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北山別墅區。
石瓊抱著自己一對赤腳,坐在沙發上,正在暗地裡冷笑生氣。但是看著自己那十根可愛玲瓏的腳趾和剛剛卸瞭指甲油的光滑腳指蓋,又忽然心裡歡喜起來,自己滿腦子都是得意且荒謬的念頭:「我的腳趾真是漂亮,幸虧小時候長跑練到一半不練下去,改去練遊泳瞭,否則腳趾天天磨損,怎麼會那麼漂亮,那麼糯糯的,櫻櫻就誇我的腳好看。死男人們應該都想摸吧,……嘻嘻……我誰都不給摸……爸爸的事?哼,爸爸管我什麼事?」
她就這麼穿著絲綢質地的少女吊帶連衣睡裙,曲著膝蓋,抱著赤腳坐在那裡,仿佛隻是在消磨時間。雖然胸前最完美的碗型曲線被遮擋瞭個嚴實,但是那柔美光滑的肩膀,卻整個露瞭出來,在燈光下泛射出奶白色的光暈;那少女的圓臀,也在曲膝抱腿的動作下,越發圓潤清晰得展現著可以讓所有男性荷爾蒙狂暴分泌的曲線。如果有個男人,這個時候進來,看見這幅少女最是青春火辣魅力四射的場景,不管怎麼掩飾,隻怕都會難以抑制自己對這具女孩子幾近完美的曼妙身體,產生欲望和遐思。
不過這屋裡現在是絕對不會有男人進來的。隻有三個女人。除瞭石瓊,對面的兩座側對著的酸枝木客座沙發上,對坐著兩個女人。一個是這個世界上,石瓊最愛的女人:她的媽媽。一個是這個世界上,石瓊最討厭的女人:她的後媽。
「真是惡俗而狗血的劇情……」,石瓊一邊撥弄賞玩自己那最得意的赤裸腳丫,一邊想。
本來,至少在外人眼裡,她有著幾近於完美的幸福傢庭。那風度翩翩的政治明星父親,那氣質優雅的大傢閨秀母親,和一個高大英俊、帥到讓周圍女孩子噴血嫉妒的堂兄,他們都那麼的疼愛寵溺自己;就連偶爾去拜訪的爺爺,這個周圍所有人似乎都很尊敬、甚至有些畏懼的沉默老人,在看見自己時,也也會露出所有爺爺奶奶一樣的,疼愛寵溺孫女的天然笑容。所有人,都把自己當做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裡,從小到大,無論自己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們都會盡量滿足自己;無論誰想要接近自己,他們都會警惕得把那個人查個底朝天。在首都市北半山的高尚住宅區,有著自傢的單棟別墅,讀著首都最好的小學、初中、高中。直到今年才19歲,卻已經隨著即將接任外交部副部長職位的父親石束安,去過12個國傢旅行。
「我要什麼,就有什麼。」石瓊已經習慣瞭。
直到四年前,自己還在首都讀高一時,一天晚上,母親和父親讓堂兄回避瞭,鄭重其事的找她,進行過一次「成人談話」。兩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親人,用那麼得體卻那麼陌生的聲音,告訴著她一段在她看來即晴空霹靂又狗血可笑的劇情:
父親說,他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和一個戲劇學院剛畢業的女孩子發生瞭「感情」,父親和母親都強調,父親向母親表示瞭歉意,並希望能夠努力挽回婚姻。但是母親考慮瞭各種因素,認為這段婚姻無法延續,也強調她認為父親和那個年輕女人「也是真愛」,所以決定和父親離婚。他們都「表示很遺憾」,他們都「依然並永遠愛女兒」、「互相之間也依舊是朋友」,但是父親將組建新的傢庭。他們希望自己可以理解,並且「可以適應新的傢庭關系」。他們也都尊重她的「個人選擇」,可以留在首都跟著父親,也可以跟母親一起去回河西省生活。
石瓊覺得很好笑,不僅僅是嘲諷,而是她是真的覺得很好笑。因為她能清晰的感覺到,父親和母親,就像他們對待他們婚姻的態度一樣,如同一次外交談判,在和自己用著話劇臺詞一般的語調,敘述著傢庭的裂變。她明白,在父親母親眼裡,自己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嬌慣壞瞭的無知少女,也許是個天真純潔的小公主。
