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俘的公主

  起伏盤旋的飛馬騎兵,如同一群捕捉地上螞蟻的白雀一般,他們振動著雪白的翅膀,不斷向地面上四散而逃的達普拉騎兵,發起致命的沖刺,俯沖而下時,飛馬騎兵們擲出的長矛,釘入一匹匹倉惶而逃的駿馬體內,人馬悲嘶,昔日勇悍無敵的重甲騎兵,此刻一個接一個,栽落到那稀亂的泥濘裡,然後,被後面的馬匹跟上來,踩為肉泥。

  一時間,四周的同伴越來越少,而大群的飛馬騎兵已將我們團團圍困,在四周形成一個環狀包圍圈,他們,高速的飛行著。

  尤茜手持短劍,護在鳳身旁,鳳一手策馬,一手已取出紅寶石法杖,她櫻唇中咒語連唱,火紅色的光氣從她的身子裡滲出,在空氣中緩緩凝聚,突然,隻聽“轟隆隆”一聲巨響,點點火星之下,灼熱的烈焰轉瞬間聚集起來,四下裡蔓延的火舌,如同一片片舒展的蓮花花瓣。

  亮紅的火焰,頓時形成一朵碩大無朋的蓮花形狀,在層層環繞的飛馬群中爆炸開來。

  瞬時間,烈焰的紅蓮,吞沒瞭數十匹飛馬的身軀,四濺的火星,更焚著瞭不少飛馬的羽翼,烈火熊燒,白色的飛馬身上著火,受驚之下四處亂竄,而飛馬的重重圍困的人墻,頓時爆開一個大大的漏洞。

  “尤茜……走……”

  鳳微微嬌喘著,督促尤茜一起馳出漏洞,妲麗斯等人隨後馳出。而大群大群的飛馬騎兵略一整頓,又從四周包抄上來。

  “受死吧!”

  佈萊德曼虎吼一聲,手中的純剛重劍重重劈下,將一敵連人帶馬斬為兩段,大聲對身旁的妲麗斯呼道:“三殿下,快走!”

  頭上的銀冠已然脫落,妲麗斯秀發散亂,平日裡惡毒狠毒的眸子,此刻充滿驚懼之色,她駕著胯下駿馬,緊跟著鳳姐姐身後逃出,在她身後,佈萊德曼與幾名近衛騎士兀自死戰。

  “哼……想走?沒那麼容易!”

  溫蒂駕著飛馬戰車,帶領著數十名飛馬騎士已然追趕瞭上來,她念動咒語,手中嵌有綠色寶石的彎彎長刀,頓時閃出綠色的熒光,綠色的刀芒爆增數尺,飛馬從空中落下,拖著那輕靈的戰車奔馳到地面上時,這位盤著蛋白色秀發的黯精靈女王手起刀落,接連斬翻數人。

  “啊啊……”

  老騎士佈萊德曼大呼一聲,他高高舉起手中重劍,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溫蒂女王的戰車劈下,這一劍兇猛絕倫,眼見溫蒂身處狹小的戰車之內,又是高速運動之中,被佈萊德曼一劍泰山壓頂,竟是毫無閃避的空間。

  “嘻嘻……”

  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笑意,溫蒂不退反進,她赤裸的蓮足一蹬車轅,那身著銀鏈戰袍的身子,竟如同乳燕一般輕靈,輕巧從急速奔跑的戰車中縱躍出來。

  “卡啦啦啦”一聲巨響,佈萊德曼泰山壓頂般的一劍,將溫蒂的戰車從上至下生生斬為兩端,四匹飛馬拖著斷殘的前半部車廂,騰空而去,而此刻的溫蒂,已然縱躍到佈萊德曼身後的令一匹暗黑騎士的馬背上,月刀一揮,馬上的騎士失去頭顱,屍體跌落馬下。

  “咯咯咯咯……你是冥煌騎士團長佈萊德曼閣下麼?好過份哦……您砍壞瞭人傢的馬車!”

