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萍下瞭Mark的課後就開始煩躁,她愁容滿面地說:“我要回去瞭。”
Mark說,你怎麼一到回傢就表情痛苦?
“因為今天星期五,我要給他父母打電話。上個星期我騙他們說他出差去瞭,這個星期我不知道怎麼講。頭疼。我當時要說他出國就好瞭,這樣最少能安穩半年。”
Mark笑瞭,趕緊走到酒櫃前把櫃門關牢。“對不起,今天酒館打烊瞭。你頭再疼都不許喝。”
海萍不好意思瞭,說:“我沒要喝酒啊!我那天都說改瞭。我現在改回傢喝。我自己買瞭。”Mark一聽眉頭就皺起來瞭,他不無擔憂地說:“看樣子我給你起瞭個壞的示范作用。郭,喝一次兩次沒問題,如果陷在裡面,會上癮,而這並不是逃避的好辦法。人一旦有瞭酒癮,會很難擺脫。我花瞭好幾年的時間,甚至去瞭醫院才擺脫。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我沒那麼嚴重,你別擔心。”
“你不能預見嚴重的後果。這是一種心理依賴,非常不健康,摧毀你的意志和你的身體,讓你無法思考。我建議你不要喝瞭。”
“可我不喝睡不著。”
Mark想瞭想問:“你今天穿什麼鞋子?”海萍覺得莫名奇妙,說:“平底皮鞋。”Mark拿瞭海萍的外套,拉著海萍出門,說,走,今天我們換一種方法,暴走上海。說完,不等海萍反抗,拉著海萍就出門瞭。
海萍一路跟著小跑,氣喘籲籲地說:“我不行瞭,你走得太快瞭,我跟不上!”Mark在前面不停揮手加油,催促:“快,快,跟上。”在急行軍45分鐘後,海萍徹底癱倒,靠在路邊的柱子上光喘氣擺手。Mark問:“你傢離這裡有多遠?”海萍用手作扇:“有近10站路吧?”
Mark說,咱們走回去。海萍哭喪著臉說,不要瞭不要瞭,你自己回去吧,我坐車回去。Mark說,我沒車卡,也沒帶錢。海萍說,我借你。Mark搖搖手:“不好,我沒有借錢的習慣。咱們走回去。”海萍毅然說:“我打車送你回去好瞭,我走不動瞭。”
Mark笑瞭,拉著海萍就走。等海萍像一隻癱倒的癩皮狗一樣被Mark拖上十樓的時候,連脫鞋的力氣都沒瞭。Mark沖海萍招手說:“祝你有個好夢!GoodNight!”
海萍說,給你錢打車。Mark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沖海萍搖瞭搖。
海萍撲進房間直奔床而去,臉不洗牙不刷直接睡瞭。
可是醒過來,還是要面對給蘇淳父母打電話的問題。哎呀!頭又疼瞭。
律師對海萍說:“情況不是很妙,取保候審被拒瞭,看樣子很快就要起訴瞭。據我瞭解,他當年進公司的時候是簽訂過保密合同的。這對他相當不利。法律規定50萬以上的損失就可以追究刑事責任瞭,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如何減少這個損失的數額,搞清楚他們實際的損失,以減輕處罰。”
“你的意思是……他是橫豎逃不掉坐牢瞭?”
“也不一定,辯護得好,可以緩刑的。”
海萍的頭漲成兩個大。
沈大律師夾著一堆文件一邊敲門一邊走進辦公室,將卷宗往宋思明的辦公桌上一扔:“這傢夥跟你什麼關系?”宋沉吟沒吱聲。
“蠢得很,不打自招,還竹筒倒豆子。都像他這樣,中國的公檢法部門會省很多事。”
宋拿起卷宗仔細翻看,嘴裡說:“他是個技術人員,要是能鬥得過公安,那不是貶低我們公安的智商?”又仔細看瞭一遍,“現在這個案子誰在審?”
“還在浦東公安呢!沒上報立案。”
“請的是哪個律師?”
“一個沒聽說過的傢夥。”
“你怎麼看?有沒有打頭?”
“顯然有。你看這裡……這……這個保密協議可以從無效這個角度去辯。它光規定瞭責任,沒規定義務。你讓人傢保密,說明人傢有保密的價值,你如何體現人傢的價值?沒提。根據法律規定,你要提出相應的補償范圍。如果真按他們所說的造成2400萬的損失,他就付人傢一個月5000塊?扯淡嘛!“
“2400萬?有這麼多?”
“不可能,瞎掰的。人傢廠賣的都算他的?我查過,去年那個廠整個產值都不超過3500萬。”
“能作無罪辯護嗎?”
