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翠翠瘋瞭,青年點都知道瞭,孟慶年再也沒有心思日球瞭,第二天一中午就給所有的知青蓋完瞭章,看著大傢都在打理著行李,他想去看看閔翠翠,生怕出瞭問題,可心裡有沒有底兒,立刻就讓王江河準備瞭三套馬車,說是歡送知識青年,看著汪舸怡領著一臉嬉笑的閔翠翠上瞭車,一顆心才放瞭下來。
他和大傢握手告別,握到陳慶華的時候,王志浩惡狠狠地看著他,他感激揮著手躲到瞭後面。
小六思在人群裡來回的穿著,他沒有看見稻子姐,又返回青年點的屋子,他仔細看著每一個角落,忽然他發現瞭一個精致的筆記本,接過手一看,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認識幾個不多,可硬紙皮上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的畫讓他稀罕,揣在懷裡就像偷瞭人一樣跑出來,再到馬路上的時候,已經看不見拉著知青的馬車一點影子,隻有孟慶年還站在馬路邊上。
孟慶年幾乎每天都在村東頭看著,天天看著,看到王老七趕馬車回來,看到雪花飄下來,一直盼到兒子真的回來。
兒子回來瞭,也上班瞭,還是縣裡,他的心又開始瞭毛躁,心裡開始想孫衛紅怎麼瞭?汪舸怡和閔翠翠呢?
他在到牛蘭英那裡的時候,許牛蘭英根本就不掩飾尷尬瞭,直接盤腿就靠在他身邊,還給他準備一壺酒,故意把靠著他,可孟慶年再也提不起神來,又一次牛蘭英的手都放在他的雀兒子(讀音:巧子)上的時候,他隻是笑瞭笑。
孟慶年的心裡到瞭五十多歲的時候才有瞭女人的概念,皮膚,腚溝子,還有奶子,這些知青都好,無論是孫衛紅的大奶子還是閔翠翠的小米粒,都讓他在夢裡不知道繞瞭多少圈,即使是大喇叭直接就騎上他,他象征性地捅兩下就算叫完公糧,氣得大喇叭罵他就是個老窮種,放著自己傢的好人不日,還想著日不著的人。
“你懂什麼?你一輩子知道日球之外還能有什麼?”
“除瞭日球就是生孩子,還能有什麼?”
“愛情。”
孟慶年說出來的時候,特自然。
這可能是杏花村第一個說出愛情這個詞的人,可愛情是什麼呢?
孟慶年想不明白,他的愛情還是光滑的和好看的奶子,還有流著血的腚溝子,還有那吳音嬌嗲的呻吟……
“知識青年就是好,有瞭文化就是日著舒服,就好像日著評書一樣。”
孟慶年心裡的想法越來越多,可他的日子卻越來越不好過。
他納悶瞭,怎麼瞬間就變瞭,上面一紙文書下來,自己的書記就要帶領著圈大隊的人開始分田地瞭,和打土豪那陣子一樣,可打土豪是把土豪的田地分給貧農,現在的田地可是黨的國傢的,難道要革命?還革到……
他越想越糊塗,可胡宏革還是來到瞭杏花村,親自盯著,說:“這是中央的政策,要不折不扣的執行。”
此時的胡宏革怎麼在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就成瞭縣裡的領導?
更有他想不明白的是要選村長瞭。還要民主競選,難道自己的這個書記不管用瞭?
看著孟繁有從縣裡回來,他立刻就鉆到兒子的屋子裡問,孟繁有臉上的光彩很重,想杏花村秋天收杏那樣喜悅。
“爹,世道變瞭,你就認瞭吧,現在主席都走瞭,‘四人幫’都下臺瞭,你也老瞭。”
“難道我真的老瞭?”
孟慶年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老瞭,就在春節前還生龍活虎把汪舸怡和閔翠翠挑下馬,還讓牛蘭英都吃瞭自己的騷湯子,自己怎麼就老瞭?
孟繁有倒是沒老,怎麼都結婚快半年瞭,連個消息都沒有?
村長的競選自己是必須要參加的,孟慶年根本就沒有把顧長生和王長河看在眼裡,顧長生還是個人物,可王長河呢?一個飼養員,一個小光棍,都是光棍,還敢和自己爭?
他現在看著的是稻子的肚子,她怎麼就不大起來呢?
開春前一定要分完地,看著一塊塊良田都劃割到每個人的手裡,孟慶年心裡這個難受,雖然自己也分瞭幾塊好田,就是高興不起來,每天拿著那一百米的尺子在田地裡量來量去,就如割瞭他的心。
他終於忍不住瞭,直接就到瞭縣裡,見著曾大奎就哭瞭。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呢?”
孟慶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胸前的老棉襖都濕瞭,曾大奎一臉的陰沉,還是苦笑著說:“這是形式,你要跟上形勢呀。”
曾大奎也是一臉的無奈,最後還是笑著說:“我可能要離開長水縣瞭,就是最近的事情,大傢都是黨員,都是磚,要服從革命的需要。”
服從革命的需要,這就是曾大奎給孟慶年的最後一句話,孟慶年從縣裡回來的時候還是沒有咂摸出到底是什麼滋味兒,可村長競選卻如火如荼的開始瞭。
最熱鬧的就屬顧長生,這個三十歲的男人沒有老婆,有的是閑時間,除瞭分田之外,就組織村民活動,還說什麼要發財之類的話,這些都讓孟慶年反感,發財?這不是走資本主義道路嗎?
可是發財就是讓老百姓高興,大傢都靜靜地聽著,王長河都來聽瞭,顧長生說的很興奮,似乎這個小組長馬上就要轉正瞭,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當上村長瞭。
清明節馬上就到瞭,稻子的肚子還是靜悄悄的,孟慶年看著心裡就難受,村子裡已經傳開說孟繁有就是因為那次受傷,早就不是男人瞭,白白浪費瞭稻子那麼好的女人。
孟慶年聽瞭更加來氣瞭,連村長競選都不放在心上瞭,老孟傢最然已經有瞭兩個帶把的,傳宗接代不是問題,可老小子是英雄,英雄怎麼能沒有後代?
看著孟繁有天天在縣裡,絲毫不把生孩子放在心上,即使回來的時候,也看不見他有多興奮,孟慶年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兒子瞭。
可是當他從自己的屋子來到兒子的房前的時候,他又懷疑自己瞭。
他剛走進院子就聽見瞭自己最熟悉的上海人那種聲音,嗲得酥瞭骨頭,嬌得讓雀兒子(讀音:巧子)都找不到北,自從知青離開杏花村,這可是獨一份瞭。
孟慶年坐在院子的角落裡,點上煙,吧嗒著,耳朵卻伸進瞭孟繁有的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