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去去,什麼叫做祝願啊,不會說就不要亂說,李處年輕有為,一表人才,我們稽查處一定會在李處的領導下打出成績,戰無不勝,大傢說對不對?”和呂平抬杠的是鄭龍,這馬屁拍得更是滴水不漏。

  大傢聽聞此言不禁都哈哈大笑,弄得呂平憋紅瞭臉,尷尬萬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大傢看見呂平這般模樣,又都忍俊不禁,還是孫秘書打瞭圓場,呂平嘻嘻一笑,又與大傢一起歡鬧起來。

  席間,我從眾人嘴裡得知陳子河已經接到瞭來恒升酒樓吃飯的消息,但已經開席瞭,陳子河依然沒有出現,稽查處的人,就唯獨他沒有來,我表面平靜,內心簡直如鯁在喉,怒氣漸盛,這陳子河等於不給臉,不賞臉,他依仗什麼呢,難道就因為有瞭一個在市法院做庭長的父親?

  我琢磨著,不動聲色,繼續與大夥觥籌交錯,你來我往,氣氛更加活躍,那兩個美女更加嬌艷,而我,始終不假以辭色,沒有對美女表現出比其他同事更關心的勁頭,大傢看在眼裡,眼神都有些怪異,不過,老肖就很直接,讓兩個美女約我唱歌,我一看是老肖安排,馬上心知肚明,暗暗冷笑,推托自己的嗓子比鴨叫還難聽,不敢獻醜,大傢一聽,頓時引來大笑。

  我招手將呂平,鄭龍叫到跟前,鼓動他們陪兩個美女唱歌,兩個男人笑不攏嘴,借著酒勁狂歌,與兩個美女打成一片,那邊的老肖,臉色有異,似乎很不高興,我佯裝不知,繼續與同事交流,時間不長,我幾乎與所有同事都聊上幾句,有瞭交情。趙水根喝得有瞭幾分醉意,他悄悄地來到我身邊,小聲道:“李處,你別往心裡去,陳處可能今晚有事。”

  “呵呵,我不介意,隻是吃飯而已。”我打瞭個哈哈,漫不經心問道:“對瞭,陳處的個人檔案好像並不完整,上面的資料不多。”

  趙水根湊到我跟前,小聲道:“他爸是上寧市法院的,她媽厲害,是海關領導,聽說陳處傢也有親戚在中央任職。”

  我豁然明白,怪不得這麼囂張,果然有來頭,隨手舉起杯,笑道:“謝謝趙隊,來,喝一杯。”

  趙水根酒量不錯,一口就喝光,我繼續鼓動大傢喝酒逗樂,內心卻在尋思著如何對付這個陳子河。

  大傢一直笑鬧到九點,個個酒足飯飽瞭才紛紛離去,我結賬後走到酒樓大廳,發現一眾同事還站在酒樓大廳等候我,似乎都不盡興,兩個美女還主動邀請我去唱歌,眾人起哄,我有點動心,但我要跟隨姨媽回傢,隻能婉言謝絕,兩個美女流露出失望之色。

  “李中翰同志。”

  忽然,有人喊我,聲音動聽又熟悉,我心頭鹿撞,一轉身,竟然發現姨媽站在不遠處,我大吃一驚,眼睛再一掃,我差點以為自己眼花瞭,站在姨媽旁邊的,赫然是一身幹練打扮的何芙,她們身後,還站著四個男人,其中兩個五六十歲的老男人滿面紅光,另外兩個男子像是兩個老男人的跟班。

  我朝姨媽走去,身後有人驚呼:“是縣委賈書記和魏縣長。”

  我心中一凜,加快瞭腳步,來到姨媽跟前,剛想開口,姨媽卻搶先一步朝我揮揮手:“真巧啊,李中翰同志。”

  李中翰同志?我莫名其妙,還沒反應過來,何芙也朝我走近一步,微微點頭,臉上極度客氣:“李中翰同志,幸會啊。”

  怎麼回事?我腦子高速運轉,見何芙悄悄給我使眼色,我似乎明白瞭,臉上不動聲色,微笑著朝姨媽與何芙點頭:“方姐,何組長,你們好,真巧啊,來吃飯嗎?”

