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北這才回過味來,感情這是在品茶,而不是在喝茶,這一品一喝間,還真讓自己這個在軍隊裡大口喝水大口嚼飯的人給‘糊’上瞭,不過是‘詐糊’而已,窘!
不過自己又何必在意?品和喝雖然方式不同,心態亦不一樣,可茶最終還得到肚裡,無謂個得失,不是?聶北哂然一笑,調笑道,“該不會是我英俊到把兩位都迷住瞭吧?”
“臉皮真厚!”兩個女人不約而同的啐瞭一口。繼而又為相互間的默契相視而笑。
溫文清又好氣又好笑道,“哪有像你這樣品茶的,知道這樣剛才我幹脆倒給開水給你好瞭,浪費人傢一番心思,一點都不文雅!”
聶北無所謂的道,“我要那麼文雅幹什麼,渴瞭就喝茶,誰規定喝茶得細品慢咽瞭?”
溫文清以為聶北難堪下不瞭音臺,頓時柔語溫聲的道,“好瞭好瞭,人傢本來就沒明說,怎麼喝就怎麼喝吧,人傢不逼你!”
“這還差不多!”聶北理所當然的道。
“、、、、、、”溫文清氣苦,嫵媚的白瞭一眼聶北,又為聶北添上茶水。
田甜忍不住低聲嘀咕道,“小氣鬼!”
現代人,特別是軍人,哪來那麼多閑情雅致品茶,什麼時候不是端著茶杯往嘴裡倒?不端茶壺倒已經不錯瞭,但卻得來一個小氣鬼稱號,亦算冤枉。
聶北看得出這田甜小妞是賴在這裡不走瞭,自己想和清兒親親熱都不行瞭,便也不羅嗦,直把來這裡找清兒的目的說出來,“清兒,其實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想聽聽關於大米的一些意見,或許別的一些物品亦行,生意上的問題!”
“喔?”溫文清把已經端到紅潤的櫻嘴上的茶杯輕輕的放瞭下來,詫異的問道,“你、、、、、、你怎麼想問這些瞭?”
在這個時代,除開致士一途,其他皆為‘偏門僻行’,實不為才俊之首選,簡單劃分的‘士’‘農’‘工’‘商’四大行業中,士貴、農貧、工卑、商賤,這是自古形成的‘潛意識’看法,即使事實中往往結果很有出入,比如往往商人會和‘士’人勾結,達到富而跋扈,很多‘民’‘工’不得不望其眼色受其脾氣,但那都是階層行業不同所限,‘商’在事實當中已經超越‘民’與‘工’,但永遠無法超越‘士’,這是必然的,所以才俊都向‘士’看齊,這也難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常情,像聶北這種怪僻的人,亦應該是不甘人後的,也就難怪溫文清會有這麼錯愕的表情瞭。或許在她看來,聶北應該是問都不會問一下的。但很顯然聶北不單止想問,還有些別樣的念頭。
但事實上溫文清永遠無法體會聶北的心境,更無法想象後世中‘商’在社會中的地位,所以她想不到也同樣是不奇怪的。
聶北自然也無法解釋那麼多,隻有回答道,“我想經商!”
“啊——”兩聲詫異驚呼。
“喂,你是不是傻瞭,你如此有才竟然經商?”田甜顯然比溫文清更加替聶北覺得可惜,哪有人不向廟堂看齊的?縱使差些亦能投筆從戎嘛,男兒不是應當如此?
“我需要錢!”聶北十分直接,直接到粗俗那種地步瞭,掉進錢眼裡的人多半如是這般。
這回溫文清氣苦瞭,哪次兩人第一次在緣來樓裡見面時,聶北就是如此直接,為錢而來,現在更是如此,這真是、、、、、、溫文清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但她沒有看低聶北,隻是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茬。
田甜還是覺得勸導一下聶北這隻迷失方向的小羔羊好些兒,柔聲道,“你到底有沒有想、、、、、、”
“得瞭,我知道怎麼一回事!”聶北冷冷的打斷瞭田甜這個好心,因為好心往往很多時候隻會擾亂當事人的心志而已。
“你——哼,好心被當驢肝肺,本小姐才懶得理你死活!”田甜真的被氣到瞭,熱心之下得不到感謝亦就算瞭,卻得到冷言相向,當真是熱臉貼上冷PI股,自找罪受。
“錢是個好東西,你們倆或許鄙夷銅臭腥味的人,但不可否認,你們的傢族之所以能維持到現在,不是靠那點薪俸,而是靠錢,錢從何來?”