“有難度。這傢夥法盲,他自己說,這些圖紙就是他設計的,所以歸他所有。這牽涉到一個職業作品歸屬問題,你在哪裡工作,你對自己的作品是沒有所有權的。”
“需要我做什麼?”
“那得看你跟他什麼關系。若是不鐵呢,就做個緩刑辯護。若是鐵桿呢,你走點旁的路,看看能不能叫他們單位撤訴?”
“可這又不是自訴的案件,我讓他們單位撤,公安這邊呢?”
“老周老紀,你去給他們打個招呼。還沒立案,不是太麻煩。不過要抓緊,說晚瞭立瞭案瞭就有點難度瞭。你和他們船廠到底熟不熟?”
“不熟,沒什麼交道。可以試一試。老周那邊,還是你去說。我就不出面瞭。”
“這傢夥到底是你什麼人?你這麼幫他?你不說,我可不去啊!你要知道,不是不得已,盡量不要去動用這些關系,動一動那就是欠人情分。”
宋笑瞭,說:“關系這東西,就得常動,越常走動越牽扯不清,扯不清瞭就爛在鍋裡。若總是能分得出你我他,那才生分,老得花時間去擺平。要的就是經常欠,欠多瞭就不愁瞭。他替你辦一次也是辦,辦十次也是辦,辦到最後見你就頭疼,你就贏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沈律師“切”瞭一聲,說:“什麼邏輯!”
“哎,對瞭!上次我托你的那個事,你替我辦妥瞭嗎?”沈律師掏一支煙點上。
“應該沒問題。”
“我不要聽應該,要絕對。我可聽說,那一邊也托瞭人瞭。萬一我這邊塌瞭,我跟王庭長不好交代,那是他親侄子。”
“你放心吧,那邊托的是誰我都知道。胖子這人,我很瞭解,情大法大,敵不過他自己的利益最大,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你再從上面壓,他都不會買賬。”
“那要不要事先感謝他一下?兩邊都吃顆定心丸?”
“所謂的感謝,那是事成之後的情意。你若事先感謝,對這邊是行賄,對那邊是受賄。我們要的是情誼,不是錢意。你懂我意思嗎?等事成之後,你再去謝他,到時候他知道我算計他,也遲瞭。”
“哦!……”沈律師意味深長地笑瞭。
“還有,你囑咐一下王庭長,讓他侄子最近少打麻將,就算胖子有心提他,民意也是很重要的。萬一對方搞個抓賭現形,那他就是自毀長城。皇帝老子來,都幫不瞭他。”
“行。”
Mark問海萍:“情況怎麼樣?你先生有什麼消息嗎?”
海萍心事重重地說:“不好。看樣子,我要賣房子賣地瞭。”
“這麼嚴重?”
“沒保釋出來,我怕他是要坐牢瞭。”
“那你怎麼辦?”
“想辦法,盡量找好律師給他打官司,實在不行,就隻有賣房子瞭。不談瞭,上課。”海萍翻開書。
上完課,Mark說:“海萍,你是個好女人,你的丈夫找到你,是幸運的。你沒有在他最困難的時刻離開他,你知道這對一個男人有多重要嗎?”
海萍奇怪地看著Mark說:“我為什麼要離開他?沒理由啊!他又不是在感情上背叛我。”
Mark笑瞭,說:“這說明,在你心裡,最看重的是感情。你知道嗎,很多女人都會在男人困難的時刻選擇逃跑。”
海萍笑瞭,說:“你不要拿你自己的經歷去衡量所有的女人好不好?你們美國著名的希拉裡,那醜都丟到全國全世界瞭,她不也照樣沒離開克林頓嗎?你呀,你那是運氣不好。”
Mark搖頭:“不是的,他們是政治夫妻,我不否認他們有感情,但政治利益和政治責任還是首位的。如果是普通夫妻,能夠做到患難與共,才是難得。你就是個難得的好女人。”
海萍咯咯笑倒瞭,說:“你這話要是跟蘇淳說,他一定會拱手相讓的。他會覺得你說的是另一個女人。”
Mark一舉杯,向海萍示意:“如果他相讓,我就笑納。”
海萍愣瞭一愣,尷尬一笑說:“我走瞭。我今天晚上要走回傢。”
Mark一挑眉頭:“你還是睡不著嗎?既然事情出來瞭,你就要學會面對它,調整你的心靈,放輕松。”
“我想,可我的心不想。”
Mark隻好拿起外套說:“走吧,我送你。從今天起,我把每天的早鍛煉放在晚上。你每天晚上從正雄傢出來的時候,會看見我在樓下護送你。我且暫時充當你的衛士,直到你的Mister把你給領去。”
海萍再去律師那裡,被律師投以奇怪的目光:“你怎麼還來啊?你不是都找人瞭?”海萍愣瞭。
“你不是托瞭沈大律師瞭?他是這行最牛的律師瞭,輕易不接案子的。到他手的案子,你還操心什麼?其實如果你有門路,根本不需要來找我們的。”
海萍聽得一頭霧水,她分辯:“我沒找人啊!誰是沈大律師?”
