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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雪花玉琢

  眼前一閃,那書生的身影已經遠去,幾個呼吸間人已到瞭遠處,影子都隻剩一點點瞭,逃得其快無比,光看那人凌虛飄行的身法,在輕功這一項已是第一流的高手,看的鄭平亞不由得心驚,還沒使完的招式再也使不下去,手中的長劍凝在半空,似是被空氣吸住一般,再也收不回來。

  這人的實力之高明,看來可遠在自己估計之上,趙平予雖說武功還不算什麼,但突如其來的先發制人,對他竟毫無威脅可言。若非他不明虛實,被趙平予的虛張聲勢給嚇走瞭,以自己的功夫,能在這人手下走上三十招已是僥幸,就算加上趙平予相助,也不過能多撐個四五十招吧?

  一想到天門隨隨便便出來個人,身手已是如此高明厲害,令人心驚膽跳,顯見天門實力的確強悍超群,絕非一般門派可比,鄭平亞不由得自忖,若他沒有什麼奇遇,沒什麼老天爺的恩遇,照這樣下去,光是靠著在玄元門下學到的功夫,他究竟能不能報傢門大仇,復興湘園山莊呢?

  雖說心中的思緒如電般旋轉不休,不過鄭平亞的反應可沒有那麼慢,現在可不是想這些有的沒有的的時候,方才也不知趙平予這傢夥是那根筋不對,明明黃彩蘭就要忍不住下手瞭,偏還選在這個時候躍出動手,又沒把對手給留下來。加上他獻殷勤的對象,是一向縱橫鄱陽、眼高於頂的『金衣鳳凰』黃彩蘭,這樣搶去瞭她的對手,若說要賣人情給她,這可是最糟榚的時機瞭。

  慢慢轉過身去,鄭平亞原本在心中盤算的請罪言語,竟定在喉中,再也出不來瞭,眼前的景象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在強敵退去之後,一向最傲氣的『金衣鳳凰』黃彩蘭竟沒有負氣拂袖歸房,也沒有對兩人大興問罪之師,反倒是軟軟地顫抖瞭起來,臉上表情似有些扭曲,像正在強忍什麼似的,原本清澈光亮的美眸,此刻已泛起瞭一片火紅,雪白的肌膚上頭,更似燒透瞭火似地,紅潤的像是可以掐出水來,此刻的黃彩蘭竟似已快站不住腳,一幅隨風擺弄的楊柳模樣兒。

  雖說沒親眼看過這種樣子,但鄭平亞的江湖路可也不是白走的,一看就知道,原來黃彩蘭不註意間,已經著瞭道兒,那青年書生果然不是好東西,竟對黃彩蘭下瞭極霸道的媚藥,如今藥力在體內爆發,弄得她體內欲火高燃,情思蕩漾、難以遏抑,也難怪黃彩蘭要站不住腳瞭。

  知道瞭黃彩蘭的狀況,鄭平亞心中這才明白,方才那書生之所以不住以言語調戲黃彩蘭,絕非隻是在口頭上討些便宜而已,一來是為瞭拖延時間,好等到黃彩蘭所中的媚毒爆發;二來也是用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讓黃彩蘭心緒憤怒不定,這才忽略瞭那書生的邪法。而趙平予之所以搶著動手,就是因為他已經發覺瞭黃彩蘭的情況不對,猜到她已著瞭道兒,這才突然出手趕人。

  不過想到這兒,鄭平亞心中卻不由得打瞭個突,從那書生在瓦面現身時起,自己可是專心無比地註意著他的舉動,那書生一舉手一投足,無不盡收於鄭平亞眼底,可這般專心註意之下,鄭平亞竟連那書生是什麼時候下的藥,是怎樣動的手,都毫無頭緒可言。莫非那書生已串通瞭這傢客棧的店主,特地在黃彩蘭飲食中下的藥,還是他那幾個保鑣在暗地裡頭下的手呢?

  看黃彩蘭臉紅耳赤,額上泛起瞭一片香汗,少女如蘭似麝的幽香不住湧出,連櫻唇都緊緊咬住,竟連話都說不出來瞭,那媚態當真令人心跳加速,鄭平亞看得不由得也不自在起來,感覺到體內似乎也湧出瞭一股熱力,雖說是寒冬未過,又兼夜裡冷風襲人,身上卻是愈來愈熱騰騰的。

  看來,老天還是不薄待自己,雖說他鄭平亞沒有師弟天生的『九陽脈』,算不上練武奇材,可艷福卻是不淺,那書生留下來的爛攤子,自己這下子可有機會好好收拾。加上黃彩蘭並非尋常女子,她身為鄱陽三鳳之首,手中掌控著鄱陽湖水運的命脈,若自己真能因為她解媚毒而得此賢妻,將來有鄱陽三鳳的財力和勢力支持之下,對天門的復仇就不再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事兒瞭。

