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肖英男出身的那一年,正是婚姻法頒佈實施的那一年,那年林冰雯隻有十八歲,婚前懷孕使得隻能奉子成婚,好在是在婚姻法第一次規定結婚年齡,沒有限制到她。

  林冰雯和丈夫都在一傢企業工作,肖英男出生後一直很順利,長到十歲時發生的事。徹底的改變瞭一傢的安寧。

  那是企業的一個領導無證駕車,結果將路人撞死瞭,肖英男的父親作為領導的司機,一直受到這位領導的照顧,便兩肋插刀的替領導頂罪,沒想到判決下來比預想的嚴重。

  判決前那位領導也非常仁義的打點瞭,但法律還是判瞭十年的刑期,這讓林冰雯受到瞭不小的打擊,同時也清醒的面對著現實。

  這種事對於企業來說不可能守住秘密,因此肖英男在讀的子弟學校也就有老師們議論,肖英男聽到瞭給初中代物理課的老師程倩華和另一位老師桐吉梅,對父親不好的議論,心中對二人產生瞭憎恨。

  倆位女老師都是師專畢業的,倆人同住一間教員宿舍,這是沒有成傢的教員才有的,一般成傢後單位就會給住房。

  肖英男對倆位的仇恨,在看到母親每天以淚洗面的痛苦中膨脹。胸中憋的要爆炸瞭,他要報復兩個讓他生惡的女人,可是他清楚他是打不過她們的,幼稚的他想到瞭寫信罵她們。

  在寫信的過程中,他想起瞭不久前,在樓道裡撿到的一本殘破的小冊子。

  那是不知是那個書攤上出售的,裡面都是男女性愛的描寫,肖英男偷偷的看過,盡管裡面許多的描寫他都無法明白,但裡面有一段男人虐待女人,用煙頭燙女人陰部的場景讓他記住瞭。

  他在給程倩華和桐吉梅的信裡就用上瞭,他寫好後在一個黃昏來到老師的宿舍,悄悄的將信從門下塞瞭進去,做完這一切讓他感到瞭無比的輕松,邁著歡快的步伐回傢。

  幼稚的年齡和無知,讓他很快就忘記瞭這一切。

  一周後肖英男正在上課,被老師叫瞭出去,他被帶到瞭教導處,一位男老師沒用多少功夫,就讓本性誠實的肖英男全部交代瞭。

  男老師離開後過瞭一會回來,對肖英男說:“你去給程老師和桐老師承認錯誤去,然後寫個檢查,明天交給我。”

  肖英男的心中還是害怕的,讓他不明白的是怎麼被知道的,在信中自己並沒有提起父親的事,隻是以一種學生的口吻漫罵,按說學校不應該知道的。(多年後他長大瞭回想起來,當時桌子上放著許多學生的作文本,他明白瞭是老師通過筆跡對照查出來的。)

  肖英男來到老師的宿舍,怯怯的敲敲門,門開瞭,就見面容姣好的桐吉梅看見他,臉色一下就變瞭,一把就將他拉瞭進去,一進去就看到另一位漂亮的面容已經扭曲的程倩華,象餓狼一樣撲瞭過來,揮手就是一個耳光。

  肖英男本能的用胳膊架住瞭,程倩華氣得叫罵:“你這個有人養沒人教的小流氓,還敢動手,桐老師你抓住他的手,”說著倆人將他的雙手扭到背後,桐吉梅緊緊的抓著肖英男的雙手,程倩華左右開弓的將手掌印在肖英男幼嫩的面頰上,一邊打還一邊罵:“你這個罪犯的小兔崽子,這麼大就知道那麼的殘忍,說,是誰教你的。”

  其實程倩華根本不需要肖英男回答,問的目的隻是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借口而已。

  很快肖英男的小臉就腫大起來,鼻血和口角流出的血合著淚水已經染紅瞭他胸前的校服,相對善良的桐吉梅見狀說:“行瞭,程老師,別打壞瞭,他畢竟還年紀小。”