卻選擇性的無視瞭在這種傢庭背景長大的她,其實早就看穿瞭很多東西,遠遠比他們想象的成熟。
父親母親沒有騙我,父親應該的確是向母親表達瞭抱歉和挽回的期望,但是父親說瞭半天,隻是為瞭「挽回婚姻」,絕對沒有「挽回愛情」的意思。「離婚,對瓊瓊不好。」這是父親的原話。不!「離婚,政治上影響不好」,這才是父親真正的潛臺詞吧。
她覺得惡心又可笑,她覺得孤獨又自由。她想大口啐父親一臉唾沫,她想把滾燙的茶潑到父親的臉上,她想找一幫姐妹去抽那個叫什麼紀雅蓉的婊子,她想讓哥哥帶小兄弟去輪奸那個叫紀雅蓉的婊子,她甚至當場有一種奇怪的沖動,想要一把脫瞭自己的罩衫和胸罩,在父親面前展示一下她發育得自己都驕傲的,高一少女青澀和豐潤並存的乳房,並且用那樣的言語去羞辱父親:「你不就是想玩年輕姑娘麼?你可以玩我啊,玩你女兒啊,反正我是你生的,便宜誰不是便宜啊?一定要玩那個婊子,你才滿意麼?」
她當然都沒有那麼做。那隻是內心深處的沖動,那隻是某個「虛幻的」自己,而現實世界中的瓊瓊,隻是一個在外面貪玩,在傢裡乖巧,有些公主病的少女。
最多有些青春期叛逆非主流的胡鬧行為,卻絕對不會在傢庭中,為這種事關重大的事情,胡攪蠻纏鬧得不可開交。甚至在潛意識中,她也能接受父親的說法:「政治上影響不好」。她明白她的傢庭最不能接受的,不是沒有愛,不是失去誰,而是「政治上影響不好」。
於是,她居然也學著父母一樣,用平緩冷靜的口吻回答父親母親,還要稍微帶一點「禮貌性」的傷感:「我理解瞭。不過如果爸爸同意的話,我更想和媽媽一起生活,反正我本來也打算高考報考河西大學的,媽媽既然要去河西教書,那我去河西省讀書更容易方便一些。但是我也一定會常來看爸爸的。希望你們也能理解。」
在那時,就連母親柳晨,對她來說,也仿佛是陌生的。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慰藉她的,就是堂兄石川躍。事後,她第一時間就想去找哥哥,她想在哥哥面前盡情的做一回那個「虛幻的」自己,去砸東西、罵街、撕頭發、啐唾沫,然後撲到哥哥的懷抱裡,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哭到再沒有氣力,好睡過去為止。因為睡著瞭,就不用想瞭,睡眠和死亡一樣,都是逃避的良好工具。
但是幾天後,仿佛是暴風驟雨一般傳來的消息,更是讓她吃驚得幾乎無法接受:有人在告哥哥強奸。雖然事件是幾年前的舊事,證據不足,但是考慮到「政治影響」,也為瞭哥哥的前途,父親和爺爺商量後決定,打發哥哥出國念書,避避風頭鍍鍍金,同時也算給哥哥一些教訓。
這真是一個荒淫的錯亂的世界,男人們,為瞭可以玩女人,他們會在每一個細節上盡情表現著自己的幼稚和腦殘,那些野女人,不是僅僅用來玩的麼?他們怎麼都會把自己玩進去瞭呢?爸爸是這樣,哥哥也是這樣。石瓊覺得心灰意懶。
母親柳晨在做瞭多年全職傢庭主婦後,決定重新工作,去河西大學任教,她跟著母親也去瞭河溪市生活。外公傢同樣顯赫的傢世一樣能保障她富足的生活條件。她年紀漸長,更加出落得漂亮迷人,還考上瞭河西大學英文系,是圈子裡眾星拱月的千金女神。但她和父親母親的關系,卻也越來越荒誕離奇,她撒嬌打滾,才上大一,就纏著父親給自己買瞭輛Z4,至於包包、衣服、化妝品、電子產品、更是想到要什麼,就要有什麼。雖然父母離婚瞭,但是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人,要用這樣那樣的方法來討好自己,以此來向父親母親示好,她自然也來者不拒,似乎根本無暇顧忌別人背後的議論。本來從初中時代起,就有數不清的男生向她表達愛慕之情,到瞭大學,都已經有許多社會上的富傢子、官二代來刻意取悅她靠近她,學校裡不知天高地厚的追逐她的男生更是絡繹不絕,她絕對不給誰臉色看,接受著所有的物質饋贈,但是對於他們的示好求愛,卻都是禮貌而淡雅的拒絕。
母親有時候忍不住在經濟上約束她一下,她就幹脆去問父親、外公和舅舅要錢。母親用盡耐心嘗試著要和她談心溝通,問她是不是有些人生目標的困惑,她笑著回答,也是她的真心話:
「我要什麼,就有什麼,我幹什麼要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事?」
令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是,聽到父親被捕的念頭,她第一時間非常擔憂,但是擔憂的居然不是父親的安危,而是父親的被捕,究竟在經濟上、生活上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影響。自己的待遇,是否會有什麼變化。自己那已經接近揮霍無度的生活,究竟會有什麼樣的改變。
母親柳晨帶著她回到首都,見過爺爺後,來到昔年自己一傢人居住的,如今後母紀雅蓉一個人居住的「傢」中,說是商量商量爸爸的事。
「我要什麼,就有什麼。爸爸管我什麼事?我幹嘛要在乎爸爸?媽媽應該早點和那個男人切割幹凈,才是正確的決定。」她帶著惡意這麼想。
那邊,那個討厭的女人哭的梨花帶雨,真是做作。這點上,還是母親,雖然也是非常焦急惶恐,但是至少,能保持著自己應該有的風度和冷靜。兩個無奈的女人,進行著毫無實質內容的對話。
「柳姐,嗚嗚……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隻有你可以幫老石瞭,嗚嗚……,柳姐,你不看我,看你們多年夫妻情分,要拉他一把啊……」
「雅蓉你別哭瞭。老石的事情,我和你一樣著急。但是這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這也不是簡單的是非對錯的問題……你要鎮靜下來。哭,解決不瞭問題……」
「怎麼辦啊?現在我該怎麼辦啊?聽說,連他很多年前的下屬都在把什麼資料交給紀委瞭……生活作風問題,經濟問題,還有國傢安全問題……他們是要整死他啊……嗚嗚……柳姐,我知道,他和我結婚,現在都被說成他生活作風的問題之一瞭……嗚嗚……我害瞭他啊……」
「你不要胡思亂想瞭,這些事你不用管……該做的你都已經做瞭,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小躍快點回國。」
「柳姐,我不明白,川躍到底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系啊?為什麼你們都要我催他回國啊?」
「這是爸爸的意思。總之你要記住,老石以前是體育系統的,後來轉做外交的,工作性質很特殊。組織上首先要考慮的,是國傢利益問題。現在一個是你,一個是我,一個是瓊瓊,一個是川躍,都必須盡快讓組織上知道我們在哪裡生活,在做什麼,經濟上更要清楚明白一些,組織上才能放心……所以我才急著讓川躍回國,這其實就是老石的一種表態。你別擔憂,爸爸會安排一切的……生活和經濟上更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雅蓉,其實你走進石傢的門,就要準備好這種事。
連瓊瓊本來我是要她去英國做交換生的,現在也隻能暫時作罷瞭,要留在河西讀書才好,隻是難為瞭她瞭……」
說到自己瞭,那個討厭的女人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自己呢,石瓊又抬起頭,一臉懂事而無辜的模樣:「紀阿姨,媽媽都說瞭沒事的。你要相信,爸爸是清白的,外面那些都是謠言。」她說得自己都覺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似乎又想換個話題,抬頭看看柳晨,問道:「媽媽,哥回國的話……住哪裡啊?」
柳晨搖搖頭,說:「小躍已經是成年人瞭,一切要看他自己怎麼想。不過上次爺爺說過,小躍現在不適合待在首都或者回原來單位,他既然學瞭體育產業管理專業,可以去地方部門上擔任一些工作。這也是方便組織上考察他……」
