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眾美環視,唯我手大將軍,立馬撗鞭,攻城拔寨,奪美人心如探橐取物。嗚呼!惜傢妹智達諸葛,慧通鳳雛,三千嬌客難敵其手馬。吾甘拜下風,以身相許也!
*** *** *** ***
“別緊張,這麼大的交易,我自己也沒做過幾次,今天把你叫來,就是讓你接觸大場面,也算是給你一次歷練的機會。”
杜大維拉開椅子坐到我身邊,身為KT金融投資公司投資部經理,杜大維身上籠罩著令人眩目的光芒,諸如國外名牌大學畢業、豪宅、名車、還有無與倫比的美艷妻子,可以說,他是公司的楷模,盡管他其貌不揚。
八樓大宗交易室裡,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
我面前的三臺電腦螢幕上,密密麻麻而又不規則的數字曲線正發生劇烈的變動,我停留在鍵盤上的手指隨著心臟的跳動而顫抖,冷汗,已佈滿瞭我的腦門。
今天,杜大維突然要求我參與一次道瓊期貨交易,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雖然我對道瓊指數的感覺比標準普爾期貨指數差很遠,但機會難得,我興奮之餘也鼓足瞭勇氣答應。
可是,當我打開公司運營帳號的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杜大維要我參加這次道瓊期貨交易,原因是這次投入的交易總額十分驚人,整整二十億港幣,這是我第一接觸到如此龐大的期貨交易,之前,我可動用的投資金額上限僅為五百萬港幣。
“杜經理,我對標準普爾更拿手些……”
我向杜大維看瞭一眼,他肥胖的臉上肌肉也在抖動,狹小的眼睛流露出巨大的不安,雖然在安慰我,但他看起來比我更緊張。我就奇怪,為什麼杜大維破例邀請我參加如此重要的交易,畢竟他對道瓊指數更熟悉,而我隻對標準普爾指數有信心。
現在我終於明白,杜大維找我來是為瞭壯膽,說好聽點,是來找我幫忙的。
“都差不多的,道瓊是工業,標準普爾是混合期指,都是巨大的賭場,大傢都在賭博。”
杜大維端起咖啡卻沒有喝,而是向我露出詭異的笑容,這笑容幹澀狡詐,似乎隱匿著什麼陰謀。
我早習慣瞭杜大維狡詐的笑容,他看起來就像一隻狡猾而嗅覺靈敏的老狐貍,尤其是對股市、期貨市場的變化有著非常敏銳的嗅覺,每次出手,無論買漲賣空,他總能一擊而中,滿載而歸,為公司創造瞭驚人的利潤,也為他自己賺取瞭豐厚的傭金,他住的望海的別墅,開的是法拉利,抱的是大傢公認的第一美人。
我們公司美女如雲,上寧市也佳麗遍地,但公司裡的男性同仁都一致認為杜大維的妻子葛玲玲就算不是天下第一美人,至少也是上寧市的第一美人,能抱得美人歸的男人總是令人嫉妒和羨慕,所以,杜大維是男人心中的楷模。
杜大維不是我的楷模,我一直不喜歡他,因為他陰險毒辣,因為他想阻止我追求一位大美人,這位美人的名字叫戴辛妮。
戴辛妮是公司的行政秘書,一位低調含蓄,驕傲自閉的悶女人,她的美貌直逼葛玲玲。兩個女人的風格截然不同,一個居傢少婦,一個職場白領;一個艷若桃李,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大膽張揚,一個低調含蓄。如果要找出她們相同之處,那就是脾氣都很火爆,性格都很野蠻。
“公司裡到處傳說,說你喜歡戴秘書。”
杜大維慢慢喝下瞭那杯端瞭很久的咖啡,就像獵物早已成瞭囊中之物,唾手可得,不需要急於咀嚼,而是細品慢咽,他看起來也一點都不著急。
“難道杜經理也喜歡?”