  程倩華在自己的罵聲中停瞭手,還不忘給瞭肖英男一腳,桐吉梅看到他的樣子,心中還是很氣,但還是打水讓肖英男洗去臉上的血水。

  洗幹凈後清楚的可以看到,肖英男的臉腫的很高,腫脹的眼臉使眼睛變成瞭一條縫,沒有止住的鼻血又流瞭出來,桐吉梅忙取瞭張紙巾做成個栓,堵在鼻孔裡,然後才對肖英男說:“你這麼小,怎麼會想到那些的。”

  肖英男看看她,然後將噴火的目光轉向瞭程倩華,程倩華一接觸到瞭他的目光,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顫,那目光令她產生一絲的恐懼,但老師高高在上的身份使她厲聲的說:“看什麼,還想挨打。”

  肖英男一直都不出聲,隻是不時的用仇恨的目光盯視程倩華,桐吉梅看到這種狀況,氣已經出瞭,便對程倩華說:“不早瞭,讓他回去吧。”

  程倩華沒有說什麼,桐吉梅便讓肖英男回傢。

  肖英男在回傢的半路碰到瞭,見放學沒有回傢的兒子出來尋找的林冰雯,盡管肖英男被打的象豬頭一樣,親情的相通還是讓林冰雯認出瞭他,一見兒子的樣子,第一感就是和學生打架瞭。

  “放學不回傢,跑到那裡和人打架瞭,誰把你打成這樣瞭,告訴我我找他傢長去?”林冰雯的臉上佈滿瞭心疼、急切和憤怒的表情。

  肖英男心中雖然憤恨,但不願母親擔心,且又怕母親知道自己的所為,因此一邊拉著,一邊搪塞著母親往傢走。

  林冰雯可是心中焦急萬分,不停的追問,肖英男隻好說:“媽你就別問瞭,回傢我再告訴你,”便拉著母親快速的向傢走。

  林冰雯想是同學之間的大鬧,兒子急著回傢許是肚子餓瞭,便也不再多問,待回到傢裡,便打水給兒子清洗,清洗完瞭看清瞭,滿臉都是手指印,她明白瞭這傷痕是怎麼形成的。

  “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林冰雯想到瞭小孩之間的打架,不會集中在臉上,而且是隻打耳光,心中開始猜疑和不安。

  肖英男隻是說沒事,用吃飯來敷衍。

  飯快吃完的時候有人敲門,肖英男聽到後心中緊縮起來,感覺是學校的老師,待看清來人,他的心一下涼到瞭腳底,知道這一切無法隱瞞瞭,害怕的便躲到瞭另一間房裡。

  來人正是審問肖英男的那個男老師,林冰雯將他讓進房間,一邊倒茶一邊聽他講事情的經過,待聽完後心中的怒火一下升瞭起來,不由大聲的叫來肖英男,本來要發在兒子身上的怒火,看到兒子青紫腫脹的臉時,強大的母愛和護短使怒火轉向瞭打兒子的人。

  “李主任,你看看,孩子有錯可以找父母說,憑什麼把孩子打成這樣,”林冰雯怒火上頭,毫不客氣的看著教務處的李主任。

  教務處李主任剛才進門肖英男隻是在他面前晃瞭瞭一下,此時才看清肖英男的狀況,心中不由一緊,心說這桐吉梅和程倩華下手夠狠的,怎麼把人打成這樣瞭,當初默認她們出口氣,才讓肖英男去私下道歉,沒想到她們這麼沒有分寸。

  心中明白怎麼回事,但世故的嘴上說:“肖英男你這是怎麼瞭,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幼小的肖英男再也忍不住瞭,“哇”一聲撲入林冰雯的懷裡,哭著把程倩華和桐吉梅打他的經過說瞭一下,林冰雯聽瞭之後更加激動,心想就去找倆人討個說法。