  伸手扶起瞭黃彩蘭,看她泛著憂心、不屑、輕視和自憐的眼光流過瞭一旁立著的趙平予身上,在轉到自己臉上時,才顯得放心瞭些,還嬌羞地低下頭去,光從神情便知,就算是要解除媚毒,黃彩蘭也寧可選擇自己,而不是趙平予那醜漢,這下子鄭平亞心下可樂瞭,看來老天果是公平,自己這下子可要轉運瞭,雖說被媚毒激起的艷福,著實不太好消受,但鄭平亞勝在年輕,武功雖還不高,可平日內功底子紮得極深厚,努力一下應該還可撐住,直到為黃彩蘭解除媚毒方休。

  沒想到就在鄭平亞喜孜孜地扶著欲語還休、嬌羞莫名的黃彩蘭,正要回黃彩蘭房中解毒的當兒,那不識風情的趙平予竟一伸手,擋住瞭鄭平亞的去路。

  「你…你這是幹什麼!」美女在懷,原本一肚子的興高采烈,給趙平予這一阻,登時化成瞭怒火沖天,若不是雙手半扶半摟著黃彩蘭火熱的嬌軀,鄭平亞差點就要拔劍動手瞭,「救人如救火,何況黃姑娘可是中瞭毒,若不速予施救,誤瞭時間可就來不及瞭,傷瞭身子你能負責嗎?」

  「平予不敢阻止師兄救人,」看鄭平亞神情激動,趙平予放緩瞭語氣,卻連眉毛都沒動一根,彷佛早知鄭平亞會有這套大道理說出來,「隻是師兄入房之前,最好先運功虛拍,把窗戶窗紙全都震飛震開之後,才能進入,否則餘毒未清,若不留心,恐怕連師兄你都要身受毒害。本來平予應為師兄服其勞,隻是平予練武不久,功夫還差得遠,沒法子虛拍破物,幫不瞭師兄你啦!」

  聽到趙平予這番話,鄭平亞雖仍怒火填膺,不過心下卻警醒瞭些,仔細一看方才黃彩蘭破窗而出的窗戶邊上,果然還有一絲殷紅氣息,微弱的煙氣直直冒上,隻是月光昏暗,加上那絲粉紅色澤隱而不顯,若非仔細留心,還真是看不出來。

  看到此處,鄭平亞和黃彩蘭這才明白,原來那書生下在黃彩蘭身上的媚藥,竟是如此動手的,既非串通店主在飲食中下藥,更不是那幾個保鑣模樣人物暗地裡下的手,而是那書生在運功虛拍黃彩蘭窗戶的當兒,在袖中已備下瞭媚藥,隨著掌力輕飄飄地推動,輕聲拍響窗戶的當兒,那媚藥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滿佈窗紙上頭,威勢十足、破窗而出的黃彩蘭自然無法幸免中毒之厄。

  黃彩蘭威震鄱陽一帶,原也是個老江湖瞭,隻是才剛入睡就被弄醒,滿腹氣怨交加,一心隻想出來動手,沒料到這外表大大方方、震窗喚人的青年書生,竟會使出這等下三濫的用毒手段,加上從室內明亮處又看不清外頭昏暗處窗紙上的情形,一時間竟沒註意到,才會著瞭道兒。

  扶著黃彩蘭坐到瞭床上,雖是寒冬深夜,正當冷風襲襲之時,但鄭平亞卻出瞭一身汗,連額上都濕瞭。

  一來他半扶半抱著的『金衣鳳凰』黃彩蘭渾身發燙,如此接近之下,那熱力似乎都能感染到鄭平亞身上,二來他不敢伸手觸窗,更不敢用劍去撩,隻能運力於掌,隔空發勁,破去仍沾著媚毒的部份才敢入屋。鄭平亞雖然武功不弱,內力根基也好,但隔空虛拍耗力不少,以他的程度本來還做不到這一點,隻是在美人前面,總不能弱瞭威風,何況黃彩蘭專心於壓制體內媚毒,也幫不瞭他。但這一輪拍掌下來,也已累的鄭平亞氣喘籲籲、汗流浹背,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瞭。

  看黃彩蘭已在床沿坐穩瞭,趙平予也不打話,盤膝坐在黃彩蘭身前,雙手食中二指戟指而立,虛貼在黃彩蘭腕側,彷佛已入定運功起來。

  「你…你又想幹什麼?」雖是運功過度,渾身疲累不堪,不過看到趙平予竟連話都不問一句,就坐到瞭黃彩蘭對面,鄭平亞心中暗叫上當,這醜小子竟如此工於心計,利用他運功虛拍,將沾染媚毒的窗紙全部震開震飛,害得鄭平亞累的氣喘如牛,想為黃彩蘭解除媚毒恐怕也力不從心瞭,他這才大大方方地排除自己,接收這受媚毒所苦的大美人兒,存心當真是惡毒已極。

  「自然是為黃姑娘解毒瞭。」趙平予聲音放低,言語中彷佛有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沉穩無比,令聽者的心情都不由得平靜下來。不過若非趙平予方才一語道破那青年書生的下毒手段,內涵不淺,令黃彩蘭對他印象大幅改觀,恐怕黃彩蘭看他模樣醜怪,連他的話都不會耐心聽上一句。