  溫蒂輕盈的站在馬背上,噘起小嘴,撒嬌般的對佈萊德曼說道。

  “你……你……”

  佈萊德曼回過頭來,隻見溫蒂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自己身後,心下大驚,立時舉起重劍,再次對溫蒂當頭砍下。

  駿馬一聲慘嘶,被攔腰斬為瞭兩段,而溫蒂纖細的身子高高躍起,在落下來時,手中閃著綠色光芒的月刀,便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佈萊德曼當頭砍下。

  陣陣涼風襲體,佈萊德曼大驚,連忙舉起自己紋有冥煌騎士團徽章的合金重盾……

  “嚓嚓……”

  一聲脆響,溫蒂手中的神器月刀,已然深深斬斷佈萊德曼堅固的重盾,更將佈萊德曼的大半條手臂,生生砍落瞭下來。

  “啊!”

  佈萊德曼大聲慘呼,斷臂處鮮血泉湧,而溫蒂嬌笑連連,她踮著腳尖,輕巧的立在佈萊德曼背後的馬臀上,美人兒一手輕掩朱唇,先是一副“驚愕莫名”的表情:“啊!佈萊德曼……大人,對不起哦!我……我砍痛你瞭麼?真是抱歉得很!”

  隨即,她又嫣然嬌笑瞭起來,她手中熒光閃閃的刀鋒,已然抵在佈萊德曼的粗頸上。

  “你……你就是溫蒂女王。”

  佈萊德曼面無人色。

  溫蒂含笑不語,纖臂微抬,已緩緩舉起長刀。

  “罷瞭……罷瞭……”

  佈萊德曼長嘆一聲,瞑目待死。

  “團長大人!”

  身旁幾名暗黑騎士奔馳而來,手持長槍向溫蒂刺去。溫蒂正要斬下佈萊德曼首級,被幾名暗黑騎士偷襲,無奈間她腳趾頭輕輕一點,曼妙的身子後空翻出,半長的戰袍掀開處,一對兒淡咖啡色的肥美長腿徹底露出,美腿張開八字,細巧的嫩足在空中倒劃而出,她人在半空,竟以一個倒立的姿勢旋轉成舞,完若曼妙的蝴蝶一般翻入眾敵之中,綠熒熒的神刀快如閃電,劃出一道道綠色的光弧。

  “蝶舞盈月!”

  血光乍現,數名暗黑騎士來不及慘哼一聲,便連人帶馬被斬為一塊塊碎肉。

  “基德,雷斯曼……”

  佈萊德曼大喊著自己相繼逝去的部下名字,他老淚縱橫,直想上前與那可惡的女精靈拚命,轉念間又念及妲麗斯的安危,於是趁此機會,打馬援妲麗斯而去。

  溫蒂甫翻落地面,便有一飛馬騎兵落將下來,將她接上馬背。她吹起一個黑玉的號角,黯精靈的飛馬軍團以一隊一隊的菱形陣形,四下裡在紛亂的逃兵中交錯穿梭著,鋒矛利箭,將一個又一個騎兵刺落馬下……

  不少的重裝騎兵陷入污泥無法動彈,被隨後而來的黯精靈弓手當作練箭的靶子,本已承受瞭巨大損失的帝國第九輕騎兵團,被渾身厚皮的犀角獸騎士像野草一般踩爛。一些零散而逃的士兵們,更成為性喜人類血肉的那伽女戰士們的美味佳肴。