  李主任也沒有想到倆人年齡不大,對一個孩子下手這麼重,心中也有點同情,但畢竟肖英男的做法很難讓人不生氣,特別是對女人、且是未婚的女人來說,因此隻好做合事佬的說:“這太不象話瞭,下手這麼重,畢竟是個孩子,話又說回來瞭,小林啊,你也不要太氣瞭,畢竟女孩子看到那樣的辱罵,都會受不瞭的,這事呢我明天一定會批評她們的。”

  林冰雯也是看過瞭兒子寫的東西,說真的她很吃驚,特別是看到要用煙頭湯女人的陰部,沒由來的渾身一顫,仿佛自己被燙瞭一般,她不明白兒子是怎麼想到的,那信上的話確實會令女人感到憤怒。

  知道錯在自己的孩子,但母愛的護短還是讓她說:“那也不能這麼打孩子。”

  “你放心,我一定會嚴厲的批評她們的,你也消消氣,給孩子冷敷一下,明天就先別去上學瞭,我會給班主任說的,等好瞭再去吧,”李主任冠冕堂皇的安慰著母子倆,其實他還有另外的想法。

  林冰雯的丈夫的事他是有耳聞的,因此他不敢確定那個領導會不會幫忙,所以還是不要得罪林冰雯的好,他又說瞭些安慰的話便告辭瞭。

  林冰雯坐在那裡看兒子寫作業,她已經不怪兒子瞭,李主任走瞭後兒子已經告訴她,完全是因為倆人議論父親的事,氣不過才寫瞭那東西,兒子也把那本小冊子交給瞭她。

  但是看著兒子青紫腫脹的臉,心中的疼愛使她還是氣不平,想瞭想還是給那領導打瞭個電話,希望學校不要再為難孩子,當然哭訴是免不瞭的。

  那領導本就感到虧對她們,這種事也不是什麼大事,打電話給校長,畢竟子弟學校,行政上還是企業管的,校長也知道這件事,接完電話又問瞭李主任,還另有想法的去看瞭肖英男。

  這件事校長第二天找到程倩華合桐吉梅,先是對發生這樣的事表示瞭同情,接著對二人的出手太重做瞭批評,二人都是女人又都年輕,也感到瞭出手重瞭,但程倩華對受到的羞辱還是耿耿於懷,校長隻好強行的要求倆人出於對肖英男以後的學習考慮,不允許再追究此事,對外也不許再有議論。

  事情也就過去瞭,林冰雯也鑒於兒子錯在先,也就沒有再追究老師打人的事情,若是沒有後面的事,也就過去瞭。

  肖英男成績不錯的升到瞭初中,這件事也已經被人淡忘瞭,而且學校也有好多人不知道這件事,因此在分配代課時都沒有註意,結果程倩華給肖英男和其他另外一個班代物理。

  學校開學,當程倩華站在講臺上的那一刻,就感到瞭一股仇恨的目光,也很快的找到瞭目光的來源,當她看到肖英男那令她渾身發冷的目光時,被淡忘的記憶又回來瞭,高高在上的老師的地位使她沒有找學校換班,有點倔強的性格讓她選擇瞭用老師的權利來報復。

  其實作為一個老師找到學校,說明情況換個班就沒有事瞭,作為老師應該寬容,應該用愛心對待學生,可是那極度侮辱性的語言,讓她失去理智的選擇瞭報復。

  而作為學生的肖英男,錯本就在自己,隻是被那樣的痛打,加上一個男孩被女人打耳光,這對他來說無疑是羞恥的,因此他會仇恨的看著對方,心中在暗下決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以後程倩華利用一切機會在學生面前羞辱肖英男,專撿比較難的題來提問,一旦肖英男回答不瞭,或是回答錯誤,程倩華都會用惡語譏諷,或是罰站,這一切的作為,在肖英男的心中深深的種下瞭復仇的種子,同時也連帶著對桐吉梅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