我沒有否認,因為這是事實。
可是“戴辛妮”三個字從杜大維嘴裡說出來深深觸動瞭我的敏感神經,我暗暗警覺,畢竟杜大維在公司裡的地位僅次於總裁朱九同,他要是看上公司中的哪個女人,相信這個女人很難逃脫杜大維的魔爪,據說,在公司裡與杜大維發生曖昧的女人至少有兩位數,所以,盡管公司裡美女如雲,但我至今仍孤身一人,身邊芳蹤難覓,不是眼角過高,口味挑剔,而是擔心看上瞭哪位公司主管的禁臠,到頭來空歡喜一場,還落得被迫離職的悲慘結局。
“哪怕我不喜歡,你的機會也不多。”
杜大維滿臉譏諷,見我臉色難看,他依然打擊我:“像戴辛妮這樣的女人會看上你嗎?就算她看上你,你能養得起她嗎?她雖然沒我老婆奢侈,但她用的手提包最便宜的一隻也要五萬。”沮喪的情緒油然而生,杜大維的話像紮在我心臟的鋼針,針針見血。月薪才兩萬的我比起那某些成功人士來說確實太寒磣瞭,戴辛妮如此驕傲絕色,她又豈肯下嫁給我這種小白領?我嘆息中倔強辯駁:“機會不多不等於沒機會吧。”
“不肯輕易放棄是男人的本色。”
杜大維露出瞭不知是贊許還是譏諷的笑容:
“不過,男人還必須具備一種素質。”
我忍不住問:“什麼素質?”
“膽量。”
杜大維狹小的眼睛射出逼人的寒光。
我惡狠狠道:“必要時,我可以殺死任何一個想與我搶女人的男人。”
這狠話一出口,我心裡就暗暗好笑,如此幼稚的話一定讓杜大維輕視,我是故意而為,讓對手輕視會更容易擊敗對手。既然我不喜歡杜大維,他就是我對手。
無論是事業還是女人,他都是我的對手一,何況,我早就知道杜大維一直覬覦戴辛妮。
天下第一美人已據為己有瞭,還想對我心目中的女神有所企圖,杜大維的貪婪引起瞭我強烈地厭惡,因此,他不僅是我的對手,還是我的敵人,狠話雖然幼稚,但也是在警告杜大維。
“莽夫。”
杜大維顯然對我的警告不屑一顧,他笑得很陰冷。
我假裝謙恭:“那就請杜經理指教如何做才不是莽夫。”
“這幾個月來你做瞭幾筆交易,雖然交易量不大,但手法獨特,判斷精準,假以時日,你也許會有一番作為,現在你唯一缺少的就是膽量。”
杜大維停頓瞭一下繼續說:“今天的交易無論盈虧都不需要你負責,你沒必要緊張,就當跟平時做的普通交易一樣,把二十億當二百萬來操作。”
“什麼?二十億當二百萬?”
我抹瞭抹額頭上的冷汗,這模擬也太匪夷所思,二十億的概念又豈是二百萬可比?我深知這是杜大維希望我拋棄數字的束縛,大膽地進行這次期貨交易,但二十億畢竟是二十億,我的修為還遠遠達不到“手中無劍而心中有劍”的超然境界。
“就是要這種境界。”
杜大維點頭鼓吹:“男人要想獲得財富就必須心狠手辣,有瞭財富,不要說一個戴辛妮,就是十個戴辛妮也圍著你團團轉。”
我木然點頭:“看來我真的要大膽點,勇敢點,不過,把二十億當二百萬,這好比把一位性感美麗的女人看成一個醜陋粗鄙的村婦,這種境界我一時還難以達到,至少……至少讓我先適應適應。”
“哈哈,這比喻不錯,那你就盡快適應,記住,無毒不丈夫。”
抬頭看瞭看墻上的石英鐘,指針已指向凌晨一點,杜大維猛然站起,用力拍瞭拍我的肩膀:“我有重要事情去總裁傢,先離開一會,你負責這次交易的操盤,放膽去做,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你都可自行處理。”
“可是……可是我沒公司的授權呀!”
我愕然,心念急轉卻無可奈何,杜大維這招夠毒,等於逼良為娼。
杜大維擺擺手,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我已經跟朱總裁說過瞭,沒事的,你放開手去做吧,大膽點。”
我隻好應允:“好吧,我……我盡力。”
心裡卻不禁冷笑:鹿死誰手還未知。
杜大維笑瞭,離開交易室的時候還笑不停,在他的眼裡,我要嘛是傻瓜,要嘛就是笨蛋。
整間寬敞的交易室裡隻剩下我的身影,窗外的黑夜如同一隻恐怖的怪獸正吞噬著我的目光,我隻能看到一片漆黑,仿佛此時此刻,我的一隻腳已經踏入瞭地獄之門。這不是幻覺,我已身處險境,墜入一個陰險的圈套之中,隻要稍有差池,我將永遠無法翻身。
我不是傻瓜,也不是笨蛋,其實,這個圈套我早已洞悉,但我義無反顧,明知道是圈套,我依然縱身跳下,這才是“男人的膽量”雖然我厭惡杜大維,但他說的話不錯,一個男人如果沒有財富,就無法掌握命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被別人牽走。我無法忍受戴辛妮被別的男人帶走,她是我的女神,為瞭戴辛妮,我情願跳進杜大維設下的圈套,無怨無悔。
隻是,我這般滿腔的愛意是否能得到戴辛妮的感應呢?
