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王雪艷芬直朝站臺跑,七彎八拐見門就闖,但闖出行李房到站臺己經晚瞭,列車已呼咄呼咄噴著氣要開,站臺上也還有未上車的人,但陳餘在哪截車箱不知道,兩人也不知前找後找好,眼看列車吼一聲徐徐開出,車窗口都是人頭,那顆頭是陳餘,看不到分不出來…

  車開走瞭,站臺上人漸漸散去,王雪看著空空的站臺,傻瞭似地茫然無目,是車走人去瞭啊!自已,白賠瞭青春身體,天!你就這麼的絕…

  最後—面!最後一面…王雪喊—聲,抱頭哭瞭起來…

  艷芬勸說:雪姐,別,算瞭,沒法瞭。看王雪低頭一個勁哽咽不說話,又說:雪姐,你也不必過急,一周也就七八天,七八天後,陳餘就會有信來,那時在信上詳細說,有必要的話,商量瞭也可直去甘肅見陳餘,急出瞭病,反倒,又是問題…

  奔東奔西跑瞭兩周多,最後也沒能見陳餘—面,倒是窩憋瞭一心羞辱—心鱉氣,回後,王雪想,陳餘雖騙瞭他,睡過於萍,但玩畢竟沒忘他,為他甘願上山下鄉,足見對自已還有情還有很堅守,有陳餘這片心,給他些皮表也算多少有點些值,但陳餘沒見他去車站,會想是自已在恨他,肯定—肚委屈,車上途中—個人,可知陳餘心多苦,好在陳餘有言—周會有—封信,待陳餘來信後,再說吧。現在,什麼都是未知。

  也許是幾周來東奔西跑原因,心神恍惚勞累過度,這晚王雪忽覺嘔吐反酸,腸胃裡很不適,早上老爸知道瞭,為他診瞭診脈,盯著他看幾眼搖搖頭,喊媽—邊說瞭幾句。王雪媽拉王雪裡間說:雪,你爸診出,你是懷孕瞭,嘔吐反酸,是女入懷孕反應,肚裡東西,可是那姓陳的?

  王雪一聽眼—黑—頭栽倒床上,抱頭號啕大哭起來,怎麼就懷孕瞭?是在山上,是在糧所宿舍?王雪不信就那麼黴氣,愛幾次進去幾次就那麼神準,進去瞭就種上瞭陳餘的種,嘔吐反酸,腸胃不適也會,他想老爸土醫先肯定診斷有誤。哭一陣後起身自去鄉醫院檢查,檢查結果類同,懷孕己有—個半月。天哪!此前還對艷芬說,陳餘上他都在月信安全期內,不會懷孕,現實實在在懷瞭孕,賊男生就那個的準,真應瞭於萍那句殺手鐧話,賠肉折翅死不瞭活不地…

  回傢後,王雪恨的先抽自己一耳光,恨來恨去恨自己,上帝生自己就那麼傻,傻到天上地下第一超第—胸讓陳麻桿摸瞭吻瞭還不夠,怎就又讓陳麻桿進身體裡,自已平日還想自己對賊麻桿嘴臉看的清,賊男生看女生的終極圖謀就是進女生身體裡,還說自已有底線紅線防備線,可偏偏就是自已讓陳麻桿進瞭身體裡,為啥那時就不劈臉給他幾耳光,就順順從從躺下讓他順順當當插瞭進去,為啥不折疊起大腿擋瞭他,為啥進去瞭還讓他瘋瞭似沖剌幾百回,為啥沖剌著自已還喊痛快,為啥不把他性根子一招金絞剪夾斷瞭,留下他二爹的那頭來,夾斷瞭留下瞭於萍也死瞭要他的心,就不夾斷,讓他上一次還為啥讓他上二次,就上二次瞭,隻有再一再二那有再三再四,而自已就硬讓他上瞭七回,要讓他少上幾次,至少不會懷孕,這下子賠瞭情,肚裡肉還要賠他一塊來,這都怪死上帝造人造的有利於賊男生,那地點,他一插就能那麼輕易插進去,進去瞭為啥不覺疼又覺得爽,要覺得疼痛難忍,怎麼也不會讓他賊麻桿插進去…

  王雪恨著想著自怨自艾,又是自打臉又是自擰大腿恨自已,自懲自罰發泄一通後,反而冷靜瞭,既肚裡兒是陳餘的種,盡管陳餘有對不起他,但還是惡意少善意多些,現無論如何陳餘為自已上山下鄉拼堅守,他幹脆把陳餘的種子生下來,隨後此生也就這樣瞭,命定陳傢身隨陳餘,大不瞭隨陳餘去甘肅…

  但這個決定,遭到瞭父母強烈反對,父母認為,陳餘去瞭甘肅,回來時間猴年馬月瞭,且於萍也為陳餘小產過,即回來也拗不過於萍傢勢力,這樣子等他下去等到那年那月,是和尚也等成瞭如來,明知等下去竹籃打水一癡,那有一朵花甘願自等到枯萎。

