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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送肉

  精之後,鐵牛兩條腿酸軟得就快立不住,壓在姐姐背上直喘,好一會,姐姐抖瞭抖肩膀,他才掙紮著站瞭起來,開始穿上褲子系上腰帶。

  彩鳳隻是隨便擦瞭一下胯裡,提著褲子晃晃蕩蕩地歪到床邊,揭開棉被鉆進去,探出頭來有氣無力地說:「快些出去吧!爹娘進來瞭……可不好看!」

  鐵牛拉開門,抬起腳正要跨出門檻去,卻又想起一樁一直想問但卻開不瞭口的事兒來,便走回床前來,深深地吸瞭一口氣,鼓起好大的勁來說:「姐夫說的……你和金狗幹瞭那事,究竟是真……還是假?」他也不知曉自己問明白瞭有甚麼用。

  「假的!」彩鳳扯被子來蓋瞭頭,在被子底下甕聲甕氣地嘟囔著:「信神信鬼,你都莫信賭鬼的嘴,他的話你也信得?」

  「俺……俺就是想知曉嘛!」鐵牛訕訕地說,姐夫的話固然不足取信,可姐姐的話同樣值得推敲,「他說……他親眼瞧見的,金狗從傢裡出來,鬼鬼祟祟的順著腳跟跑瞭,他進來你還在穿褲子,逮著你打瞭一頓……」

  「這天殺的!編造些話來埋汰俺哩!」彩鳳聽瞭,一時激動起來,探出個頭來說:「那晚太還沒黑定,俺吃瞭飯早早地躺下瞭。誰知金狗又來要錢,站在院裡叫瞭幾聲,俺聽見瞭不想應聲,他以為你姐夫在屋裡藏著,推開門徑直走瞭進來,俺躺在床上跟他說你姐夫在廟裡擲骰子,他不信,跳到房間裡劃瞭根火柴床上床下地看,俺脫瞭衣服的,又是害怕又是難為情,還好他見不著你姐夫,便出去瞭……」

  「原來是這樣啊!」鐵牛的心落瞭地,開始後悔錯怪瞭金狗,同時又慶幸自己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打金狗,「可他還打你瞭哩!這又是為甚?」鐵牛約去瞭那不堪細節,不想把話說得太直白,怕傷瞭姐姐的臉面。

  彩鳳嘆瞭口氣,臉上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下來:「贏瞭錢還好些,輸瞭錢就打人,俺都記不清挨瞭多少次打瞭!」

  這點鐵牛早知道瞭,他想聽的不是這個。看見姐姐難過的樣子,他也跟著難受起來,哼瞭一聲閉瞭嘴,悶悶不樂地走出去瞭。到瞭廚房裡,翠芬哭喪著臉不來搭理他,他心裡藏瞭鬼,隻得裝著沒看見。

  天快黑的時候,爹回來瞭,手裡領著兩三斤的鮮肉,娘便切瞭一半來煮瞭一大碗肉片湯,年晚飯霎時變得豐盛起來。上一次吃肉是六月六,至今快又半個年頭瞭,一上桌鐵牛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哪管得姐姐和婆姨大眼瞪小眼地鬥狠。

  好歹過瞭個年,按照沿襲已久的習俗,初一不準出門,鐵牛又夾在姐姐和婆姨中間艱難地度過瞭一天。

  初二這天,鐵牛正吃著早飯,猛地想起表嫂秀芹來:不知娘兒三過的是甚年呢?他心裡急,三下兩下刨光瞭碗裡的飯菜,甩瞭碗便躥到廚房裡,將過年剩下的那一斤多肉用紗佈包起來,藏在衣服裡就要溜出院子去,腳剛踏到瞭院門外面,娘又在後面一疊聲叫喚起來:「鐵牛!鐵牛!大冷天……急急火火的要去幹甚哩?!」

  鐵牛仰近半截身子來,腳留在院門外,頭在裡頭,沒好氣地說:「你管俺哩!俺愛去哪就去哪!」

  「忤逆種!俺是你娘,管不得你?!」娘笑呵呵地說,顛顛地就要追上來瞭,「今兒你姐要回去,一個人怕挨打,你就不送送?」

  「再過兩日再回嘛!非要今天……」鐵牛連連搖頭,捂著鼓鼓的肚皮怕漏瞭餡,一溜煙地跑掉瞭。

  娘跺著腳回來,彩鳳卻在嚶嚶地哭,「真是打小被俺慣壞瞭性子,屁大點事也哭!他不送,還有翠芬的嘛!」她一邊說一邊朝兒媳婦擠眉弄眼,不曾想女兒卻哭得更兇瞭,眼淚「撲撲簌簌」地直往下掉。

  「俺可不敢湊這熱鬧!」翠芬把臉別在一邊,語氣裡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一來看不慣彩鳳小氣巴哈的嬌氣,二來忌憚姐夫那色鬼,五月裡發生的那樁醜事,還像噩夢一樣地纏著她不放哩!

