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恥辱

  周六正午,那火辣辣的太陽是初冬少有的溫暖,校園裡一群群美麗的女孩還是清涼的打扮。這幾日,阿輝的落寞我是看在眼裡,喜在心頭,走在走廊上時我會不自覺的傻笑。阿輝以前很喜歡談琳兒,可是現在他沒有多少談資,少許琳兒的話題讓他無言。秦峰則不停提到幾門專業課的考試,時間已經不足一個月瞭,這多少讓不務正業的他有些擔心。而我,隻是摟著被窩偷笑,沒想到一切的一切又回來瞭。

  不知道何時,這音樂學院的天空好像更加藍瞭,白色的粉刷也更加耀眼瞭,狹長的走廊也變得寬敞瞭。黑白之間,芊芊玉指踩著歡樂的節拍跳躍著,和弦輕快天籟充滿整個房間。清新的秀發沿著左側的香肩流落,短短的劉海一絲絲遮著半盞眉目,細致挑起的眉黛美不勝收,這動人的琴聲出落瞭一個如此端莊的麗人。粉色的衣裝上遠遠近近的印著一條條黑色的條紋,衣袖剛剛好遮住雪白的玉藕,出水芙蓉一般晶瑩剔透卻不染一絲塵埃。胸前弧形的剪裁多瞭幾許純真,依然難以掩蓋那傲人的氣質,豐滿圓潤的側面玲瓏有致。雖然手指的動作很輕盈,但是我還是可以感覺到整個胴體都在隨著節奏跳動,此時一起一伏,彼時一松一馳,叫人火熱的目光難以移開片刻。嘴角微微揚起,水靈靈的眼睛流波似得轉動,彎彎的睫毛高高的翹起,那個笑容是透過人群傳送過來,直接擊穿瞭我的心靈。練習中的休息,琳兒美麗的身影終於對我有所動容,這幾日的獨白看來值得等待。僅僅是一瞬,我已心花怒放。一個人得到愛慕的在乎,就會感受到這個天下最大的幸福,我沉淀的心想不飄飄然都很難。

  吃過午飯,少許的休息後我照常去參加裁判員的培訓,這個任務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松過。領隊知道我參加音樂比賽後並沒有單獨召見我,這一點讓我的忐忑可以放一放,但是該做好的一定要做好,否則領隊肯定會嗅到不正常的氣息。

  訓練結束,我孤單單的走在學校裡,望著那些成雙成對的戀人們嬉笑往來,心裡卻也多瞭幾分不快。

  落日,猶如一位消瘦的女孩一樣,她的呼吸似乎有些凌亂瞭,腳步也似乎有些留戀,鞋尖不停得微微傾斜,是在責備我嗎?轉身,她慢慢走瞭過來,眼神少瞭幾分當時的溫柔,卻不再害怕和我對視,隻是那步伐很小,節奏很慢。空虛,有時候具備莫大的魔力,我放下瞭心頭的瑣事,卻浮起瞭女友的笑顏。琳兒,她應該還在上選修……我,或許可以去看看。

  教學樓坐落在背光面,初冬午後便不會透過陽光,昏暗的走道上陰冷而濕暗。一樓的燈光已經被沉迷自習不願離去的學子點亮,但我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經過。我並不知道教室是哪一間,於是慢慢的往前走,跨過一間間教室的門口,一直沒有發現女友的身影。一樓、二樓,偶爾幾個學生從我旁邊走過,我完全來不及去張望,隻是一間間教室尋找。我心裡不由咯噔一下,這幾天透明人一般的阿輝居然被我忽視瞭。

  想到這裡,我的心不由緊張起來。這些天我一直沒有看到阿輝來音樂學院找琳兒,自認為阿輝已經徹底從我們的世界中消失瞭,卻不曾想到琳兒和阿輝是周五的選修上認識的。女友肯定是已經不再理會阿輝瞭,但是在一個教室上課,阿輝可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再接觸的機會。不行,我必須快一點找到教室。

  四樓,一間正上課的教室,我終於找到瞭琳兒,腦海卻嗡得一聲,整個世界都真空瞭。那是一件粉色上衣,黑色的紋路爬在上面,秀發還是垂落在左肩,而旁邊坐的那個背影我再熟悉不過。琳兒,沒有交集,阿輝,沒有轉頭。講臺上一個年輕老師在用多媒體設備放映視頻,看上去他十分慵懶,學校的選修大抵都是如此。