  鳳姐姐不斷使出烈火紅蓮魔法,將追趕而來的飛馬騎兵驅散,然而,那些速度迅捷的飛馬們,很快又重聚力量,再次堵截上來。

  身後的妲麗斯在幾名近衛騎士保護下,且戰且退,此刻,她後肩中箭,小臉痛得滲白,幾乎已失去戰鬥能力。

  形式萬分危急,而且,側向裡又有一大股犀角獸騎兵,此刻也已趕到,渾身青色的厚皮,額頭中央處長有鋒利尖角的犀角獸,在沼澤地裡絕對能成為騎兵的克星。

  前有飛馬騎兵堵截,後有犀角獸騎兵追殺,此刻,我們已陷入死地。

  數名犀角獸騎士迎面向鳳姐姐撲來,當先一名中年女將,渾身重甲之上,面若芙蓉,眉若柳葉,乳白的卷發如層層圓圈形的波浪,論容貌實是極美。

  那女將馳至近前,目睹鳳姐姐的絕世風姿,便也與之前那些黯精靈飛馬戰士現出同樣的驚艷表情,她微微的愣瞭數秒,而得到這個短暫的機會,鳳姐姐策馬又逃出十餘米。

  嘿嘿……說來,人長得美就是有好處。像鳳處身戰場的時候,大多敵人攝於她的天仙美貌,不是微微發楞,便是手下留情,絕對不忍辣手催花,嘿嘿……所以,鳳姐姐屢屢遇險,不僅自己身上毫無受傷,就連身旁的尤茜與凱瑟琳,也是連沾雨露。不過相形之下,妲麗斯美貌不及鳳姐姐完美,兼且她身穿暗黑皇袍,情況自然倒黴得多。

  當下鳳姐姐與妲麗斯策馬急馳,而身後那黯精靈女將也策動犀角獸,急追過來,喊道:“站住,你們休想從我“夜鷹”傑西卡手上逃掉!”

  其時,鳳姐姐胯下的“熾炎”雖屬良駒,但一來馬匹疲乏,二來犀角獸在沼澤之中速度在駿馬之上。是以又奔出百餘米,卻被身後的女將傑西卡手持奇形木槍,緩緩追上。

  眼見形式不妙,我感覺到鳳姐姐連番使用魔法,呼吸已然紊亂,而她身下的愛馬熾炎,更是馬蹄發軟,速度越來越慢。

  糟糕!糟糕……情況大大的不妙,媽的!本以為冥煌騎士團如何如何勇猛,結果一上陣便如此慘敗,奶奶的!都怪我好奇心作祟,想見見大戰場面,結果,卻害得鳳姐姐陷身重圍,唉……如何是好?

  我心中著急,危急之間,瞥見身旁同樣打馬狂奔的妲麗斯,突然間,腦中靈機一動。當下趁鳳姐姐不備,我搶入她體內,控制瞭鳳姐姐的身軀。

  “拉姆紮,你做什麼?”

  鳳姐姐在靈域中驚呼。

  “嘿嘿!交給我吧,小弟自有妙策。”

  我胸有成竹。

  勒韁住馬,我以鳳姐姐的身軀,作勢要與追兵死戰,卻對著策馬狂奔的妲麗斯,做作的高呼道:“快走吧!達普拉三公主妲麗斯殿下!這裡由我們墊後……我絕不會讓殿下您,落入敵人手上。”

  後面的追兵急急而來,聽聞“三公主妲麗斯”的名號,立時撇下我和凱瑟琳尤茜,直追妲麗斯而去。

  詭計得逞,我心中得意已極,當下領著尤茜與凱瑟琳,從令一個方向狼狽逃遁。其時,大半追兵已被妲麗斯吸引而去,偶爾便有數敵追來,凱瑟琳手中的魔鞭、還有她胯下的盧克,也能輕松解決。

  三女狂奔一久,已脫離險境。回頭看去,遠遠瞧見妲麗斯終於被追兵趕上,小婊子陷入重圍,眼見已是兇多吉少。

  眼見凱瑟琳尤茜二女雖然容顏疲憊、滿身泥污,身上卻未曾受傷,我心下大定,對二女柔聲安慰道:“琳姐姐……尤茜……你們還好吧?”

  尤茜點瞭點頭,凱瑟琳收起魔鞭,沒好氣的瞪瞭我一眼,卻不說話。

  “嘿嘿……主公……”

  凱瑟琳胯下的盧克回過頭去,望瞭從另一個方向遠遠追妲麗斯而去的大股追兵一眼,道:“主公這招金蟬脫殼……當真是妙計啊!”