石瓊「哦」瞭一聲,低瞭頭,繼續自己的魂飛天外的胡亂惡搞式想象:「哥哥不留在首都?可惜瞭,他不是個死強奸犯麼……他不是喜歡強奸女人麼。眼前這個裝可憐的女人本來挺適合給他強奸的……這會子要是給哥哥強奸瞭,嘻嘻……她隻怕也不敢聲張的。」
她抬起頭,又去看看眼前的這位才比自己大七、八歲的「後媽」紀雅蓉。修長而挺拔的身段,精致而柔和的五官,雖然包裹在得體的針織衫下,卻依舊那麼年輕而傲人的曲線,正是最貌美如花的緋色年華:「哎……,這個婊子,美是真得挺美的,要穿上當初唱戲時的行頭,果然要讓男人們看瞭受不瞭。難怪老爸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這條老色狼,操瞭這個喪門星,操爽瞭吧?出事瞭吧?」
柳晨還在無謂空洞得安慰著紀雅蓉:「雅蓉,你不要亂想,如果有人找你問什麼,更不要亂說話,一切都有爸爸呢……」
「柳姐,你對我的恩情……我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才好……我對不住你啊……嗚嗚……可是柳姐,我怕爸爸,有點不敢去見他。也怕他身體不好,受不瞭刺激。」
「沒事的,其實我也怕見爸爸的,恩……這樣吧,你要具體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可以找體育總局的秦主任。老秦和老石的交情,有事情不會推脫的。」
「秦主任?秦牧本?柳姐,他這個時候,還肯見我們?還肯幫我們辦事?」
石瓊都幾乎要噗嗤笑出聲瞭,這個後媽雖然美貌,但是對於官場上那些事,真是一無所知。她也懶得聽兩個女人這種沒營養的「商議」,站起來,依舊表演著自己的乖乖女形象:「紀阿姨,媽媽,太晚瞭,我可不可以先去房裡睡啊,有些困瞭……」
紀雅蓉連忙滿臉歉意站起來,手足無措得殷勤說:「當然瞭,瓊瓊,你和你哥哥的房間,整個二樓,你爸爸一直都保持著原樣沒動過。你快點去睡吧……可以先洗個澡。」
石瓊點點頭,給兩個女人一個乖巧的笑容,從曾經熟悉的大理石樓梯上邁步走上去,這些臺階上每一條紋路她都那麼熟悉,是小時候就和哥哥在這裡打打鬧鬧,翻上滾下的臺階。到瞭二樓,從樓道小廳這裡看過去,一左一右兩間房間,和自己三年前離開時,果然幾乎一模一樣紋絲未動。一間房間的門上掛瞭一隻長頸鹿,那是哥哥的,一另一間房間的門上掛瞭一隻粉紅色的鴨子,那是自己的。
靠北面,還有一扇半磨砂半紅木的木框玻璃門,推開那扇門,裡頭就是二樓的浴室,因為以前二樓是她和哥哥住的,以父母對自己和堂兄的寵溺,自然無所不用其極,就算兩個人搬進來時還是小孩子,也是在裡面修瞭寬敞的進口浴缸和豪華的洗浴設備。關瞭門,四下看看,就連洗漱鏡上,自己喜歡的那一對卡通海星吸盤掛鈎,居然也依舊如故。
想到父親和繼母為瞭保持這些東西「原封不動」,也是肯定花瞭不少心思。
她卻忍不住啐瞭一口:「做作!還當是演話劇麼?親情回歸版?」
她擰開浴缸邊的漢斯格雅的熱水龍頭,太陽能熱水器儲備的熱水立刻「刷拉拉」得冒湧出來。那乳白色的浴缸底部蕩漾起一層晶瑩舒軟的水波來。熱氣也漸漸騰空彌漫,才片刻功夫,浴室裡已是略略有些迷蒙。
石瓊將吊帶睡衣下擺撩起,從自己的身體向上剝離,讓絲綢佈料劃過自己那顫巍巍的少女乳頭,從自己絲滑的長發上褪去。忍不住看著鏡子中自己那近乎完美的胸乳。本來是要脫掉粉色絲綿內褲鉆到浴缸裡,先去躺一會兒,但是看著看著,卻似乎自己都不舍得自己瞭,依舊呆呆得看著鏡中那一幅如同油畫一般的女孩子半裸倒影,忽然,再也忍不住,她的眼淚流瞭下來,心裡隻有一陣自己都羞得聽的喃喃細語:「臭哥哥……你個強奸犯,你不是喜歡玩女孩子麼?回來吧,來玩我吧。我的身體,就是留給你的啊。你小時候不就偷偷玩過麼。現在我長這麼大,更應該來玩玩瞭啊。我的身體,隻會留給你玩的啊。」
又忍不住狠狠的擠一下眼淚:「爸爸?石束安是死是活,管我什麼事?」
一直到赤裸得躺到浴缸裡,溫熱的帶一些淡藍色的液體漫過瞭自己的脖領,她抱著膝蓋,咬著牙,小聲的,哭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