  “鈴鈴鈴……”下課的鈴聲響瞭起來,那老師如釋重負一般暫停瞭視頻,笑吟吟的宣佈瞭下課。我趕得時間段真是不湊巧,幸好旁邊的教室門開著,我忙溜進去坐在一個可以看到走廊的位置。

  人群很亂,花花綠綠的畫面一陣一陣從我眼前的門口閃過,我瞪大瞭眼睛生怕漏過一個。可是選修課的學生實在很多,我緊張的神經讓眼皮感覺到疲憊,在看到那個慵懶老師離開的身影後,還是不經意眨瞭眨眼睛。沒有看到,沒有看到,琳兒沒有看到,阿輝也沒有看到,人群已經越來越稀薄瞭,我周遭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瞭。我此時卻不能出去,因為這教學樓實在無法讓我找到一個可以利用的借口。

  人群消失瞭一段時間,我開始猜測下樓的通道是多條的,或許琳兒從另一頭下去瞭。盡管我這樣解釋,但是還是不敢輕易出現在走廊上。又等瞭片刻,著急的心態已經讓我幾天放松的心情毫無防備力瞭,我還是決定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

  走廊上,除瞭昏暗就是燈光,而盡頭看上去應該有樓梯。果然,阿輝和琳兒肯定是從那邊的樓梯下去瞭,我在這裡浪費瞭不少時間。我從上樓的時候就已經回到瞭那渾渾噩噩的時候——我拖著沒瞭靈魂的軀幹在矛盾中煎熬,灌瞭鉛的腳步朝著那些少去的校園一隅緩緩而行。不知道為什麼,我走到瞭學校某間cosplay社團的大本營,那大門因為寒風的原因關得死死的。我在那裡反反復復轉瞭幾個圈,心裡似乎在尋找什麼,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好不容易讓身體疲憊瞭,才泱泱的離開。這樣的心情讓我熱血沖上頭腦,忍不住,我忍不住又陷瞭進去。

  懷疑鬼胎暗動,我趕忙朝走廊另一頭跑去,餘光一撇,趕緊又止住腳步。剛剛那教室門口,那個粉色的身影正坐在一個黑色人影的身上,面對面的跨坐在黑色身影的腿上,兩個身影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阻隔,呼吸的味道正交織在一起。我不曾預料到那個畫面,雙腿頓時軟瞭下來,腦袋一下就缺氧瞭。

  靜靜的,我靠在教室的一面墻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琳兒嗎?她不是已經對阿輝冷處理瞭嗎?怎麼,怎麼會和阿輝堂而皇之在教室裡如此親熱?我無法忍受,卻全身顫抖,呼吸短促。

  “琳琳,你不是答應我瞭嗎?”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還有腳步聲。

  “誰答應你瞭?比賽不是明天嗎?”女友的聲音有些不平靜,腳步聲止住瞭。我酥軟的膝蓋這時完全沒有瞭力量,而恐懼讓我全身疲憊,我要如何面對?

  “你知道這幾天我有多想你嗎?晚上一閉上眼睛就在想你,不敢給你發短信打電話,更加不敢去練習的地方找你。每天我隻能問李嚴,看看你最近是不是很好……”阿輝的話軟綿綿的,叫我胸口鬱悶極瞭。

  “明天我就要比賽瞭,請你支持一下我好嗎?”琳兒的語氣平和瞭許多。

  “那當然,這幾天我每天都去買瞭一朵花,總共九朵,你看,和你今天的衣服顏色一樣,一樣好看,原來你穿粉色的衣服這麼可愛……”阿輝意亂情迷瞭。

  “真的好漂亮,謝謝你,阿輝。”琳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知道你今天還要練習,本來還想請你吃飯……”阿輝似乎在等待什麼。

  “明天就是比賽瞭,明晚你再幫我慶祝吧。”琳兒停頓瞭半分鐘,柔聲道。

  “嗯,加油,明天我會幫你打氣的。”阿輝很興奮的說道。

  “加油!”腳步聲又起,我用盡力氣,溜進瞭剛剛躲藏的教室。透過門框邊緣的昏暗,我望著女友的背影出現在走廊上,手中捧著一束粉色的花束,花束下邊還掛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精美的小盒子。走瞭一段,女友停下腳步,將那小盒子取下,塞進瞭自己的挎包裡。阿輝依舊在教室裡,我側耳挺過去,似乎聽到瞭他興奮的聲音。這聲音讓我全身發燙,感覺很奇怪,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初冬的樹葉其實還沒有完全變黃,一些翠綠的樹葉依靠著葉柄的一點點支點將綠葉頂住,可還是架不住這呼呼地北風。回旋的氣流輕易將那最後的聯系隔絕,哪怕樹葉依然翠綠,也隻得隨風在空中呼嘯幾下,然後落葉歸根。

