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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娘娘既是公主,公主既是娘娘

  ——吳奶奶說道這,又顫巍巍地跪瞭下來:“娘娘降尊紆貴,請受老身一拜。“小君哪見過這場面,依然嚇得手足無措,與我一道將吳奶奶扶起:“哎呀,奶奶快起來,什麼娘娘,婆婆的,一定是搞錯瞭,我天天被這個李總裁欺負,哪有什麼大富大貴,沒倒大黴就不錯啦。”

  我一邊把吳奶奶扶到隆起的草堆上坐下,一邊朝小君擠眉弄眼,小君嬌羞含嗔,又想損我,吳奶奶看在眼裡,飽經風霜的老臉上掛滿瞭慈祥:“呵呵,娘娘,這不是欺負,這是榮寵。”

  小君嘴一撅,嗲嗲地撒嬌:“我不做娘娘,我要做公主,咯咯。”

  吳奶奶肅然道:“娘娘便是公主,公主便是娘娘。”

  我一愣,頓時啞然失笑,心想娘娘是皇帝的妻妾,公主是皇帝是女兒,兩不相幹,怎麼可能有娘娘是公主,公主是娘娘這種謬論呢,嗯,一定是老人傢糊塗,我不跟老人傢計較便是。

  想到這,我趁小君與吳奶奶說話之際給小風打瞭一個電話,回過頭來,小君儼然有瞭公主的風范:“李將軍,本公主命你去捉幾條魚給吳奶奶,如有怠慢,先殺後……後剝皮。”

  她本想說先殺後奸,幸好腦子反應快,要不然粗魯話一出口,公主的風范全沒瞭。

  我暗暗好笑,也懶得揭穿她,回頭對吳奶奶道:“吳奶奶,我打電話給小風瞭,他馬上過來接你,順便遵從公主的命令,給您老人傢拿幾條娘娘回去。”

  吳奶奶搖瞭搖手:“前些天下大雨,發大水,從上遊沖瞭很多娘娘魚到下遊,市場有得買,我吃瞭不少,今日是娘娘的忌日,大傢吃,我不吃。”

  小君來勁瞭:“如果我是公主,那我媽媽是什麼呀?“吳奶奶更是虔誠:“你媽媽便是皇後呀。“小君興奮地跳起來高聲呼喊:“皇後……皇後……”……

  小君沒白費勁,“皇後“真的來瞭,她玉容飽滿,峨眉淡掃,鳳眼如水而目不斜視,唇瓣紅潤卻緊緊閉合,耳朵豐滿肉垂欲滴,除瞭一臉貴氣外,她走起路來不疾不徐,既輕且穩,就是走高低不平的草地,也沒有絲毫搖晃,如此端姿,堪稱母儀。

  “小君,你亂叫什麼,在傢裡隨便慣瞭不打緊,在外邊要註意分寸。”

  姨媽訓斥小君的時候,更像“皇後”因為姨媽不怒自威,從來沒有打過小君,小君卻怕她。

  果然,小君吐瞭吐舌頭,端莊瞭許多,我暗暗好笑,朝姨媽深情看去,不料,姨媽根本不接我的眼神,甚至不在我身上停留一秒鐘的視線,我暗思:難道是李靖濤的忌日觸動瞭姨媽的思念?難道我仍然不能讓姨媽擺脫對李靖濤的情感?我好生失望,剛想給姨媽介紹吳奶奶,姨媽卻先一步問道:“老婆婆,又見你瞭,口渴麼,我叫人拿些水給你。”

  吳奶奶早已站立,聽姨媽這麼一問,吳奶奶趕緊雙掌合握,欠瞭欠身,恭敬道:“夫人別客氣,我不渴,一路上渴瞭就喝江裡的水,這娘娘江裡水呀還和以前一樣,甘甜。”

  我對吳奶奶稱呼姨媽做“夫人”感到吃驚,這聽起來至少有瞭尊卑之分,吳奶奶都八十有九瞭,姨媽才四十六,按理說吳奶奶比姨媽高出兩輩,不應尊稱姨媽做“夫人”就算把姨媽稱為小妹子都不為過。

  奇怪的是,姨媽完全接受瞭吳奶奶的尊重,估計昨天她們之間有過某種互動,既然吳奶奶堅持,姨媽也就順水推舟,默認瞭這種稱呼,奇怪的是,姨媽忽然之間有瞭微妙的變化,矜持瞭許多,雍容瞭許多,我暗中嘖嘖稱奇。

  姨媽笑瞭笑:“我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從不煮水,都是拿木桶裝江水回來喝,那些裝修工人多為外地民工,不知娘娘江水有多棒,前兩天我給他們說瞭以後,他們現在個個都愛喝江裡的水,男的不怕涼,累瞭就到江邊洗澡,回來一身輕松,都贊娘娘江的水質好。”

  “夫人以前曾住在這?”