  “是的,剛吃完。”姨媽與何芙都微笑點頭,何芙接著站在我和兩個老男人的中間,朗聲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源景縣委賈書記。”

  我順著何芙的示意伸出雙手,一臉驚喜:“啊,是賈書記,久仰瞭。”賈書記臉有驚訝之色,他也伸出雙手與我緊握,一般來說,憑他的身份,隻需伸出一隻手就足夠瞭。

  “這位是源景縣的魏縣長。”何芙接著介紹。

  我朝魏縣長伸出雙手:“魏縣長好,久仰,久仰。”魏縣長同樣回以雙手相握。

  賈書記忍不住問:“小何同志,這位是。”

  何芙甜甜道:“他是中央下派到縣紀委學習鍛煉的年輕幹部,叫李中翰,我們在中央認識。”

  賈書記微笑點頭:“喔,歡迎,歡迎啊,請問李中翰同志在紀委擔任何職?”

  我恭敬道:“承蒙紀委趙書記看得起,讓我擔任稽查處處長。”

  賈書記一愣,笑道:“委屈瞭,委屈瞭,以後有什麼困難就直接找我。”

  魏縣長不甘落後:“如果賈書記找不到,我找我這個縣長,呵呵。”

  我不卑不亢,微笑道:“不敢勞煩書記縣長,今晚我是跟紀委的同事一起吃飯,沒想到在這裡碰到方姐,何組長以及兩位縣領導。”

  姨媽很客氣道:“李先生,我正好有些重要的事情相詢,方便聊一下嗎?”

  我佯裝為難的樣子:“恐怕不是很方便,我有急事連夜趕去上寧。”

  姨媽一手拉住何芙,露出驚喜狀,“這剛巧,何組長和我也要趕回上寧。”

  我尷尬地笑瞭笑:“我沒車。”

  何芙急道:“我們有車,我送你。”

  我搓搓手,訕笑:“那多不好意思。”

  姨媽道:“沒事,沒事,我們走吧。”

  何芙很客氣說:“方姐先請。”

  姨媽含笑,回頭跟兩個老男人告辭:“老賈,老魏,謝謝你們的招待,感激不盡。”

  “哎喲,月梅同志你太客氣瞭,我和老魏誠惶誠恐,怕招待不周喔。”賈書記真的誠惶誠恐。

  姨媽笑道:“哪裡哪裡,那我們就先告辭瞭。”

  賈書記連連點頭:“好好好,一路順利,請您有時間常來源景縣指導我們工作啊。”

  姨媽若有所指:“別客氣,賈書記與魏縣長政績彪炳,喬羽都對你們贊不絕口。”

  賈書記與魏縣長相視一眼,樂得滿臉堆笑:“真的呀,那就請方月梅同志替我們在喬書記面前多多美言。”

  “一定一定,再見瞭。”姨媽揮手告別,何芙也緊隨其後,整個酒樓本來食客眾多,人來人往,這會全都在註視著我們,好像是在歡送什麼大人物。

  我走到稽查處的同事面前,和顏悅色道:“你們自己去開心,我要跟兩位領導趕去上寧,明天見。”

  大傢齊聲:“李處長再見。”

  我揮手告別,轉身與姨媽何芙一道離開恒升酒樓,在停車場上瞭我的寶馬車,車子還沒開遠,何芙和姨媽就笑做一團,我問:“小芙,你的車呢。”

  何芙道:“我剛好沒有開車,是坐我們同事的車來源景縣的。”

  “那太好瞭,我很樂意做你們的司機。”我興奮之極,一邊開車,一邊詢問姨媽與何芙怎麼在一起,她們又是為何跟縣委書記和縣長一起吃飯。

  何芙笑道:“這裡有一個縣財政局預算科科長挪用公款炒期貨的案子,影響很大,中紀委就派人來源景縣調查,例行而已,準備查瞭後移交給縣紀委,我本來不用管的,隻是想到你剛好在縣紀委上班,就想著讓你接手這案子,中午跟同事過來以後,我們先去找縣長,讓他帶我們去縣財政局取證,沒想在縣政府碰到姨媽。”