  我嘿嘿一笑,得意已極。

  “這麼卑鄙的伎倆……就知道是你……”

  凱瑟琳冷哼一聲,一雙羅蘭紫的美眸,不屑的瞥到我身上。言下之意,方才那種卑鄙伎倆,鳳姐姐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的,卻也隻有鳳姐姐體內的我這個卑鄙傢夥,才會想出。

  “我怎麼卑鄙瞭……”

  我心中一怒,道:“我……我還不是怕讓你們受到傷害。”

  “哦?是麼……”

  凱瑟琳冷笑道:“你是怕丟瞭自己小命吧,所以,你陷害別人,卻要保全自己,是不是?……真是卑鄙!”

  她卑鄙二字說得甚重,似乎對我深惡痛絕的樣子。而她所指“陷害別人,卻要保全自己”雲雲,自是責怪我在黯精靈面前出賣妲麗斯身份,自己則借機逃脫的卑鄙行徑。

  我心中暗怒,其實與凱瑟琳相處久瞭,我已然發現,這個魔女似乎特別反感自己那“卑鄙無恥”的另一面。而且,大多數時候,我實在搞不懂這個魔女的想法,其實,我與她相處數月以來,相互之間除瞭做愛的高潮之外,真正的溫柔甜蜜的時刻,當真是少之又少,而且絕大多數時候,這個魔女便是一副瞧不起我、看不起我、討厭我的表情,媽媽的!雖然我性情“隨和”開始還不以為意,可是時間久瞭,又有哪個男人不會生氣?

  奶奶的……再說瞭,“卑鄙無恥”就是我的本性,臭娘皮,你既然討厭這一點,那為何又要跟我?媽媽的,去跟你的倫斐爾哥哥去!

  “不錯!我就是這麼卑鄙,哼!那又怎樣?”

  我越想越怒,便用鳳姐姐的身體,跟凱瑟琳吵瞭起來:“你看我不慣,你可以走呀!幹嗎又要待在我身邊?”

  “你以為我希罕你瞭……是不是?”

  凱瑟琳也動起怒來,雙腿一夾馬腹,便要離去,哪知她胯下的盧克,竟是巋然不動。

  “盧克……我們走……”

  凱瑟琳扯瞭扯馬韁。

  盧克靜立不動:“凱瑟琳小姐,我看……你還是冷靜一點,不要和主公嘔氣瞭!嘿嘿……嘿嘿……”

  “好……盧克……你不走是不是……”

  凱瑟琳怒極:“你不走,我走……”說著翻下馬背,便要離去。

  尤茜趕緊翻下馬背,拉住凱瑟琳的纖手,道:“凱瑟琳姐姐……你……你要去哪裡?你為什麼生拉姆紮殿下的氣?”

  這個傻傻的丫頭,到得此刻,她才勉強弄清楚,此刻與凱瑟琳爭吵的,是我而不是鳳姐姐,至於雙方爭吵的原因,也就是我先前對妲麗斯所施展的詭計,尤茜卻是根本就未曾看出,她還以為我們的僥幸逃脫,全是運氣使然。

  “你……你放開我……”

  凱瑟琳想要甩開尤茜的手掌,卻被尤茜緊緊握住。

  我也是動瞭真火,暗忖自從這魔族小婊子跟瞭我以後,便沒有一時一刻真心的好好待我,媽的!這種女人,留之又有何用?

  當下,不理靈域中鳳姐姐對我的不斷勸誡:“喂!拉姆紮,冷靜點!”

  隻是對尤茜冷冷的道:“尤茜,不要管她……讓她走!”

  尤茜微微一愣,被凱瑟琳趁機甩脫纖手,凱瑟琳氣苦已極,轉身便要行開,行得兩步,突然站住,回過頭來,寒著臉問我道:“拉姆紮……我問你,在你心裡面,可曾……可曾有一點點……真心的待過我?”

  眼見她紫色的秀目又是惱、又是恨,我不禁冷笑,反問道:“那麼你呢,在你的心裡面,可曾又有一點點……真心的待我?”

  凱瑟琳微微一愣:“我……我……我……”

  “答不上來瞭,是不是?”

  我心下更怒,道:“琳姐姐啊!你跟我在一起,便從沒有真心喜歡過我……是不是?你整日裡和我在一起,其實心裡面,卻隻想著倫斐爾那個小白臉是不是?”