“我昨天下午去公安局,聽說沈大律師親自去過瞭,今天早上他的助理到我這裡來調卷宗。我想,他一會兒會給你去電話的。”
“可……可……我……我沒啊……”
“你放心吧,有他在,你最少有六成以上勝算啦!不過他很貴的。像這種案子,沒十幾二十萬,他是不會接手的。”
“啊?!”海萍覺得局勢復雜瞭,她開始看不懂瞭。她給海藻去瞭個電話:“你去找過一個姓沈的律師嗎?”
“沒啊!”
“那你去找過宋思明瞭?”
“沒有。我和他已經徹底斷幹凈瞭。”
“奇怪瞭,今天我律師跟我說,有個很牛的律師跑來接手瞭。但他並沒跟我聯系啊!沒我的委托,他怎麼工作啊?”海藻那廂也看不明白瞭。
海萍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大牛——沈大律師。這傢夥看起來真不像個大律師,笑瞇瞇的模樣,白白胖胖的臉。如果單從外貌上看,還不如上一個律師看起來精明能幹呢!他能行嗎?
“坐坐!郭海萍女士。不好意思,這個案子現在在我這裡,你就放心吧!
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天你丈夫就可以取保候審。“
“啊?他……被拒瞭呀!”
“哦!是吧?”沈律師依舊笑瞇瞇的,既不正面回答也不否認。
“那我要交多少保證金?”
“嗯?保證金?不需要。有保人。”
“誰?”
“這你就不要管瞭。”
“呃,沈律師,不好意思。我不是太……明白。這個事情有點突然。
我不知道您為什麼會突然接手這個案子,還有,我該付您多少錢?“
“嗯?”沈律師眼睛就瞪圓瞭,“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接手?你托瞭誰瞭?”
海萍搖頭。
“那就奇怪瞭。錢嘛,目前為止還談不上,等以後再說吧!”
“您……還是具體給我個數字,我要做準備。”
“你有多少?”沈律師饒有興趣地看著海萍。
“隻要您能把我愛人救出來,不判刑,罰款都行,隻要到這個程度,我會盡力滿足您的要求的。”
“哈哈哈哈……”沈律師笑瞭,說:“以他的案子這個數額來看,就算是交罰金,可能也是天文數字啊!你付得出嗎?關於這個費用問題,你就不必操心瞭,自然會有解決的方法。你不必擔心,回去耐心等消息吧!”
海萍現在更擔心瞭。徹底沒瞭方向。
沈律師在一間包廂裡跟宋思明喝酒。
“老兄,我到今天才知道,我辦你這案子,律師費的著落還沒有啊!”
宋思明一推他手說:“你還跟我要律師費?今天晚上吃飯,我可一分錢沒帶。”
“好!你吃定我瞭是吧?你小子哪天能請我吃頓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沒見你買過一次單。”
“我從不請男人吃飯。”
“算你狠!服瞭。”沈律師跟宋思明幹瞭一杯。“她是你什麼人?郭海萍?”
“她不是我什麼人。”
“得瞭吧你!跟我來這套。你不說是吧?”
“她是我愛的人的姐姐。”
“這話怎麼聽著繞耳?你愛的人的姐姐。你愛人的姐姐?”
“我愛她的妹妹郭海藻。”
沈愣瞭半天,伏在桌子上抱著頭笑瞭,邊笑邊搖頭,半天抬起頭,指著坐一旁不動聲色的宋思明說:“原來你也有命門啊!”
宋思明淡淡一笑說:“喝酒。”
“還是你老兄好啊,位高權重,人脈極廣,泡的都是良傢婦女,精神上的、肉體上的,一樣不缺。”
宋思明淡淡一笑說:“你大律師還不是逍遙自在,生活時尚?喝酒,喝酒。”
“何方神聖?改天讓我見見二嫂。”
“你見不著瞭。我和她分手瞭。”
沈律師這下真愣瞭,過半天豎起大拇指說:“癡情。”再過半天又拍一巴掌宋思明的背說:“苦情。”又過半天摸瞭摸自己的腦袋說:“裝純情。”
宋思明依舊自己喝酒。
“要不,我替你遞個話兒?好歹讓人領情啊?”