  姨媽笑道:“我是去當地的一個軍分區看望一位朋友,他們正好搞一個大型的軍民互助活動,縣委書記有出席,後來,我這位朋友就要求縣委書記送我,還說我是一位很有權勢的女人,這賈書記聽我朋友這麼一說,就非要請我去縣委參觀不可,我拗不過他幾番懇求,就順道去瞭縣委,縣政府與縣委都在一處,我就遇見瞭小芙,縣長把小芙的身份告訴瞭賈書記,賈書記當時就很緊張,估計心裡有鬼。好笑的是,小芙對我恭恭敬敬令魏縣長和賈書記很震驚,以為我是部長夫人之類的人物,就爭先恐後地請我們吃飯。”

  “這麼說,媽早約好小芙去吃飯瞭?”我有些不滿,姨媽見到瞭何芙居然不告訴我。

  “我有跟你說要和一位女人吃飯。”姨媽白瞭我一眼。

  “可你沒說是小芙。”我較勁瞭。

  姨媽氣鼓鼓道:“這不能怪我,我本想告訴你,今晚是跟小芙去吃飯,後來小芙要我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瞭。”

  何芙見我為她與姨媽爭吵,有些尷尬,忙插話過來圓場:“中翰,你信不信,你有可能還要升官。”

  “我知道,你們剛才對我這麼尊敬,那魏縣長與賈書記都瞧在眼裡,小芙你還說在中央認識我,本來我就是中央下派的幹部,這下,他們更會對我另眼相看。”我越說越得意,不禁有些飄飄然。

  觀後鏡裡,何芙在嬌笑,姨媽卻繃著臉。我計上心頭,故意搖頭晃腦問:“小芙,你知道女人美不美看哪裡?”

  何芙想都不想,馬上脫口而出:“女人美不美,當然看大腿啦。”

  我又問:“你的腿美不美?”

  何芙忸怩一下,道:“還行。”

  我一聲嘆息,柔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幹媽即將擁有一雙舉世無雙的美腿……”

  姨媽笑瞭。

  我趁機告訴姨媽,何芙病瞭。

  姨媽大吃一驚,抱住何芙問是什麼病,何芙羞得雙手掩臉,就是不說。

  “中翰,你說,小芙得瞭什麼病。”姨媽朝我咆哮。

  姨媽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我所認識的女人中,姨媽最喜歡何芙,因為何芙的身上流淌著姨媽崇尚的巾幗氣質,與個人能力,年紀輕輕,何芙就貴為中紀委一個部門的專案組組長,姨媽曾經說過,何芙有她自己年輕的影子,何況又加上何芙是幾十年的戰友柏彥婷的女兒,這諸多原因造成姨媽對何芙的偏愛,這種偏愛跟姨媽對小君,唐依琳,戴辛妮,楚蕙的偏愛完全不同。

  對小君,姨媽流露的是母親對女兒的母愛;對唐依琳,那是閨蜜似的親近;對於楚蕙,姨媽是以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因為姨媽看著楚蕙長大;至於我的正牌妻子戴辛妮,姨媽更多的是偏向尊重,按國傢法律,整個碧雲山莊,就隻有戴辛妮和我上床是名正言順,傳統的姨媽在心底深處埋藏著一絲對戴辛妮的愧疚。

  “說啊。”姨媽又氣又急。

  我瞄瞭瞄觀後鏡,見何芙隻顧著掩臉,也沒有阻止我告訴姨媽的意思,我想瞭想,就說瞭:“小芙下面一直掉毛,都快掉光瞭,打針吃藥都不管用。”

  “掉光就掉光瞭,沒啥大不瞭,幹媽也是沒毛的。”姨媽安慰道。

  “媽,你這跟小芙的不一樣,你是天生沒毛的,小芙以前有濃密的體毛。”

  “你怎麼知道小芙以前很多體毛?”姨媽瞪著我,我反應神速,道:“小芙說的。”

  姨媽難過問:“那怎麼辦?”

  我早有計策,馬上回答:“柏阿姨擔心,如果不治療,會一直遺傳下去,我上網查過,真的會遺傳,就算小芙生個男孩,但男孩依然會遺傳下去,至少會遺傳三代,萬一生個女兒是白虎,那就隻能找青龍做丈夫瞭,可青龍不容易找,青龍比白虎更稀少。”

  姨媽點點頭,苦笑道:“這也是,我們山莊就有幾隻白虎,青龍……青龍才一隻。”

  何芙吃驚問:“幹媽也知道中翰是青龍呀?”

