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剛過，天不冷不熱，王雪媽脂粉不施，內穿件肉色胸衫，外罩—薄荷色長袖襯衣，—小傢閨婦模樣，隨路主任去做戲。

　　縣招待所二樓二零六室，看樣子少局長剛起剛漱洗過，路主任簡略介紹後，便托詞離開。

　　少局長很年輕，三十來歲，個子不高但很祖壯，皮膚不白，但很滋膩，王雪媽僅從長相就看出，很象記憶深處十幾年前，縣車隊那個少隊長，或少付局長，低個頭，黑壯有力。真是，有啥老子種就有啥種孩……

　　路主任走後，少局長閃身進瞭套間，可能是換衣換鞋什麼的，王雪媽站在內門口，王雪站在媽後門外，王雪媽想，這姓少的看一臉傲氣，是個狠人模樣，不知會給老娘，俺母女發一張什麼頭牌。大約一刻鐘，少局長走瞭出來，一邊扣扣子一邊上下打量瞭王雪媽一眼，忽一笑說：學生傢長，好好，坐，那邊，椅子。又問，學生哩？

　　王雪媽指下門外說：在門外，接著喊一聲：雪，來，見過少局長。

　　王雪走進來，低頭喊一聲：少局長…

　　少局長打量下笑說：嗯嗯，聽人不如見人，王雪，嗯嗯，怪不得韋連長不舍。好，坐，坐下說。王雪媽試探說：不坐瞭，就幾句話，路主任也給您說過瞭，是求少局長來。

　　嗯嗯，這事我知道，看你也有些著急，我也在著急，這樣吧，我和韋連長再協調下，你呢，學生傢長，是王雪媽媽吧，好，關愛女兒，合格。我呢。八點有個會，時間不夠，你改個時間，明天或後天再來，具體說一下。

　　王雪說：少局長，韋連長說，—周後在額文工團就入隊瞭，您，能不能提前些？

　　提前些，唉！太忙，每天上下午，馬不停蹄…

　　王雪媽問，少局長一般什麼時間有些空？

　　咳，也就晚飯後，能坐會歇歇…你們先去，別誤學生學業嘛，先安心上學是第一…

　　回路上，王雪說：媽，沒想瞭，你看，姓少的口氣，安心上學，這不是暗示確定沒我瞭，媽，我…王雪流出瞭淚。

　　別別，雪兒，他不答應媽瞭嘛，他去和韋連長協調麼，這個少局長，他爹我都認得…論輩份，該叫我姨…

　　咦呀！媽呀，他爹是縣長呀，你怎麼認得？那就找他爹去，媽是怎麼認得？王雪輕呼一聲，倏然似乎看見一絲希冀…

　　不說瞭，八百年前的事，咱認得人傢，人傢今貴瞭，也不認得…

　　那，那媽準備怎麼辦？他又沒說時間，明天後天，拖哩，媽準備什麼時候見？

　　別管瞭，媽有安排…

　　怎麼樣？有沒可能唱下去，他說沒說規定二字？回後，路主任問。

　　還行，沒當面拒絕，不過也就幾句話，他走我和雪回。王雪媽簡略學說瞭少局長那些話。

　　好好，有戲，你呀，就兩個時間，趕早，趕晚，見他最好，我估計，見一次就有準確消息。路主任大有希望樣子。他電話問我瞭，問你傢在哪裡，這是，他娘的心有靈犀，探路哩，怎麼，今晚你還洗下澡吧，去去汗氣…