  “你……你胡說!”

  凱瑟琳哭出來。

  “不錯!我拉姆紮是卑鄙!我拉姆紮是無恥!你不喜歡我……那走啊,去找你的倫斐爾哥哥去!”

  我怒火一發不可收拾,見凱瑟琳哭個不住,心下更煩,吼道:“快滾!”

  凱瑟琳淚流滿面,卻不敢走。

  我不禁好笑,道:“怎麼還不滾?嘿嘿……我明白瞭,你雖然喜歡倫斐爾那個小白臉,可是,卻又舍不得我的大肉棒瞭是不是?嘿嘿……琳姐姐啊,你還真是淫蕩呢,嘿嘿……你賴在我身邊,便是想讓我操你,是不是?不過可惜啊,老子此刻已經失去身體,不能滿足你這個蕩婦瞭……哈哈哈哈……”

  我狂笑起來,一番粗俗的言語,難以想象的從鳳姐姐美好的嘴唇裡發出。

  如此惡毒的言語,凱瑟琳怎能忍受,一時間她失去理智,雌吼一聲撲上來,將我寄居的鳳姐姐的身軀撲下馬背,對我亂抓亂打。

  “凱瑟琳小姐……”“鳳殿下……”“主公……”…………

  良久良久之後,靈域之中,鳳姐姐取回自己的身體時候,她本待對我言辭訓誡,然則看見我魂魄深處,一臉苦澀的淚水之時,她微微愣住瞭:“拉姆紮……你……”

  “哈哈……嘿嘿……”

  我對鳳姐姐勉強笑瞭笑,然後自己的魂魄,孤身飛到鳳姐姐靈域的最深角落。

  今天,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一天,史書記載,由於指揮者的輕敵冒進,達普拉帝國軍在暗夜森林南邊境的戰役中,遭遇瞭多年難得一見的慘敗。

  由於某種原因,達普拉軍位於暗夜森林西線的三個軍團,拒絕向南線的戰役增援,同時,希爾菲斯的盟軍又早早的離開瞭戰場,於是,遭遇黯精靈伏擊的冥煌騎士團、帝國第七兵團、帝國第九兵團,受到瞭毀滅性打擊。

  在南線的三個軍團共十萬騎兵之中,有超過兩萬人被那邪惡的沼澤地活活吞沒,三萬人戰死,一萬人下落不明,一萬人被俘慘遭殺害……而整次戰役,索拉聯軍自始至終,累計出動的部隊,不超過四萬人。此戰之後,冥煌騎士團幾乎全軍覆沒,冥煌騎士團團長佈萊德曼痛失一臂,帝國三公主慘遭俘虜。

  這一戰,是著名以少勝多的戰役,史稱“最不可思議的慘敗”此戰之後,整個世界的古典軍事學界,關於重裝騎兵在沼澤等極限地域的適用性問題,進行瞭普遍深入的關註。這次戰役,與緊隨其後發生在暗夜森林的達普拉與索拉的第二場戰役一起,並稱為“世界史上最不可思議的兩次戰役”聖暗黑歷249年末的一天,齊夢羅草原西北,一片空曠的原野裡。

  冬夜,天氣很冷,夜空非常晴朗,明月高照。空曠的原野上搭著一頂小小的帳篷,兩名騎士坐在帳外,燃起一堆篝火。

  這兩人身材魁梧,一個頭發灰白,一個禿頂,他們渾身重鎧,背上的鬥篷繡著斯佈雷皇傢的紋章。

  “唉……”

  頭發灰白的半老騎士抬起頭來,瞥瞭一眼四周一望無際的空曠原野,喪氣的道:“草原如此之大,也不知拉姆紮殿下身在何處……唉!”

  光頭騎士鬼祟的瞥瞭半老騎士一眼,似有什麼心事。

  “明達文……明日你我分路去找,定要找到拉姆紮殿下的行蹤,否則……我們怎對得起女王殿下的重托!”