  吳奶奶略有思索。

  姨媽遠眺娘娘江,幽幽地長嘆:“小住半年,後來又陸陸續續來過幾次,如今完全大變樣瞭,物非人也非,唯獨娘娘江沒變。“吳奶奶很奇怪的表情:“夫人好一句“物非人也非”想必夫人對這片土地有很深的感情,要不然也不會在“五福香堂”上建大屋子。“姨媽泰然道:“這裡環境優美,靜謐祥和,是安度日子的好地方。”

  吳奶奶突然恍惚神遊:“希望這裡的安靜祥和能沖淡夫人心中的戾氣。”

  “你說什麼?”

  姨媽微蹙柳眉,眼裡閃過一道懾人的寒光。

  吳奶奶驀然醒悟,自知失言,趕緊誠惶誠恐:“夫人請原諒,我這老婆子一時胡言亂語,你就權當我老糊塗瞭。”

  我一看,急忙出言打岔:“吳奶奶,你說公主就埋在這裡,可為何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找到公主墳呢,這會不會隻是一個謠傳。”

  心裡暗暗懷疑在竹林的塌方處發現的古老石階不一定就是公主墳。

  吳奶奶搖瞭搖頭,語氣堅定道:“不是謠傳,我們祖輩其實就是守墓人,改朝換代後,我們沒瞭供給,隻好自食其力,各自為生,但為瞭守護公主墳,我們這些守墓人都不能遠離遷徙,後來,我們這一脈人裡有個大夫給大夥傳授醫術,學會的人成為瞭醫者,身體弱又學不會醫術的人就負責洗舂熬藥,身體好的就去爬山采藥,逐漸成瞭采藥人,各有分工,我們傢世代就是采藥人,藥廠裡有很多職工都是采藥人的後代。”

  我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問:“吳奶奶,我以前可沒聽你說過這些。”

  吳奶奶指瞭指腦袋笑道:“我現在記起來瞭,記得很多。至於為啥大傢都找不到公主墳,老婆子認為這是天意,或許上天希望娘娘轉世後親自開啟自己過去的靈魂,真要如此,娘娘一定有天大的冤屈。”

  小君在微微顫抖,加上吳奶奶一直盯著她,小君自然害怕,她本來就懼怕鬼怪之類的,這會聽吳奶奶說得有鼻子有眼,心裡頓時發虛,悄悄走向姨媽:“媽,我肚子餓瞭,你不是買瞭包子嗎。“此時早過瞭午後,姨媽似乎也覺得餓瞭,她微微一笑,柔聲問:“老婆婆,你要不要吃包子?“吳奶奶咧嘴一笑,從隨身的佈袋裡掏出半個饅頭:“謝謝夫人,我不餓,我也帶著饅頭來。“姨媽微笑頷首,目光轉向我:“中翰,你吃沒有?““我吃過瞭,你們吃吧,我在這裡陪吳奶奶。”

  其實,我什麼都沒吃,肚子正餓得發慌,不過,吳奶奶的故事吸引著我,我不願意錯過這次機會,萬一老人傢又記不起來就大大不妙。

  姨媽一直對公主寶藏半信半疑,對於吳奶奶說那些娘娘轉世之類的玄乎更是不信,所以,姨媽興趣索然:“老婆婆,失陪瞭。”

  小君揮舞一下小手:“奶奶再見。“吳奶奶躬身道:“夫人別客氣,小姑娘再見。”

  看著姨媽與小君轉身離去,吳奶奶又露出奇怪的表情:“李總裁,她們不信,你信麼?”

