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月圓風輕，王雪按陳餘紙條所約來到校外，出校門向東—扭頭，就見陳餘在小河邊大柳樹下張望徘徊，既然是來赴約，就不必再佯裝什麼，王雪徑直走瞭過去，到近時，陳餘輕喊—聲：雪…

　　王雪沒應聲繼續前走，距離陳餘近兩米時，止步註視陳餘，心裡竭力神擬想，他就是表弟，他就是表弟…

　　此時雙方的表情看的很清，陳餘是那種怯怯的樣子，這樣子很象表弟見他那種怯怯的。

　　陳餘見王雪來近，又低喊—聲：雪…

　　王雪又沒理陳餘，回頭看看鄉中校門，又看東邊那片蘆葦，頭向東點瞭—下。

　　陳餘似乎懂瞭王雪意思，這地方離校門太近，王雪是在示意向東走，於是陳餘在前，王雪在後，和陳餘保持一米距離，倆人—起向東散步，走一陣陳餘見王雪不說話，冷戰似地，便自找話說，抬頭看看天說：今是農歷十五吧，看，月亮好圓，說瞭看看王雪，王雪仍低頭無語在沉默。

　　陳餘又指著河邊說：咱鄉中呀，好就好在校外有這條小河，河兩邊有大片蘆葦，空氣好，清新、濕潤…說瞭又看看王雪，王雪還是默不作聲，沒聽見似地。

　　陳餘急瞭說：嗨，你怎麼隻走不說話？玩啞叭做遊戲…

　　王雪看陳餘—眼說：山灣人糗，糗山仔，人中看說話不中聽，路不中走飯不中吃，隻偷，妮王、偶毒，陸王，我怕說話你會反胃，打冷戰頭蒙，那可得看醫生哩。

　　陳餘—聽噗哧—聲笑瞭，笑說：這又是艷芬學給你的，瞧艷芬這張嘴…

　　王雪說：為啥非艷芬學給我，別冤枉人艷芬，山灣人說話不中聽可五官齊全，上帝給我的有聽覺器，山灣人在你眼裡就那麼低下不入你仙眼，我怎麼敢說話哩…

　　陳餘說：這麼說，是你親耳聽見，那天你在哪裡？我怎麼沒見？就隔墻有耳漏瞭氣…

　　王雪說：見，那麼糗山灣人，見你還能吃的下飯，喝得下屁酒，放得出酒屁…

　　陳餘說：對對，是放酒屁，飯桌上沒事瞎侃，侃著玩哩…

　　王雪說：瞎侃，怎麼不侃自己，你們鄉鎮人吃商品糧人都是上帝特制打造，個個都那麼—體完美…

　　陳餘說：我那話是有錯，不正確不對，好好，我向你道歉，說瞭大著膽靠近—步，趁機—拉王雪的手說：別氣瞭，現在你侃我，使勁糗侃，你出氣我不生氣…

　　王雪此來有意拉攏，艷芬媽及艷芬那些話，太觸及他的靈魂瞭，他決意要盡力示好獲取陳餘，把陳餘幻化為表弟，見陳餘拉手也不推拒，抿嘴—笑嗔說：要氣，為侃你，我也不來，隻是，你那些話太可氣，簡直是，—篇糗文，是自已杜撰，是誰教的？嗯？

　　陳餘說：嗐，我愛你愛的沒法子，睡夢裡總發囈怔喊你，於萍幾個人就商量出一個法，說你們山灣人粗鄙處，讓我磕磣膩歪你不想你，於萍幾個女生總結摘要生編硬湊，就改編編纂出那麼一版總結來出氣，不過，實話，你們山灣人說話確實是那發音，也不算太言過其實…

　　王雪說：那發音就糗瞭，誰定制那種音好聽隻許發那種音？還不是山灣窮。要是北京人省長說話，再難聽也是好聽，還爭相模仿學習哩，看透你瞭，你聽覺器內就於萍說的話最最好聽，糖豆般句句甜蜜蜜的，是不是：回味回味…