  半老騎士道。

  “山德魯大哥……”

  光頭騎士明達文沉默半晌,突然臉色凝重,對半老騎士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山德魯道:“什麼事情……”

  “其實……女王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差,她……她的情況……您是知道的……”

  明達文微微猶豫,終於說瞭心事。

  山德魯嘆瞭口氣,並不答話。

  明達文復道:“現今撒發尼國內的情況,大哥,你也是知道的,阿魯妮科娃陛下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瞭,我看過不瞭明年,她……她就會……”

  “住口!明達文,你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山德魯大怒,打斷明達文道。

  光頭明達文嘿嘿一笑,道:“大哥,你不要那麼迂腐嗎,嘿嘿……你想想,趕明年阿魯妮科娃殿下因病駕崩,這撒發尼王國的玉座,卻是由誰來坐?”

  山德魯微微一愕,怒道:“你不要胡說,女王陛下身體康泰,怎會突然駕崩?”

  “大哥,你不要自欺欺人瞭!”

  明達文笑道:“你先仔細想想,再回答我的問題,這女王歸天之後,她的王位,卻是由誰來繼承?”

  “你……哼……”

  山德魯道:“即便萬中之一發生瞭這種情況,那撒發尼的王位,自然歸拉姆紮殿下繼承!哼!這種問題,還用想麼?”

  “哈哈哈哈……非也非也……”

  明達文得意大笑,道:“大哥,難道你不知道麼,此刻撒發尼國內,嘿嘿!六成以上的軍隊,全部都掌握在女王陛下的堂弟,埃迪馬特公爵大人手中……”

  “那……那又怎樣?”

  山德魯瞪圓虎目,怒視自己的弟弟。

  “我說大哥啊!”

  明達文道:“拉姆紮殿下的品性,您也是知道的,嘿嘿……如果讓那種個小混蛋成為國王的話,撒發尼王國還有什麼前途可言?所以,大哥你想想,隻要拉姆紮殿下發生個什麼意外,突然死去,或者突然失蹤什麼的,那麼,將來有資格登上王位的,便隻有埃迪馬特殿下瞭。”

  山德魯心下大驚,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大哥!”

  明達文提起篝火上的銅壺,到瞭杯熱酒,遞到山德魯面前:“好吧!今天,我就把實話都跟你說瞭吧!其實……埃迪馬特殿下,早就與我還有三弟約定好瞭,隻要我們找到機會除去拉姆紮那個小混蛋,嘿嘿……他日埃迪馬特殿下如果登上王位,我們兄弟三人,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山德魯接過明達文手中酒杯,老手發顫,艱難的喝瞭一口。

  “唉!現在,猶大三弟不幸遇難,還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大哥,你可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從三弟屍身的手心裡……找到瞭什麼東西?”說著,明達文從懷裡取出一個物事,攤開手掌,隻見他掌心處,是一顆黃金的紐扣。

  山德魯嘆瞭口氣,道:“是……拉姆紮殿下的紐扣……”

  “不錯!就是那個小混蛋!是他殺瞭我們的親弟弟猶大!”

  明達文怒吼起來。

  “明達文!我不許你對拉姆紮殿下無禮……”

  山德魯沉著臉,良久良久,道:“開始……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拉姆紮殿下,會對三弟痛下毒手……現在,我終於明白瞭!”

  明達文道:“你明白什麼瞭?”

  山德魯道:“哼哼……現在想來,那天夜晚,也是三弟背叛在先對不對?三弟意圖對拉姆紮殿下不軌,結果,拉姆紮殿下無奈自衛,失手之下取瞭三弟的性命,對不對?三弟圖謀不軌在先,死有餘辜!”

  “你……你說什麼?”

  明達文臉色一陣陣發白。

  “二弟啊!”

  山德魯怒氣忡忡的瞪著明達文,良久良久,這位老騎士深深嘆瞭口氣,道:“我們傢族,世代受斯佈雷傢族的恩惠,阿魯妮科娃陛下,更是對我們兄弟三人器重有加!唉,二弟啊,你和三弟怎能作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呢,你們,你們真是好……胡塗……”

  “胡塗?”