  “我……我是她姨媽,當然知道。”姨媽撲哧一笑。

  “現在有個偏方,有可能治得小芙的病。”終於等到機會瞭。

  “什麼偏方?”姨媽問。

  何芙一聽,羞得雙手掩臉:“啊,我沒臉瞭。”

  姨媽柔聲勸道:“我說小芙你怎能說這些喪氣話,天下萬物,一物克一物,說不準那偏方就能治好你的病,你應該用飽滿的熱情去接受治療,用樂觀的心態接受不同的考驗。”

  目光轉向我,問:“中翰,你說說,是什麼偏方。”

  “就是……就是……”我故意吞吞吐吐。

  姨媽大怒:“你怎麼瞭,婆婆媽媽的。”

  “就是用我的精液塗上去。”我脫口而出,何芙更是羞得轉向車窗外,姨媽沒有吭聲,臉色如常,我緊張得大氣不敢出,咬咬牙,道:“早上我跟媽來源景的時候,說過吃完晚飯後,我帶媽去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小芙。”

  “原來是小芙。”姨媽有些意外,她馬上聽出我的暗示,知道這是我開出的“美腿”條件。

  “塗過瞭?”姨媽問。

  我老實回答:“昨天才開始塗,柏阿姨說,要每天一塗,連續一個月。”

  “中翰。”何芙羞得無地自容。

  我見姨媽遲遲不表態,也跟著急瞭:“媽,救人一病,積德行善,勝造七級浮屠,何況小芙是我的救命恩人。”

  何芙道:“幹媽,算瞭,偏方不可信,我再找找懂治這個病的醫生……”

  姨媽柳眉一挑,撇撇嘴:“你們幹嘛,我意思是中翰能不能每天兩塗。”

  我一聽,大大松瞭一口氣,細心觀察姨媽的表情,發現她眼裡有一絲狡黠,知道她剛才是故意讓我們焦急瞭才開金口,我跟何芙都被她玩弄於掌股之間,何芙喜不自勝,對於她來說,姨媽的同意有雙重作用,一個是同意治病,第二,就是姨媽接納她,所以何芙比我更緊張,這會,羞喜交加,一下子撲到姨媽的懷裡:“幹媽,這又不是擠牙膏。”

  我眉飛色舞道:“如果我就小芙一個女人,每天兩塗沒問題。”

  姨媽愛憐地抱住何芙,嗔道:“這有何難,不就一個月麼,我回去召集你的女人開會,宣佈禁欲一個月。”說完,自己先撲哧一笑。

  何芙嚇壞瞭:“幹媽,你這樣子,我情願不治療。”

  我明知姨媽開玩笑,但也跟著急:“媽,你這是何必,人傢偏方說好每天一塗。”

  “那就每天一塗好瞭。”姨媽收起瞭笑容,一本正經道:“小芙,別擔心,幹媽一定要治好你的病,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三個月。”

  我小心試探道:“媽,我想過瞭,肯定是小芙身上缺乏某種人體必須的礦物質,我們碧雲山莊是娘娘江的發源地,水質好,含有豐富礦物質,不如讓小芙住在碧雲山莊,每天多泡娘娘江的水,多喝娘娘江的水,調整飲食,再加上塗精液,我相信一定能治好小芙的病。”

  姨媽一拍大腿:“說得對,就這麼辦,中翰,你直接把車開回我們碧雲山莊。”

  “幹媽。”何芙被感動瞭。

  姨媽嚴肅道:“你要認我這個幹媽,就要聽我的,今晚先跟你媽媽睡一房間,明天你到處瞧瞧,壽仙居,永福居,豐財居,德祿居,喜臨門,這五個大宅子,你愛住哪裡就住哪裡,沒人敢反對,也不會有人反對,總之,碧雲山莊就是你的傢。”

  何芙無言,她完全被姨媽的氣勢壓制瞭,也隻有姨媽才有這樣的氣場。

  “一個女孩子,工作再努力,事業心再強,也要有個傢,不能到處棲身,四處飄蕩。”

  何芙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