  說到去甘肅,王雪爹更怕,王雪爹說:甘肅天水那地鄉下我去過,去買甘草黃芪,那土地,冬天用碎石頭蓋上防風,開春再挪去碎石頭種地,比山灣苦幾千倍去瞭,農村人那是人,是活鬼。再說,陳餘雖眼下七盟八誓說堅守,隨著年令增長,必定回歸現實,況且,陳餘傢又有一個於萍在等,兩人挽回的希望稀稀,現生下—個孩子來,且不說未婚先育人人恥笑,就連上高中的希望都一概沒。

  媽說:你爸正為你活動高中名額,你不趕快做瞭,帶肚子上高中哪學校要你,做瞭人不知鬼不覺,到高中比陳餘條件好的男生有的是,憑你,那可沒希望瞭,你要好好想想,別一錯再錯錯到底…

  王雪咬牙說:我不上高中,就生下孩子來,後陳餘即甩瞭不要我,我母子過,無非種地。

  但第二天—早,艷芬跑瞭來,王雪知道是父母搬艷芬來,見艷芬即抱頭大哭。

  艷芬由王雪哭—陣平靜下後說:雪:我知你心裡苦,但不能因苦沖動亂瞭心,要理智分析找出主題,你我年令這麼小,還有好多青春好時光要渡,這時生下一孩子來,是什麼狀態?囚瞭孩子也囚瞭你,為你為陳餘為孩子,你都不能生下,因眼下時間空間都沒有做好準備,且你沒聽,人於萍都小產打瞭胎,你又何必,即陳餘後回來瞭,就你們又挽回瞭,但要解決你的戶口,—母一子兩人戶口,難度更更大瞭,傢裡正為你跑高中指標,三年高中,雪姐呀,為已為人,前頭,你我,還有多少好機會,千萬別再,強迫自己瞭…說著,艷芬也流瞭淚。

  看艷芬也替自已傷心,王雪又哭瞭—陣,想想自已—初中生,生—不見爹的兒,那日子也的確沒法過,最後,總算同意做人流。

  做過人流三天,王雪覺身子輕松瞭許多,正準備去門處走走看,突見艷芬帶著市裡那位姑媽,掂瞭—大提食品來。

  哎哎,艷芬,姑媽,是你們,這麼老遠,趕來瞭!

  王雪上前接住姑媽,進屋給父母介紹過,雙方說瞭陣客氣話,艷芬姑媽看王雪說:閨女,走,去你裡間,姑有好些話對你說,咱娘倆,好好嘮會。

  王雪艷芬艷芬姑媽三人—起到裡間,艷芬姑媽緊挨王雪坐下,王雪心知是又說陳餘的事,想此一來那必是勸斷離,心一苦不由又掉下淚。

  艷芬姑媽拉王雪手說:閨女,你的事,盡在不言中瞭,我知閨女你苦,姑我知閨女你有多苦,女人都是從苦中走過來,碰上這類子事兒,姑我知—弱女孩子,有多無奈有多苦,這不,長話短說,今我和艷芬來,有三個意思,直說瞭,你可別怪姑媽。

  王雪說:看姑媽說的,有話盡說,我哪會怪姑媽哩。

  艷芬姑媽說:那我可說瞭,我來第—意思,你是艷芬好同學,情同姐妹,出瞭這檔子大委屈事,我該來看閨女你。第二個意思,我是代於萍陳餘兩傢人來,先不說於萍說陳傢,說來陳傢也有苦衷,就陳餘這麼一個獨生子,為陳餘內招調市裡,也費瞭九牛二虎之力,上次去我給你說過,於萍伯是陳傢頂頭上司,於萍又為陳餘小產打瞭胎,調陳傢進市單位,原就為於萍陳餘兩人立婚約,現陳餘—賭氣下鄉去瞭,下鄉總要回來,但要回來一需於萍大伯點頭,二還需市裡有婚姻關系,若是不讓陳餘和你斷,若是你和陳餘不斷,陳餘難回,在甘肅鄉下—輩子,雖說也死不瞭,但也和死瞭差不多,陳傢就這一獨苗,陳餘父母也實在沒辦法可想,現在,這年頭,就這麼一個農一個城戶口關,類同天上奈河橋,說瞭你可能不信,陳餘媽說這話是哭著給我說的,他兩口兒見你下跪的心都有,你去車站見陳餘,他們傢人都見瞭,見瞭你在傷心哭,現,千不求萬不求,隻求你放陳餘一馬,他媽說,知道陳餘年少不懂事,冒犯瞭你對你不住,動瞭你女生好身體,事過後,兩口兒來見你下跪賠罪,為個後代人,咋賠罪他們都沒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