  我其實也是半信半疑,猶豫瞭一會,訕訕道:“信一點。”

  “呵呵,實誠。”

  吳奶奶笑完,漸漸落寞,最後竟然有一絲哀傷:“據說,公主死的時候,也跟小姑娘這般大,正是天真爛漫時,她是不願意做娘娘啊。“我猛抓腦袋:“吳奶奶,你是不是搞錯瞭,娘娘應該不會是公主,身份不對呀。“吳奶奶微責:“你以為我老糊塗呢,我可清醒得很,公主二八年華,傾國美色,聰穎伶俐,腰身奇軟,跳舞很好看,舞技在當時舉世無雙,這皇帝好色荒淫,早迷上瞭公主,明知道公主是他的女兒,他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據為己有,公主當然不願意,可到最後也沒辦法,懾於皇帝的淫威,公主也隻能聽命於皇帝。“我大怒,罵瞭一句:“混蛋。”

  吳奶奶嘆瞭嘆,接著道:“這事呀,鬧得沸沸揚揚,舉國憤慨,其中有一位皇帝身邊的年輕侍衛頭領一直喜愛公主,暗戀著公主,他很想娶公主為妻,可是,一個小小的侍衛又如何能鬥得過皇帝呢。他無法忍受公主成瞭娘娘,決定離開皇宮,自告奮勇去邊疆打仗,他想要戰場的血腥來沖淡心中的痛苦。那會剛好有外敵進犯,皇帝同意瞭侍衛的請求,授予他大將軍,統領邊關,這位大將軍很勇猛,幾經浴血奮戰,打瞭個大勝仗,凱旋而歸的時候,皇帝很高興,要賞賜很多金銀珠寶給大將軍,可大將軍都不要,隻要一物,皇帝聽瞭,就當著文武大臣誇下海口,說隻要大將軍開口,他就會得到一切想得到的寶貝,大將軍很高興,就說出瞭想要公主。”

  “皇帝答應瞭?”

  我握緊瞭拳頭,仿佛自己就是那位大將軍。

  吳奶奶點瞭點頭,喜道:“恰好,公主的母親,也就是皇後不願意皇帝亂倫,娶自己的女兒為妻,所以百般阻撓,拖延時間,這一拖就拖到瞭大將軍打勝仗歸來。而皇帝呢,也想等到打完勝仗後再迎娶公主,來一個雙喜臨門,卻不料,大將軍開口要公主,皇帝大怒,可是,君無戲言,皇帝說出的話不能不算數,何況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的,沒辦法,皇帝隻好答應將公主許配給瞭大將軍。”

  “呼。”

  我松瞭一口氣。

  吳奶奶見狀,淒苦道:“事情可沒完,皇帝無恥啊,又荒淫又無恥,他根本不舍得把公主許配給大將軍,雖然口頭答應瞭,但皇帝心有不甘,就在當天晚上,皇帝駕臨公主住的地方,居然想強奸自己的女兒,結果,公主誓死不從,拔刀自刎瞭。”

  我怒目圓睜,氣得渾身發抖:“後來呢。“吳奶奶怒道:“後來,皇帝還反咬一口,說公主因為不願意下嫁給大將軍才自殺的,命令大將軍葬瞭公主之後立刻回到邊關守敵,戴罪立功,那大將軍傷心之極,萬念俱灰,早有瞭追隨公主而去的念頭,回到邊關不久,敵人又來進犯,大將軍打退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後,故意不撤退,以身殉國,死在瞭戰場上,據說他的靈柩運回來後,狠毒的皇帝也不允許大將軍跟公主合葬,而是埋在離公主墳很遠的一個叫源景囤的地方,那地方就在咱們上寧市,聽說前些年政府把源景囤推平,蓋起瞭很多房子。“我心中一動,馬上脫口問:“是水源的源,景色的景嗎?”

  暗思,我住的地方也叫源景花園。

  吳奶奶想瞭想,點頭道:“應該是吧。”

  我陷入瞭沉思,繁亂的思緒仿佛將我帶到瞭那個古老的年代,那裡有一位絕色的公主。

  吳奶奶輕輕地打斷瞭我的思緒:“李總裁,剛才我無意看到你跟娘娘親熱,你可要好好把握喲,至於小樊,我是不會透露半句的。”

  吳奶奶果然一點都不糊塗,居然想到瞭要替我保守秘密,我哈哈大笑,豪邁道:“吳奶奶放心,樊約早知曉我跟小姑娘的事,她們都是我老婆。”

  吳奶奶一聲驚呼:“哎呀,看不出你挺老實的,原來也這麼風流,呵呵。”

  我又是哈哈大笑,一掃心中的抑鬱:“吳奶奶,我不想挖公主墳,我擔心破壞這裡的風水。”

  吳奶奶半瞇著眼睛看瞭看四周,頻頻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不挖別人也會挖,你今天不挖,總有一天有人會挖,與其給別人挖,還不如自己挖,一切看天意,天意不可違。”

  我吃驚地看著吳奶奶,她這機鋒般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過,細細一想,我又猶豫瞭:“就算要挖,也不知如何下手。”

  吳奶奶神秘道:“我記得一首詩。”

  “什麼詩?”