  夜幕降臨,無數的聲音在我耳邊呼喊,我充耳不聞,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比賽,我要拿下比賽,什麼事情都無法阻擋我……懷著這樣的信念,所有人的話語在我心裡都顯得過於蒼白,這股力量讓我一直堅持到瞭比賽的前一刻。

  “緊張嗎?”佩兒笑吟吟的站在我旁邊,雙手撐住鋼琴,俯下身子,如同摟住我一般,這讓我受寵若驚。

  “有什麼好緊張的?”我仰著頭望著佩兒的眼神。

  “姐姐,今天你好漂亮啊!”百合從前臺來到幕後,一起隨行的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沒想到穿正裝這麼帥,李嚴,沒有女朋友太對不起你這張臉瞭。”小軒眼睛裡透露出光芒。

  “姐姐,你和李嚴看起來好配,要是以後你們也可以在一起就好瞭。”百合小女孩的心思單純而直接。

  這時,我才發現佩兒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沒有瞭往日的緊身皮褲,勾人的圓領上衣,如若一個天降仙子一樣潔白無瑕。一雙略帶銅色的手臂微微彎曲,搭在鋼琴上,恬靜柔美。淡淡的紅妝讓臉蛋少瞭一些大姐姐的成熟,多瞭幾分類似害羞的可愛。我何曾看過佩兒如此小女人的一面,黑色西裝、白色婚紗,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幾乎緊貼自己的佩兒,一顆小心臟居然在撲騰騰的亂跳。

  “看呆瞭?我今天帶瞭一些鹿肉幹,你們先吃一點吧,業餘組排在專業組後面,還要等許久。”小軒打破瞭短暫的沉默,她的臉色似乎有些輕蔑,那是因為她最看不起的男人色瞇瞇的一面又在她面前上演瞭。

  “呵呵,坐在對面的李嚴先生,你願意一輩子牽著佩兒的手,無論富貴貧窮、健康疾病、快樂憂愁,一直都陪著她度過嗎?”我意料不到,佩兒居然笑著註視著我。

  “我……”我第一次感覺到無比的尷尬,我顯得無助而不安。

  “I DO!!!I DO!!!”百合在旁邊煽風點火,小女孩的心境特別喜歡這樣的調皮,卻沒有半點其他的意思。

  “當然願意啦。”一個聲音幫我回答瞭。

  我轉頭,看到小軒一臉嚴肅的望著我們,她似乎很莊重的在等待我的回答。站在小軒旁邊的小媛嬉笑自若,完全和百合一樣,一副期待見證幸福的樣子,和小軒的樣子截然不同。不過,這些都不是那肯定的回答。

  一種溫度從我的身後騰起,嫵媚的香氣溢出我的嗅覺,雪白的手臂不知從那個角度插入我的視野,讓我心頭一驚。粉色的指甲修剪過不久,形狀性感挑逗,指頭緩緩合緊,從剛剛小軒遞給我的袋子裡偷去一塊鹿肉。我回過頭,往後張望,隻見琳兒嘴角輕輕咀嚼,內含一絲柔美的微笑,動人銷魂之外醋意橫生。

  金色的氣質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駕馭,隻有女友才能將性感的金色包臀裙穿的如此活潑青春。柔夷飽滿弄人,光滑白嫩散發出別樣的清純,緊致的酥胸被上沿的設計裹得緊巴巴的,略顯高傲貴氣又引人遐想。一層金色的絲質帶著環頸的絲帶緊貼著胸口上的皮膚,若影的膚色隔絕想入非非和美輪美奐。黑色的絲襪並不是反光的材質,厚重的花紋如果不是近看很難以發覺,讓年輕活力的動感有瞭一些迷亂的沉淀。一點朱唇沒有刻意打理,無色的唇彩舒潤厚實,上嘴唇微微上翹,發出瞭剛剛那違心的話語,此時依然在微微抖動。