我望著漆黑的夜空苦笑,因為我甚至沒有跟戴辛妮說過一句話。
自從知道這次交易的數額後,我就肯定這是杜大維給我設好的圈套,誘餌當然是這次交易後的傭金,為公司贏利瞭當然沒事,如果虧損瞭,我就成瞭背黑鍋之人。
公司裡能背黑鍋的人不少,但杜大維偏偏選擇我,那絕對不是我運氣差,而是我早成瞭杜大維要排擠的對象,誰叫我明目張膽地接近戴辛妮?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已沒有回頭路,雖然道瓊指數與標準普爾指數有很大的區別,但萬變不離其宗,正如杜大維所說的,都是巨大的賭場,隻是與賭場在賭法上各有不同而已。
我深吸瞭一口氣,為自己泡上瞭一杯濃濃的咖啡,重新回坐在電腦前,聚精會神地盯著顯示螢幕,不放過曲線的任何波動。
寂靜的辦公室裡彌漫著緊張肅殺的氣息,偶爾是快速的鍵盤敲擊聲,我敏銳地捕捉著一條又一條關鍵的信息,計算著一道又一道特殊的公式,這些公式是我多年鉆研的心得,前段時間,我就是依靠這些公式一次又一次逃避危險,一次又一次贏得利潤,雖然利潤不大,但成績斐然,在公司內部引起瞭震動,季度會議上,我得到瞭公開的嘉獎,風頭之健,完全蓋過瞭杜大維,升職的謠傳在KT蔓延開來,似乎前程錦繡。
榮譽突然而至,令我有些飄飄然,對女神的追求也愈加大膽,三天兩頭往公司秘書處跑,可冷傲的戴辛妮始終不正眼看我,連話都不跟我說一句。我毫不氣餒,因為我深知,單憑我現在的收入和地位根本無法匹配這位美麗佳人,所以,杜大維陰險的圈套在我的眼裡就等同一次機會,縱然危險重重,我也絕不會輕易放過。
“10234.773……10252.261……”
我拼命地計算,一波急劇的跌幅後,道瓊指數緩慢回升,我的計算也得出瞭結果,大盤已經無力上調,肯定會繼續下跌,根據公式的結果,我迅速入市進倉,賣空瞭大盤;為瞭穩健,我設定瞭停損點,總不至於第一次重量級的大交易就夭折瞭二十億。
接下來,就是膽顫心驚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指數曲線就如同春雨後的蝸牛,進一步又退一步,退兩步又進兩步,幾乎是原地踏步,但我突然感覺到,一個新的探底就要來臨,果然,當我喝下第六杯咖啡時,道瓊指數迅速下跌,我激動地跳起來,粗略計算一下,我已賺取瞭一千萬,接著就是二千一百萬,二千二百萬……三千萬,眼見下跌的勢頭強勁,我產生瞭貪婪的念頭,沒有平倉,而是繼續沽空,我隻要大賺一億,傭金就有三百萬,噢,我的上帝,三百萬似乎就在眼前,好運氣比我想象中還要來得快,進倉才十分鐘,我就贏利瞭五千萬。
呼吸開始急促,皮膚上張起的毛孔迅速向體外排出多餘的熱量,但我依然感覺渾身燥熱,興奮中。我猛然舉起杯子,卻發現杯子裡空空如也,回頭看瞭看不遠處的飲水機和存放咖啡櫃子,我猶豫瞭一下,拿起杯子跑到飲水機旁,為自己沖瞭一杯香濃四溢的熱咖啡。
“啊?”