宋思明搖搖頭,說:“我欠她的。是我在還她的情。”
“看樣子,你還動瞭真情?”
宋思明反問一句:“我看上去很無情嗎?”
海萍問Mark:“有個大律師來找我,替我接瞭蘇淳的案子。我並沒有求過他,是你幫我找來的嗎?”
Mark手裡拿著酒杯,沖海萍一舉,意思是,沒錯。海萍感激地說:“你真是太好瞭!我根本沒想到是你,這兩天一直在懷疑是其他什麼人。”
“為什麼想不到是我?你朋友很多嗎?”
海萍不好意思地笑瞭:“你怎麼認識他的?他很幫忙,我讓他告訴我收費多少,他都不肯說。看樣子與你關系很好。”
“隻要說謝謝就可以瞭。很簡單的事情,不必弄得很復雜。要喝一杯嗎?”
“不瞭,我現在靠走路幫助睡眠,不再碰酒瞭。不過壞處是,現在走個十站八站,都不覺得累。我需要從這裡走到蘇州,再從蘇州走回來。”
Mark又笑瞭,再沖海萍一舉杯。“等我喝完這杯,我就送你回去。”
蘇淳在傢已經等候多時,都接近午夜瞭,海萍還沒回來,他有些擔心。
整個案件對蘇淳來說,簡直像坐高高低低的過山車,原本以為說清楚就沒事瞭,沒想到給保衛科轉送到公安局。再被審的時候,自己儼然已經是一個犯人瞭,這種落差讓他無法承受。公安時不時透露,以他的涉案金額,判個十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為瞭5萬塊,自己把一生都搭進去瞭。人間處處是地雷,一不小心就會踩中,和平時期也不可掉以輕心。
第一次聽說還有個罪名叫“泄露商業機密”,自己在這個單位工作5年瞭,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質與間諜相同。而犯罪與殺頭一樣,不是說你悔過態度好,就可以把頭接回去瞭。無論你再三解釋說自己完全是無知犯的錯,也不會有人理睬。每個人似乎都饒有興趣地等著他,守候他,恭喜他走進犯罪的沼澤,然後給大傢找點事做。大傢重復做的事情,就是再三提醒他,你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瞭,你已經是個犯罪分子瞭,你已經沒人權瞭,你離死不遠瞭。雖然大傢談論你案情的時候似乎都輕飄飄的,“也就十年八年吧!很快就過去瞭。”可沒人知道,一句話,就把你的一生給葬送瞭。明明是自己設計的圖紙,明明是自己的創作,居然被稱為盜竊,這世道,已經沒有天理可言瞭。
而海萍,海萍一定恨死自己瞭。其實被關在看守所裡,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放出來的話,搞不好生不如死。蘇淳現在已經開始回憶滿清那十大酷刑瞭。
近12點瞭,老婆還沒回來,蘇淳為爭取寬大處理,決定在樓下老實守候,努力表現。
12點都過瞭,還沒見海萍回來。
她會去哪兒?有心給海藻打個電話,又怕太晚。正胡思亂想,海萍跟一個高大的老外一起,一路小跑著回來。老外手裡還拎著她的包,提著她的外套,兩人有說有笑。
海萍一見路燈下的蘇淳,猛地一驚,眼淚就下來瞭,趕快跑過去使勁摟著蘇淳不撒手,當著外人的面兒,好像馬路上拾到瞭寶。蘇淳的脖子都給勒疼瞭,幾星期不見,海萍手勁見長啊!得小費力氣才能摘得下來。
老外看著夫妻倆抱作一團,呵呵笑。等蘇淳好不容易抽出脖子,老外熱情地伸出手握住蘇淳說:“歡迎回傢!我是Mark,你太太的學生。”海萍還在一邊擦眼淚,蘇淳也點頭哈腰。
“好瞭,我的任務到今天就結束瞭。從明天起,她就交給你看管。再見!”Mark搖手告辭。
蘇淳和海萍一進臥室的門,海萍就摟著蘇淳,又像一塊橡皮泥一樣貼在他身上。
“你瘦瞭。肯定吃瞭不少苦。他們打你瞭?”
