都開始行走江湖瞭,我還能有什麼顧忌。’”

  南宮星心中一喜,一邊在心中衡量,一邊道:“那再好不過。不過湖林這會兒高手的確不少,還是不要過於托大。”

  崔冰撲哧一笑,雙手一叉纖腰,裝著剛才的口氣道:“你這話要是過去還敢說,肯定得換來一句‘我修羅仙子不知道什麼叫托大’。信不信?”

  南宮星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也沒多久,你倒是把我娘的脾氣摸得清清楚楚。”

  崔冰眼底閃耀著幸福的光芒,甜滋滋道:“她待我就像女兒一樣,我隻恨還不能理直氣壯喊她一聲娘。”

  南宮星微微一笑,柔聲道:“隻要你和她都沒意見,你喊聲娘又如何。”

  “那怎麼成,我不守規矩的喊瞭,可要被別的姐妹挑毛病。比如……”崔冰悠悠拉出一個長音,故意不把名字說出來。

  知道她意指唐青,南宮星忙道:“那就別耽擱瞭,咱們這就過去吧。”

  崔冰知道他的意思,忍不住伸指在他胸口戳瞭一下,嘟囔道:“好好好,你不高興我說,我以後不說就是。走吧,對瞭,要不要改扮一下?別給你添瞭麻煩。”

  南宮星拿起桌上的鬥笠,道:“稍微遮掩一下就是,你帶路吧。”

  唐月依雖並未正式加入如意樓,但她和風絕塵私交極好,樓裡大多也沒把她看作外人。她此前曾在唐門司職刑堂,隱居後為如意樓外三堂的發展出謀劃策,出力頗多,如意樓對她而言,並沒有太多秘密。

  所以她的住處,離王判這處分舵不過一街之隔,隻要願意費些功夫,上到屋頂就能觀望到這邊門口動靜。

  南宮星看瞭看兩處位置,心中一暖,知道母親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自己,明知這邊有唐門卷入,背負著叛徒名聲依舊星夜趕來。

  再多的麻煩,這會兒也都不怕瞭。

  和南宮星所料不遠,唐月依選的落腳處是一戶尋常人傢,三五兩銀子,就能興高采烈的招待數月有餘,聽崔冰所說,這傢的男人在朧湖做船夫,不到深夜不會回來,女主人帶著未斷奶的娃娃隻在自己房中紡線,不會惹出什麼是非。

  唯恐給這戶人傢惹來麻煩,崔冰進去之後,南宮星又左右張望著打量瞭一陣,再三確認沒有被人盯梢之後,才閃入門內。

  崔冰笑盈盈等在那裡,見他進來,向他招瞭招手,回身正要開門通報,屋裡卻走出一個年輕男子,登時將她嚇瞭一跳,雙腳一蹬倒縱出來,落在南宮星身邊,忙問道:“誰?”

  那人崔冰不認得,南宮星卻熟悉得很,當即苦笑道:“唐兄,你為何會在這裡?”

  唐炫的臉色頗為怪異,好似今天才認識南宮星一樣,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瞭幾遍,才道:“我看到唐門的暗記,是個能嚇我一跳的人留下的,我豈能不來看看。沒想到,當真沒想到……”

  他微微搖頭,連說瞭幾個沒想到,跟著眉梢一挑,指著崔冰笑道:“南宮兄,你……也未免動作太快瞭吧。兄弟真是甘拜下風,虎父無犬子,佩服,佩服。”

  崔冰臉上一紅,往南宮星身後一縮,道:“我……我是唐夫人的丫頭。剛才去幫忙叫人的。”

  “關系非同尋常的男女,光看眼神動作也能發現蛛絲馬跡,”唐炫折扇在手心一敲,笑道,“我又不瞎,這豈會看走眼。你這小姑娘腦筋轉的到快,他喊瞭我一個唐兄,你就提防上瞭,想必是見過唐青她們瞭吧。”

  崔冰烏溜溜的眼珠一轉,嗯瞭一聲,不再回答。

  唐炫輕輕嘆瞭口氣,柔聲道:“青妹一貫不知道如何與女孩兒打交道,就是自傢姐妹,容得下她的也不多,以後她說話辦事有得罪之處,我先代她給你賠個不是,你就當看在南宮兄傢和萬事興的份上,別與她計較。”

  崔冰眨瞭眨眼,抿嘴想瞭一會兒,還是點瞭點頭,道:“我……盡量不與她吵就是。”

  “唐兄,你與傢母……見瞭一面?”南宮星斟酌至此,還是不知如何開口詢問,隻好不痛不癢問瞭這麼一句。

  唐炫點瞭點頭,笑道:“我都來瞭,難不成在院子裡罰站麼。你放心,算起來,我也是唐門的叛徒,不會給令堂惹什麼麻煩。那姐妹兩個巴結未來婆婆還唯恐不及,你更是不必擔心。再說……留下暗記的正是令堂本人,想來她也有所打算吧。”

  南宮星心中一寬,笑道:“唐兄不再多留片刻瞭?”