  「請黃姑娘安心靜慮,好讓平予施為。不過有一點平予要先聲明,這套拔毒取毒的手法,雖能除去黃姑娘體內毒素,但對黃姑娘內力頗有影響,加上毒素也未必能徹底拔凈,因此施術後三五日內不可劇烈動作,尤其千萬不可與人動手,以待體內殘餘毒素自然排出,還請姑娘註意。」

  「能…能這樣解毒嗎?」看黃彩蘭點瞭點頭,閉目靜意,顯然已經信瞭趙平予的話,也不由得鄭平亞再出言反對瞭。反正看他這樣,趙平予並非想以男女交合之法解毒,至少不會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他的火也小瞭些,怒氣退去之後,鄭平亞隻覺氣空力弱,竟連聲音都似虛瞭不少。

  「當然行…不然師兄想要怎麼解毒?」本來趙平予想說,在山上時兩位師姐已經試過,這招的確靈驗,即便媚毒藥力再深厚,也能驅出體外,不致傷身,不過一想到這件事若傳入鄭平亞耳中,以後他和絳仙絳雪姐妹可不好相處,這才轉開瞭話題,不經意間順道暗損瞭鄭平亞一記。

  聽出趙平予話中之意,暗損他見美起意、色迷心竅,一心隻想著和黃彩蘭上床,大享艷福,鄭平亞不由得氣滿胸膛,雖是用力太過,氣虛力弱,以他現在的狀況,就算和趙平予動手,恐怕也討不瞭好去,可他現在真想拔劍宰瞭趙平予,至於回山後對師父要怎生交代,都等日後再說。

  自己飛來的艷福、到口的美女給他行若無事地弄走瞭不說,讓他累瞭半天,卻是白作工,什麼好處也得不到,正一肚子氣的當兒,這小子竟還出口陰損自己,偏偏鄭平亞還得忍下來,不能出言反駁,難不成要他在黃彩蘭面前說,要用男女交合之法來為黃彩蘭解毒嗎?恐怕話還沒說完,自己在黃彩蘭心中,已被定性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淫徒,這啞巴虧鄭平亞可是吃定瞭。

  出瞭縣城,兩人默不作聲地趕著路。本來鄭平亞還想該為黃彩蘭護法,否則那批人去而復返,黃彩蘭不好動手,情況可就糟瞭;不過黃彩蘭雖是單身在此,卻也隻有一晚,才到第二天,和她並稱鄱陽三鳳的『銀翼鳳凰』范婉香和『白羽鳳凰』白欣玉已來此會合。若非黃彩蘭等人感激他們相救,又恨天門中人所下毒手,臨行前和鄭平亞約定,將來會助他和天門相抗,算是去瞭鄭平亞心口一部份的氣,隻怕到現在鄭平亞還是一肚子火,等體力回復後就想找趙平予算賬呢!

  看的出來鄭平亞脾氣不好,趙平予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他早知道鄭平亞對自己有芥蒂,老想尋事啟釁,若非此行有任務在身,絕不能在完事前出狀況,怕兩人早已鬥上一場瞭,因此他也不敢妄動,不過有時候難免壓抑不住心火,和鄭平亞口頭上爭個一口氣,倒也是忍不住的事兒。

  幸好兩人心急趕路,加上心懸大師兄安危,下山的早,雖沒到日夜奔波那般誇張,但除瞭黃彩蘭那件事之外,兩人也說得上是毫無拖延,看這速度,多半再兩三天就可以抵達德興瞭。

  突地,鄭平亞和趙平予不約而同地停下瞭腳步,眼前的大道上出現瞭兩個窈窕秀美的身影,偏生兩女都是面色不善,彷佛是等在這兒,專門生事的。不過雖說這兩女都一幅要生事打架的模樣,但光天化日之下,突地出現瞭兩個美女,鄭平亞也不忙喝問,先飽餐秀色再說。

  看似較長的那位女子,秀發又長又直,光可鑒人,兼且沒有挽髻,那飄著光芒的秀發披散在肩頭,顯得格外的飄逸動人;一張鵝蛋臉上肌膚瑩白如玉,透著秀氣無比的溫潤血色,秋山一般的秀眉下是一雙深邃似可看透人心的靈目;鼻梁挺直,格外顯得自信,但在那優美柔嫩的櫻唇襯托之下,滅去瞭英武中暗含的煞氣,反更顯出幾許嬌柔,尤其錦上添花的是櫻唇下方有著一粒美人痣,讓那美女一股令人不敢逼視的冷艷中,增添瞭無限的嫵媚,真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孔。

  光隻是臉蛋兒便顯得如此完美,兼且雖是白衣如雪,衣帶飄灑間看不分明,但就連不甚好色的鄭平亞,在模糊之間也可看出,此女身材也毫不遜色,加上眉目之中天生一股冷艷的氣息,猶如冰雪凝成的美人一般,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就算是昨夜遇到的那色鬼書生,若碰到眼前這位美女,隻怕也會被那冷然不可侵犯的神態,震懾的色心俱退,連半句輕薄話兒也不敢出口吧?