  明達文一愣。

  山德魯伸出手去,握住明達文的手掌,語重心長的道:“二弟啊!你切不可一錯再錯,走!我們這就返回天原城去,向女王陛下認罪,然後協力鏟除叛黨,將來……我們輔助拉姆紮殿下榮登大寶,這才不負斯佈雷龍騎士的忠義之名!”

  “大哥……你……你……”

  明達文先是一呆,隨即哈哈大笑,道:“大哥!你真是迂腐不化,埃迪馬特……埃迪馬特大人曾親口許諾給我,隻要我們除去拉姆紮那個小子,來日……來日埃迪馬特大人登上王位,便授你我伯爵之銜……大哥啊,你……你切不可冥頑不靈……放棄眼前唾手可得的富貴啊!”

  眼見自己親弟弟一張猥褻無恥的嘴臉,山德魯怒火攻心,他拔出長劍,架在明達文的脖子上,道:“明達文!你……你!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你有膽再說一遍,我……我寧可親手把你斬於劍下,也不願見你……變成一叛國弒君的奸賊!”

  “不!”

  冰刃及膚,明達文驚得寒毛倒豎,騰得一聲跪在地上,道:“不要!大哥,求求你……不要殺我!我……我……我知道錯瞭……”

  “那好!你這就跟我返回天原城去,向女王陛下當面認罪。”

  山德魯怒氣稍歇,正要收劍入鞘,突然,光頭明達文一個突然縱起,撞入山德魯懷裡,他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短劍,劍刃,已深深的刺入山德魯小腹。

  山德魯悶哼一聲,下腹鮮血直流,他踉蹌便到。明達文偷襲得手,再站起身時,已拔出長劍,劍尖直指山德魯咽喉。

  “明達文,你……”

  山德魯腹下劇痛,粗喘不已。

  “大哥!從小到大,你總是那麼迂腐,哼哼……貧窮的日子,我明達文早就過慣瞭,嘿嘿……現在猶大也死瞭,哼哼,我再也忍耐不住瞭!”

  明達文突然抓狂一般,叫道:“大哥!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一道,去殺拉姆紮那小崽子!”

  山德魯堅定搖頭。

  “那好,大哥!就當作弟弟的……對你不住瞭……”

  明達文咬咬牙,舉起長劍,正要砍下,然而就在此時,明達文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雌吼:“住手!”

  其時,山德魯兄弟露宿荒郊野外,料不到附近還有其它人在,此刻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雌吼,自把場中二人嚇瞭大跳。

  明達文大吃一驚,回過頭去,卻見一位藍衣女郎策著一花白大馬,手持一金色長劍,疾馳而來。

  那馬奔行急速,奔至近前時,馬上女郎遞出手中長劍,金色的劍刃劃出一道圓弧,直劈向明達文面目。

  明達文剛剛刺傷自己的兄長,已然做瞭大大的虧心事,此刻被那女郎突然搶攻,心緒不寧,數合之下已然節節敗退。

  那女郎逼退明達文,一雙水汪汪的鳳目,瞥瞭地上滿身是血的山德魯一眼,秀眉一皺,怒問明達文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對他……下此毒手。”

  明達文心裡發虛,正要言語,突然瞥見那女郎身後,一個長著巨大黑翼的身影緩緩落下,卻是一隻長著藍色頭發的有翼人。

  明達文心中更驚,當下狼狽逃去。

  那有翼人冷哼一聲,振動翅膀,隻待追將上去,卻被那藍衣女郎喊住:“算瞭,席法,救人要緊!”

  “是,阿蒂娜依小姐!”