  “你聽好瞭。”

  吳奶奶思索瞭片刻,念道:“遠觀軒五廟非屋,庇世祈福酒一壺,不見真香難現月,誰知中堂幾方竹。“念完,吳奶奶補充道:“這首詩是我們守墓人流傳下來的,知道的人不多,你琢磨琢磨,或許對找公主墳有幫助。“我心想,這不是秦美紗告訴我的那首詩嗎,奇怪,怎麼跟吳奶奶念的是同一首詩呢,難道這首詩就是公主寶藏的線索?想到這,我恭敬道:“謝謝吳奶奶,我記下瞭。”

  吳奶奶咧嘴一笑,露出瞭沒牙齒的牙床,我剛想再問關於公主的故事,遠處傳來瞭喇叭聲,我抬頭望去,見一輛小車疾馳而來,隨即笑道:“吳奶奶,小風來瞭。”

  吳奶奶滿心歡喜地站起來,眨眼間,小車就到瞭跟前。

  “奶奶。”

  果然是小風,他一停好車,就朝我們跑來,吳奶奶呵呵直笑,做奶奶的都喜歡孫子。

  我看瞭看手表:“真快啊,半小時不到。”

  小風興奮道:“是啊,按總裁說的路徑走,逆行通過正在施工中的高速公路,可以直插臨江二級公路,再經過路口來碧雲山莊就近多瞭,將來高速公路通車後,估計二十分鐘就能從市區到達這裡,以後有時間我就常來這裡釣魚玩耍,釣到魚瞭,給奶奶吃。”

  “哈哈。”……

  上寧到海泉的高速公路進入瞭沖刺階段,到處塵土飛揚,機器轟鳴,雖然極力捂住瞭鼻子,但刺激的瀝青味仍然一陣陣吸進瞭我的肺裡。

  很難想像出像周支農這樣的文弱書生也能跟築路工人混在一起,日曬雨淋,幹起瞭常人難以忍受的粗活。

  幾經尋找,我看到瞭一身塵灰的周支農。

  “弄好瞭?”

  周支農道:“弄好瞭,簽證為半年,連身份證,護照一起。”

  “多少錢。”

  我問。

  周支農有些憂慮:“辦這些事我不和你談錢,如果走上寧海關,我有關系,一路暢通無阻,不過,到瞭多米尼加,你這位朋友就要花大錢瞭。”

  “估計多少?”

  我對這些不一竅不懂,但我相信周支農。

  “至少二十萬美金,這還隻是過境美國,換取美國護照的錢,當然,護照是偽造的,如果要安全護送到美國,或者加拿大,要另加三萬左右。”

  “人三天之內走,你各方面疏通一下,走那天我會給你三十萬美金,你先期做好各種準備,準備好瞭,也不一定要走,但願不用走,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何芙。”

  周支農苦笑道:“何芙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瞞不瞭他,我動用的關系小芙都知道,都是以前老何的關系。”

  我想想也有道理,隻能轉而叮囑:“那你至少瞞著雨晴和煙晚。”

  周支農朝我擠擠眼:“那當然。”

  “另外,幫我找一些專門挖墳墓的人,要高手,要信得過。”

  我壓低瞭聲音。

  周支農一聽,馬上爽快答應:“我這幫挖路的兄弟就有好幾個是挖墳能手,這幾年該挖的都挖瞭,很多幹這行的人都失瞭業,我多找幾撥給李總裁篩選一下。”

  我笑問:“知道我用意麼。”

  周支農詭笑:“是不是要挖公主寶藏?”

  我點頭道:“我想趁著前些天下大雨,土質比較松軟,容易挖。”

  周支農搖頭道:“好壞說不準,萬一大雨後,雨水滲進土裡,墓地很容易積水。”

  我尷尬道:“嗯,所以要找專傢。”

  周支農拍瞭拍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問:“要不要我介紹兩位專傢給你。”

  “誰?”

  “雨晴煙晚。”

  周支農說完,哈哈大笑。

  我理解周支農的用意,身為秋傢姐妹的大哥,他自然希望我多關心秋傢姐妹,雖然我與雨晴煙晚的結合有政治聯姻之嫌,但感情牢固才有信任,有信任才能一條心,所以,周支農極力鼓動我眷顧秋傢姐妹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