  尤其那美女身材修長,雖說還沒走到近處,看不真切,但鄭平亞幾乎已可確定,這美女身材高挑修長,至少和自己等高,也就是說比身邊的趙平予還要高上半寸左右,就算在縣城裡頭擁擠的人群當中,也會是個鶴立雞群的美女,冷艷當中更含著迫人英氣,令人不敢直視。

  在那美女身旁那較年輕的女子,美貌同樣讓人眼前一亮,如果說前面那美女是冷艷型的,那這女子便是嫵媚型的瞭。雖說同樣俏臉含煞,但一雙眼兒卻有藏也藏不住的柔媚,是雙吸人心魄的勾魂眼兒,望向身旁那美女時,紅嫩的櫻唇浮起瞭一絲溫婉動人的笑意。雖說兵器不同,但兩女不隻是同樣的白衣如雪,連臉型都極相似,身材也差不多,一望便知必是同胞姐妹無疑。

  前次下山時,鄭平亞雖心懸杜平殷安危,但那次下山是隨著元真子,除瞭尋徒之外,也頗有給鄭平亞見識江湖的意味在,因此元真子並不急著趕路,而是盡量讓鄭平亞去見識各項事物,那時的鄭平亞雖不是沒有見過美女,但若和師姑玉真子及兩位師妹比較起來,還是自傢的三位美女要漂亮得多。

  鄭平亞雖不至以為,天下美女盡在玄元門瞭,但以他上回下山的經驗,也絕沒想到,天下竟有如此誘人心動的美女。但這回和趙平予下山,遇上瞭『金衣鳳凰』黃彩蘭時,那含帶著富貴氣息的金光燦爛,已著實令人心動,讓鄭平亞大開眼界;而黃彩蘭的兩位妹子,范婉香和白欣玉也各有各的美,春華秋實、各擅勝場,嬌美處絕不在黃彩蘭之下,比之絳仙她們甚至還稍勝一籌。

  但今兒個遇上瞭這兩位攔在道中的美女,可一下子就把剛分手的黃彩蘭姐妹的美給比瞭下去,若說黃彩蘭三女是人間絕色,眼前這對阻路的美女便是天仙下凡,當真有傾國傾城之貌,如果不是俏臉含煞、兵刃在手,一幅要尋事挑釁的神色,換瞭張平和的臉色,那可就完美至極瞭。

  隻是這兩女雖也像是武林人物,但鄭平亞卻十分確定,她們絕不是自己認識的人,這種令人一見忘俗的美女,看過之後是絕不可能忘記的。難不成是翦徑的強人?這個念頭才一出現在鄭平亞腦海當中,立刻就被他給驅除的幹幹凈凈,一來這麼美艷的女子,氣質出眾,猶如天仙下凡一般,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會是翦徑的盜賊;二來自己和趙平予雖僅兩人,卻也是武林中人的打扮,一般小賊再怎麼大膽,遇到武林人也是退避三舍,身具武功的人可不是平常人隨便惹得起的。

  突地臂上一動,這才把鄭平亞弄醒過來,身邊的趙平予神色如常,似乎已從初見的驚艷中回復過來,醒覺之後的鄭平亞這才發覺,兩女毫不示弱地迎上瞭他灼灼打量的目光,而且目中煞氣愈來愈重,顯然對他這樣毫不掩飾的眼光怒氣更增。這下子可糟瞭,若照武林規矩,趙平予輩分低,也該由他出口招呼,而自己這樣驚艷到呆瞭,對女孩子而言可是大不禮貌的失儀事兒。

  「在下鄭平亞,乃屬玄元門下,這位是敝師弟趙平予。」鄭平亞雙手抱拳,向擋路的二女施瞭一禮,言語神態都不失名門弟子風范,「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攔住我師兄弟去路有何貴幹?」

  「在下項明雪,」那年長女子回瞭一禮,神情依然冷若冰霜,「這是舍妹項明玉。」

  看那女子神態冷冷的,連有什麼事情都不說出來,一幅等你猜的模樣兒,看的鄭平亞心中不由得出火,這般無禮之人,他下山後還是首次見到。隻是那女子實在太美,即使是這樣冰山美人的樣兒,拒人於千裡之外,也令人不敢有所冒瀆,在她面前連大聲點都不敢,更遑論出言喝問,對她的無禮鄭平亞一時間還真不知該怎麼響應才好,隻能怔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之間,趙平予開瞭口,打破瞭凍澈全場的沉默,「不知姑娘師承何處,和天門中人有何關系?難不成是昨夜那人采花未遂,被我師兄弟仗義打斷,故此回頭請姑娘出頭討面子麼?」

  在眾皆無語的沉默當中,趙平予這句話,當真是石破天驚,不隻鄭平亞,連那兩個女子的眼光,也像鐵砂遇上瞭磁石一般,集中到瞭這她們原先不放在眼中的醜陋男子身上。

  「她們是…是天門的人?」鄭平亞陡然一驚,若非光看神態,就知這兩位絕代美女武功都不弱,多半還在自己之上,光靠自己兩人恐怕討不瞭好去,僅隻聽到天門這兩個字,他就想拔劍動手瞭,隻是兩女衣上完全沒有任何天門的標志,更沒說出來歷,若非鄭平亞也知道趙平予向來觀察入微,雖是少言卻極少失誤,怕才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就要出言駁斥瞭,「你怎麼知道?」