  秀發盤起的身後站著邪邪偷笑的兩人,那眼神即使偶然離開女友的身體,也會瞬時回到那性感的香肩上。女友弓著身子,美目直勾勾的盯著我回頭的眼神,那渾圓的臀部悄悄擺動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在那兩具雄性的軀體之間,讓人心裡顯得不安又刺激。我能感覺到柔軟的魅力清新而溫暖,似乎在左右拒絕又似在左右挑逗。兩股凌厲的氣勢充滿瞭不同的味道和同樣的霸道將我的可人兒困在中央,無處逃跑。

  “新郎還沒有回答呢?”琳兒見我一臉恐慌,竊笑道。

  “現在又不像瞭,琳兒姐姐,你剛剛沒有看到,他們之間的氣氛簡直好極瞭。”百合見我呆滯,心中略有失落,對剛剛走進後臺的女友抱怨道。

  “李嚴,你要天天這個樣子出去,恐怕我們學校的女生都會排著隊做你的女朋友。真是人靠衣裝。”秦峰說道。

  “比賽要開始瞭,請大傢到外面等候,叫到號碼的選手再進來後臺準備。化妝沒有完成的在上臺前和我們說一聲,那邊有一間臨時化妝間,上臺前去那裡補。表演完成後大傢不要亂跑,按秩序去化妝間卸妝後依次出後臺。好瞭,現在大傢先到外面等候。”工作人員喊道。

  “蘇琳,你看,那工作人員都朝著這邊喊,你今晚打扮真是太迷人瞭。”佩兒笑著誇贊著女友。

  “謝謝。”琳兒回道。

  表演按照初賽時候的名次排序,琳兒是初賽第一,所以在專業組最後一個出場,而我和佩兒是補上的,所以業餘組第一個出場。也就是說,我們的上場是緊挨的。不過我並沒有去想很多,因為剛剛那個小意外確實讓我有些混亂。阿輝的沉默讓我心悸,下午時候阿輝肯定是有所準備,他不是說已經找到戀愛的入門瞭嗎?這些天我沉著瞭內心一直充滿比賽的激勵,不過阿輝卻多日沒有出現,他是否和我一樣,早已經滿心沸騰,如同萬蟻蝕象一般難受。那火熱的力量在身體流轉,滾燙的欲望在雄壯身體裡醞釀,雄厚的難以抑制的沖動讓我們都精力過剩,隻等比賽的結束。而琳兒,是否也和我們一樣,那直勾勾的眼神表明瞭一切,無法回避的交際讓整個世界都開始錯位,混亂,瘋狂。

  “琳琳加油,勇奪第一!!!”凌亂的思緒被舞臺上轟鳴的開場和阿輝力竭的嘶喊打斷,這首旋律是——《crazyinlove》!

  琳兒霎時間從腦海來到眼前,她仿佛一個精靈,又如初出茅廬的巨星一般光芒四射,那強悍的音準和聲線仿佛beyonce超越時空來到這裡,瞬間征服瞭整個禮堂,征服瞭這裡的所有人。超霸的氣場和舞臺強烈搖晃閃爍的探射燈讓節奏瞬間傳到每個人的身體裡,全場頓時雷動。那一刻我好想又回到瞭酒吧狂歡的那個晚上,這是一種真正的舞臺駕馭力,一種人類內心原始的沖動和音樂融合的爆炸力,聲波帶著熱情波及一切,即使你想從這個環境逃脫也完全不可能躲開這種熱情。或許在這個社會上真的如此,要成就某一番事業就必須撇去心中的芥蒂去嘗試一些無法接受得東西,這種魄力我覺得不是單純在大學這個舞臺上可以學到的。或許我不應該去想這些,因為它根本無關緊要,還是讓我和大傢一起享受這high翻全場的一刻吧!

  “下一組請到後臺準備,其他選手不要亂跑,錯過上臺時間。”工作人員打斷瞭我們的欣賞。

  “阿輝,你跟著我們進來幹什麼?”佩兒朝我一笑,走進後臺的入口。此時工作人員忙著維持嘈雜的選手人群,焦頭爛額的無法應付,阿輝則跟著我們一起進瞭後臺。

  “我要在第一時間祝賀琳琳,你們不要理我就是瞭。”阿輝興奮的說道。

  偌大的後臺離開的時候還人山人海,現在卻空蕩蕩的隻有四散的椅子和水瓶,還有琳兒那高亢的聲音在空中回蕩。阿輝隨便找瞭一把椅子坐瞭下來,並沒有理會我們,而是閉著眼睛聆聽女友的聲音,手指還有節奏的在椅子上敲著,安坐的雙腿不由自主的在踩踏著節拍,很是享受的樣子。