  有翼人恭恭敬敬的應瞭聲,身子落到地面。

  山德魯傷得不輕,所幸那女郎包紮傷口的手法,竟是十分熟練,又有席法遠遠飛去,采瞭些療傷草藥給山德魯敷上,大概折騰瞭半夜之久,山德魯這才脫離危險。

  第二日,阿蒂娜依與席法,帶著重傷的山德魯,來到附近一個小鎮,接下來靜養數日,山德魯才漸漸恢復元氣。

  這日,雙方互道姓名,阿蒂娜依聽聞山德魯是斯佈雷傢的武官、拉姆紮殿下身邊的近衛騎士之時,女人那顆本就微起波瀾的芳心,此刻,益發的激蕩起來。

  於是,阿蒂娜依向山德魯打聽拉姆紮的近況,並問起拉姆紮的行蹤,山德魯感激阿蒂娜依的救命之恩,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時,阿蒂娜依離開故鄉,不遠千裡去尋找拉姆紮的下落,為的,便是要報那被污之仇,此刻,想到那玷污自己清白,貽誤自己終身的小惡人就在左近,阿蒂娜依不禁嬌軀劇震,心情激動不平。

  其實近一年來,阿蒂娜依避居鄉下,開始的時候,她時時思念利夫,平日裡所思所想,卻是自傷身世的居多,可是幾個月後,女人的心思開始瞭轉變,她開始不平,她開始怨恨,怨恨那個以卑鄙詭計奪去自己紅丸的惡棍,她越恨越想,越想越恨,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年裡,女人心底深處,絕大部分時間想著恨著的,卻是那個銀發少年。

  待到終於下定決心出門尋仇,阿蒂娜依在草原上與席法相遇,席法妄圖找到金劍泊米紐卡的主人,是以二人結伴南下,這日半夜趕路,卻目睹瞭明達文暗算山德魯的一幕。結果,本性仁慈的阿蒂娜依出手相助,卻救瞭山德魯一命。

  阿蒂娜依固然急於想手刃仇人,山德魯更是擔心王子慘遭明達文毒手,於是,根據山德魯的錯誤訊息,阿蒂娜依、席法與山德魯三人,卻往東北方向尋找王子殿下的蹤跡,如此一經耽擱,便是數月。……

  那山德魯得知埃迪馬特公爵的勃勃野心,立時寫信,托人千裡急告天原城內。而此時,撒發尼國內得形勢,已是錯綜復雜。

  天原城,斯佈雷皇宮。

  金雕玉琢的床桅,天鵝絨的褥子裡……一臉病容的阿魯妮科娃辛苦的查閱四處官吏呈上來的奏折。

  “女王陛下!”

  門口的女官輕輕呼道。

  “什麼事?”

  阿魯妮科娃無力說道。

  “蜜將軍出征恩馬克,已經凱旋歸來……正在宮外候旨!”

  “快請她進來……”

  女王病白的臉上,顯出一絲喜色道。

  未幾,一身鋼鐵女式鎧甲的美麗狐女將軍,來到瞭女王的臥室。

  秀臉上滿是疲憊之色,纖臂上還纏著繃帶,似乎受瞭些輕傷,當美麗的狐女來到女王面前的時候,女王終於笑瞭起來。

  “你……你受傷瞭麼……蜜兒?”

  科娃女王關切的看著狐女的傷臂。

  “一點輕傷,”

  狐女微微笑著,坐到科娃床上,握住女王的雙手,道:“怎麼?姐姐的老毛病又范瞭麼……手好涼……”

  女王苦笑瞭笑,道:“戰鬥還順利麼?”

  “托姐姐的福……叛亂已經平息瞭……已留下一些軍隊,安撫平民……”

  “對不起!”

  女王嘆瞭口氣:“我的身體變成這樣,結果……卻要辛苦妹妹你,去替我出征……”

  “姐姐千萬不可這麼說……”

  狐女捏緊瞭女王的手,良久,又道:“科娃姐姐,拉姆紮他……最近有消息瞭麼?”

  “唉!這孩子……”

  女王拿出兩封信函,遞給美麗的狐女,道:“這封,是拉姆紮寫回的信,還有這封,是山德魯寫的……”

  狐女拆開信封,細閱完畢之時,她的瓜子臉兒竟有點發白,對女王道:“想不到……猶大,還有明達文他們,竟敢作這種事情!而且,他們背後的主使,竟然……竟然就是……埃迪馬特殿下,糟糕……那……那拉姆紮現在,豈不是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