　　去你的，洗瞭澡，你還能放過我，這—夜又得上我兩三回，精疲力盡瞭還怎麼應付他，就應付，人也感覺出是碗剩飯，沒瞭鮮味…

　　怎麼，你真打算給他？

　　真打算真給他，不給又有啥法？有啥法你還叫我來，不過，不見兔子不撒鷹，我要親聽他答應瞭讓雪去，才給他…

　　你看，他是不是，象不象你說的那個，十幾年前縣車隊哪個少隊長，有點象沒？

　　象，就是那個姓少的種，粗壯，黝黑，臉皮象他娘的老黃瓜，那時人叫他黑油皮黃瓜，青黑色。

　　咳，這個種，真他媽，你要給他，就我出的餿主意，我心裡也不是味，咱倆好好的，他娘的要讓給他幹一錘…

　　你也別醋，雪的事真說好瞭，我在你這住一周，夜夜隨你，白天也給你…給你夠味…

　　那今晚上，你不住這瞭？

　　今晚，沒時間瞭，雪說就一周時間內，軍隊就要帶人走瞭，我要早走一步，今傍晚，我去，突然襲擊他，行不行，黃瓜打鑼，定音一錘…響也—錘不響也一錘…

　　意外，也很巧，傍晚，少局長用過飯，見出差的老婆還沒回，去電影院門口轉會不想看，又無精打采回，招待所有幾個女服務員，此時也走瞭，想聊會沾些女人氣也不可得，百無聊賴進二零六剛坐下，門一響，白天那個學生傢長，王雪媽走進來…

　　這女人，他白天一秒想瞭幾十遭，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他機關裡也沒這類勾人心動女人色，說是王雪媽，外看去比他牡丹女兒王雪還柔媚，他很後悔走時怎麼不約他今傍晚來說事，山灣人，一百裡到城裡舉目無親，可，又不好意思打電話問，人住在那傢旅館裡，乏味…

　　可他，想曹操曹操就到，他居然來瞭，神使鬼差…

　　少局長…王雪媽喊一聲站住，打擾瞭，我，怕趕不上時間，這傍晚就又找你來…

　　嗯嗯，嗯嗯，我說過，就這點時間，來瞭，就來瞭，來，坐…

　　一張長條連椅，連騎前擱一小長木茶幾，少局長在左邊坐，拍拍右邊說：來，坐…

　　王雪媽說：都站慣瞭，就站著吧，沒事…

　　少局長又拍下連椅右邊說：坐嘛，不必拘束嘛，坐下好說事嘛，你站著，學生傢長，審犯人哩…坐，別客氣。

　　王雪媽一笑坐下，少局長起身倒一杯水放下說：給，窮機關，涼白開…說瞭推過杯子來。

　　嗯，少局長看眼王雪媽說：我就知道，王雪那麼漂亮，必有一漂亮媽，看，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早上來，不是路主任事先介紹過，我可不會當你是王雪媽，誰也不會當你是王雪媽，你們倆哪象母女，就是一胎孿生小姐妹…

　　王雪媽捂嘴一笑：少局長誇獎瞭…

　　誇獎，一點不誇獎，你要讓韋連長見，給你弄份高中畢業證，你猜，他，姓韋的連你也要特招哩，哈，多大年紀？三十，二十八…

　　還三十二十八，都四十多歲瞭，老太婆級瞭…

　　不象不象，你四十多，我不就一百瞭，老大爺級…不信不信…實話，有三十一二？不會再大…

　　真的，少局長，四十多瞭，俺雪都十八歲瞭…

　　嗯，你別說雪都十八歲，有人結婚早，十五六結婚，當年生子，十五六加十六七八，不就三十一二…

　　少局長，別誇瞭，我都，不好意思瞭，那有十五六就結婚，花還沒開哩…

　　不是誇你，你看，桌上照片是我老婆，二十八瞭，我三十二，你去看看，二十八還沒你年輕哩，黃臉婆瞭…

　　王雪媽一奇，真的走過在拿像框看，一個小女人，有那種骨感，秀秀氣氣。咦，這是才拍的？他自語一問說：看，長的多美…

　　忽然，肩上攬過一隻手，他一怔，是少局長攬肩拿過一面械子對著他。

　　你瞧，象框中是我老婆，鏡中是你，你看看誰年輕，誰美？要任我挑，我挑你…哈…我挑你…

　　說著，王雪媽看見鏡中，少局長在吻他的頸，王雪媽頸上一麻，突又覺有隻手在摸他的肚皮，王雪媽晃下肩低聲說：少，少局…這樣，不好，不興哩…

　　不好，不興，我，早上—見，就，就迷上瞭你…

　　啪！械子掉桌上瞭，少局長雙手—環抱上瞭他的胸，王雪媽掙下說：少局，看，你，問也不問，就這樣，硬上人哩…手，好不好，抱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