  “你們怎麼還坐在後臺,快點到幕佈後準備,聽臺上主持的命令。不要浪費大傢的時間,不然十二點都完不瞭。”琳兒的精彩靜瞭下來,一個工作人員從外面透出臉來責備一句又關上瞭後臺的大門。

  “呼呼,加油。”我和佩兒趕忙走進瞭幕佈,站在那裡等待主持人宣佈我們上場,正巧琳兒踩著金色的高跟鞋咚咚咚的朝我們走來。剛剛那一曲又跳又唱,看來對琳兒的消耗很大,急促的呼吸讓這鼓勵有些零亂,聲音也在剛剛的爆發中回落到瞭谷底。

  “你的表演太驚艷瞭,快去卸妝,然後來見證我們的勝利吧!”佩兒挽著我的手臂,朝琳兒說道。

  “啊!嗯!”琳兒從我們身邊走過,氣息更弱瞭。

  見證勝利?我真的可以嗎?我站在那裡很緊張,手指一直在不自主的打著表演曲目的節拍,她們的對話讓我心裡更加緊張。我隻得閉上眼睛,靜靜的想要找回之前幾天的感覺,可是佩兒手臂的力量讓我心裡更加沒底。我是在緊張比賽,還是另有心思,壞運氣讓我全身失去瞭力量。

  “李嚴。”佩兒的呼喊,我依然不敢睜開眼睛,害怕看到她的面容,那是誤會的果實。可是,那溫柔的稱謂隻是一瞬,一雙溫暖濕潤的嘴唇如同電流一般貫穿瞭我的身體。白裙飄飄,腳尖陡立,紅顏揚起,雙手按住我的肩頭。我的眼睛圓鼓鼓的睜開,一雙秀麗的眼神慢慢閉上,濕熱的液體在身體之間流轉,猝不及防也防不勝防。

  我斜著眼睛,一個金色的身影落寞的消失在幕佈的另一端,高跟鞋的咚咚咚似乎在遠處消失,那本是她的職責,現在卻不得不被另一個人取代,我心裡湧起莫名的悲哀,這是一種心有靈犀的共鳴。

  “不要緊張,我們能夠參加已經很幸運瞭。”佩兒睜開眼睛,又是一笑。

  “我……嗯。”我整理瞭一下衣服,耳朵裡隻有嗡嗡嗡的響聲,空白的思想是愧疚滿懷。

  不知道過瞭多久,我感覺是很久很久,可是外面觀眾席的雀躍還沒有停息。我又望瞭一眼佩兒,從她的臂彎裡抽出瞭手臂,深深的吐瞭一口氣,然後邁開瞭步子。佩兒看我神情嚴肅,隻當我是因為比賽異常緊張,而主持人也並沒有上臺報幕,所以並沒有拉住我。

  深色的幕佈之間很狹窄,厚重的幕佈總是在搖晃中拍打我的手臂,粗重的觸感即使隔著衣服我依然可以感覺到。但是那金色誘人的高跟鞋卻沒有瞭靈巧的聲響,它的主人停下瞭,還是已經在前臺準備為我們加油瞭呢?我好奇的朝幕佈一端走去,灌鉛一樣的身軀沉重而無聲。

  那一刻,我的半張臉探出瞭幕佈,猶如上帝的左眼一般洞察瞭世間的一切。年輕的身體是經不住燥熱和冷流更替的,那混沌的力量倘若女神都會為之屈服,何況墜落凡塵的仙子。金色的背影在空曠的後臺格外顯眼,那虛弱的身體帶著妒忌的火焰在燃燒。黑色的臂膀冷寂而無情,但是壓抑許久的熱情在強壯中蛻變成欲望的滾滾洪流,和炙熱的妒火交織在一起,蒸騰起詭異的氣氛,如同催情的霧氣一樣圍繞在他們四周。

  金色的背影在扭動,那是矛盾的掙紮,可是她羊脂玉膚的臂膀環繞在男人的身後,就如同不舍對方離去一般。男人寬厚的肩膀承擔著她羸弱的思緒,給予那冰冷的力量後沸騰。粗壯的手臂此時已經離不開瞭那細膩的蜂腰,香肩微微下沉,男人的占有需要擺脫俯視的不懈。琳兒雙腿彎曲,直到膝蓋向內一點點靠攏。女友渾圓的臀部,相信阿輝不隻是一次兩次想要再度溫存瞭。盤起的秀發絲絲落下,手指托住那躲閃的軟肉,將琳兒的身軀穩住。