  「兩位姑娘的兵刃並不趁手,不像是姑娘所有,多半是臨時借來的吧?」趙平予微微一笑,望向那兩位美女的身側,兩女手上的兵器一為長劍,一為日月環,型制均頗為厚重,不像是女子所使用的兵器般輕靈。給趙平予這一點,鄭平亞才想起來,那日月環的模樣頗為眼熟,乃是那青年書生身邊保鑣之一的兵器,因為日月環並不好學,極少人用,特別惹眼,故令他印象深刻。

  兩女互相對看瞭一眼,那年長女子眼中煞氣微斂,雖仍是一幅冰冰冷冷的神態,但言語之中,對兩人在感覺上有禮貌得多瞭,「傢師執掌天山一派,道號『雪嶺紅梅』,天門楊前輩乃傢師道友,這次我姐妹隨傢師前往天門拜謁,今晨於路上巧遇天門祥雲堂楊逖楊堂主,聽說兩位恃眾欺人,這才前來…前來看看狀況,看來是一場誤會,方才明雪有所冒犯之處,還請兩位見諒。」

  「既隻是一場誤會,說開就好。」鄭平亞接過瞭話頭,這回換他想趕快拔腿走人瞭,這兩個女子雖是美艷,令人隻想待在她們身邊,不願離開,但她們雖非天門中人,和天門的關系卻並不淺,和鄭平亞是敵非友;加上『雪嶺紅梅』柳凝霜雖是女流,武功卻十分高強,乃名登風雲錄中惟一的女子,雖排名最末,但身手之高明,卻絕對無人敢予小覷,想必此二女功夫也不弱,鄭平亞無論如何,也不想和這般高明的對手繼續周旋下去。「在下和師弟有事在身,先告辭瞭。」

  「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姑娘成全。」

  「請說。」聽到趙平予的話,項明雪不由滿臉訝色,冰霜凝成一般的臉兒都不由得一紅,隻是這醜人雖貌相難看,令人不願多看,但語出驚人,見識高明處著實令人驚嘆,令人不敢對他的話掉以輕心,否則以她性子,早掉頭走人,去找楊逖算賬去瞭。

  其實楊逖的好色之名,江湖道上算得上人盡皆知,原本兩女聽他說在縣城之中見旁人暗算黃彩蘭,意欲采花,原本想護花出頭,奈何寡不敵眾、狼狽敗走之時,雖是忍不住義憤填膺,借瞭兵刃就來尋釁,但在路上兩女仔細一想,也知這不像楊逖一向的作風,猜得到多半是楊逖在搬弄是非、顛倒黑白,好讓她們幫自己出頭,隻是限於長輩交情,實是不能不去。如今聽瞭趙平予說話,知道瞭實情,雖說就算回去也不好向楊逖發作,但項傢姐妹現在可也沒再撐下去的興趣瞭。

  「敝門不過是個小門派,在江湖中算不上大字號,實是惹不起天門這等大門大派…」

  「明雪明白瞭,回頭上覆師父之時,言語當中明雪自有分寸,還請兩位放心。在下告退。」

  「你當她們是一言九鼎的正道中人嗎?光聽你兩句話,就不會把我們的身份泄露出來?」項明雪姐妹的身影才剛離開視線,鄭平亞的一肚子火已忍不住發瞭出來。他倒不是真認為項明雪會把兩人的身份全盤抖落,隻是一想到天門勢力之強大,還有『雪嶺紅梅』柳凝霜這般有力的臂助,將來復仇之路千辛萬苦,還不見得能夠成功,就不由得想開口罵人。「連問都不問我一句?」

  「平予或有專擅之處,還請師兄見諒。」

  「算瞭。」看趙平予這般逆來順受,讓他全沒有發作的空間,鄭平亞一肚子火登時泄瞭,再也發不出來。何況真正讓他生氣的,還不是趙平予的說話,而是昨兒晚上,自己竟如此輕易地放過瞭楊逖,眼睜睜地讓一個可以大大打擊天門的機會溜走!若非寡不敵眾,對方還有『雪嶺紅梅』柳凝霜這等高手助陣,鄭平亞還真想趕上去,不管要花上多少代價,先宰瞭那楊逖再說。

  勉強壓住瞭心頭賁發的怒火,天知道鄭平亞多麼辛苦,才把這動人的念頭壓下,努力讓自己回復正常,「一切看老天吧!如果她們真向『雪嶺紅梅』柳凝霜柳前輩解釋清楚,讓柳前輩因此看清瞭天門的真面目,從來懸崖勒馬、棄惡從善,離開天門那些惡賊,也算是一椿好處。」