田甜被聶北說得無言以對,她田傢就是書香門第,本來就看不起一些市井酒徒、販卒營商,可亦不能免俗的參與到商人逐利中來,隻是不直接參與,而是扶植傢丁掌櫃從中操作罷瞭,但又有何不同?
溫文清想的就實際多瞭,事實上她是個‘墮落’的‘仙子’,經商歷時都有兩年瞭,早就不再是迂腐的‘酸儒’瞭,對‘商人’更是有自己一套理解,商人商人,無非亦就是人,人,貴賤貧富,都得吃飯,吃飯就得靠自己雙手去張羅,過程用瞭什麼樣的手段,如在朝為官領取朝廷頒發的俸祿、或許直接貪污、再或耕種自力更生、又如賣笑、又或許經商賺錢,都不過是為瞭達到生存的目的而已,從這一目的出發,人,是沒有貴賤之分的。
何況溫傢本來就是依仗關系然後從事經商才能有現在這樣的地位,自然對商人沒有本能的鄙夷,當然,高高在上的俯視感會不會有就很難說瞭。
聶北接著說道,“賺錢的方式很多樣,但經商無疑是最‘經濟’的一類,相對來說入手容易!而事實上你們每一個大傢族,每年的財政收入起碼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做生意得來的,隻是參與方式各有不同罷瞭。”
田甜陰陽怪氣的道,“人傢又沒說經商不行,就你長篇大論一個勁說,蠢!”
聶北頓時如吞瞭隻生青蛙一般,噎得不行,半天無語。
田甜見聶北被自己頂得半天無言,頓時得意。
溫文清黛眉輕蹙,表情認真,柔柔的望著聶北,輕聲問道,“阿北,你問我大米的事,難道想從此著手?可有周詳打算,又或許說計劃?”
“沒!”
“、、、、、、”
“呵——”田甜直翻白眼,嗤笑一聲接著道,“這麼說你是想叫文清幫你想辦法咯?要是這樣的話那還真高看你瞭!”
聶北無所謂道,“這似乎不是你該管的!”
“你——”聶北越表現得心平氣和田甜就越來氣。
聶北笑的道,“麻煩美女你別打擾我和清兒商討人生大計,你少說兩句當幫忙!”
“你——”田甜氣得不輕,完全沒有瞭淑女風范,很沒禮貌的翹著蘭花指指著聶北,氣得嬌軀輕顫。
溫文清見聶北如此‘氣弄’田甜,不由得嗔怪的瞪瞭一眼聶北,聶北亦識趣的道歉道,“像田甜姑娘這麼美麗的女子,不應該生氣的,多喝點茶或許條氣會順些,人也更美麗些,亦能早些兒嫁出去,不愁成為老、、、、、、呃、、、、、、茶涼瞭!”
溫文清見聶北越說越離譜,便剜瞭一眼聶北以示警告,聶北忙打住,隻見田甜已經臨暴走邊緣瞭,那對圓美勻稱的玉女峰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好不壯觀,風景無限美,聶北在想:能生出這麼美女兒的女人一定也很美。
溫文清為瞭不讓心愛的人和閨中密友鬧得太僵,忙接著上面的話道,“你沒計劃,隻是想瞭解?有何用?”
“不瞭解何來計劃?”
溫文清先是一愕,繼而嫣然而笑,含情脈脈的望著聶北,秋波頻送,柔聲道,“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我有我的能力,我要是連這點小事都需要清兒你幫忙,那我怎麼敢娶清兒你呢?”
