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回到傢後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多瞭，媽媽從廚房看瞭她一眼繼續洗著碗筷，也不問她吃過晚飯沒有。

　　“我還沒吃飯。”小羽淡淡的說，見女人沒有理會她，她就轉頭去瞭儲藏室找吃的，卻發現並沒有什麼是可以充饑的食物。小羽走出房間，走到女人的背後開口：“我餓。”這次語氣稍微溫和些。

　　女人拿著一隻碗‘呯’的一聲向她砸瞭過來，“餓？我還以為你是被喂‘飽’瞭才肯回來的。”摔碎在墻壁上的瓷碗碎片劃過小羽的臉頰，她快速的側瞭頭，卻還是被微微劃傷瞭。小羽扯開嘴唇笑瞭笑：“不像你天天都被喂，我還沒飽。”她定定的望著女人憤怒的眼神。

　　過瞭會，女人的怒氣好像被挫瞭下來，她冷冷的嗤笑一聲：“這麼多年當你像誰，原來還是遺傳瞭他。”

　　小羽的眼神閃過一絲疼痛，她將背後的書包大力的甩到自己跟前，拉開拉鏈，把裡面的一沓錢灑向天空。“我沒被喂飽也攢得比你多，沒用的妓女。”

　　──────

　　小羽臉上掛著傷口，抱著一隻還疼痛的手臂，獨自一人走在漫無目的街道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或許說不知道還可以去哪。

　　手機通訊錄就隻有十幾個人，掃瞭一輪後她最終撥通瞭那個電話，“不管你在哪，過來接我。” 男孩來得很快，甚至快得有點超乎她的想象。

　　當她抬起頭看向面前雙腳的主人，她發現男孩的臉上掛著心疼。心疼？她扯著唇對著他笑，他卻搖搖頭：“別對我笑，你現在很醜，根本看不出來你在哭還是在笑。”

　　小羽把手遞到男孩伸來的掌心裡，他就將她大力的從地上拉入他的懷抱，她聞到瞭濃濃的酒味、煙味、還有…女人的香水味。小羽有點厭惡，撇過頭呼吸著男孩身側的新鮮空氣，“你剛才在夜店。”肯定句。

　　“不管我在哪，你需要的話我在哪都沒關系。”男孩好像說著一段一定會讓女人怦然心動的情話，語氣裡夾著那麼多的自負與自信。小羽笑瞭笑，任由自己靠在一個根本不想去依靠的胸膛。

　　坐上寶藍色的跑車，裡面車載香水的濃鬱味道讓她想吐，或者是因為太餓瞭。她打開車窗，任由發絲順著大風被吹亂，一臉冷然的看著車窗外與她無關的景象。男孩轉頭從倒後鏡看著她的臉，“你真美。”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我們要去哪。”小羽不動聲色的抽出手，用它來撥瞭撥劉海。男孩笑瞭聲，不以為意的雙手抓緊方向盤，“去我傢？”他重復著今天在學校的話題。

　　……那個男人…

　　小羽垂下眼，狀似漫不經心的伸手撥弄著車窗的開關，眼前的玻璃升升降降的。

　　其實她剛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男人，他的那份沈穩可以將她一切的叛逆、厭世和悲觀全數化為幼稚。是的，好像在他那副處驚不變的態度下，可以讓她世界一切的悲劇都變得那麼渺小，乃至於不值一提。

　　男孩大力吸瞭幾口氣，突然對小羽說：“今天擦瞭什麼香水，味道不錯。”

　　小羽轉頭看瞭他一眼，冷冰冰回瞭一句：“你明知道我不擦香水的……”話說到一半，她立馬就打住瞭，頓時心臟狂跳瞭起來！今天……今天和那個男人做瞭之後，還沒洗澡…

　　她有點心虛，突然覺得男孩有點可憐。

　　小羽咳瞭聲打開車窗：“估計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別賴我。”男孩握緊反向盤的手大力的指關節泛白，突然語氣變得冷冽：“你傢那個女人不三不四的男人又欺負你瞭？”

　　小羽嘆瞭口氣，“沒有，別亂想。”

　　“搬去我的房產住吧，反正你那點學費又不礙事。而且監護人我也可以幫你改瞭，大不瞭她可以上訴，隻是估計她也沒那個膽。”男孩玩世不恭的說，他一把拉過小羽的手：“我來養著你吧，小羽。”

　　小羽心裡冷笑一聲，養我？

　　就憑你現在青春期的一時沖動，和由於得不到所以暫時的執著，來花你父母用不完的錢來養我？

　　小羽懶得和一個打出生就什麼都擁有的人去討論什麼，因為她從小就什麼都沒有，甚至於父母的愛。她的第一次，是被一個長什麼樣子她都不記得的男人奪走的，而他…卻是一個勾勾手指，別人沒有第一次都願意去醫院重新弄個膜來讓他破‘處’。

　　想要什麼，沒有。

　　“你喜歡我什麼。”小羽知道這個問題很蠢，但是她還是問瞭。

　　男孩看著她笑著，“你是窮人傢女孩裡最漂亮的，漂亮的女人裡面最不物質的。”小羽其實有些驚訝男孩會這樣說，她低下頭，一直以為他是個沒心思的人，卻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小羽。”到傢瞭，男孩把車開進車庫瞭，抓著小羽的手柔柔的說，“我對你是認真的。”

　　男孩牽著她的手走進幾百平米的大別墅，照常理來說，她也來過男孩傢幾次。但是說起和那個男人純屬‘偶然’的會面，他們也隻見過一次……

　　今晚，她很不幸運的，一進門就看見瞭他。

　　男人戴瞭一副防散光的鈦框眼鏡，正翹著腿窩在沙發上看iPad。顯然剛洗完澡的他，頭發不羈的垂墜在額前，米色的浴袍和拖鞋應該是某名牌的一個系列。他氣場太強，一進門就能看見他，完全不需要多看兩眼才能發現。

　　男人聽見門響本來沒有什麼反應，但是他聽見瞭兩個人的腳步聲，他還是抬頭看瞭過去。

　　小羽一進門就無法將視線從男人的身上移開，定定的看著他，直到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掃到瞭她和男孩相牽的手……小羽像被雷擊瞭一樣迅速的甩開瞭男孩的手，好在男孩對她在人前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習以為常瞭，他不以為意的喊瞭聲：“哥。”

　　“哦。”男人低沈的嗓音幽幽的傳瞭過來，“不打擾你們瞭。”

　　小羽看著男人抱著iPad取過茶幾上的杯子，直接轉身上瞭樓梯，自己的喉嚨就像被果核卡住瞭一樣，難受得胸口很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