  唐炫搖瞭搖頭,往門口走去,調笑道:“不瞭,今後我要離你遠些,你的桃花運太旺,我又不好意思和自傢表兄弟爭風吃醋,真和你撞瞭紅顏星,豈不是麻煩得很。你進去吧,估計過不多久,那姐妹兩個也該來瞭。”

  看南宮星面上隱隱帶著一絲擔憂,唐炫忍不住拍瞭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笑道:“別想太多無聊的事,能得到修羅仙子出手幫忙,任何時候,該擔心的都是對面。”

  “唐兄說的是,”南宮星拱手一笑,道,“我這就進去。”

  站到藍佈簾子前,南宮星沉默一會兒,深深吸瞭口氣,抬手撩開,低頭走入房中。

  想必是出錢不少,這戶人傢專門騰出瞭堂屋,正對屋門的供桌邊上,靜靜坐著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女子。

  單看那張絕色容顏,至多也不過二十出頭,可她身上那股氣質,卻又絕非年輕女子沉積的出。

  南宮星算是見得慣瞭,相別數月,猛然一望,仍被震得略一恍神。

  當年不少人要將她抬入江湖四絕色中,接替心有所屬失身於人的贖魂玉手華沐貞,她若是沒有突然下落不明,想來是擔得起這個稱號的。

  雖說傢中的姨娘光是正兒八經曾位列四絕色的就有三人,可身為兒子,自然是偏向娘親多些。南宮星微微一笑,徑直走到唐月依身前,跪地拜瞭一拜,起身牽住她的衣袖,笑道:“許久不見,娘你好象又年輕瞭些,您再這麼美下去,可要被人當作我姐姐瞭。”

  唐月依微微一笑,清冷神色登時化為牽絲柔情,她水眸凝註,仔仔細細將他上下打量一遍,旁事不問,當即便道:“你這身傷是怎麼回事?”

  南宮星忙道:“都是些皮外傷,西三堂於達安作亂,想趁機刺殺孩兒,如今皆已伏誅,不必娘再掛懷。”

  唐月依柳眉微挑,拉住他手放在膝上,輕哼一聲,淡淡道:“便宜他們,一死瞭之。”

  崔冰一進來就乖乖站到唐月依側後,不聲不響,隻是柔情似水的望著身前這對母子。

  唐月依先問瞭幾句衣食住行的小事,聽南宮星一一回過,頗為不滿的抱怨瞭幾句,才問到湖林城中如今的局勢。

  南宮星知道崔冰必定已經將先前的事說的七七八八,便簡略一帶前情,到分離之後才詳細講述,未作任何隱瞞。說到唐傢姐妹的事,還惹來崔冰嬌嗔一瞪。

  唐月依靜靜聽罷,才追問一句:“那你之後作何打算?”

  南宮星又一五一十的講瞭片刻,一直說到今夜的佈置。

  唐月依沉吟半晌,一直沉默到南宮星心中愈發忐忑,才輕啟朱唇,不料說的卻是:“我什麼時候能見白若蘭一面?”

  “這……”南宮星沒料到娘親問瞭這麼一句,隻好道,“她不方便離開千金樓。”

  “千金樓那種地方,怎麼好讓我要過門的兒媳一直待在裡頭。”唐月依帶著責怪之意瞪瞭南宮星一眼,道,“那我過去看她。”

  南宮星忙道:“娘,湖林最近實在是情勢太亂,等事情瞭結,你們再見上一面,安心聊聊不是更好?”

  “事情瞭結?”唐月依從懷中摸出一副金絲手套,緩緩戴在手上,道,“李嫦、方群黎、單雷頤這幾個都死瞭,事情是不是就瞭結瞭?你去找來薛憐,我去叫上唐炫,咱們四個走一遭,把事情辦瞭。晚上我擺一桌席,請請你的蘭兒,給她壓壓驚。”

  “呃……”南宮星忙道,“娘,方群黎身邊那些正道高手看咱們殺人,恐怕不會坐視不理吧。”

  唐月依冷笑道:“那幫人出聲都大得很,出力可就不一定瞭。”

  “我主要是怕還有單雷頤這樣先前不曾露頭的角色,再說,七星門還有位武曲一直隱在暗處。”南宮星躊躇道,“貿然出手,隻怕未必能討瞭好去。”

  “你想的太多。”唐月依淡淡道,“行走江湖,想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娘,我總還要顧慮一下如意樓不是。”南宮星苦笑道,“而且咱們功成身退,那一項項罪名,可就都坐實瞭。”

  他蹲在唐月依膝前,慎重道:“還請娘稍安勿躁。你對外畢竟是已死之人,為此事惹來太多麻煩,可有些得不償失。”

  唐月依撫著他的臉頰,柔聲道:“怎麼會得不償失,冰兒,我兩個侄女,連上你的蘭兒,說不定再多一個雍素錦,她脾氣怪些,不過不要緊,娘有信心降住她,保管教到她安安分分。這一下多出四五個兒媳婦,我就算打理些麻煩,又算得瞭什麼。要是這邊高手太多,你怕娘加上你們幾個也對付不瞭。不打緊,我這就寫幾封信,你去錢莊遣人飛鴿送去。我保管叫這城裡那幫不識相的混帳一個個有來無回。”

  “娘你……是打算叫誰來助陣?”南宮星心中一凜,試探問道。

  “這附近誰來的快些,就叫誰咯。”唐月依略一思索,道,“秋妹就不錯,離這兒也就三天路程,日夜趕路一天半就能到。她問我討過許多毒藥的方子,我叫得動她。”

  南宮星臉色微變,和那人一比,雍素錦簡直就是一隻乖巧的小白兔,忙道:“這種小事,犯不著勞動沈七姑大駕。娘你容孩兒晚上捉瞭李嫦,好歹先摸出天道的情形,再動手也不遲。”

  唐月依眉心微蹙,道:“我急著見蘭兒。你可不要叫我等太久。”

  她見南宮星面色稍安,突然想起什麼一樣道:“對瞭,要是唐行簡再露面,你叫冰兒來知會我一聲。”

  美得令人心醉的雙眸驟然瞇起,一股寒芒一閃而過,她淡淡道:“要是天道又來打唐門的主意,那我這次到真來對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