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聿很久沒有睡好覺瞭,作為一名女婦產科的大夫,她總是很忙碌。
“早安,阿聿姐。”小護士們懷抱著厚厚的資料夾子和疲憊女大夫打招呼。
“早。”阿聿茫然的點頭,閃進瞭更衣室。一名男大夫正在換衣服,白大褂隨意的搭在衣櫃上,阿聿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把外套從身上扯下來——醫院裡,大傢看到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肉體已經夠多瞭,即便是直面著成熟異性的裸體也毫無觸覺。
那個男大夫懶洋洋的換上他的休閑裝,目不斜視的從半裸著的阿聿身邊走過去:“早上好,聿。”
“早安,李醫生。”
阿聿沒有自己的姓,這從她十三歲的時候被父母帶到社會管理局登記成為一名可用女婢之後沒有瞭的。傢裡窮,日子過不下去瞭,那是母親當時的解釋。阿聿能夠體諒傢長的苦心,一個女孩子要出嫁,需要很多的嫁妝,但是如果是以妾侍的身份被買走,傢裡還能在完稅之後得到一筆收入。所以她心甘情願的讓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在自己的陰唇上打上瞭代售的不銹鋼圓環,然後被帶到市場上賣掉。
買走她的主人傢是一個醫學世傢,傢裡出瞭老爺之外還有兩個正當青年的公子——阿聿還記得那時候電視上放著的一部電視劇就是關於一個被買回來的妾侍如何贏得瞭英俊瀟灑的公子的芳心,最後為他生下麟兒的浪漫愛情故事。
客觀的說,主人傢對阿聿很好,不但教他讀書認字,在她二十歲的時候還送她去瞭醫學院讀書,成為瞭一名職業醫生。但是電視劇上的浪漫故事一次也沒有在她身上發生過。老爺將她視為禁臠,每周都要她陪睡兩三次,在她去醫學院讀書的時候,還特別關照校方(那也是老爺當年的同窗!)不要讓她和男人們接觸。
不過,老爺管天管地,卻管不瞭死神的腳步。雖然依賴現代的醫學技術,插滿瞭各種導管的老爺還在床上茍延殘喘,但是很明顯,大傢已經開始習慣於老爺不發話各行其是的生活瞭。
走出更衣室,阿聿帶著一個總是在吃吃傻笑的小護士來到產606病房。這是個單人病房,隻提供給那些願意花大價錢的人享受。而這裡面的孕婦,也是個特殊的孕婦。她今年才十五歲,比醫學院教材上推薦的初次懷孕年紀還要小一歲。
一般來說,在這裡,大多數的少女十六歲懷孕,十七歲生子。十五歲,小瞭點。
不過比這更小的也不是沒有見過。阿聿在這傢醫院已經工作六七個年頭瞭,在婦產科也見過瞭幾千個孕婦,各種各樣的奇葩都不少見,但是這一個她務必要慎重的處理。
因為這個小孕婦的肚子裡裝的是她主人傢的二公子的孩子。
二公子今年已經快四十瞭,阿聿被買進來的第二年二公子就娶瞭一位溫柔嫻淑的美女為妻,可是卻一直沒有子息,三五年過去之後,等得不耐煩的二公子開始不斷的買進妾侍,但是他們大多沒有阿聿這樣的好運氣能留在這大傢庭中,多數在一年半載之後就被轉手低價處理瞭。這一個小孕婦,阿聿已經不記得是第幾個瞭。在她之前給二公子懷孕的妾侍也有,但是她們都隻生下來的是女兒,是賠錢貨。
“今天怎麼樣?”阿聿走近小孕婦,七個月的肚子已經很大瞭,看著真奇怪。
“很好,早上我吃瞭包子和稀飯。”小孕婦高興的坐起來:“姐姐,我可以出去玩嗎?我想曬太陽。”
“待會兒讓護士姐姐帶你出去,不過不能走遠哦。”阿聿溫柔的捏瞭捏她的鼻子,這孩子真可愛。就像是個瓷娃娃一樣。聽說她傢其實是中產原本不需要女兒來做妾侍。但是因為父親生病瞭,找到瞭名刀二公子主刀,二公子卻說不收手術費,隻要他們傢的這個女兒就好。
“來,腿分開。”阿聿指揮著小護士把小孕婦的病號褲退瞭下來,露出那精致的下身。她的身體還幾乎完全是發育中的樣子,大腿並不夠豐腴,倒顯得纖細,兩腿之間的裂縫因為交合還不多的緣故,仍然是細長的細縫,阿聿的雙手搭在她的胯上,熟悉的感知著她的盆骨:還太小瞭,生產對於她而言,仍然會是一場艱難的戰鬥。
不過她沒有嚇唬這個小孩子的打算,她的手輕柔的撫摸過女孩高高隆起的肚皮,小孕婦開心的笑著說:“今天早上,他有踢我呢。”
“是嗎?”阿聿溫柔的笑著回應道:“疼不疼啊。”
“有些兒。”小孕婦撫摸著自己的肚皮,忽然問道:“姐姐,你也有生過孩子是嗎?”
阿聿愣瞭一下,旋即點點頭:“是的。”
“是男孩嗎?”
“不,是個女孩。”阿聿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項鏈,鏈子的底端掛著一個水晶吊墜,水晶之中鑲嵌著張照片:“這就是我的女兒,祈兒。十三歲瞭。”
說到女兒,阿聿忽然一陣甜蜜,盡管祈兒是阿聿的女兒,但是阿聿卻並不是祈兒的媽媽。一種通行的看法認為,孩子不過是父親借宿在母親子宮裡的後代。
盡管阿聿付出瞭十個月的辛苦,但是祈兒卻是老爺的女兒,也算是阿聿的主人。
因此,在祈兒天癸來瞭之後,主傢就可以開始給她準備嫁妝,將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多半,按照習俗,阿聿也會是女兒出嫁的陪嫁物品之一。像她這樣有一技之長的在市場上的估價會很高,甚至比那些年輕貌美的十八九歲的少女還要貴好幾倍。當然,阿聿不想被牽到市場上再賣掉,因為那樣子,她就要和女兒分開瞭。
給小孕婦檢查過身體,確認她一切正常之後,阿聿回到瞭醫生值班室給女兒撥通瞭電話。
“喂,是祈兒小姐嗎?”在傢裡,阿聿總是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對誰都是唯唯諾諾的,即便是和女兒通話也不例外。
“是啊,阿聿找我有事嗎?”祈兒很不耐煩,她現在正好是上課的間隙,卻不想接到瞭這個討厭的電話:她一點都不喜歡那個把自己生出來的女人,窩囊,弱氣,和傢裡的一個衣架一盞臺燈比起來沒有任何特殊的,可是她卻總喜歡莫名其妙的對自己表示關心。可笑,自己是李傢的四小姐,需要一個兩腳書櫃表示關懷嗎?隻要自己勾勾手,努努嘴,就算是想要星星,想要月亮都能得到。
“沒有,沒有……”阿聿本能的縮瞭縮,聲音也低的好像是蚊子一樣:“我隻是想……”
“沒有事情我就掛瞭。”祈兒不耐煩的道:“上課鈴已經響瞭。”
“好好,你趕快去上課吧。”阿聿很想和女兒再說兩句,可是對方已經把話筒掛斷瞭。“哎……”她望著手機桌面上女兒去年生日時拍的照片,不禁癡呆瞭起來。