  「師兄高瞻遠矚,看的透澈。」

  「別說瞭,我們趕路吧!」

  雖說難得聽到趙平予送上來一頂高帽,不過鄭平亞可沒有那麼輕易受落。其實項明雪和項明玉才剛離開,他從那驚艷當中警醒之後,便已經察覺到,幸好趙平予『專擅』瞭一回,主動開口免瞭一場爭鬥,不但破去瞭楊逖的『借刀殺人』之計,同時隱住瞭兩人身份,也在『雪嶺紅梅』柳凝霜與天門『一柱擎天』楊幹的關系之中,落下瞭一道痕。事情既已說明白瞭,就算現在不生效,爾後在項明雪和項明玉姐妹的影響之下,柳凝霜以後多半也不會和天門走得那麼近瞭。

  隻是鄭平亞不知怎麼的就是不爽,雖說他也承認趙平予所為是比自己高明,自己明明是師兄,偏偏因為驚於二女艷色,腦筋連轉都轉不正常瞭,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一聽到二女和天門有關,驚艷和仇怒交相影響之下,鄭平亞那時隻想要走得愈快愈好,根本就沒想到要趁機離間『雪嶺紅梅』柳凝霜與天門『一柱擎天』楊幹之間的關系。看來趙平予醜也有醜的好處,至少他自知癩蛤蟆別妄想天鵝肉,遇上絕代美女的當兒,比自己這英俊人兒,可要冷靜得多瞭。

  偏偏還沒走到半刻,趙平予卻像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就停下瞭腳步,再也不走瞭,讓在前頭趕路的鄭平亞一驚之下,窩著的火差點沒爆出來。

  「又幹什麼瞭?」

  聽鄭平亞語意不善,趙平予放柔瞭聲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要惹火上身,「啟稟師兄,平予…平予好像是落瞭東西在客棧裡頭…」

  「又是什麼貴重東西瞭?回頭再找不成嗎?」

  「雖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卻是平予傢門祖傳之物,所以…」

  「好啦!趕快回去找吧!」轉念一想,鄭平亞卻也不由得心喜,讓趙平予回去找東西,不就正好可以把這惹人厭的傢夥丟到腦後,圖他個兩三天清靜嗎?沒有這難看的醜傢夥在身邊,自由的感覺可太美妙瞭,「我先趕到德興去,你快點瞭,我們三天後在德興縣內的『九福客棧』見面,千萬別忘瞭時間,要誤瞭約期,回山後師父怪罪下來,我可救你不瞭。」

  「是,師兄。」

  才剛離開鄭平亞有點距離,趙平予便開始拔步飛奔,取的方向卻不是回城裡客棧,而是追在項明雪姐妹的身後。

  一邊施展不怎麼樣的輕功,趙平予一邊懊惱著,自己還是掛一漏萬,思慮不夠周詳啊!楊逖不是常人,乃天門門主楊幹的愛子,就算是撒瞭謊,也非得強撐到底,到時候變成瞭項明雪和楊逖雙方各說各話,偏又沒什麼憑證好拿出來,這道裂痕未必生的起來。如果他告訴項明雪她們,讓項傢姐妹到城裡去,和黃彩蘭等人弄清瞭事實,到時候楊逖就算周身是口,也非得服罪不可。

  除此之外,臨行前項明雪臉上突地一紅,雖是浮起瞭一抹艷色,但感覺上卻不太正常,趙平予原先倒沒有註意,不過事後想想,項明雪手中長劍柄上,和項明玉手上日月環的把手,似乎也都有些潤紅色澤,和昨天在黃彩蘭窗上所見到的,幾乎是一個模樣。難不成…難不成楊逖這傢夥色膽包天,見色起意之下,甚至不管師門交誼,連『雪嶺紅梅』柳凝霜的徒兒都敢暗算?

  才起瞭這個想頭,心中仔細分析之下,趙平予不由得暗罵,若當真是他下瞭藥,可以想見楊逖是在表現殷勤之下,從部屬手中接過兵器轉交二女,趁機暗下媚毒,楊逖這招也真夠絕瞭:若項傢姐妹當真擊敗瞭他們倆人,激戰之下功力運轉,媚毒隻怕在回程中就會發作,他隻要裝著不放心她們兩人,離眾前往接應,遇上瞭正好大享艷福,還可將下毒之事推到他們兩人身上。到時候項傢姐妹雖失瞭身,也隻會怪到玄元門頭上去,占瞭最大便宜的楊逖,卻是一點兒都沒損失。

  但若是項傢姐妹落敗,甚或交戰當中媚毒發作,他兩人就算幫項傢姐妹解瞭毒,事後楊逖也可把事情全推到他們身上,更坐證瞭鄭趙兩人是淫徒的指控,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瞭。到時候楊逖隻要故作大方,表明能包容兩女失貞之事,『雪嶺紅梅』柳凝霜豈有不令二女下嫁之理?雖說嘗不到項傢姐妹的處子滋味,但這般絕色美女若能收歸房內,也算得上是楊逖的艷福無邊瞭。

