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學習瞭幾天,雲飛已經發覺陰陽之道不單是男女之道,事實卻是探索人體的奧秘,從氣血的運行,以至經脈穴道,內腑五臟,均為陰陽之道支配,隻要明白箇中生剋的道理,人體許多無法解釋的現象,也不再神秘瞭。
從前陰陽叟傳授陰陽之道,全是從男女之道開始,使人誤會陰陽之道,便是男女之道,他的弟子,包括首徒周方在內,資質有限,而且心術不正,便以為陰陽之道隻是如何採陰補陽,更未獲授真正的陰陽之道。
雲飛修習陰陽之道,也是肇始於男女之道,但是不用多久,陰陽叟便發覺他的天資穎悟,聞一知十,也愛查根問底,遂從人體的內外結構開始,把數十年研究心得,傾囊傳授。
本來雲飛是想從陰陽之道,找出元陰如何與內氣結合的原因,修習下去,卻發現經脈穴道,五臟六腑,蘊藏著許多神秘,感覺有助內氣的修習,更是用心學習,孜孜不倦。
雲飛早多晚歸,與玉娘很少碰面,回傢時,她已經睡瞭,起床後,她隻是忙碌地料理傢務,也沒有再與雲飛鬧出不快。
周方卻沒有出現,老少兩人樂得清靜,早上勤練動功,午後切磋陰陽之道,過瞭幾天安寧的日子。
這一天,吃完晚飯後,雲飛與陰陽叟閑談,不知如何,說起瞭芝芝。
“此女天生媚骨,淪落風塵,實在不幸。”
陰陽叟嘆氣道。
“什麼是媚骨?”
雲飛問道。
“俗語說騷在骨子裡,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陰陽叟解釋道:“天生媚骨的女人,元陰特別豐富,卻不易動心,或許是老天安排,通常會長得很漂亮,使男人趨之若慕,看看誰人能夠探擷元陰,不致辜負上天的厚賜。”
“不動真心,如何泄出元陰?”
雲飛愕然道。
“不錯,這種女孩子,縱然顛倒眾生,卻不是良配,因為很難傳宗接代,所以多半是悲慘一生的。”
陰陽叟答道,接著道出辨別媚骨之法。
說話時,周方突然到訪,還有秋心秋蓮與他一起,名是向陰陽叟請安問好,事實當然是探聽他們有沒有新發現瞭。
兩人早已有備,不難應付,但是聞得周方早上又把近卅個處女送走,方有空前來探望時,陰陽叟可氣得說不出話來,雲飛也暗罵周方該死,奇怪鋤奸盟為什麼不取他性命。
想到鋤奸盟時,雲飛忍不住詢問圍捕鋤奸盟的結果,才知道森羅王已經找到瞭他們藏匿的茶坊,領兵圍剿,豈料傷瞭許多軍士,卻一個人也拿不到。
“他們很多人嗎?如何敢與官兵對抗?”
雲飛奇怪道。
“該不會許多,武功也是平平,隻是詭計多端,茶坊裡設下陷阱,後來還坍塌瞭,好像是早有預謀似的。”
周方懊惱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
陰陽叟冷哼道。
雲飛忽地聽到大門外隱約傳來幾聲悶哼,接著還有腳步的聲音,大概有五六人朝著內堂走進來,暗道必有變故。
“不錯,他們一定跑不瞭的。”
周方卻在不知趣地說。
“周方,跑不瞭的是你!”
突然一把沙啞的聲音在門外說。
“什麼人?”
周方扭頭一看,說話的原來是一個身裁臃腫的黑衣幪臉人。
“鋤奸盟!今天可要替天行道,殺盡你們這些販賣人口的狗賊!”
黑衣人森然道。
“人來,把這些亂黨擒下來!”
周方大叫道。
“門外那幾個飯桶已經回老傢瞭!”
四個手執兵器的黑衣幪臉人一擁而進道。
“你們別胡來,外邊……外邊還有許多士兵的!”
周方色厲內荏地拔出佩刀叫道。
雲飛看瞭坐在身畔的陰陽叟一眼,隻見他拈鬚微笑,再看秋心竟然移到窗下,秋蓮卻在周方身後,把玩著腰間綢帶,心念一動,長身而起,朗笑道:“秋心,快點去喚救兵吧,我護著師叔,不用擔心我們!”
語音未住,秋心已經穿窗而出,一個幪臉人揮刀攔截,秋蓮手裡的綢帶倏地閃電而至,把他擋下來。
“就是這三個,殺,一個不留!”