  「你爹要忙外面,俺要忙傢裡,你不去誰去?」娘板著臉說,兒媳婦公然對她做出的安排有意見,這還是頭一回。

  翠芬哪裡是怕婆婆,她怕的是鐵牛!見婆婆要動肝火,便不吭氣兒瞭,嘟著嘴和彩鳳出瞭院子,一道往傢去瞭。

  雪是住瞭,可空氣卻越加冷冽。一大早的,路上難得看到一個人影,鐵牛往表嫂傢的方向小跑著這樣子身子才暖和些,遠遠地聽見瞭表嫂傢的小院裡傳出來孩子的哭啼聲,心想表嫂又在打孩子瞭,便一路快跑起來。

  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見鐵牛撞進門來,即刻便止住瞭哭聲,通紅的小臉蛋兒跟淚人一樣,「別人傢吃肉過年,你秀芹是打孩子過年吶!」鐵牛心疼地說。

  「說甚麼過年喲!越過越見鬼!」表嫂愁眉不展地說,幾縷鬢發散亂在額頭上,幾個月不見,人早憔悴的不成個人樣瞭,「平日裡,又懂事又乖,俺哪舍得打一下,都是過年害的!兩個娃娃一大早起來就問俺要肉吃,說' 媽媽,媽媽,別人傢都吃肉,咱也要吃' ,你說鍋都揭不開,到哪裡弄肉去?」她吐著苦水。

  真是幾傢歡喜幾傢愁啊!鐵牛心裡酸酸的,他知道表嫂這些年都沒有喂過豬,就連過年也沒有買肉的錢。他趕緊從衣服下面抽出紗佈包來,在孩子面前搖晃著:「看看,叔叔給你們帶來啥?肉!」

  「莫要這樣子!鐵牛,你的情況俺也清楚……」表嫂哽咽瞭,兩個孩子撲上來要搶,被她狠狠地瞪瞭一眼拉在身後。

  「客氣甚!俺就隻有這些,給孩子解解饞,嫌少麼?」鐵牛又是一陣酸,回頭看看蒙瞭灰塵的鍋竈。表嫂搖瞭搖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瞭,隻得接瞭紗佈包,走到竈臺前打開放到木盆裡,從水缸裡舀瞭水來清洗,「你幫俺的忙,把火籠起來!大夥吃頓肉!」她的口氣酷似婆姨,像在吩咐孩子,又像是在叫鐵牛。

  「行咧!」鐵牛應瞭一聲,喜顛顛地跑出去尋柴禾,兩個孩子像小尾巴兒一樣地跟在後面,希圖能幫上他的忙。火一燒起來,本來愁雲慘淡的土屋便像個傢瞭:女人切菜煮飯,竈前竈後像隻走馬燈似的轉;男人燒火劈柴,手裡一閑下來,便將娃娃抱到膝頭上來玩騎馬遊戲。看著孩子那爬滿淚痕的通紅的小臉蛋兒上綻出瞭無邪的笑容,鐵牛便止不住地想:要是翠芬能生一個,哪怕是隻青蛙也好哩!

  表嫂做飯那個利落啊!一茬柴還沒燒過,連飯帶菜早出瞭鍋。「吃咯!吃咯!」鐵牛哄喊一聲,兩個孩子便顧不著母親的喝罵,像兩頭餓壞瞭的小虎犢子撲到桌子上,風卷殘雲似的大吃起來。

  「小戶人傢娃娃,一年沒吃幾回肉,讓你看笑話哩!」表嫂尷尬地笑著說,筷子卻不敢去夾那香噴噴的肉片兒。

  「俺小的時候,連肉長啥樣兒都不知曉,比這還厲害些……」鐵牛說的是實話,莫說吃肉,那時節菜盆裡漂點菜油星子就瞭不得瞭,見表嫂凈吃素菜,便夾瞭兩大片肉遞過去放在她碗裡:「你也吃吃,你做出來的味兒,好著哩!」

  表嫂羞澀地笑瞭一下,在肉片邊上小小的咬瞭一口便放到瞭孩子的碗裡,仍舊去夾那素菜吃,兩人的筷子尖兒冷不丁打在瞭一處,她縮回筷子來嗔怨地說:「你咋也不吃哩?瞧不上俺的手藝?」

  「不是!不是!俺來的時候吃過瞭,再吃,也吃不下的哩!」鐵牛連忙搖著頭否認,其實,他何嘗不想吃肉,但看著兩個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樣,心頭酸的不行,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也不敢吃上一口的瞭。

  表嫂哪能不知曉他的心思,心裡感動,要哭出聲來瞭:鐵牛啊!要是俺不是個遭人輕賤的寡婦,就是給你灑掃洗衣、生個娃娃,也不枉活瞭一世人啊!她心頭也知道,隻要翠芬還在,想象的事情就永遠不會成真,永遠不會!