  已走瞭片刻,連項傢姐妹的影子都沒見到,趙平予心下愈發焦急。看來在知道自己上瞭當,差點成為借刀殺人的工具之後,項傢姐妹怒火填膺,竟使出輕功全力飛馳,想早點回去找楊逖算賬,若他所猜不錯,楊逖當真在兵刃上頭下瞭媚毒,二女已中毒而不自知,運功奔馳之下,毒性絕難壓抑,隻有更快爆發,若他不早些攔在楊逖之前,找到項傢二女,解去她們身中的媚毒,若給楊逖得瞭手,到時候這啞巴虧,他和鄭平亞可就非吞下不可瞭。

  又奔瞭半刻,或許是由於心急吧?這附近明明是以前自己在做小乞丐時曾經過的地方,再怎麼說也不該迷路的,也不知怎麼轉的,趙平予竟走到瞭個陌生的路上瞭,分成三岔的路邊立著一棵大樹,高聳入雲,在這附近再沒有這麼高大的樹木瞭,他不由得暗慶自己好運,忙不迭地爬上樹去,登高望遠,總比在下頭沒頭蒼蠅地苦找要好的多。

  才登上樹巔,喘息未定,趙平予便看的清清楚楚:左邊路上,一條人影正施施然而來,步履輕盈、手持折扇,意相瀟灑飄然,雖是看不清容貌,但那衣著可明顯瞭,不是楊逖還會有誰?

  偏偏就在右邊那條岔道上頭,兩道女子身影正互相扶持,緩緩行來,步履似都有些蹣跚。雖說隔的遠瞭,無論臉色表情都看不到,隻能勉強看清楚衣著,應該就是項明雪項明玉姐妹沒錯,但分手未久,二女的絕代姿容還映在眼內,直是栩栩如生。隻要一想到這兩位絕色美女現正受媚毒侵襲之苦,春心蕩然難當,偏又不知是如何著瞭道兒,一想見二女此時此刻媚毒激發的神態,必是艷媚無匹,就連趙平予這麼能自制的人,都不由得暗吞一口口水,差點被綺念沖昏瞭腦子。

  搖瞭搖頭,把腦子裡頭的欲火給丟瞭出去,因這大動作差點滑下樹去的趙平予抓緊瞭樹幹,抹瞭把冷汗,暗叫好險,項明雪和項明玉的絕色姿容,當真威力驚人,就連如此這般遙想而已,都已令人心蕩神馳,差點連站都站不住瞭。

  幸好現在雙方距離還遠,根本看不清對方正向這路口走來,趙平予還有時間思索,該如何救下項傢二女,也洗清自身嫌疑。若自己真想救出項傢二女,看來非得在雙方碰面之前,把楊逖驚走不可,否則她們現在那誘人的神態,若給在另外一邊的楊逖看到瞭,恐怕就算殺瞭楊逖的頭,他也要意圖染指,到時候就算是閻王駕到,這好色書生也寧可死於牡丹花下,作個風流鬼。

  雖說腳走在路上,但此時的楊逖心頭,可是充滿瞭歡樂,步子輕飄飄的,差點兒就要飛瞭起來。

  昨兒自己還真不是普通的倒黴,好不容易遇上瞭『金衣鳳凰』黃彩蘭這般美女,都已經身中他使出來的媚毒瞭,為瞭暖火慢燉,好讓媚毒藥力徹底發揮,使黃彩蘭情欲激蕩,再也無法自持,楊逖苦忍欲念,不住在黃彩蘭面前插科打渾,拖延時間,眼見媚毒都已經生效瞭,這美女已是囊中之物,偏偏卻不知從那兒跑出來一堆人來管閑事,到口的肥肉就此飛走,多半是便宜瞭這插手者,自己的多番努力,不隻白作工,簡直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當真氣的楊逖差點沒炸開來。

  幸好自己運氣還算不錯,才一脫身,和自己人會合之後,沒過多久就遇上瞭門主的老朋友。『雪嶺紅梅』柳凝霜在當年風雲會時,便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美女。十年光陰雖已過去,但在她身上卻像是連時間都會停滯一般,那美貌絲毫未減,仍是那麼的惹人憐愛。楊逖到見到瞭才知道,為什麼老爹會說,柳凝霜之美,讓和她對上的人,都忍不住要憐香惜玉,動手之間留手三分,否則柳凝霜的『雪梅劍法』雖高明,但以程度而言,隻怕還差一點兒,才可立足於風雲錄。

  雖說柳凝霜嬌艷如昔,令楊逖忍不住食指大動,不過他至少也是一堂之主,絕非色令智昏之輩,此女終究是老爹的道友,也是本門的一大助力,絕不可得罪,楊逖雖受父親寵溺,不過他也知道,在老爹的心中,天門的發展才是最重要的,他色膽再大上百倍,也不敢向柳凝霜下手,能不能到手還成問題,就算成功,但後果難料,到時候就算老爹身為門主,恐怕也護不住自己。