“我沒給他們機會。在他們還沒動這個念頭之前我就徹底交代幹凈瞭。”
“嚇著瞭?”海萍說完就在蘇淳臉上啄瞭啄。
蘇淳明顯不適應這種親昵,居然擦瞭擦臉,說:“有點。”
“這些天,沒你在身邊,我睡不著。”
蘇淳終於忍不住笑瞭,讓開海萍的擁抱,上下打量她說:“我不過被關瞭幾天,怎麼回來他們給我換瞭個新老婆?退回去!想給我扣不忠的帽子!我蘇淳可以經濟犯罪,但絕對不能肉體犯罪。”
“關你幾天都沒把你給關老實瞭。我看你怎麼還生龍活虎的?倒是苦瞭我,整天吃不下睡不著。可見男人是沒良心的。”海萍有點怨有點嬌。
“海萍,我怎麼覺得你有問題?你這幾天是不是幹什麼對不起我的事瞭,所以才這麼柔情蜜意妄圖堵我的嘴?剛才那老外,我怎麼覺得你們倆過於親密瞭點?他明知道你丈夫不在傢還跟你廝混到半夜?”
“你個豬頭!人傢好心送我回傢怕我遇到危險,還托關系走門子把你救出來,你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老婆我要出軌也不必找什麼理由,等什麼借口,我難道怕你不成?單等你不在傢的時候我才出去廝混?我要是不想要你,我抬腳就走。你還當是舊社會我怕沉塘關豬籠?對你這狼心狗肺的好,我真是瞎瞭眼睛。你蹲大牢瞭我整天還在傢懺悔反省,想你之所以進去都是我的錯,哪曉得我這裡一門心思要對你好點,你那裡一點都不感激我,我對你好,真不如養條狗算瞭。氣死我瞭,真不該放你出來,明天我就去交代,把你再關進去!”
海萍一口氣連珠炮似的把蘇淳罵回去,言語聲高之處,還雙手叉腰,不時食指戳到蘇淳的腦袋上,咬牙切齒。
蘇淳突然就安心瞭,走過去一把抱住海萍說:“對嘛!這才是我老婆嘛!
你剛才那樣,叫我心裡不踏實。心虛,心虛。“
海萍在他懷裡掙紮,邊掙邊罵:“你皮輕肉賤,三天不罵渾身長毛!我居然還想要對你好點,以後不再罵你瞭,看來不罵不行,你還不適應!”
蘇淳笑著把下巴放在海萍的肩膀上,說:“已經被改造瞭,回不去瞭。你不必對我民主,還是專政吧!專政下的人民比較有安全感,有依靠。”
海萍笑瞭,緊緊抱住蘇淳。
晚上,躺在床上,海萍問蘇淳:“你怎麼沒想到這會觸犯法律?”
蘇淳反問一句:“你想到瞭嗎?”
“沒有。你的事,我又不瞭解。可你當年進單位,簽過保密合同的啊!”
“那麼多年瞭,我根本沒印象。他們不拿出來給我看,我都不記得我簽過。而且,沒人跟我說我幹的活是保密范圍啊!”
“那現在怎麼辦?你會不會被起訴?”
“聽天由命。犯瞭錯總要承擔。不過這個代價太大瞭。萬一我真進去瞭,你和孩子怎麼辦?”
海萍趕緊跟小女人一樣靠過去,趴在蘇淳肩頭,可憐巴巴地說:“我做王寶釧,等你18年。”
“要判這麼久?不會吧?我聽說不是10年就是8年,怎麼到你這成18年瞭?”蘇淳有點緊張。
海萍本來都要哭瞭,一聽又撲哧笑瞭,說:“你討厭!不過我看你心情不是太差,我放心多瞭。我一直擔心你承受不住壓力,萬一到時候判個無罪釋放,結果還給我個屍體。我警告你呀,無論什麼結果,你都得好好活著。隻要你活著,我就不那麼害怕瞭。”
蘇淳說:“你放心,我生性疲塌,耐收拾。你的關口下我都活這麼多年瞭,其他還有什麼我扛不住啊!”
“去死!”海萍在蘇淳身下抓瞭一把。蘇淳笑瞭,湊過去,親瞭親海萍。
兩個人在艱難險阻中踏上片刻歡娛之旅。
不過,有個情況很糟糕——海萍和蘇淳,兩個人都很迫切,尤其是蘇淳,熱情難擋,可賊心賊膽都有瞭,賊在睡覺,忙瞭半天都無法喚醒。
蘇淳非常沮喪,翻身下來說:“嚇的。這下要命瞭。”
海萍溫柔地吻瞭吻蘇淳說:“累的,前一陣思想太緊張,過一段就好瞭。”
蘇淳嘆氣說:“我是怕,過一陣,我就不在你身邊瞭。本來想,這次回來,把後10年的功課都做掉,這樣你就不會太寂寞。”
海萍笑瞭說:“你在牢裡,整天琢磨什麼呢?”
握著老公的手,海萍這一夜睡得特別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