當我端著熱咖啡回到電腦前,腦袋突然一陣暈眩,這短短的半分鐘裡,道瓊指數又緩慢回升,竟然把我前面所賺到的利潤幾乎全部吃光,氣急敗壞之餘,我再無心戀戰,趕緊平倉出貨,計算下來,幸虧有賺一千多萬,扣除稅費,幾乎沒有多少贏利,我大吼一聲,癱軟在椅子上。
半個月後,我意外升職,正式成為投資部的投資助理,還拿到瞭一筆數目不大的傭金,如果沒猜錯,這是我半月前那次冒險交易換回來的代價,是我用生命和前途換來的獎賞,經過瞭那一次豪賭般的洗禮,我仿佛在浴火中重生,不是像鳳凰變得更美麗,更矯健,而是變得更貪婪,變得心狠手辣。
不過,即使我變成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我依然殘存著感恩的心。也許我本性就不是十惡不赦,隻是為瞭適應這個殘酷的世界而變壞而已,所以,隻要靜下心來,我就會想戀愛,想親人,除瞭戴辛妮外,我還思念在遠方的姨媽和表妹。
我父母早逝,是姨媽把我養大,她是我母親的親妹妹。
很奇怪,我沒有母親的相片,姨媽告訴我,她與我母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我沒有改口,仍然把姨媽當成母親,稱呼姨媽做媽媽。
“媽,母親的身材也跟媽一樣好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我才十五歲,姨媽吃驚地看著我,一般來說,隻有成熟的男人才關心女人的身材,姨媽突然發現我長大瞭,她瞪瞭我一眼,最後還是她紅著臉告訴我:“姨媽的身材比不上你媽媽。”
我不相信姨媽對母親的贊美,因為姨媽的身材美的無可挑剔,我曾經有幸無意中窺視到姨媽沐浴,她有完美的身材,尤其雙腿間的那片與眾不同的潔白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裡。
唉!我又胡思亂想瞭,攢足的七天假期不用就浪費瞭,在接到姨父要求我立即回傢一趟的電話後,我帶著濃烈的思念之情回到瞭傢鄉。
傢鄉是一座風景如畫,沒有喧囂的小城市,回到傢鄉,我可以徹底放松一下煩亂的心情,又可以見見可愛的小表妹。
記憶中,小表妹又瘦又幹,與“好看”兩字相去甚遠,更別說是美女瞭,何況我特別喜歡成熟的女人,所以對於小表妹我從來沒有非分之想,哪怕一丁點都沒有,可是,我一直很納悶,姨媽為何很不願意黏人的表妹與我太過親近,我曾經詢問過姨媽,她要嘛不願意回答,要嘛閃爍其詞,我猜測,也許是姨媽對血緣的禁忌。
離傢兩年回到傢,傢還是原來的傢,路還是原來的路,也許兩年時間太短,也許小城市變化太慢,傢鄉在這兩年裡幾乎沒有多大變化。
可是,有一個人變瞭,這個人就是我的表妹,李香君。
見到我表妹的那一刻,我想起瞭那句老話:女大十八變。
“真是小君?”
和姨父姨媽一通噓寒問暖後,我瞪大瞭眼睛看著眼前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真不敢相信,這位長發飄飄的美少女就是我的表妹。
“哥,你的樣子也太誇張瞭吧,我還……還不是原來那樣子,倒是哥兩年不見,變得……嘖嘖……”
小君的聲音從小就嗲,這句話最後的“嘖嘖”兩字,讓我記憶起瞭熟悉的聲音。想不到,我在表妹的眼裡,也發生瞭很大變化。
“什麼叫嘖嘖啊?說說看,你哥變成什麼樣子瞭?”
我瞇著眼睛,上下打量這個美若天仙的李香君。
“當然是變帥瞭,變成熟瞭,還變得有點壞壞的喲!”
小君咯咯嬌笑,不停地擰著衣角,少女特有的羞澀和嬌憨令我如沐甘霖。
我假裝拉黑臉:“哥像壞人嗎?”
“還說不壞,有你這樣盯著人傢看的嘛?怪怪的。”
小君插著柳腰,一副不辯倒我不罷休的樣子。
這又讓我的記憶回到瞭以前那個熟悉的表妹,小君自小就愛和我頂嘴、抬杠,無論大事小事,總喜歡和我辯論一番,那股執著勁,真的如電影《威龍闖天關》裡的周星星,黑的能說白,白的能說成黑,估計死人也能說活過來。
“你變漂亮瞭哥才看的嘛。”
我內心不得不承認,剛才看小君的眼神有點曖昧,因為小君確實與以前大大不一樣瞭。
“那麼說,我以前很醜囉?”