臃腫的黑衣幪臉人厲聲叫道。
兩個幪臉人立即朝著周方進攻,剩下一個卻往雲飛撲去,這時屋外也傳出叱喝的聲音,看來秋心亦給截下來瞭。
雲飛空手與執著長劍的幪臉漢對壘,還要護著陰陽叟不受傷害,表面雖然左支右絀,卻是遊刃有餘,發覺那些幪臉人武功實是不弱,可惜看不透地獄門的詭異武功,每每以為可以殺敵時,便給一記怪招所制。
周方以一敵二,應該早已落敗的,但是刀招中,竟然夾雜著幾招火魎十三刀,當日雲飛與宋帝王交手時曾經見過,深悉箇中利害,幸好周方來來去去都是那幾招,刀法也不算純熟,才沒有傷人。
秋蓮手中的綢帶輕飄飄的,本來不易使力,在她的手中,卻是虎虎生威,雲飛知道是兩端暗藏利刃的緣故,猶幸她隻守不攻,好像不欲傷人。
領頭的幪臉人存心速戰速決,也制出兩柄銀光閃閃的短劍,雙劍一挽,朝著周方攻去,想是要解決元兇,再對付雲飛等人。
幪臉人的雙劍輕盈迅捷,刁鉆狠辣,隻是勁力不足,加入戰團後,周方頓然險象橫生,看來危在旦夕時,秋蓮忽地嬌叱一聲,綢帶往橫疾飛,強行接過領頭幪臉人的雙劍。
雲飛聞得外邊打鬥的聲音遠去,知道秋心已經突破攔截,心裡暗暗著急,因為城中盡是鐵血軍,不用多久,便能召來援兵瞭。
領頭的幪臉人更是著急,雙劍拼命進攻,已經刺瞭秋蓮一劍,無奈她不顧身上傷勢,舍死忘生地糾纏不放,看來一時三刻也不能瞭結。
周方藉著詭異的火魎十三刀,力保不失,信心大增,開始有攻有守,戰局也呈膠著的狀態。
這時兩個在外邊望風的幪臉人也沖瞭進來,其中一個受瞭傷,當是傷在秋心手裡,他們二話不說,立即加入戰團,一個攻向雲飛,另一個夾擊秋蓮。
雲飛赤手空拳,卻不想傷人,又要保護陰陽叟,再平添一個對手,實在不易應付,看見新來的幪臉人挺劍刺去陰陽叟,無奈揮出鐵掌,推倒來敵,左腳順勢踼出,把另外一個踼倒。
差不多同一時間,秋蓮慘叫一聲,綢帶掉下,肩頭血流如註,原來她又中瞭一劍,隻能左右閃躲,卻也攔不住領頭的幪臉人瞭。
領頭的幪臉人喘瞭一口氣,看見雲飛先後擊倒兩個夥伴,厲嘯一聲,雙劍連環刺出,阻擋他再施殺手。
雲飛根本無心追擊,隻是幪臉人來勢洶洶,唯有出手擋架,卻聽得街外傳來人聲,知道秋心已經召來援兵,再看周方在幾個幪臉人夾擊下,雖然也受瞭傷,該能支撐下去,這些幪臉人要不立即退走,恐怕難逃被殲的命運。
“快走!”
雲飛一個轉身,疾如流星地閃到幪臉人身後,揮掌往背心拍去,口裡低聲說道。
幪臉人中瞭一掌,可沒有受傷,隻是往前仆去,呆瞭一呆,忽然聽到雞鳴的聲音,原來還有人在外邊望風,知道不妙,立即下令撒退。
雲飛望著幪臉人率眾撒退,心裡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然而此時那有空多想,察看眾人情況,隻見周方脫力坐在地上,自始至終靜靜坐在一旁的陰陽叟,正在照顧受瞭重傷的秋蓮,趕去幫忙,發現她流瞭不少血,幸好沒有性命之憂。
過瞭不久,秋心領軍趕到,救人的救人,索敵的索敵,送走周方和秋蓮後,已經是深夜瞭。
“小兄弟,別回去瞭,在這裡睡一晚吧。”
陰陽叟說:“周方留下軍士保護,這裡會安全一點的。”
“外邊已經戒嚴,鐵血軍又四出搜捕,鋤奸盟該不會來的。”
雲飛道:“他們也真魯莽,隻有幾個人,便要行刺周方。”
“本該行的,誰想得到周方學得這樣詭異的刀法,秋心秋蓮這兩個妖女又這樣利害,要不然,早該得手瞭,實在可惜。”
陰陽叟嘆氣道。
“倘若殺瞭周方後,他們還不罷休,豈不是……”
雲飛奇怪道,因為殺瞭周方,便該輪到他們瞭。
“老夫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的,待他們殺掉周方後,老夫再解釋也不遲。”
陰陽叟道。
“老哥哥不要沖動呀!”