  不過柳凝霜雖動不得,但她的兩個徒弟,竟也有不輸師父的明艷,尤其是身為姐姐的項明雪,除瞭明艷照人之外,還有一種冷若冰霜的冷艷氣質,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神情,在出眾的美艷映襯之下,更令人怦然心動,『金衣鳳凰』黃彩蘭雖也算美女,和她比起來卻遜色太多瞭。項明雪的冰艷,讓楊逖一見便不由得想到,如果能玷污她的冰清玉潔,把她那股冷艷的外表徹底破去,將她壓在身下大逞所欲,那種美妙滋味和成就感,當真是說也不用說。

  雖是心癢難搔,不過楊逖卻是小心翼翼,這幾個女子都不是可輕易惹上的,就連他視為目標的項明雪,若下手時稍有疏失,給她發現瞭自己的色心,到時候他可就要吃不完兜著走瞭。

  不過昨夜的事,恰好給瞭楊逖一個理由…想到這兒,楊逖不由得看瞭看自己的雙手,嘴角泛起瞭一絲笑意。楊逖的袖口中藏暗袋,內含幾顆蠟丸,而在蠟丸中的,可都是效果十足的媚藥,無論男女,沒有人中瞭會承受得瞭,不向異姓投懷送抱的,且絕無藥方可解其毒,若不是外包的蠟封隔絕內外,使藥氣不至外泄,恐怕連楊逖自己,都不敢這樣帶著藥四處亂跑。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最絕的是楊逖苦練的暗招,隻要遇上瞭好機會,他隻要長袖一拂,手腕間暗施的勁力,便可破開蠟封,讓裡頭的藥粉奔泄而出,再加掌心含勁一吐,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施出媚毒。楊逖也不知花瞭多少時間心力,才能把施勁的力道和時機,控制的恰到好處,不但不會害及自身,外表看來更是全無征候,就算站在他身前,也看不清楊逖是如何使出來的。

  這招可是他絕不外傳的采花奇招,萬試萬靈,絕無失手,惟一失手的一次就是昨晚,天才曉得表面上講的好好的,那旁觀者為什麼會發覺黃彩蘭中毒呢?楊逖事後無論如何回想,可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以楊逖的回想,惟一可能的解釋就是自己運氣實在太差,事有湊巧,那批人根本不是看出他施用媚藥,而是專門來找他的麻煩,誤打誤撞之下,才讓黃彩蘭逃脫瞭他的手下。

  不過這回可不一樣瞭,這次楊逖的時間可是算的恰到好處,當他趕到現場的時候,正是項明雪和項明玉身上毒發的時刻,最好是那批人已被項明雪和項明玉打的逃之夭夭之後,二女才要毒發,到時候他占瞭大便宜,事後還能把媚毒的責任轉給那批人,那可真是太幸運也沒有瞭。

  正爽的步履飄飄的楊逖突地停住瞭腳步,怔在當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就該已被項明雪和項明玉打的抱頭鼠竄的那批人中,最令人不敢多看一眼的醜傢夥,竟大大方方地站在路中,氣定神閑,全沒半分剛和別人交過手的模樣,顯然正等著自己呢!

  這怎麼可能呢?他父親是天門門主,師門親傳的功夫楊逖自幼修習,雖他性子不算用功,但幾十年修習下來,卻是熟習而流,實力當真不弱;可是今晨初遇時試瞭一次,雖說雙方都未盡全力,但項傢姐妹的功夫,恐怕還在自己之上,怎麼可能連這個武功不好,看來像是新學乍練的傢夥都收拾不瞭?趙平予的功夫楊逖可是最清楚瞭,昨天兩人交手雖才三四招,但趙平予出於伏襲,有心算無心之下,還撐不到三招便失瞭先手,要說武功實力,比起楊逖來可是千差萬遠呢!

  「這回看你還跑那兒去?」趙平予嘴邊浮起瞭一絲森冷的笑意,隨即拉大瞭嗓門,大喊出聲,「師父、師兄、項姑娘,這淫賊已找著瞭,我們別管什麼江湖規矩,先宰瞭這傢夥再說吧!」

  才一聽到趙平予開言,楊逖就拔腿飛奔。雖說他感覺不到其他人在旁,但這傢夥武功這麼弱,還敢站在自己面前,必有所恃,何況還沒見過,他也真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麼高手押陣,說不定當真高明到自己都感覺不出來呢?何況從趙平予的語氣聽來,項傢姐妹已經知道瞭真相,正打算和他們連手來對付自己,一來敵眾我寡,二來楊逖也沒有自信,能對付得瞭項傢姐妹連手,再加上幾個來歷不明的高手,看來非得先回到自己人身邊才行,至於以後的事,就等以後再分說吧!

  沒退開兩步,楊逖已想清瞭,這回的計劃隻有一個破綻,就是『金衣鳳凰』黃彩蘭。若不是聽到鄱陽三鳳對他的指控,項傢姐妹怎會知道是他在挑撥離間、借刀殺人呢?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後悔,為什麼不早想到,項傢姐妹可能和鄱陽三鳳她們碰頭呢?這當真是絕大的失策,這下子恐怕連自己有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下媚毒之事,都要泄露出去,就算柳凝霜那邊因他是故人之子,不予追究,可絕招秘密若是外泄,以後自己若要再用這招采花,失敗的機會可就大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