小君的音量提高瞭幾個分貝,不過那嗲嗲的聲音聽起來還是軟軟的,酥酥的。
“以前也不是很醜啦,隻是頭發有點灰,皮膚有點黑,骨瘦如柴,對瞭,那時你滿臉都是痘痘,痘痘的大小又不太一致,有大有小,有紅有青,還有雀斑……”
突然,我發現小君的嘴角向下彎成瞭弧線,又大又圓的眼睛瞇成瞭一條小縫,從這條小縫裡射出瞭一道凌厲的寒光,仿佛是一枝枝要人命的利箭。
察言觀色不是我的強項,但小君臉色的變化就算是笨蛋也能看出來,我已覺察到強烈的危險信號,所以趕緊閉嘴,可惜太遲瞭,漫天的紅影飛撲而來。
飯桌上,傢常菜飄香。
我伸出瞭各有兩道抓痕的雙手,向姨媽訴苦:“媽,你看看小君,樣子變瞭,性格還是老樣子。”
“我看小君沒變,你也沒變,還是寵著小君,你這麼大的塊頭,要不想給小君抓,她能抓傷你嗎?”
姨媽目光如炬,白瞭我一眼後,給我碗裡添夾瞭幾根四季豆。
“番茄肉沫炒四季豆”一直是我的最愛,姨媽果然記掛著,我心裡一陣感動,禁不住看著美麗無比的姨媽,除瞭鳳眼角上那淡淡的魚尾紋外,四十三歲的姨媽與十五年前沒什麼兩樣,樸素的白襯衫,雪白的脖子,脹鼓的胸脯。
“媽,哥給我買瞭好多禮物,為瞭感謝他,我也給他夾菜,香噴噴的雞屁股一枚喔。”
小君把一塊像小山似的雞屁股夾到我碗裡,見我目瞪口呆,她促狹地大笑,一旁的姨父就苦瞭臉,因為雞屁股才是姨夫的最愛。
“小君,你哥最怕吃這東西,你還夾給他,真是的。”
姨媽也忍俊不禁,嗔罵嬌笑中的小君。我苦著臉,把肥美的雞屁股夾給瞭姨父,姨父慈眉善目,頓時眉開眼笑,大贊雞屁股是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的佳品。
“中翰,你給小君買的旅行包買對瞭,她剛高中畢業,整天在傢無所事事,過段時間,我跟你姨媽都要忙工作,把小君一個人丟在傢裡實在不放心。這次你回上寧市,就把妹妹帶上,好好照顧她,讓她在上寧市玩上一段時間,就算見見世面也好。”
咬著肥膩四濺的雞屁股,姨父笑瞇瞇地看著我和小君。我心中一動,忙問:“玩幾天?”
“愛玩幾天就玩幾天,如果不想回來瞭,你就幫她在上寧市找份工作,隻有你照顧小君,我才放心。”
姨父的舌頭在口腔裡打卷,似乎在搜刮口腔壁上的雞油。
“這,沒問題。”
我心臟劇跳,姨父似乎話裡有話,難道他要把小君托付給我?
姨媽月眉輕擰,臉色微變:“老李,中翰工作也挺忙的,這事還要從長計議。”
姨父笑著擺擺手:“不用瞭,你沒看中翰遷就小君嗎?他絕對不會欺負小君的。”
姨媽有些焦急:“可是……”
姨父仰頭喝下一口六十度的老白幹:“別可是的啦,這事你說瞭不算,我說瞭也不算,你問問小君,願意不願意跟她表哥去上寧市呀?”
“咯咯,我願意。”
飯桌邊,小君的眼睛瞇成瞭彎月,可以去玩,她當然開心,也不明白跟我回上寧市有玄機,上帝啊!這不會是真的吧?對於姨父的有心撮合,我激動得雙手發抖,雙眼發亮。
“你看、你看,多匹配的……兄妹倆。”
姨父大笑,我很少見姨父這樣開心。
七天的探親假期很快就過完,在傢的那段時間除瞭和以前的那些同學,朋友喝酒敘舊外,與傢人在一起的時間倒少得可憐,但我每時每刻都惦記著小君與我一同前往上寧市,變相嫁給我的事,直到小君和我一起坐上飛機,我才明白這一切隻不過是一場幻夢而已,臨上飛機前,姨媽一再叮囑我:“小君單純,年紀又小,千萬別讓她跟男生交往,萬一是小君看上瞭別人,你這個做哥哥的要替妹妹仔細把關,別讓小君被人給騙瞭。”
“哦!”