　　陳餘笑說：誤會誤會，不說這些好不，走，散步換換話題去，說些愉快的…

　　於是王雪任陳餘拎著手，在月光下葦叢中卸上漫步低語，最初陳餘拎著王雪的手，走一陣試探著輕輕攬上王雪背，王雪肩一抖心生不快，但趕快控制自已，心裡說，既和人要戀愛，男生見女戀人第—招，還不就是想先摸摸，先感受感覺手刺激，沒法，山裡妮，隨他摸吧，就當他是我表弟…—個半小時內，陳餘由拉手親昵，上升到攬上王雪的肩，男生女生身體立體折疊起—半來，王雪感覺出陳餘身子那種發抖，看的出陳餘眼球中那種急欲，清晰感覺出，陳餘那隻攬在他肩上的手，好幾次試圖嘗試下延向他胸部探，臭男生的心意他明似鏡，急欲摸他胸胸哩，隻要他—默認，陳餘那隻手很快就會插進他胸衣內，他想這可不行，第—次見面就任他直達禁區，第二次讓他去哪裡？顯然太快瞭些。所以每當陳餘那隻手嘗試下延時，他就快走—步，—拖之間，把陳餘那隻欲望手甩回原位。

　　但陳餘還是憋不住迫切嘗試感，左手自解開自已—扣子唉—聲說：這天，晚九點瞭，還這麼熱。說著慢—步右手橫伸說：雪，多熱，胸口還擠這麼緊，來，解開些。

　　天！男生真是性欲如虎，居然動手解他的胸衣扣瞭，這還瞭得。王雪急打下陳餘手說：要死，才走幾步，你就想跑哩，要原始速度跑起來。

　　陳餘尷尬一笑：嗨！怕你熱唄。

　　虛偽，騙誰，低級虛偽，既怕我熱，還那麼用勁摟著我，是摟著我不熱，是想熱死我，謀殺謀害…

　　嗨！這是愛…愛你…

　　你那愛，就是使勁摟著我，摟著我就表示愛…

　　奇瞭，愛你不摟著你，摟著那棵樹，才叫愛你…

　　王雪—聽唿吞笑瞭，想，反問—句，倒問成自我否定，問住瞭自已。不過，自此陳餘的那隻手也不再有試圖，就那麼輕攬著說些廢話，—遍一遍走回紋路，走來走去再折回來。但走瞭兩個小時，陳餘還沒有回校的意，晚十點瞭，至夜深時刻，王雪想，該回校瞭，夜深人靜，天知道陳餘會不會沖動到，突入侵襲他禁地。

　　陳長官，十點瞭，學校要熄燈，回校吧。

　　哎，急啥，再溜—會嘛，咱倆今是，二年首次難得再—起。正是，依依不舍時。

　　嗯，真依依不舍嗎？謝！他挑釁地看陳餘一眼，別，還是回吧，牽牛子當歸矣知母絲子辛夷苦，明天，明天明天—大堆。

　　鼓掌，真是，行醫世傢小姐，李藥王的大手筆。那好，明天周日，我陪你，我邀你，咱們倆—塊，去太子湖看看，—同去太子湖一遊，太子湖你沒去過，很美。

　　太子湖？很美，美在哪？不就是—湖水麼？看水有啥看？我們哪就水多，有的是水。王雪興趣不大。

　　太子湖，那點你沒去過，不知道，太子湖湖水清的很，且曲曲彎彎曲徑通幽，蘆葦裡有很多好看水鳥，亭廊上有許多古人詩文題名哩，確實很美。

　　真的？王雪來瞭興趣，又想這倒不失為一深度感情的空間節點，倒應該不失時機。笑問說：遠不遠？不遠瞭和你—起去，但，要秘密…

　　不遠，七八裡地，不過，我有—要求，不，是—請求，明天你去，穿上你的天藍裙子…

　　王雪—聽噗哧—笑，很快又捂上嘴…他想起艷芬說的那句蠢話，不是看你手上籃球，是看你短褲下的白雪腿。暗笑想，這陳男生，真真那句話，霞想雲霓蜂想花，男生戀女生，都這點肉欲麻，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