  他們……他們在,我不願意去想象。女友微微揚起的頭應該早就妥協瞭,那男人的雙唇和體液在糾纏,琳兒不但沒有排斥,甚至讓她感到熟悉。雪白的手臂在慢慢收緊,男人的眼睛閉得更緊瞭,似乎那美妙的電流讓他難以自持。蠕動,交織的身體在蠕動,我隻能用這樣的詞語去形容,他們不滿足單單的接觸,他們在尋求融合,那是人最原始的沖動。

  阿輝的右眼透過女友的秀發,眉毛靜靜的抖動,在他閉上的時刻,或許是魔鬼的眼睛,也或許是我的另一隻眼睛。

  “下一組準備。”幕佈另一端有人在喊,我聽得出是主持人的聲音,不過我的心早就已經冷瞭下去。這本應該是我,本應該是我在女友下臺的時候送上第一個祝賀的濕吻,現在卻被別人取代瞭,我心潮落寞而全身僵硬,完全沒有理會佩兒朝我招手。原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我們依然可以回到以前,沒有想到事情依然還是這樣,我也依然還是那樣。

  “你們站在這裡不要動,現在領導陳詞,他一下臺你們就得上。”那主持人走到瞭幕佈裡,顯然對我們很不滿意,不得已的我隻能回到原來的位置。

  “怎麼瞭?”佩兒見我眼睛裡充滿瞭亢奮的血絲,問道。

  “你猜。”我不想說話,胸脯起伏不定,難以抑制。

  “肯定是熱血沸騰的慶祝,不然你幹嘛這麼激動。”佩兒笑道。

  “知道就好,先讓我靜靜,過會要表演。”對,比賽是一切,是我的資本,我不能丟失。

  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舞臺上在做什麼,我和佩兒在幕佈之間站瞭許久。終於,那聲音停瞭下來,主持人宣佈下一組上場瞭。我朝佩兒點瞭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恢復平靜,我們要落力發揮,無怨無悔。

  勝利,在沸騰中歡呼,又在歡呼中沸騰。百合和琳兒的創作讓我和佩兒閃亮今晚,而我們也還給她們一個夢想。百合的淚水包含瞭一切,可她的身體卻難以支持這麼燦爛的幸福。佩兒心疼的送百合回醫院,除去那些陌生人的眼光,她真是一個貼心細心的大姐姐。我們精彩六人組則一路狂歡,直奔市區。我幻想著今晚的計劃,憧憬著勝利者的喜悅,思考著無盡的未來。

  手指,琴鍵,習慣的觸碰,熟悉的節奏,我可以閉上眼睛在陶醉中和佩兒完成這一曲。優雅的曲調,準確的轉音,精彩的發揮,這就是我李嚴的實力。阿輝,阿輝在哪裡?我要讓他知道,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是琳兒心裡最重要的。可是,當我把視線轉向臺下的時候,我卻失去瞭那些心裡想的。

  時間隨著音樂在流動,我的眼神隨著時間在凝重,聲音隨著眼神的飄忽而開始顫抖……不對,這不對,為什麼我找不到琳兒,觀眾席上沒有,通道似乎也沒有,我的心一下子冷瞭,急瞭,瘋瞭……我幻想中的幸福,落幕瞭……

  “學長、學姐,你們的表演好棒!”幕佈後的招呼我沒有理會,惆悵萬分。

  “謝謝。”佩兒還是報以微笑。

  “蘇琳?”佩兒在我前面走出幕佈。

  “無論結局如何,我隻想在第一時間看到你們,所以我一直在這裡等。”琳兒的聲音依然比較無力,一身粉色的便裝,和下午時候一樣。嬌俏的面容沒有因為卸妝而失色,反而是美目下的紅暈更加深瞭,更加迷人瞭。

  “在臺上我們真的很緊張,底下黑壓壓的人群,一開始還感覺不到……”佩兒自知表演的好壞。漂亮的女孩總是不會在另一個漂亮的女孩面前低頭,佩兒以為琳兒是在等著看她出醜,所以尋找瞭一個借口,讓對方不會嘲笑自己。而我知道,這完全不是琳兒的作風。

  “今晚,我們,不,回去!”琳兒走向我,背對著佩兒朝我輕輕哈著氣,枚紅色的唇語充滿瞭誘惑。

  午夜已過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