我答應瞭姨媽,心裡沮喪之極,望著機艙裡不停走動的人群獨自發呆:是不是姨媽不喜歡我?難道我心儀的女人都與我無緣?難道我隻能找一個指甲黑黑,頭發邋遢,滿身狐臭的女人做老婆?
“哥,又嘆什麼氣?是不是怕我吃你的、花你的?”
小君單純的眼睛又大又明亮,仿佛要看穿我的心思。
我苦笑不已,、幹笑兩聲:“多心,哥疼你還來不及。”
“真的?那還差不多,哼,你要是怠慢我,我就向媽告狀,嘿嘿。”
小君狡黠地笑瞭。
我卻暗暗好笑,心想,我情願你一輩子花我的、吃我的。
小君沒有出過遠門,更別說坐飛機瞭,飛機還沒有起飛,她就激動地東張西望,嘁嘁喳喳問個不停,我不禁覺得好笑,忍不住揶揄她:“女孩子,矜持點,別讓人說你是土包子。”
興奮的小君被我一番嘲笑,頓時安靜下來,她冷冷地告訴我:“看在到瞭上寧市後要吃你的、住你的、花你的分上,這次我不和你計較。不過,下次不許再說我是土包子,你也不想想,有那麼漂亮的土包子嗎?”
我想大笑,可惜飛機是公共場所,我隻好忍著,我承認,我確實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土包子。
飛機起飛瞭,我身邊的土包子卻嚇得摟著我的手臂,嘴裡咿呀亂叫,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盡管小君對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新鮮,但近三個小時的飛行過程還是很無聊,小君跟所有乘客一樣,漸漸有瞭困意,她靠在座位上,歪著脖子打起瞭瞌睡,我正好可以明目張膽地欣賞小君的風采。
兩年不見,以前那毫不起眼的學生妹,怎麼說變就變,變成一個引人註目的小美人瞭呢?
我正納悶,一縷淡淡的清香飄進瞭我的鼻子,我仔細地打量著小君,她是那麼清秀脫俗,以前黑黑的皮膚,現在卻如此雪白,小翹的鼻子,長長的睫毛,就連頭發都變得又黑又細,柔柔地散落在胸前,盡管機艙裡光線不算明亮,但依然無法掩飾她秀發的光澤。我靠瞭靠過去,那股淡淡的清香漸漸沁入我的心肺,我像小偷似的,貪楚地吸瞭幾口。
飛機遇到氣流,機身搖晃瞭起來,小君的腦袋一下子滑到瞭我的肩膀,她醒瞭過來,我忙安慰:“沒事,飛機遇到氣流瞭,很正常,來,靠哥肩膀休息一下。”
“嗯。”
小君應瞭一聲,把小腦袋靠瞭過來。我心裡突然充滿瞭溫暖,眼前又浮現起與小君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那是充滿快樂,充滿甜蜜的時光。隻是,那時候我絲毫沒有娶小君的念頭,不過,現在我改變瞭想法,何況姨父有意把小君許配給我,而小君特別好哄,要討她歡心很容易,唯獨姨媽的態度與姨父迥然不同,哎!
隻要姨媽不點頭,一切皆無可能。
我又嘆息瞭,盡管眼前的小君美得就像童話裡的白雪公主,但我還是壓抑住自己的非分之想,沒想到小君的下一個動作讓我再次雜念叢生,她呢喃般告訴我:
“哥,你肩膀能不能低點,我靠不舒服。”
為瞭讓小君舒服點,我趕緊壓低瞭肩膀,小君慵懶地“嗯”的一聲,把整個臉蛋都靠在我的肩膀上,我頓時心馳神往,剛要呼吸小君的身上清香,她的雙臂就像抱枕頭似的環抱住我的手臂,緊緊地抱著,我感覺手臂上被兩團軟軟的,彈彈的東西壓著。
天啊!這真要命瞭。
我在心猿意馬中不知不覺度過瞭三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而小君是在甜夢中結束瞭這次空中旅行,隨著飛機的降落,小君又充滿瞭活力,她興奮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哇!到瞭哦,好多高樓耶!”
上寧市是大都市,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讓小君目不暇接,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這座城市瞭。
而我,我的生活,會不會因為小君的到來而發生變化呢?說實話,我對小君的到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但生活就是生活,一切都可以發生,一切都是無法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