  這頓飯吃得逼任何時候都快、都幹凈,盛肉得那隻碗底沾瞭油沫子,都被兩個孩子爭搶去舔瞭凈光。不管大人的世界過得多恓惶,孩子們隻要不餓著,不管天多冷,總忘不瞭一件事玩!兩個孩子也不例外,吃完飯便蹦到院子裡雪地裡打起雪仗來,天真的笑聲誘發瞭鐵牛的泯滅的童心,像個大孩子一樣加入瞭他們的「戰鬥」,在雪地裡樂顛顛地奔跑著、投擲著、挨著打……很快,他便發現自己身上流瞭不少熱汗,而孩子的精力永遠也使不完,隻得撤退回屋裡來。幹幹凈凈的竈臺,碗整整齊齊地堆碼在碗籠子裡,地上的灰土也掃刮瞭幹凈屋裡卻尋不見表嫂的身影。

  「嫂子!嫂子!俺回去哩……」鐵牛扯開大嗓門喊瞭兩聲,也沒人應聲,難道是出門去瞭,自己玩得太盡興,沒看見她穿過院子?他轉身正要離開,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失落牽住瞭他的腳步,「秀芹!秀芹……」他猶猶豫豫地低喊著。

  「咳!咳!」兩聲清晰的咳嗽聲,鐵牛四下張望,尋不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俺在房間裡,要睡一會兒哩!」表嫂的聲音柔軟而慵懶,從房間門口飄瞭出來,飄到瞭他的耳朵眼裡……大白天的,鐵牛還沒走,表嫂就要睡覺?猛然間,鐵牛捕捉到瞭那微妙的暗示至少他覺得是暗示,一時間熱血直往腦袋上湧,昏頭漲腦地跨進瞭房間裡。表嫂傢的房間裡四面都是殘破的土墻,跟外間差不多亮敞,唯有角落裡的一籠佈帳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此時正在不安地抖顫著。

  「哪裡?!」鐵牛粗聲大氣地嚷著,明明知曉表嫂就在佈帳裡,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為啥要這樣嚷。他大踏步地走到床前,掀開佈帳,表嫂像隻受驚瞭兔子一樣縮在被子底下瑟瑟地發抖,隻露出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來看他,眼神兒竟有些許陌生。

  鐵牛二話不說,悶哼一聲,往前一撲壓在瞭冰涼涼的被面上。出人意料地,表嫂在被子底下扭曲著,著瞭魔似地在抵抗這個入侵者。鐵牛在上面死死地壓著,一邊納悶地嘟囔:「秀芹!秀芹!為甚掙紮得這般狠?」

  「你要走便走!進來作甚?」表嫂氣喘籲籲地說,她頑強地拱動著,要將鐵牛從被子上顛翻下來,可男人那壯實的身板像座塔一樣壓在身上,就像西湖邊上的雷峰塔牢牢地封鎮住瞭妖冶的蛇妖。

  對抗瞭好一會兒,表嫂終於停止瞭無謂的掙紮,攤開兩手呼呼地喘個不停。鐵牛的手像條粗壯的藤蔓一樣鉆到溫暖的被子裡,沿著溫熱的大腿摸到瞭起伏的肚皮,一路摸到軟和的奶子上,女人早脫得光赤赤的瞭!

  「你手冰!」表嫂哆嗦瞭一下,手便緊緊地按瞭粗糙的手背捂著。鐵牛便掀開被子鉆進去和她躺著,小心翼翼地觸摸著的每一寸肌膚,滑滑的、熱熱的、膩膩的,像匹上好的綢緞一樣的柔和。

  「你也真是,娃娃就在外頭,你也敢……」表嫂將鐵牛的胯襠扒拉開,握著瞭她日思夜想的東西輕輕地套弄著。從她意識到她是在作無謂的抵抗的那一刻起,她的身體便失去瞭所有的力量,不得不停下來等待它的蹂躪。

  鐵牛低低地喘著,女人的嘴唇像火一樣燒過他的額頭、他的臉頰、他的脖頸……所有幹燥的去處,最後貼在他的嘴皮上,像條濕潤的小蛇送瞭進來,靈活地撩撥著他的舌頭,逗弄起來吸在嘴裡咂吮。下面,肉棒正在女人的手心裡急速地漲大、伸展,胯間傳來一陣陣酥癢的快感,「噢……噢……秀芹……秀芹……」他不由自主地哼叫起來,自從那晚被翠芬冷嘲熱諷過後,忽忽又過瞭半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