至此雲飛才明白陰陽叟是如何痛恨周方,忍不住勸諫道。
“放心吧,我不會胡來的。”
陰陽叟笑道。
雲飛急於回傢,是擔心鐵血軍搜捕刺客,驚擾瞭玉娘,那裡知道回到傢裡時,卻發現她已經睡瞭,也不以為意,靠在床上沉思,想的是那個身裁臃腫的幪面漢,他好像認得自己和陰陽叟,才下令襲殺。
與他交手時,雲飛曾經一掌拍在他的背心,發現衣服裡暗藏甲胄,看來身裁該不是如此臃腫,最奇怪是鼻端嗅到陣陣若有若無的幽香,那種香氣既非熟悉,也不是完全陌生,然而想破瞭頭,也記不起什麼時候嗅過這樣的氣味。
也許是晚上想得太多,日上三竿時,雲飛才起床,很少出門的玉娘,不知為什麼,大清早便離開瞭傢門。
雲飛如常往隔壁練功習藝,豈料午後森羅王帶同周方前來慰問,想是森羅王自恃武功,不懼行刺,也沒有加強戒備。
慰問之後,森羅王竟然開門見山,查詢雲飛的身世來歷。
雲飛早有準備,偽稱是孤兒,與師父隱居江平城後的深山,修習陰陽之道,師父去世後,奉遺命追隨陰陽叟深造。
這個身世無懈可擊,縱然森羅王遣人追查,也沒有漏洞,還有陰陽叟在旁證實附和,森羅王自然深信不疑瞭。
“小兄弟,你道要多少時間才能找到種子秘方?”
森羅王問道。
“這個嗎……”
雲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所謂種子秘方,隻是陰陽叟的戲言,豈料森羅王如此重視。
“真是天曉得瞭!”
陰陽叟狡猾地說:“種子秘方的理論已經差不多瞭,隻要再給我們一些時間便行,卻要許多女孩子作試驗,可不容易實行。”
“要女孩子還不容易嗎?”
森羅王釋然道:“你們要多少,開口便行瞭!”
“除瞭數量,也要不同的人種,還要師叔和在下走遍天下,親自挑選,實在不容易的。”
雲飛趕忙解釋道,他怎能為瞭這個無中生有的故事,使虎躍城的女孩子受到傷害。
“唔……也不是沒有法子的。”
森羅王沉吟道:“隻要你們加入本門,去到那裡也有女孩子供應的。”
“老朽行將就木,怎能四出奔走,要蕭飛才行。”
陰陽叟搖頭道。
“蕭飛,倘若你加入本門,除瞭女人,還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意下如何?”
森羅王正色道。
“多謝千歲提攜!”
雲飛差點要笑出來道。
“你有心愛的女人嗎?”
森羅王問道。
“在下還是獨身,那有女人?”
雲飛答道。
“隔壁的小媳婦呢?”
周方笑問道。
“什麼小媳婦?”
森羅王訝然道。
“是這樣的,在下寄寓隔壁,旅途寂寞,逢場作興,那小媳婦如何算是我的女人。”
雲飛解釋道,知道加盟地獄門,要獻出自己的女人,供人淫辱,以示忠心聽命,怎會承認和玉娘的關系。
“這也行的。”
森羅王道:“周方獻出陰棗的秘方,以示忠誠,現在可以先收你作門人,待你找到種子秘方,或是立功後,我才正式收你為徒,也讓你成為本殿的牛頭。”
雲飛不答應才怪,而且不答應也不行,無奈森羅王要他們遷往周方的陰陽館,方便保護,也無法拒絕瞭。
由於陰陽叟要收拾一些用作研究的書藉,森羅王與周方遂先行回去,留下幾個軍士護送兩人遷居。
森羅王等去後,陰陽叟和雲飛閉門密斟瞭好一會,才開始收拾,雲飛也趁機回傢,原想與玉娘道別,豈料她還是無縱無影,隻好悵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