“我才不會嫁給你個壞胚子大壞蛋大無賴,死不要臉的大流氓!”溫文清紅著臉啐罵著聶北,簡直是體無完膚。
“你現在來問文清不就是要文清幫忙咯,還說什麼不需要幫忙,臭不要臉!”田甜很不適合時宜陰陽怪氣的嘀咕一句,隨手從茶幾上一個玉盤子中捻起一塊糕點,塞進她那紅潤的小櫻嘴裡,鼓著腮幫子恨恨的嚼著,仿佛嚼的是聶北的肉一般。
“、、、、、、”聶北一臉黑線。
溫文清無視兩人的嘴‘角’,一副女強人的模樣說道,“大米是我們大趙的主糧,靈郡有魚米之鄉的稱號,是大趙‘兩大糧倉’中的一個,靈郡每年出產的大米幾乎占整個大趙的三分之一,從靈郡運銷大米到大趙各郡準能賺取巨額利潤,這沒錯,可就因為如此,這塊肥肉也就早被他人盯上瞭,現在正是各大米商的盤中餐,一個人貿然進入,成功的希望不大!”
溫文清謹慎的瞥瞭一眼聶北,見聶北神色無異才松一口氣,作為個女人,她既然把心交給一個男人瞭,那麼她就會估計她的男人的心裡感受,顯然溫文清很擔心自己說得太、、、、、、哪個的話聶北面子過不去。
田甜很顯然是個活潑的女子,拭瞭拭嘴角處的糕點碎渣,接上嘴道,“文清為瞭顧及到你的面子沒把話全說,我就補充吧!”田甜對溫文清打來的眼色當作沒看到,接著說道,“大趙朝廷對大米這樣的主糧是有管制的,不是誰想插手就插手的,那樣的話別有用心的人不就可以借糧食來擾亂我們大趙的統治?所以想販賣糧食是得有朝廷許可才行的,要不然抓瞭可得砍頭的,你這流氓有多少個頭夠砍?”
“田甜、、、、、、”溫文清嬌嗔的瞪瞭一眼田甜,示意她別太過分。
“讓她說下去嘛,好歹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聽瞭才知道,知道才不犯錯,要不然我也不用到這裡來瞭!”聶北倒虛心,好在不是心虛。
田甜倒不用顧及聶北的心裡感受,或許在她看來能打擊到聶北更好,隻見她眉毛一挑,侃侃道,“再者,現在大米這塊肉已經分到瞭各大勢力的‘餐盤’中瞭,別說個人,就是某個勢力,想進入這一行,亦不是那麼簡單的,畢竟多一個人進來就多一個人分肉,肉就這麼一塊,分的人多瞭分量就相對攤薄瞭,既有得益的勢力豈會輕易吃虧?”
虛偽的傢夥,田甜在心裡這麼下瞭個結論!
田甜繼續道,“就好比我們上官縣吧,田地擁有最多的地主大戶就是宋傢,旗下的租田年產谷米自然也就最多,自然而然的有能力去選定有資格做米糧販賣生意的商人,而事實上宋傢一直和上官縣的柳傢、劉傢他們合作,把出產的谷米折錢賣給這兩傢後,宋傢就甩手不管,而柳傢和河下村的劉傢就通過自傢油米糧鋪等渠道銷售出去,或許販運出靈郡大批量交易給別的一些需求的郡縣,脫手賺錢,這已經成瞭一種默契,你能插手進來?”
“不能!”聶北倒也誠實,事實上現在聶北在想的是:這河下村的劉傢是不是琴兒丈夫劉賓的劉傢?柳傢呢就不用猜都能想到是柳柔柔、柳鳳鳳姐妹的柳傢瞭,而宋傢顯然就是宋直光那廝的宋傢瞭。
“不過你依仗文清通過溫傢的關系,或許能成些事兒,你自己一個人嘛、、、、、、”田甜一副‘譏誚’的神色睨著聶北。
溫文清一時望著閨中密友一時望著心愛男人,見他們彼此嘴角爭鬥,挖苦譏損不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幫哪頭好,哪個被言語‘刺’傷瞭她的心都不好受。
“我有我的能力賺到錢,亦有我的能力成事,無須依仗我的女人!”
田甜的心很鬱悶,就仿佛一個打勝仗瞭的將軍連掌聲都得不到一樣,別提多沒勁,反而沒有手下敗將瀟灑愜意,她怎麼甘心,恨恨的道:“你要是不要文清替你出點子和人脈關系的話,我看死你。”
“看來你真的看不起我!”聶北自嘲的笑瞭笑。
田甜輕咬著潤澤的下唇兒不發一言,眼神復雜的睨瞭一眼聶北,一時間不知道接聶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